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小姑娘穿得單薄, 因為縮著身子, 顯得分外佝僂。看長相, 對方與自己長得並不太像, 但那營養不良的樣子卻是像個十成十。


    “你怎麽來了?”


    “真是你…”小姑娘聲音帶著哭腔,臉上似喜又怕,“娘聽人說你活著, 還搬到上河村,讓我來過來看看…”


    周月上能感覺到對方怕自己,怕自己什麽呢?她仔細地回想著夢中的情景, 很快有了答案。原主的胃是個無底洞, 什麽吃的都不放過,自然不會放過身邊人的口糧。


    “你吃過飯嗎?”


    她才一問, 小姑娘的身體就抖了一下。


    “你會做飯嗎?”


    小姑娘身體不抖了,抬起頭。眼裏有些迷茫, 還有一絲疑惑。


    “進來吧。”


    她轉身進屋,小姑娘猶豫一下, 就跟著她進去。一進院子, 她把人帶到廚房, 放下手中的白菜和雞蛋。


    耿今來在灶台的後麵生火,看她進來一個小姑娘, 眼露疑惑。


    她指著那白菜和雞蛋,對小姑娘道:“你看著做吧, 做多一些。”


    小姑娘盯著那雞蛋, 眼前一亮, 似乎還咽了一下口水。


    耿今來看了看周月上,又看看小姑娘,問道:“少夫人,這位是?”


    “是我娘家妹妹,她會做飯。”


    小姑娘回過神來,被那聲少夫人驚道,結結巴巴地回著耿今來:“我叫…五丫…”


    周月上心道,自己叫四丫,豈不是前頭還有三個丫。這小姑娘排行在五,也不知下麵還有沒有其它的丫?


    “五小姐,你當灶,我生火可好?”


    “不…不,我不是什麽五小姐。”五丫連連搖手,一臉的無措,手絞著補丁的衣服,膽怯地看著他,又看向周月上。


    周月上肚子餓得不行,實在不願就這點小事扯皮。


    “你還是叫她五丫吧,你們趕緊生火做飯,你主子想必也餓得不行。”


    事關主子的身體,耿今來哪會遲疑,忙蹲回後灶開始扇火。漸漸有飯的得氣飄出來,周月上的肚子咕咕叫得厲害。


    五丫一看就是個勤快的丫頭,那伸出來的手瘦卻粗細不勻。有些地方似是紅腫剛消,發著烏紅,一看就是臘月裏的凍瘡未好。


    她人雖小,手腳卻頗為麻利。


    就兩個菜,一個白菜,一個雞蛋,倒也不難收拾。沒過多大會,五丫已把白菜清洗切好,看著那十個雞蛋猶豫不決。


    周月上看著她的手,再看自己的,自己的手雖然黑瘦,卻並未長凍瘡。想來在周家時,洗衣做飯的活計都推到五丫的頭上。


    原主又懶又饞,自是會躲著不做活。


    五丫瘦小,應是長年累月沒吃飽過。


    “做八個吧,一人兩個。”


    她一出聲,五丫心便抖得厲害。四姐是什麽意思,莫不是還有自己的份?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枚雞蛋,像對珍寶般地望過來。


    “煎了吃。”


    “…是,四姐。”


    看到五丫拘謹的模樣,周月上眸色漸沉,“你們忙吧,等會飯做好了去叫我們。”


    反正她也幫不上忙,呆在廚房反倒讓別人不自在。索性出了小屋,站在院子裏。院子裏應是前幾日除過枯草,聞著還有泥土的氣息,麵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綠意。


    春來百草生,要是在院子裏種些菜或許應該可以。


    小廚房裏的飯香越發的濃鬱,她的肚子叫得更加厲害,很快傳來炒菜聲音還伴隨著煎雞蛋的香氣。


    真餓啊!


    約一刻鍾後,耿今來和四丫走出廚房,一個端著飯菜去正屋,一個在廚房門口眼巴巴地看著周月上。


    “一起吃吧。”


    周月上淡淡地說著,轉身朝正屋走去。


    五丫臉露狂喜,她從早上到現在就吃了半個野菜疙瘩,早就餓得肚皮貼緊。剛才做菜時,她一直忍著不讓口水流下來,生怕那生火的男人看不起。


    四姐是讓自己和他們一起吃飯嗎?


    吃細糧,還有雞蛋?


    她咽了一下口水,那細糧精貴,村裏有些錢的人家都隻敢摻著菜煮成粥,四姐竟然做成幹的。還有那雞蛋,炒得油黃黃的,香氣撲鼻…


    不能想,一想她就想流口水。


    “你發什麽呆,一起過來吃。”


    前麵的人不耐煩地再次出聲,這聲音聽在五丫的耳中卻是分外的動聽。她臉上帶著疑惑,還有一些雀躍,看著那走路都變得好看的人。


    四姐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遲疑地慢慢跟過去,一進屋就看到正上座的男人。


    顧安剛才已聽周月上提起過,倒是未有什麽反對。


    “坐吧。”


    周月上招呼五丫,五丫方才看了一眼,已被顧安的長相和氣質驚到,站在那裏身子抖得厲害,腳步再也不敢挪動半分。


    “要不,你在廚房吃吧。”


    見她實在是拘束得厲害,周月上也不勉強。


    這一發話,耿今來就有眼色地帶著她出去。


    他們一走,周月上就看向顧安。


    顧安一臉平靜,原本有些青氣的麵色經過這段日子的休養,呈現出正常的白。他不說話的樣子矜貴冷淡,拒人於千裏之外。


    難怪五丫嚇得不敢坐。


    她想著,以自己現在的身份與他有雲泥之別。他一直未曾趕自己走,到底是什麽意思?莫非是同情?


    要是他不喜她帶來的煩惱,會不會拋棄自己?


    “相公,我幼年時曾有高僧算過命,說我是旺夫相。你看我一抬進顧家衝喜,你就病好了。而且近幾日我瞧著,你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定然是我的命格旺你。”


    見他眼神飄過來,她又道:“相公,我這樣的命格百年難遇,娶到我是你的福氣,你可得好好珍惜。”


    說完,她立馬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雞蛋到他碗中。


    他垂眸看著碗中的雞蛋,默默地用起來。


    周月上心中竊喜,或許剛才自己一番話起了效果。他必定不會輕易休掉她,隻要他承認自己的身份,她就能名正言順地跟著他。


    小廚房裏的耿今來揭開鍋蓋,對五丫道:“五丫,這裏還留著飯菜,咱們一起用吧。”


    五丫感激地看著他,低聲嚅道:“多謝小哥。”


    “我叫今來。”


    “今來小哥。”


    耿今來撓著頭,不知如何糾正她。想了想,暫且放在一邊,兩人一起進了廚房。


    五丫接過他端來的一碗白米飯,深深地吸著那香氣,遲遲舍不得開動。這麽好的細糧,她連做夢都沒想過能吃到。


    “五丫,怎麽不吃?”


    到底抵不住食物的誘惑,她低著頭,開始吃起來。一口飯入嘴,那米的香氣令她差點落淚。這麽好吃的飯,自己從來沒有吃到過。


    她慢慢地嚼著,舍不得咽下去。


    “你別幹吃飯不吃菜呀?”


    耿今來說著,把白菜和雞蛋往她那邊挪著。


    她抖著手夾起一塊煎雞蛋,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真是太好吃了!


    自小到大,她吃得最好的飯是每年除夕黍米摻著苞米燜的幹飯。就那樣的幹飯,全家一人一碗,除了爹誰也不能多添。


    四姐往年是吃得最快的一個,吃完自己的,少不得要來搶別人的。


    耿今來看她吃了一碗米飯,菜吃了兩口,雞蛋更是沒怎麽動。心裏納悶著,這五丫手藝不錯,為何自己隻吃那麽一點?


    “是不是不好吃?”


    五丫拚命搖著頭,這樣的好東西怎麽可能不好吃。她再也顧不上什麽,埋頭猛吃起來。做菜的時候今來小哥一直讓她多倒油,油水足的白菜,滋味比白水煮的不知要好吃多少。


    很快,一碗飯就見底。


    她吃飯的速度很快,自小就是搶飯吃長大的。吃得慢了,隻怕手裏的東西都吃不進嘴。一想到這個,她就想到四姐。


    四姐嫁人後確實不一樣了。


    一碗飯下肚,她渾身都說不出來的滿足。吃了這一碗幹米飯,就是挨到晚上也不會覺得餓。怪不得四姐不搶飯吃,原來是天天能吃這麽好的東西。


    不餓肚子,誰會去搶?


    隻她初次登門,兩手空空,也不知四姐夫會不會看不起自己?


    之前那一瞥,她雖然沒有看清,卻是瞧了大概。四姐夫長得跟太好看,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四姐能活過來她很高興,同時也有些憂心。萬一四姐夫嫌棄四姐,把四姐休回家怎麽辦?


    所以,她不能給四姐丟臉,拖累四姐。


    耿今來見她放下碗筷,問道:“怎麽不多吃些?”


    “吃…飽了。”


    她縮著身子站起來,等他吃好後開始收拾。


    菜沒有剩的,但還剩了一些米飯。那白生生的幹飯就算冷了,也還散發著香氣。她盯著那米飯,雙眼發癡。


    若是六丫和七丫也能吃到,那該多好!


    “還有這些剩飯,倒有些不好辦。”耿今來隨意地說著,主子從不吃隔餐飯,他雖是奴才,但自小跟著主子,也極少吃剩飯。


    五丫一聽,眼睛瞪得老大。


    這麽好的米飯,難不成還要倒了?


    “今來小哥,這飯你們要是不要,可不可以給我?”


    說完,她就羞怯地低頭,不安地絞著衣服。


    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令耿今來有些不忍,五丫的性子與少夫人真是差得太多。若是不說,從性情上還真看不出來是兩姐妹。


    “你要剩飯做什麽?”


    “我…我想…”


    “你想什麽?”


    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兩人齊齊看向門口。


    門口處,周月上站著,倚門而立。


    “有什麽?”


    自是有那丟棄體弱多病的孩子,任他們自生自滅的地方。周月上後知後覺地想到,一時間五味雜陳。


    五丫膽子大了一些,接著道:“我…以前聽村裏的老人說過…有那養不活的孩子,就送進深山裏,叫什麽活死人坳。”


    一聽這名字,就不是什麽好地方。周家那對無人性的父母,可能真會把六丫送到那死人坳去。若真是那樣,得及時找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顧安聞言,看向姐妹倆,“最近天氣甚好,早起雖有晨露,並不會潤濕土地。但山林不比鄉野,土地本就濕潤些,加上清早的潮氣,有些低穀之處確實潮濕。河邊雖有泥,卻稀如溏,與山泥不同。五丫你且仔細想想,你爹鞋上的泥是河泥還是山泥?”


    “山泥,一定是山泥!”五丫低喊著,臉色激動起來,帶著急切和一絲期盼。


    周月上立馬對顧安道:“多謝相公的推測,事不宜遲。天寒露重,山林深不可測,我與五丫這就去活死人坳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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