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幼小又無助的日免被竊取了勞動成果tat


    旁邊的葉敏鈺正算著一道數學題, 筆尖在草稿紙上刷刷地劃動。


    她聽到動靜, 頭也不抬, 繼續演算, 說:“昨晚理論ac到半夜,你現在還不趕快去看看機房?”


    薑嶼的目光依舊落在那個坐得筆直挺拔的少年身上。


    初見的畫麵, 在她腦海中盤踞不去。


    眉宇英朗,雙眸靜謐深沉,棱角帶著些許的冷。


    他風輕雲淡地看過來,隻淺淺一眼, 站在講台前的薑嶼就已經心髒顫動。


    那一刻,世界驟然明亮, 他周遭一切事物黯然失色,惟有他,燦若星辰。


    薑嶼回過神,又揉了揉眼睛,繼續盯著少年筆挺的脊背。


    梁岩站起來,往教室後門走, 出去了。


    薑嶼匆忙起身, 一邊口中說著“走了走了”,一邊飛奔而出。


    葉敏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望著雙馬尾少女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喊道:“你慢點, 別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趕投胎的薑嶼腳下生風, 不一會兒就趕上了梁岩。


    她飛快地跑到他跟前, 轉過身,好看的眼中笑意滿溢。


    梁岩頓住腳步,俯視眼前穿得鼓鼓的小個子女生,輕啟薄唇,問道:“薑嶼同學,有什麽事情嗎?”


    他的嗓音低沉清冽,一字一字如同珠玉落盤。


    冬日的寒風灌進來,裹挾大片大片的雪花。


    他卻立凜冽北風與飄雪中,身形修長挺拔,五官深邃英雋,身上帶一股冷峻淡漠。


    薑嶼昂著腦袋,一時看懵了。


    梁岩的目光意味不明,他再次開口,提高嗓音喊她:“薑嶼同學?”


    朔風凜凜,雪花飄打到薑嶼的臉上,毛茸茸,冷晶晶,冰寒刺骨。


    薑嶼將渙散的注意力拉回來,朝他綻開燦爛的笑容,明眸如星辰。


    她問道:“梁岩梁岩,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梁岩麵露兩分意外,很快就回道:“你和葉敏鈺剛到我們班,可能需要一點時間融入集體。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你們一定可以交到很多朋友的。”


    薑嶼唇邊的笑容愈加燦爛,說:“可是現在我隻想跟你做朋友,因為……你長得好看。”


    梁岩:“……”


    他抬起視線,繞過她,往前走。


    薑嶼追上去,緊跟在他身側,笑道:“梁岩,你平時喜歡做些什麽啊?你長得這麽高,打籃球一定很厲害吧?”


    梁岩淺淡地垂眸看了她一眼,沒有搭話。


    薑嶼笑容不改,繼續問道:“梁岩,你平時喜歡看動漫還是打遊戲呀?我帶你開黑好不好呀?”


    梁岩淡淡道:“我不喜歡打遊戲。”


    薑嶼忙道:“誒呀,真是好巧,我也不喜歡打遊戲呢。”


    梁岩驀地停下腳步。


    薑嶼跟著停下來,話未停:“動漫!你喜歡看動漫嗎?海賊還是火影?你喜歡小櫻還是雛田?”


    梁岩微微側過身,低沉道:“薑嶼。”


    薑嶼的心髒頓時漏跳了一拍。


    那個……他說他喜歡……


    薑嶼有些羞澀,輕聲應道:“幹…幹嘛…”


    才認識多久啊,這梁岩真是的,這麽快就……


    薑嶼不由心神蕩漾。


    梁岩:“我想提醒你一下,我們已經走到男廁所門口了,你確定你要跟著我進去嗎?”


    !!!


    這句話,無異於晴天霹靂。


    薑嶼立馬抬起頭望了眼另一側。


    廁所門口,男廁所的標誌格外醒目。


    二中每個樓層隻有一個廁所,每樓男女廁交替,五樓西麵盡頭的這裏正好是……男廁……


    落荒而逃的薑嶼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了教室。


    葉敏鈺擱下黑色簽字筆,看著氣喘籲籲坐回座位的薑嶼,好笑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薑嶼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鄭重地對葉敏鈺說:“我好像談戀愛了。”


    葉敏鈺自然不會信她,笑道:“怎麽跑出去了幾分鍾,你就談上戀愛了?是有人跟你告白了,你答應了?還是你跟人家告白,人家答應了?”


    薑嶼:“那個班長,梁岩,我想要和他做朋友。”


    葉敏鈺忍不住笑話她:“魚幹,你這不是談戀愛,充其量就是單戀。”


    薑嶼趴到桌上,不說話了。


    葉敏鈺扯了扯她的右側馬尾辮,“哎,魚幹,你不會真喜歡上他了吧?”


    薑嶼撐起腦袋,說:“敏鈺,我們換個位子吧,我坐右邊。”


    葉敏鈺奇怪道:“你不是向來喜歡左邊嗎?”


    薑嶼囁嚅道:“坐右邊離他更近一點。”


    葉敏鈺:“……”


    坐在她們倆全麵的板寸頭男生聽到了全程的對話,轉過頭來小聲道:“喜歡梁岩的人可多了去了,但他這人冷冰冰的。你們倆要是誰能鼓動他早戀,我就認誰做爸爸!”


    **


    一小時前。


    薑嶼指著梁岩,“老師,我要坐他那裏。”


    眾人頓時麵麵相覷,片刻後,教室裏一陣嘩然。


    朱雪嬌拿起三角尺敲了敲講台,凜聲喊道:“安靜!”


    一瞬間,教室裏又恢複了安靜,惟有其他班級響亮的早讀聲和隔壁一班的掌聲。


    看來,分入一班的保送生也到一班教室了。


    朱雪嬌道:“薑嶼,你們保送生從奧賽班出來後,都是坐最後一排的,很多年都是這樣,無一例外。”


    言下之意,就是,你別想坐梁岩那裏。


    薑嶼看了看朱雪嬌不太好看的臉色,明白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有些失望。她回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朱雪嬌緩了緩麵色,恢複了和藹可親的笑容,說道:“班長已經幫你們把桌椅搬過來擺好了,第四組最後一排,看到了嗎?如果你們想挪到第一組最後一排去,也是可以的。”


    二班原本有四十四個學生,第一組和第四組各五排,中間兩組各六排。


    第四組第六排現在新設了兩個位置,就是給薑嶼和葉敏鈺的。


    薑嶼忙道:“第四組挺好的,謝謝老師。”


    梁岩坐第三組,她要是挪去第一組,豈不是離他更遠了。


    薑嶼自然是不肯的。


    有句古話怎麽說來著……


    近水樓台,才能,先得月。


    **


    薑嶼與葉敏鈺互換了座位。


    現在,梁岩的位置就在薑嶼的右邊的右邊的前麵。


    總算是更近了一些。


    薑嶼歎道:“要是梁岩坐在靠北的位子上就好了。”


    這樣,他們倆就是斜對角了——隔著過道的斜對角。


    葉敏鈺笑道:“等換組的時候,梁岩到了第四組,你去了第一組,就是最遙遠的距離了。”


    薑嶼再一次悲傷地趴到桌上。


    第一節課下課後是課間操時間,但是今天外麵正下著大雪,所以早操就取消了。


    薑嶼等著梁岩回來,她想繼續跑到他跟前去和他做朋友。不過,薑嶼未等到梁岩回來,原先奧賽班的班長肖鈞倒是先來了。


    肖鈞站在二班前門,直接扯著嗓子喊道:“魚幹,出來了!”


    薑嶼走過去,問他:“什麽事?”


    肖鈞道:“走,去機房啊!”


    肖鈞也是搞信息學競賽的,與葉敏鈺一樣,保送a大。奧賽班裏,一般都是同一類競賽的坐一塊兒。他們這一屆參加noip的有五個人,薑嶼與肖鈞做了兩年多的同桌。


    薑嶼於是準備和肖鈞一道去實驗樓。


    臨走前,薑嶼恰好看到梁岩上完廁所回來。薑嶼彎著唇角,朝正要走進教室後門的梁岩揮手喊道:“梁岩梁岩!”


    梁岩止步,抬眼看過來。


    薑嶼趕緊拉著肖鈞往西邊小跑過去,跑到梁岩麵前。


    薑嶼仰著瓷白的小臉,笑嘻嘻地看著梁岩,說道:“肖鈞,這是我新交的好朋友,梁岩。”


    雖然話聽上去是對肖鈞說的,但是薑嶼的目光始終都沒從梁岩臉上移開。


    肖鈞轉過頭看了看薑嶼,小姑娘望向梁岩的眼裏似乎閃著光芒。他轉回頭,朝梁岩笑道:“同學你好,我是新轉入隔壁一班的肖鈞。”


    梁岩微微頷首,“你好。”


    薑嶼忍不住笑道:“梁岩,你點頭都這麽好看呢!”


    肖鈞:“……”


    去實驗樓的路上,肖鈞問薑嶼:“小魚幹,我說你不會是喜歡上那人了吧?”


    薑嶼但笑不語,眉眼彎彎。


    肖鈞:“……”


    不用做早操,學生們都跑出來看雪,嘻笑打鬧。


    廊道裏滿是嘈雜聲。


    肖鈞:“你別再傻笑了,我看得礙眼。好好的白菜,就這麽被豬拱了。”


    薑嶼笑得更開心了,說道:“你說的對,梁岩就是我的白菜。”


    肖鈞:“……”


    得,這姑奶奶是真中魔障了,上趕著做豬。


    肖鈞伸手替薑嶼理了理圍巾,已經是無話可說。


    薑嶼:“哎,等雪下厚了,叫上我們班的人,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好不好呀?”


    肖鈞笑道:“好啊,雖然現在我們班拆散掉了,不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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