比例百分八十, 防盜七十二小時。


    “三郎。”


    阿婉輕聲的喚道。


    龐統聞言緩緩睜開眼睛, 站起身來疑惑的看向阿婉:“老師可是有事要吩咐統去做?”


    估摸著和小丫頭的兄長有關係。


    “你且去廚房將徐娘子請來,她昏厥在地, 三郎想必知道如何喚醒她。”


    “是, 老師。”


    龐統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小丫頭麵露驚喜, 滿眼希冀的仰首望著阿婉。


    徐娘子很快就來了,隻是臉色十分難看, 本就瘦弱的身子在臉色的襯托下,更加的孱弱不堪,踉踉蹌蹌的走進院子, 目光觸及小丫頭身上時, 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決堤。


    “娘子先莫急著哭, 先將令郎的事情說清楚了再說。”


    徐娘子想要哭出來的聲音頓時憋住, 將早晨看見的事情娓娓道來。


    今日早晨, 好幾日未曾買菜的徐娘子讓胡老漢套了驢車,去洛陽城裏買菜。


    買完菜回來時, 走到最繁華的街心就看見一隊官吏身後的牛板車上麵綁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囚服男子, 那男子麵色慘白, 雙唇奇紅, 一雙眼睛宛如惡鬼, 可怖的盯著那些官吏。


    牛板車上麵豎著一根碗口粗的大木樁, 男子雙手反扣, 掙紮不休, 官吏執鞭不停鞭打著囚服男子。


    一邊鞭打, 一邊擊鼓對著周圍的平民大喊:“眾人聽令,此人罪大惡極,乃是不法之徒,若有識得此人者,速速上前來交代。”


    徐娘子下意識的掀開馬車的窗簾往外瞥了一眼。


    緊接著整個人便如遭雷擊的僵在當場,木樁上被縛之人或許別人不認識,可她卻不同,哪怕那人化作灰燼,她也能認得出來,那被綁住的人不是自己的兒子又是何人?


    她緊緊的咬住自己的拳頭,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既然官吏如此喊,就說明自己的兒子身份未明,這些官吏縱使想要定罪,也無法使他畫押。


    胡老漢不知身後馬車裏的徐夫人此刻心潮澎湃,他作為曾經跟著濟南相身後走南闖北的仆從,這樣的場麵早已司空見慣,甩了甩鞭子,便駕著牛車回了家。


    徐娘子哆哆嗦嗦的下了馬車,整個人呆呆的坐在火塘邊,直到小丫頭前來打洗腳水,才回過神來,抱著小丫頭痛哭出聲,將前因後果講了一遍,然後直接暈了過去。


    “我兒秉性正直,嫉惡如仇,雖說愛舞刀弄棍,可卻是個有智慧的人,他孝順懂禮,又怎麽可能會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必定有人陷害他若此。”


    徐娘子紅著眼圈,眼裏迸發仇恨,目色卻空茫一片,十分茫然。


    “令郎名諱可否告知於我?”


    “我兒姓徐名福,字元直。”說到自己的兒子,徐娘子一臉驕傲,可很快又落下淚來:“元直二字是他父親臨終前為他取的,希望他人如其字,可……”


    徐娘子說道最後,悲戚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阿婉下意識的轉頭看向郭嘉,她還記得,郭嘉的字奉孝,也是郭嘉的父親臨終時為他取的。


    天下的父親都一樣啊,臨死前,都對自己的兒子充滿了期待。


    不過,果然是徐福麽……


    從剛剛開始,阿婉內心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此刻那種感覺消失,反而是一種果然如此的恍然大悟。


    “若是徐元直的話,他的事情我知道。”一直不吭聲的郭嘉突然開口。


    阿婉臉色頓時怪異。


    “你怎麽認識他的?”


    她可不記得史書上說過,郭嘉和徐福認識,她隻知道後來徐福為劉備拉紅線,替他找了諸葛亮,哪怕後來徐福不得已入了曹營,還是因為曹操抓了這位徐娘子,才不得已棄劉投曹。


    說到這個,郭嘉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輕咳一聲。


    “前幾日我與文若出門訪友,那位好友恰好便是審判徐元直官員的書佐,他言此人也是倒黴,明明隻是替人尋仇,卻偏偏尋到了常侍親眷身上。”


    那還不擎等著倒黴?


    阿婉聞言歎息一聲,她自然知道徐福後來被其黨羽救走,隻是如今卻不能將希望放在那些莫須有的黨羽身上。


    畢竟,郭嘉都認識徐福了,這變化也太大了。


    “不行,我們去看看去,如今情況如何了。”阿婉怎麽想都覺得不安心,幹脆拍拍手,招呼龐統:“三郎,你去找胡老漢,讓他套馬車,我要用車。”


    “是,老師。”剛收拾好了自己,換了一身衣服的龐統剛站定沒一會兒,又被招呼著去幹活。


    徐娘子聞言大喜,膝蓋一軟便跪在了阿婉麵前。


    “夫人心善,待我兒歸來,我必定讓他給您磕頭道謝,感恩您的大恩大德。”


    “徐娘子莫要如此。”


    阿婉連忙伸手去扶她,頭發都花白的人給她磕頭,她還真承受不住。


    待徐娘子站穩腳步,郭嘉連忙拉著阿婉進了房。


    “你又想做些什麽?”郭嘉頭疼壞了。


    自己的夫人老是不安分可怎麽辦啊。


    阿婉垂眸,低頭看向自己瑩白如玉的手腕,白皙的皮膚下麵隱隱透出青筋的走向,她抿了抿唇,心底有無數的借口可以在此刻敷衍郭嘉。


    可終究她沒有敷衍:“夫君,我來自萬花穀。”


    來自大唐盛世,來自那個同樣風雨飄搖的年代,來自那個全民皆兵的未來。


    萬花穀弟子沒有怕事的人,更沒有龜縮在後宅的人。


    “萬花穀,下醫疾病苦厄,上醫國破山河,海清河晏時避世而居,家國存亡時挺身而出,夫君,我期望你能記住,這不僅僅是我讓三郎發過的誓言,而是每個萬花弟子,在入萬花之門時,都曾經跪拜在七聖麵前,莊重發下的誓言。”


    阿婉吸了口氣,目光複雜的看向郭嘉:“徐福無罪,我要去救他。”


    然後默默無言的轉身進了內室,換了一身便於行動的黑色勁裝來,長長的黑發利落的束在腦後,指尖夾著一個奇怪的,宛如狐狸臉的麵具,再走出來時瞥了一眼依然還在怔忪的郭嘉,頭也不回的抬腳出了院子。


    她素來知曉,這個時代對女子並不公平,所以郭嘉三番兩次的阻攔,她也隻是巧妙的化解,如今爆發的問題早晚都是要麵對的。


    但是,她也期待著,被她潛移默化了三年的郭嘉,最後是否會給她一個驚喜的答案。


    龐統站在馬廄,來回踱步,馬車早已套好,隻是夫人卻還沒有出現。


    他對自己的老師要出去救人的舉動表示十分理解。


    畢竟他體內循環著的混元性內功代表了一切,可他也能猜到,老師到現在不來,必定是被郭嘉攔住了,龐統不禁在心底為郭嘉默默歎息。


    掙紮些什麽呢?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完全鬥不過老師的好麽?


    “怎麽郭夫人還沒來啊?”嘀嘀咕咕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龐統斜眼飛過去,有些鬱悶的看著那個不請自來的白衣小將,陰陽怪氣的說道:“趙壯士等的不耐煩可以先行離開,畢竟老師也不曾讓壯士一起去。”


    “那可不成,郭夫人如此柔弱,子龍必定要做好護衛才行。”


    趙子龍挺胸回答的一臉真摯。


    下一秒,又苦著一張臉:“我再不出去練練手,都快拿不起這長木倉了。”


    “那就別說話。”龐統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說著,便往前走了幾步,恰好看見手裏拿著一根白玉笛走過來的纖細身影,她身穿黑色皮製玄甲,黑發高高豎起,臉上帶著一個麵具,走過來時帶著肅殺的氣息。


    走到他們麵前摘下麵具,目光落到趙雲身上:“我們不坐馬車,直接騎馬,子龍,你帶三郎騎馬。”


    高高在上帶著點命令的氣勢。


    趙子龍眼睛一亮,雙手抱拳:“領命。”


    然後就抱著龐統上了他褐色愛馬的馬背。


    “你們先走,我稍後便到。”阿婉拍拍馬屁股,掏出青龍白玉索對著馬屁股就抽了一鞭子,馬兒吃痛,撒歡的狂奔了起來。


    看著那馬匹消失的影子,阿婉走出家門,從倉庫中掏出一匹裏飛沙來。


    隨意裝上不顯眼的馬具,翻身上馬,青龍白玉索一抽。


    “嘶——”裏飛沙前蹄高高抬起,然後狂奔而去,那矯健的身姿比起趙雲的馬更加的漂亮。


    緊跟著追過來的郭嘉隻看見那遠去的瀟灑背影。


    不知為何,郭嘉隻覺得心底空落落的。


    胡老漢這時候站出來:“先生,我們也去不?”


    他的馬車套了好一會兒了。


    “去。”郭嘉咬牙憋出一個字,他倒要看看,阿婉想要怎麽救徐福。


    而此刻的阿婉已經追上趙雲的馬,在對方一臉懵的神情裏,阿婉對著龐統笑了笑。


    迎風大喊道:“三郎,為師今日便教你,真正的花間遊是什麽樣的?”


    龐統微怔,目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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