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例百分八十, 防盜七十二小時。  在這月色下顯得有些可怕。


    隻可惜,郭嘉的滿腔熱血都不曾維持到第二日的早晨, 因為到了淩晨的時候他就起了高熱, 昨夜的興奮一下子消弭殆盡, 整個人頹然的靠在枕頭上麵,臉色微微的發白。


    阿婉無奈的連忙爬起來, 親自從倉庫裏麵拿了上等藥材煎藥給他熬了一碗退熱湯。


    又用炭盆燙了溫水給他敷額頭。


    “夫君, 你半夜不睡覺, 瞎折騰什麽呢?”阿婉累的打了個嗬欠, 眼角溢出淚花來。


    郭嘉瞥了她一眼, 眼神多了幾分委屈。


    他還不是為了她麽?


    阿婉迷迷糊糊的看著他的臉,伸手摸摸他的耳根,又摸摸他的後頸:“怕是昨天受了驚, 等會兒給你開一貼安神湯, 若是再不好, 我就給你收驚了。”


    “渾說,收驚這種手段莫要用, 這裏是洛陽, 到處是眼睛。”


    病的頭昏腦漲的郭嘉還是止不住他的說教欲。


    大漢朝禁巫蠱, 宵禁的時間也十分的嚴格,半夜若是在路上被抓到了,不僅要受到鞭刑, 還要被關進監獄三日, 雖說郭嘉不太在乎這個, 但是若是阿婉被抓到的話,恐怕他就沒這麽淡然了。


    “知道啦。”阿婉嘟了嘟嘴巴,站起身來,套上寢衣,直接踩著木屐就往門外走去。


    不一會兒便端著滾燙的退熱湯回來了。


    郭嘉看著她穿著單薄的寢衣來回走動,心底愈發的嫉妒:“為夫這身子,怕是這輩子都練不成你們這功夫了。”


    無數次的感歎可以看出他鬱悶的心情。


    喝了退熱湯,渾身發了一層汗,到了天空魚肚白,才退了燒,隻是臉色卻黃了點。


    阿婉索性不睡了,洗漱好了才去書案前麵看那個讓郭嘉高熱的罪魁禍首。


    杏花箋上麵密密麻麻寫了不少字。


    阿婉看了眼,頓時有些無奈的撇撇嘴。


    感情這位大半夜的不睡覺,就是為了給她寫這一攬子訓練計劃?


    “想要當主公不是這麽簡單的事,阿婉可要好好學習啊。”


    阿婉:“……”


    等等,她隻是想要開宗立派,廣收門徒而已,誰說要去征戰沙場打天下了?


    郭嘉瞥了她一眼,看她臉色不對,不由得勾了勾唇,自己背過身去,學著阿婉昨日的動作直接睡了,那退熱湯有安神效果,這會兒效果上來了,他這孱弱的身子可扛不住。


    這麽多次都被阿婉壓製著,可終於讓他找到報複的機會了。


    咳咳,這樣的想法還是放在心底為好,可不能讓她看出來。


    於是,這個不大的小院兒一夜之間多了兩個病秧子,徐福呆在徐娘子的房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郭嘉病去如抽絲,病歪歪的有些咳嗽。


    荀彧前來告辭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郭嘉靠在枕頭上麵,手裏拿著竹簡看書的樣子。


    “奉孝,幾日不見,為何你變成這樣了?”


    “前幾日夜裏起夜著了涼,夫人給開了藥,不是什麽大事。”


    “你身子根底本就差點兒,這些年弟妹為你調養身子,你也得自己照顧自己才行。”


    郭嘉被這麽殷切關懷的有些茫然。


    “怪不得我這幾日總是聞見這湯藥味呢。”荀彧狀似無意的歎息一聲,卻讓郭嘉不由得一驚,畢竟他這潤肺的藥藥味一般,所謂的湯藥味是阿婉給徐福開的生肌湯的藥味。


    幸好他生了病,不然的話,文若怕是要懷疑了。


    “文若今日來可是有事要與嘉說?”


    平日裏荀彧一般都在宵禁之前踩著點回來,他如今尚且還算是袁紹門下,所以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但是誰都知道,他去意已決。


    荀家不是寒門而是士族,便是袁紹也不敢對荀彧施展強硬手段,隻敢委婉挽留。


    “確實有話要說,我今日是來告別的,袁公將至,彧欲投奔曹校尉。”


    “哦?”郭嘉挑眉,眼角帶著幾分疑惑:“文若已然決定了?”


    “決定了,這幾日我一直都在暗裏探訪這位曹公的為人,雖有瑕疵,但瑕不掩瑜。”


    “那便祝文若心想事成了。”


    荀彧笑了開來,眼角帶出幾分喜悅:“便承奉孝吉言了。”


    “咳咳……”郭嘉笑了兩聲,又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荀彧連忙為他拍背,眉頭蹙起:“你這身子可怎麽是好……”


    “比之以前嘉已然滿足了,倒是文若,此行危機重重,你可要注意身體。”郭嘉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從枕頭邊拿出一個普通的布袋子,遞給荀彧:“這裏麵有夫人做的應急藥丸,你要隨身攜帶。”


    荀彧手裏捧著布袋子,頓時感動非常。


    他眼角微紅,當下便鄭重的將布袋子放進了自己的懷裏,沉甸甸的凸出了一大塊。


    “奉孝保重好了身子,若曹公是明主,我便來信邀你一起過去。”


    郭嘉抿了抿唇,片刻後,點了點頭:“好。”


    荀彧滿臉感動的走了,阿婉似笑非笑的走了進來,眼角帶著譏誚:“不是認本夫人為主公的麽?如今這是打算別投他人?”


    “嗬。”郭嘉嗤笑一聲:“夫人可有兵?”


    “無。”阿婉嘟著嘴巴有些泄氣。


    “可有錢?”


    “無。”


    “那可有起兵之地?”


    “啊呀,夫君這話好生敷衍,我確實沒有,你又不是不知,昨夜何必說那些好聽的話來唬我。”


    “既然什麽都沒有,如今我們該做的便是蟄伏下來,尋求機會,夫人,日後可要多多讀書了,先將杏花箋上寫的那些兵書全看一邊,然後背誦給為夫聽。”


    阿婉想到那密密麻麻的書,許多都是聽都沒聽過的,在大唐早就失傳的兵書。


    頓時有些頭疼的揉揉額角。


    等到了下午煎養神湯的時候,故意往裏麵多加了幾顆黃蓮。


    於是下午郭嘉便感覺自己的湯藥苦的他忍不住失了態。


    一臉慘白的靠在枕頭上麵,腦海中不停的回憶著一句話——【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醫者】。


    阿婉趁著郭嘉睡著的時候,將這一份兵書的目錄抄了下來,傳給了僧一行。


    然後點開僧一行的名牌。


    “一行師父,天策府那邊是不是還沒有消息過來?”


    僧一行正在拿著矬子銼著一堆黃銅,聽見阿婉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紮了自己的手,頓時停住動作:“阿婉,下次說話莫要這麽嚇人。”


    說著,又想到前幾日東方宇軒那邊傳來的消息:“李承恩將軍如今在洛陽城將軍府,潼關那邊隻見到了曹雪陽將軍,她說暫且無暇管這些事情,你裴元師兄嘴笨,也就沒多說什麽。”


    阿婉有些無奈的歎氣:“怕是裴元師兄還在生我的氣吧,畢竟不告而別,我剛剛送了一份兵書目錄過去,你讓穀主拿著這份目錄去找朱劍秋,他會同意的。”


    朱劍秋乃是天策府謀士,智謀無雙,為人又極為穩重,看到那些失傳的兵書,恐怕也會失態吧,


    僧一行眼底一亮,連忙扒開兔子阿甘的嘴巴伸手進去掏,不一會兒就掏出一張紙來。


    “好,我現在就去找穀主去。”


    阿婉笑了笑,有些狡黠:“適當的也可以透露出,那位新弟子是東漢趙子龍的消息。”


    僧一行笑的也十分惡劣:“阿婉,你可真壞。”


    “師父教的好。”


    估摸著朱劍秋聽見了,得胸口難受,要來萬花穀喝幾碗寧神湯了。


    過了幾日,郭嘉終於恢複了健康,隻是又消瘦了幾分,徐福也大病初愈,和郭嘉成了病友。


    徐福原本身形高大,一看就是個練武之人,如今身形消瘦,走路都少了精氣神,恐怕看見他的都不會以為他是那個嫉惡如仇的俠士徐福了。


    瘦下來的徐福麵容清秀,多了幾分文氣。


    龐統依舊在院落中央練功,如今的他已經將秘籍背全了,隻要每日勤學不輟就行了。


    “等過幾日,徐福身體恢複了,你就和徐福一起去荊州找你叔父去。”阿婉伸手為龐統正了正頭上的發飾。


    龐統的臉蛋在阿婉的巧手下,也白了幾分,不再是漆黑的模樣。


    正所謂一白遮三醜,在阿婉眼裏也順眼了不少。


    作為萬花穀弟子必定是要人中龍鳳,怎麽能如以前那般不修邊幅呢?


    “我給你的麵脂一定要記得塗,還有那牙粉一定記得用,沒了就給我來書信,老師讓人給你送過去。”


    做老師的可謂是為自己徒弟的形象費盡了心思。


    “是,老師。”龐統滿腦袋黑線的行禮答應了。


    看在他確實變白的份上,他也不會忘記塗的,畢竟長得好看確實占優勢,猶記得漢武帝時期韓嫣,霍去病,衛青都是知名的美男子,這大漢朝‘以貌取人’的風氣一直流傳至今。


    下了山,恰好遇見趕著牛車的薑大郎。


    “妹婿,小妹。”


    薑大郎對這位妹婿的觀感很好,隻是,對這個陌生的小妹卻有些怕怕的。


    “兄長這是去哪裏?”阿婉掀開簾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薑大郎。


    “往你們家中去,母親疼愛小妹,昨夜又收拾了一些精美的布匹,贈與小妹做衣裳。”說著,指了指身後的牛車。


    郭嘉臉色僵硬的看著上麵如小山堆一樣的布匹。


    色彩都是清新素雅的,一看就十分適合他與阿婉做衣服,可見,這位‘嶽母’昨日被阿婉嚇的不輕。


    “兄長,不知家中可能弄到藥材”阿婉跳下郭家的車,來到薑大郎身後伸手摸了摸布料,多是一些細布,還有少許的一些錦緞,可見薑家的誠心。


    她不願意和薑家做親戚來往,但是其它方麵的來往卻是可以的。


    薑氏最大的願望就是倚靠這門婚事成為書香世家,如今阿婉絕了他們的念想,他們還要小心討好她,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隻是,為了薑氏一門的名聲,卻又不得不將這口氣給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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