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南珈都在忘我地仰著臉看薑禦丞,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麽來平複現在亂哄哄的思緒,於是在走了一段路之後,她決定什麽都不想了,就跟著薑禦丞走。


    薑禦丞突然停下來,南珈沒刹得住,頭就撞到了薑禦丞的後背,薑禦丞側過身來,看著她問:“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沒,沒怎麽,”南珈連忙搖頭否認,“我可能是走累了。”


    “要不休息一下?”薑禦丞說。


    南珈又搖搖頭,“不用不用,我們趕緊回去吧,不然會讓上麵的人擔心的。”


    薑禦丞一手搭著腰帶,俯身下來,眼梢微微上挑著瞧她有一會兒,好像知道這小姑娘的心思,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聲音輕若山間清爽的風,“那我們走吧,抓緊我,別放開。”


    “......啊。”


    南珈遲疑地應了聲,眨巴著眼睛,手緊緊抓住褲縫,然後掐了一下自己。


    淡定南珈同學,不能為色所迷,你還有大神呢_(:3」∠)_


    要到坡頂的時候,南珈見薑禦丞還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心裏慌張得不行,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這要是被別人瞧見,她該怎麽解釋,一看就太曖昧了,哪家教官會牽著他的學生走了那麽長一段路呀,南北墨還跟她說過教官要和學生保持距離......


    南珈再三思慮之後,終於喊住薑禦丞,莞爾一笑道:“丞哥,我能自己走了,前麵的路不陡。”


    薑禦丞垂眼看了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南珈又信誓旦旦加一句:“我保證不會再摔下去!”


    感覺到薑禦丞在緩緩減小力度,南珈眼裏頓時像有光一樣,想趕緊收手回來,不料薑禦丞卻抓住她的手腕,笑了笑說:“抓手腕沒事的,不用為我擔心。”


    南珈:“......”


    就這樣跟薑禦丞到達了坡頂,南北墨見南珈沒事,忙跑來問這兒問那兒的,激動得熱淚盈眶,跟薑禦丞道謝:“二丞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把珈珈交給你我就得放心,我的妹妹就是你的妹妹嘛,我代表珈珈的父母親朋好友向你表達最真摯的謝意,回頭我請你吃大餐。”


    “好啊。”薑禦丞笑了笑。


    在旁邊的南珈聽得滿頭黑線。


    為了確保人真的沒事,也怕出什麽問題,最後南珈跟營長坐車回學校的醫院去做全身檢查,拉練繼續。


    其他地方受傷沒什麽,就是手得注意,鋼琴雖說是業餘愛好,可畢竟彈了三年,總歸是有感情的,還得參加匯演,要是臨時換人,會給顧樂希那邊造成不少麻煩。


    聽醫生說都沒啥大礙,就拿了一些藥膏回來,塗在淤青的地方會恢複得快一些,南珈放心了。


    本來南珈想自己回宿舍,但營長堅持要開車送她到宿舍樓下,下車前,營長突然開口問她:“同學,你和你們薑教官之前就認識嗎?你別誤會,我是小丞他爸手底下的兵,從小看著這孩子長大,我就是問問情況,沒什麽惡意的。”


    營長看著和善,這些天的訓練中也沒有為難過哪個連,還會經常跟同學們開玩笑娛樂一下,大家對營長的印象很好,南珈便點頭:“嗯,開學之前我有在大伯南清璽家裏住過幾天,就認識薑教官了。”


    “哦,原來你是南大校的侄女,”營長笑了笑,“怪不得我瞧著你老覺得在哪裏見過呢,幸好人沒事,否則南大校肯定唯我是問。”


    再聊了幾句,南珈回宿舍,把衣服脫掉,換上睡衣後就拿衣服去洗衣房那邊,丟進洗衣機裏半小時,南珈曬好衣服了才爬到床上去躺著,一開始沒什麽睡意,後來實在是太累,就迷迷糊糊地睡了去。


    下午飯是晚晚她們給帶回宿舍的。


    南珈從浴室裏出來,今兒天氣好,衣服晾了兩個小時就幹了,她把衣服拿進來搭在椅子把手上,就坐下一邊吃飯一邊打開手機。


    精神還是怏怏的,腦子很空,感覺有一堆事情要做,但事情擰成了一團亂麻,記不得要做什麽了。


    刷著微信的聊天頁麵,除了初中高中大學的群有一堆未讀消息,大神沒有發消息給她,她現在就像隻受了千般萬般苦的小兔子,滿心期待著大神的安撫,要是大神能說一句話,不管是什麽,她覺得自己立馬就能滿血複活。


    正在打字跟大神說今天她滾下坡的事,不知是誰高興地來了一句:“哎!今晚是我們連和五連去禮堂看電影,終於不用晚上訓練了我的媽啊!”


    南珈恍然驚起,前天薑禦丞和肖燃石頭剪刀布輸了,她得叫幾個人去打掃禮堂@-@


    而同時間,手機也響了一聲。


    南珈垂下眼簾,屏幕上就出現了一行字。


    軍訓結束後我們見一麵吧。


    南珈盯著那行字呆愣了好一會兒,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她滿血複活了。


    迅速把飯吃完,換好衣服的南珈拉著晚晚她們去禮堂,李灼華發起無用的抗議:“離電影開始還有一個半小時,用不著去那麽早吧珈珈.....”


    “你乖啦。”南珈哄道。


    禮堂還是挺大的,四個人分工忙了一陣才打掃完,晚晚和許影去洗手間衝洗拖把,因為時間還有點兒早,晚晚說去喝奶茶,南珈跟李灼華把垃圾拿去樓下倒了後回禮堂,等晚晚她倆一起走。


    李灼華正在台上即興表演相聲呢,突然就立正喊了聲教官好,南珈還未看到教官是誰,李灼華就跳下舞台說:“你們聊,盡管聊,我到別處演去!”


    人就跑沒影兒了。


    南珈汗顏,轉身看門口,薑禦丞就站在門的中間,離她隻有幾步之遙,薑禦丞反手把門關上,南珈莫名小鹿受驚般地後退了一小步,手抓住旁邊綿軟的椅背,小聲詢問:“教,教官,你怎麽來了?”


    “教官?”薑禦丞重複她的話,走下來。


    南珈抿抿嘴,又換個稱呼:“丞哥。”


    “還是兩個都別叫了。”薑禦丞說。


    南珈疑惑:“為什麽啊?”


    薑禦丞站在與她同一層台階的地方,可這小姑娘長得不夠高,他得稍微往前欠點兒身體跟小姑娘說話,小姑娘就瞪起了大眼睛,他便笑焉,“我不太喜歡你叫我教官,丞哥也不行,肖燃他們一叫我丞哥,就是有事兒找我幫忙。”


    “他們每次都叫你丞哥,事情這麽多的嗎?”南珈猶疑道。


    “多到你這顆小腦袋都裝不下,”薑禦丞一副玩笑的語氣,手搭在腰間,轉而又認真起來,“醫生怎麽說?”


    “沒怎麽說啦,”南珈這次反應很快,“隻是身上有點淤青,塗塗藥養幾天就沒事了。”


    “珈兒。”


    “嗯?”南珈現在已經習慣薑禦丞這樣喊她了。


    禮堂裏一下寂靜起來,所有細微的聲音都卷在了空氣中,隨著氣流飛了出去。


    薑禦丞靜靜地看著她,眸光溫和得猶如冬日暖陽,“下次親你之前我會打聲招呼,別生氣,嗯?”


    南珈忽然就呆滯了幾秒,繼而抬手拍了拍薑禦丞的胳膊,特別大氣地說:“生什麽氣,我們是朋友嘛,沒關係的,那個晚晚她們在等我,我先走了,拜拜,一會兒見!”


    說完,南珈疾步往門口走去,捏了捏剛才拍薑禦丞的那隻手,她深呼了一口氣,她幹嘛要打...哦不...是拍,拍薑禦丞啊。


    今天發生的事有些超出她的想象,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別再想了,雖說當時是挺尷尬的,不過現在她好像沒什麽想法了。


    因為大神提了見麵的事^_^


    晚上的電影得看兩個多小時,開播前十幾分鍾,禮堂裏就坐滿了人,南珈再次見到薑禦丞是在電影開始十分鍾後,她被叫到禮堂外。


    薑禦丞給了她一張音樂趴的門票,“拿著,這是我和幾個朋友辦的,到時候記得過來,我現在得去操場那邊,一個小時後才能回來,連裏有什麽事你就找肖燃。”


    “嗯。”南珈點頭。


    “乖啊。”薑禦丞笑了笑,摸摸她的頭轉身走了。


    南珈看著手裏的門票,時間是下周六,還差好多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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