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珈點頭, 安靜地走在薑禦丞身邊,腳步也盡量放得很輕,可是薑禦丞腿長,一晃眼她就落後了很多。


    餘光瞥到這小姑娘腳步沒跟上,薑禦丞伸手將她拉上來並肩而行, 轉而回答手機裏的人:“約會。”


    南珈微微怔,手動了一下,薑禦丞便握緊了,一股暖流緩緩淌進心底,南珈抬起頭望著薑禦丞的側臉,他似乎聊得很開心, 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後就把電話掛了。


    “是今天一起唱歌的朋友, 叫我過去參加慶功宴, ”薑禦丞轉頭過來, “沒答應,想陪陪你。”


    南珈有一瞬間薑禦丞在跟她報備行程的錯覺, 也隻是一瞬間,南珈就否定掉了這個錯覺,薑禦丞應該隻是隨口說說啦, 她可不敢像南北墨那般自戀,況且還是在薑禦丞麵前, 便忙說:“其實你可以答應的, 不用太管我啦。”


    薑禦丞笑起來, “答應了你就得跟我一塊兒去, 願意嗎?”


    心反過來一下揪緊的南珈抿著唇遲遲沒回話,薑禦丞抓了抓她的頭頂,笑說:“下次吧,下次帶你去見他們。”


    南珈舒了一口氣。


    但是下次,不就變成親友見麵會了嗎!


    她她她她要編個什麽身份去啊_(:3」∠)_


    又繃緊神經的南珈被薑禦丞一路牽著去商場,因著南珈本就生得瘦,薑禦丞就跟帶個小姑娘走路一樣。


    而這樣一對相貌出眾的人走在一塊兒,難免會引來路人好奇羨慕的目光,薑禦丞走得輕快,南珈卻絲毫沒有察覺,一門心思低頭看路跟上薑禦丞的腳步。


    看電影的過程很平常,沒發生什麽讓南珈魂飛天外的事情,雖然今天下午她一直在魂飛天外。


    他們跟別人一樣,爆米花可樂,訂的座是最佳觀影區,旁邊坐的都是情侶,電影還挺好看,空軍軍旅題材的,遇到南珈看不太懂的情節,薑禦丞就會跟她簡略解釋一遍。


    南珈想起和大神聊天的時候,大神有經常聊這方麵的話題,這電影剛上映沒多久,內容也不錯,難怪大神要來看呢。


    哦不對,是薑禦丞......


    可薑禦丞也是大神......


    南珈覺得自己在坐搖擺椅,腦子暈乎乎的@-@


    看完電影,南珈跟著薑禦丞走回去取車,然後再去a大,因為是晚上,外來車輛隻能停在學校的停車場,不能開去宿舍區那邊。


    南珈下車來,怕薑禦丞說要送她,太麻煩人家啦就想趕緊走,但她還沒想好要怎麽稱呼薑禦丞,薑禦丞也下了車,她索性就不管稱呼了,彎腰表了謝意說:“謝謝你送我回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啦,你開車小心點,拜拜啦。”


    說完就要溜,不料薑禦丞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篤定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不可拒絕,“還有時間,不急,我再陪你走一段。”


    南珈看著笑意滿滿又帶著一絲難以尋味的目光的薑禦丞,力氣沒他大,心也沒他寬,最終連掙紮都不想掙紮,直接妥協了。


    不過她挑了一條最近的路,這次換她腿腳利索,跟趕早集似的走得快快的,薑禦丞雖有所察覺這小姑娘的心思,卻沒挑明,任她來。


    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南珈想了想還是把外套還給薑禦丞,薑禦丞仍舊沒要,離開前又逗她說:“記得放在枕頭旁邊,有很大的幾率能夢見我。”


    南珈無言,但推開宿舍門走到她的小軟床前,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把外套給放在了枕頭邊。


    洗漱好後,南珈立馬爬到床上去躺著,晚晚她們喊她吃零食,她都沒什麽胃口,感覺很累,渾身疲乏無力,腦袋也很累很麻,就想這樣一直躺到天荒地老,永遠也別有人來叫她。


    但輾轉來輾轉去,南珈依然毫無睡意,像是有東西壓在她心上,胸腔裏悶悶的喘不出來氣兒,今天的一切就像是在做夢,她到現在都還沒清醒過來。


    大神,薑禦丞,大神,薑禦丞......


    這兩個原本毫不相幹的人,竟然是同一個人。


    原以為軍訓過後就不會再有過多交集的人居然是她在意了那麽久的大神,雖說她覺得大神一直以來都很神,但今天下午的事實在是超出了她的預料,光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很迫在眉睫的問題。


    她在意大神,那麽薑禦丞呢......


    按照反推方法換算下來,豈不是她也在意薑禦丞?!


    南珈抓著被子蒙住臉,過一會兒又拿開,睜開眼就瞧見薑禦丞的外套,隨之而來的是薑禦丞的樣子,那雙清晰得如同星辰的眼睛,跟她說話接觸的每一個瞬間,還有走在薑禦丞身邊的真實感......


    南珈挑開視線,盯著天花板深呼吸,似乎這樣能把所有在她心底肆意翻騰的東西帶走,但幾秒鍾後,心裏忽然間起了一頓不知由來的煩躁,南珈不願再想了,逼著自己趕緊睡覺。


    也不知道翻來覆去了多久,宿舍關了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晚跟浸滿水一樣變得很安靜,南珈才漸漸靜下心來。


    薑禦丞集合點完名,回宿舍正打算去洗漱就接到蘆蘅的電話,說是薑祉餘突然發起了高燒,用了幾種方法都沒有讓高燒退下去,反而更加嚴重,薑雲之又遠在部隊駐地,來不及趕回來,隻能找他幫忙。


    薑禦丞跑回家的時候,蘆蘅在客廳哄著哇哇哭喊的薑祉餘,而薑祉餘不停地在重複著一句話:“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你哥哥來了,別哭了祉餘,你哥哥馬上就帶你去看醫生,看完醫生就好了,啊?”


    “哥哥,哥哥......”薑祉餘伸出雙手喊著。


    “哥哥在,他趕來了,”蘆蘅抹掉臉上的淚,起身看向薑禦丞,語氣懇切又著急,“麻煩你了禦丞,實在是沒辦法了那麽晚還叫你過來,祉餘難受,我這當媽的也好不到哪裏去,也不知道怎麽會突然就發了高燒。”


    薑禦丞沒應聲,走過去把薑祉餘抱到懷裏,摸了摸額頭,燙手得很,他忙抱薑祉餘出門,蘆蘅趕緊拿上包跟在旁邊,開車去軍區附屬醫院。


    折騰得有些久,薑禦丞一路上都抱著薑祉餘在配合醫生的治療,在把已經打好點滴的薑祉餘哄睡著放到病床上時,他頓覺雙臂輕鬆了很多。


    這小家夥最近又吃胖了。


    蘆蘅在病房裏守,薑禦丞坐了會兒,手機響了,便起身出去接。


    “怎麽樣!三魚沒事吧!要不要我現在過去陪你守夜?”電話那邊傳來南北墨一連串的問題。


    薑禦丞把手機拿離開耳朵一點兒,語氣淡淡道:“你小點兒聲,耳朵都快被你吼麻了。”


    “抱歉抱歉,我有點激動,”南北墨說,聲音小了大半,“醫生怎麽說啊?”


    “沒什麽,就感冒發高燒,吊幾瓶水就好了。”薑禦丞回說。


    “嚇死我了,幸好沒出啥大事兒,”南北墨說,“那你今晚不回來就呆醫院了嗎?”


    “不回了,沒人照顧她們,”薑禦丞在一麵牆壁前停下,身體轉過去,背貼著牆,兩條長腿隨意一伸,手抄進迷彩褲兜裏,“來的時候我跟教員說過了,明早上你幫我帶個隊集合。”


    “好嘞!恭敬不如從命,”南北墨爽快答應下,“這回我倒要看看上次大清早沒睡醒踩我鞋後跟那哥們又準備踩誰的,害得我去找鞋被隔壁班的連長給罵了一通,啊西吧我要複仇@#%@&%*¥......”


    薑禦丞漫不經心地哼笑了一聲,說:“行了,我掛了。”


    “掛吧掛吧,我也要睡覺了,明早上我#¥%¥&*%¥......”


    懶得再聽南北墨廢話,薑禦丞率先按了掛斷。


    醫院走廊出奇地安靜,對麵牆壁上的懸掛電視在放著某電視台的采訪節目,時而有人路過,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


    薑禦丞從小就不喜歡這種味道,記不清是多少歲了,隻記得那一年,他的母親就是在這裏進的手術室,當時他在外麵待了很久,也哭了很久,哭得聞到這種氣味就想吐。


    但現在要好很多了,起碼他不是很排斥。


    蘆蘅推門出來,見他一個人呆在外麵,也不進來病房,就過去小聲問他:“禦丞,我要去接點熱水,要不要給你也接一杯啊?”


    “不了,謝謝。”薑禦丞眼睛都沒抬一下,滑著手機屏幕,不知在滑什麽。


    蘆蘅看著他靜默了小半晌,“今晚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待見我們母子倆,但真的很謝謝你,你爸爸剛才打電話來說他馬上就到,我也跟他說了是你開車帶我們來的醫院,你爸爸挺高興的,我現在去給他泡茶,你站一會兒記得回病房,啊。”


    薑禦丞仍舊沒什麽反應,蘆蘅習慣了他這副樣子,便就走了。


    把手機放回兜裏,薑禦丞收回腳,挺直背脊站立,欲往病房那邊去,此時懸掛電視裏有個端莊優雅的女人出現在舞台幕布後麵,主持人熱情地介紹:“讓我們歡迎風禾咖啡的創始人喻淼!”


    薑禦丞的腳步隨即停了下來,緩緩抬頭望向懸掛電視,主持人將喻淼迎到舞台中央,一段簡短的自我介紹後,主持人開始進行問題采訪......


    薑禦丞盯著屏幕上的女人有些入神,而這時,薑雲之從電梯裏出來,正往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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