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例百分八十,防盜七十二小時。  阿婉則是去了徐娘子的房裏為徐福治療。


    徐福身上有一處鞭傷尤其嚴重, 從他的肩膀貫穿到左胸, 阿婉直接用刀將他的衣服割破,露出裏麵的傷口, 已經不再流血, 皮肉外翻, 傷口邊緣微微發白, 那些抽人的鞭子也不知道抽過多少人,上麵的汙濁之物必定極多。


    “徐娘子,令郎身上的傷口, 恐怕要割肉了。”


    徐娘子頓時眼前一黑, 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來:“割了肉我兒可還能活?”


    “割肉尚有存活之機, 若不割,恐有生命危險。”


    “可若是沒了肉,我兒可怎麽活啊。”徐娘子聽說要割肉,整個人就忍不住的掩麵哭嚎了一聲,一邊哭一邊擼起自己的袖子:“我兒沒了肉,夫人就用老身的肉填上吧。”


    “不, 夫人, 你別割我娘的肉,要割你就割婢子的肉吧,婢子年歲還小, 肉嫩, 用在兄長身上必定更好用。”小丫頭跑進來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 一邊磕頭一邊哭嚎。


    阿婉被他們母女倆嚎的有些頭疼。


    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眉心:“別哭了,我不要你們的肉。”


    母女倆的哭聲戛然而止,都有些懵的抬頭看向她。


    “他傷口有毒,割肉是為了拔毒,況且,就算割了你們的肉給他也沒用啊。”阿婉無奈的安撫著她們母女倆:“如今他這傷口還算好,若是再大點,隻能用鐵來烙了。”


    將這塊肉徹底的燙死了,才有存活的機會。


    她雖然不知為何會這樣,但是……她還記得在前線,天策軍將士們,有些死在當場,有些明明傷口不算嚴重,最後也會死的不明不白,她之前跟著師傅孫思邈去看過那些受傷的將士,隻能判斷出與這些傷口有關,後來他們用了好幾種方式,烙鐵算是比較有效的方式,隻是死亡率依舊很高。


    阿婉也不和他們囉嗦,隻回頭吩咐小丫頭:“你去將三郎還有趙壯士一起叫過來。”


    “唉,現在就去。”


    小丫頭爬起來轉身就飛快的跑出去了。


    很快,三郎手裏拎著一壺熱水來了,趙雲手裏抱著一捆粗布。


    阿婉摸了摸粗布,頓時蹙眉:“不行,這布匹太粗糙了,我去去就來。”


    說完,起身回了房間,避開人從倉庫中翻出一捆細布來,一邊撕扯著布一邊打開係統,點開孫思邈:“師父,你現在可有時間?”


    “倒是不忙,你這匆匆忙忙的樣子,出事了?”正在用晚餐的孫思邈連忙放下碗,跟他一起用餐的其他幾個人也湊了過來。


    阿婉看著那邊湊到一起的幾個師父,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幾位師父都在麽?”


    “是啊。”孫思邈笑嗬嗬的捋著胡子。


    “師父,阿婉這邊出現傷患,要割肉療法,需要烈酒一壺,金刀一套。”


    “阿婉莫急,師父現在就給去拿,一行,你跟我來。”


    僧一行連忙站直了身子小跑著跟了過去。


    這是阿婉第一次看見僧一行是怎麽將東西送過來的,隻見僧一行將梨絨落絹包裏麵塞滿東西,然後交給兔子阿甘,阿甘將荷包吞到肚子裏在地上滾了兩圈,她的倉庫裏就多了一個荷包。


    “處理傷口在前線的弟子比較有經驗,裴元如今在潼關,明日我去一封書信,讓他整合一套書給你。”


    阿婉頓時笑開:“謝謝師父。”


    “謝什麽。”孫思邈捋了捋胡子,他是個慈祥的老人,隻要能救人,他什麽事情都願意去做。


    “師父,阿婉有些想法,等我回來和您商量。”


    “去吧。”


    孫思邈也知道病情不等人,對於阿婉的急躁表示理解。


    阿婉抱著一捆細布,拎著工具盒回到了徐娘子的房間,徐福已經在龐統粗糙的治療手法下麵悠悠轉醒了,龐統一臉漆黑的轉著毛筆。


    “郭夫人……”徐福迷茫著眼睛看向阿婉:“多謝郭夫人救命之恩。”


    “別說話了。”阿婉阻止了他:“你的命還懸著呢,三郎,將這個給他咬上。”


    說著便將手裏的一根軟木用細布包裹住扔給了龐統:“別讓他忍不住咬舌自盡。”


    “是,老師。”


    龐統毫不客氣的捏住徐福的下巴,強迫他咬住了軟木棍。


    阿婉掏出銀針,為他封住傷口周圍的穴位。


    趙雲是個武將,平日裏受傷是家常便飯,直接上床將徐福抱在懷裏摟緊了防止他掙紮,徐娘子一邊流淚一邊為徐福將傷口用滾燙的開水擦拭了一番,等擦試完了,徐福已經更虛弱了。


    阿婉從工具箱裏拎出一壇烈酒,和一套被烈酒浸泡的金刀。


    等一切準備就緒,阿婉開始動手。


    隨著阿婉的動作,徐娘子看見自己兒子的肩膀上流淌出鮮紅的血液,再也忍不住的捂住嘴巴痛哭了起來,可是卻一點聲音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聲音妨礙了阿婉。


    小丫頭滿臉擔憂的站在門外,時不時的往房裏張望著。


    “裏麵現在情況如何了?”在書齋待不住的郭嘉還是忍不住的來了。


    “先生。”小丫頭嚇了一跳。


    “咳,夫人在裏麵?”


    “回先生,不僅夫人在裏麵,小公子還有我娘,還有趙壯士都在裏麵,夫人說兄長傷口嚴重,要割肉……”說到最後,小丫頭又忍不住簌簌流淚。


    蠟黃的臉,青紫的額頭,臉上哭的眼淚一把。


    小丫頭這會兒實在算不上好看。


    郭嘉聞言,手指攥了攥,臉色雖然未變,可眼底已經湧起擔憂。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徐福在馬車裏奄奄一息的場麵如今還曆曆在目,到底是阿婉親手救回來的一條命,若是現在死去,阿婉恐怕會十分傷懷了。


    這麽想著,郭嘉對阿婉的擔憂反倒比對徐福的擔憂更多了。


    阿婉臉色冰冷,額角溢出顆顆汗滴,可手卻極穩,一刀一刀下去,腐肉割除,流淌出新鮮的血液。


    龐統站在旁邊,小臉煞白,手裏拿著包著止血散的牛油紙包,小心翼翼的灑在淌血的傷口處,這藥粉極好,觸碰之處便止血了。


    等腐肉除盡,阿婉又從烈酒浸泡的碗裏拿出針線,直接將那傷口縫合了起來。


    最後才又撒上一層藥粉,用細布包紮了起來。


    等忙完這一切,徐福早已受不住昏厥了過去,阿婉也累極了踉蹌了一下,連忙穩住身子,再看向徐娘子:“今日晚上莫要睡著,若是高熱便和些退熱藥,藥方待我開了讓胡老漢去抓藥就行。”


    “夫人,那我兒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徐娘子哆嗦著手,滿眼期盼的問道。


    “若無意外,已無危險,不過,若高熱熬不過來,便是大羅神仙也無法了。”


    徐娘子臉色微微發白,卻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


    她淚流滿麵的跪下來,對著阿婉磕了個頭。


    阿婉連忙將她扶起來,然後舒了口氣,轉身拎著工具箱往門外走去。


    “吱嘎——”門從房內被打開,郭嘉猛地轉過身去,就看見阿婉手裏拎著箱子,臉色有些發白的走出來,那雙眼睛幽幽的看過來,裏麵滿是疲倦與詫異。


    仿佛沒想到開門後會看見他一般。


    郭嘉心底微微刺痛,不知為何,他不喜歡阿婉眼中流露出這樣的神色來。


    就好像……一下子他們倆的距離拉開的極遠。


    阿婉走出門來,兩人相顧無言。


    郭嘉往前走了兩步,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沒能說出口來。


    阿婉看著他,突然低下頭,抵住他的胸膛:“夫君,我好累……”


    郭嘉隻感覺自己的心底酸軟至極,伸手一把攬住她的腰,也不管旁邊是否有人,直接一把將她抱起,轉身急匆匆的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得益於阿婉這幾年的養護,如今郭嘉抱起阿婉來,雖然並不輕鬆,卻也不費力。


    等回了房,將她放在了床上。


    郭嘉看著她微微發紅的眼睛,才開口問道:“徐壯士情況如何?”


    “若無意外,死不掉。”


    “那……”郭嘉伸手捏了捏她的手:“你呢?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就是有些累。”她閉了閉眼。


    太長時間的聚精會神,讓她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這會兒突然鬆弛下來,疲倦自然找上門來。


    阿婉背過身去不看郭嘉。


    馬車中的問題郭嘉沒有回答,阿婉有些失望,她甚至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該讓郭薑氏這個身份徹底消失了。


    她是喜歡郭嘉,卻還沒喜歡到為了郭嘉甘願做一個平凡的女人。


    她是萬花七聖親手撫養長大的孩子,她骨子裏麵的高傲不比任何人差,她無法容忍自己這一輩子活得這麽默默無聞,每一個萬花弟子都有一顆揚名立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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