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嘻~三天後再見~  嚴啟瑜點了點頭:“姐說打死了沒必要,打個半死扔到門口, 別人會更害怕。”


    杜先生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最後問到:“打個半死是什麽樣子?”


    嚴啟瑜神色平常說道:“有人半夜翻我家的牆,把人綁了後把腳筋給挑斷就是了。”


    當時還是嚴啟瑜給嚴舒錦遞的刀:“我姐跟人學過打獵, 很厲害的。”


    杜先生沉默了下, 說道:“你姐做的對。”


    直接把人殺了, 真的沒有這樣讓人害怕,而且在那樣的環境下, 腳筋被挑斷的人既沒有報複能力,也隻有死路一條。


    杜先生卻不覺得嚴舒錦做的不對, 如果嚴舒錦沒有跟著獵人學過武藝, 不能製服那翻牆進來的賊人, 怕是他們一家都要出事了, 如果隻是圖錢財還好些,若是……杜先生都不敢去想, 嚴舒錦幾人會落到什麽樣子的下場。


    嚴啟瑜說道:“自從那以後, 再也沒人會圍著我家門轉悠, 說些不好聽的話了, 姐姐很厲害。”


    嚴舒錦捏了把弟弟的臉。


    嚴啟瑜笑著往嚴舒錦的身邊湊了湊,開始指著外麵嘰嘰喳喳說了起來, 此時的嚴啟瑜絲毫沒有府中那樣乖巧的模樣。


    嚴舒錦也沒有不耐煩, 知道的就給弟弟說, 不知道的就問杜先生。


    杜先生眼睛眯了下, 嚴知理不僅錯過了這兩個孩子最需要父親的日子, 也錯過了他們兩個人最重要的成長,在嚴啟瑜的心中怕是姐姐比父親地位要高。


    哪怕在嚴知理身邊,嚴啟瑜也是尊重喜歡父親的,可是隻有在嚴舒錦的身邊,嚴啟瑜才是真正的小孩。


    市集是不讓馬車進去的,不過外麵也有專門停放馬車的地方,交了錢後還有人照顧,車夫可以留在這裏等著。


    杜先生帶著姐弟兩下了馬車,說道:“京城大致分為四個地方,東城住的大多都是富裕人家,所以這邊的市集賣的東西比較多,卻也略微貴一些。”


    嚴舒錦說道:“因為這裏的鋪子租金也貴吧?”


    “對。”杜先生說道:“除此之外還有早市和晚市,有時間了我帶你們都看看。”


    嚴舒錦和嚴啟瑜一口應了下來。


    嚴啟瑜說道:“我和姐姐雖然沒有擺過攤子,可也一起去賣奶奶和娘做的東西。”


    杜先生問道:“那是怎麽賣?”


    “姐姐從王府回家,我們就帶著籃子去賣。”嚴啟瑜說道:“有時候王府的一些人,也會想要東西就托姐姐去買,姐姐可厲害了。”


    嚴舒錦見杜先生感興趣就說道:“我把她們需要的東西都記下來一起去買,因為買的多,就讓人給我便宜一些,不過我賣給她們都是原來鋪子的價錢,她們還要再給我點跑腿費,除此之外我還去買些碎布,讓奶奶和娘做些小東西,我拿到王府賣給其她人,也是王夫人心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好賺些錢。”


    杜先生想到嚴舒錦小小年紀就有這樣本事,忍不住問道:“她們難道不會想要你便宜一些?”


    “會啊。”嚴舒錦眼睛一彎,想到那時候的日子也覺得有意思:“不過我都從家裏帶些娘做的吃的,偶爾給她們一些,她們也就不會計較了,有時候買的蜜餞還會塞給我些,除此之外她們要買的東西都選仔細一點就是了。”


    嚴啟瑜說道:“姐,一會買點蜜餞吃吧。”


    那時候嚴舒錦都會把蜜餞這類的攢著,帶回家幾個人分著吃,其實有些放久了味道沒有剛買的時候好,可對嚴啟瑜來說也是格外好吃了,奶奶和娘都不舍得吃,讓他們兩個吃,可是姐姐最多吃一兩口,都給他留著,說是在王夫人身邊不缺這些東西。


    嚴舒錦說道:“好啊,到時候給奶和大伯母都送些。”


    杜先生並沒有說宮中不缺這些,隻是聽著姐弟兩個討論要買什麽。


    等兩個人都決定好了,嚴舒錦問道:“先生你說東城富裕,那還有別的呢?”


    “西城住的都是官員、世家和皇親國戚。”杜先生說道:“不過有些官員也隻能住在東城或者南城,這要看家底的,西城的宅子很少會有人賣的。”


    嚴舒錦說道:“那等回去,先生能給我畫一下大致的劃分嗎?”


    杜先生說道:“可以,你父親那裏有京城的全圖。”


    嚴舒錦記下來了,問道:“還有呢?東南西北,先生說了東西。”


    杜先生接著說道:“東富西貴南貧北賤。”


    嚴舒錦追問道:“那是怎麽形成的?不可能一開始就這樣吧?”


    “因為京城的東邊是運河,所以商人和倉庫都集中在這個地方比較富裕。”杜先生解釋道:“而且前朝士農工商,讀書人很看不起商人,那些達官貴人為了能方便皇帝的召見,就聚集居住在離東邊最遠的皇城西邊;南邊多是普通百姓所以比較貧窮;而北邊住的都是做苦工的人,還有不少……秦樓楚館,所以說北賤。”


    嚴舒錦感歎道:“看來不管哪裏,不同家世的人都是分開的。”


    杜先生說道:“對。”


    嚴啟瑜說道:“所以很多人哪怕再苦再窮也要讀書識字,當初奶奶、娘和姐姐就是這樣的,家裏哪怕再窮也要攢齊束脩讓我去學習。”


    杜先生恩了一聲:“好了,這些等回去的時候在討論,我帶你們好好逛逛這些鋪子,你們也好知道一下每樣東西的價錢,這樣的話以後就不容易被騙了。”


    “為什麽會被騙?”嚴舒錦問道:“是有人被騙過嗎?”


    杜先生說道:“對,像是前朝的那些皇子,自幼在宮中錦衣玉食,根本不知道東西的價格,他們跟本不知道一兩銀子能買多少東西,在他們眼中一兩銀子和一文錢、十兩銀子都差不多。”


    嚴啟瑜沉默了一會說道:“這是傻吧?”


    嚴舒錦總結道:“所以前朝沒了。”


    嚴啟瑜點了點頭:“我要好好學的。”


    杜先生帶著姐弟兩個先去買了心心念念的蜜餞,蜜餞的鋪子不大,一進去就聞到酸酸甜甜的味道,裏麵的蜜餞種類很多,有些嚴舒錦都沒見過,這裏還可以先嚐嚐味道再買。


    嚴舒錦和嚴啟瑜每一樣都問了價錢,然後才選了幾種,杜先生本來以為他們會買不少,畢竟這些很多是沒見過兩個人手中也不差錢,看到他們兩個這樣克製,反而覺得奇怪。


    等買完出了門,才問道:“怎麽不多買些?”


    “這些就夠了。”嚴啟瑜說道:“這兩包是給奶奶的,這兩包是給大伯母的,這些是給爹和娘的,剩下的就是我們的。”


    嚴舒錦想到剛才嚐到酸酸甜甜的味道,一臉滿足說道:“以後想吃了,再讓人來買就是了,買那麽多也吃不完浪費了就不好了。”


    杜先生不禁感歎,莫非真的是窮人家孩子早當家?


    東西是交給小廝拎著的,姐弟兩個都跟在杜先生的身邊。


    杜先生說道:“其實想要買什麽東西,可以從店鋪的字號來區分的,叫什麽堂的一般都是藥鋪;賣字畫這類風雅之物的一般叫齋,而有些飯館也追求典雅會把字號改成什麽齋。”


    嚴啟瑜不知道杜先生講這些是為了什麽,卻仔細記了下來。


    杜先生說道:“像是賣一些貴重物品就是樓,除此之外還有酒肆這些,以後人家說店鋪的字號,你們心中就要有個大概。”


    嚴舒錦和嚴啟瑜都應了下來。


    杜先生叮囑道:“隻是這不是絕對的,最重要的是不能不懂裝懂,這樣的人才是最可笑的,你們兩個的身份注定了,哪怕你們真的指鹿為馬,很多人也不會糾正你們,反而會讚同或者吹捧。”


    嚴舒錦說道:“就像是韓家對韓大郎的兒子那樣嗎?”


    “對。”杜先生正色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被人糾正錯誤不可恥,可恥的是那些惱羞成怒的人,你們兩個什麽樣的人品和對事情的態度,也影響到你們身邊會聚集什麽樣子的人。”


    “我明白了。”嚴舒錦說道:“我們身邊要都是不分是非、吹牛拍馬的人,那些真正有才華有學問的人就不會和我們玩,我們也會被那些不好的人帶的更加不好。”


    杜先生說道:“對。”


    嚴舒錦看向嚴啟瑜警告道:“弟弟,你要是敢和不好的人深交,我就揍你知道嗎?”


    嚴啟瑜下意識挺直了腰,說道:“我知道了。”


    杜先生注意到嚴舒錦用的是深交兩個字:“和那樣的人認識是可以的嗎?”


    “當然可以啊。”嚴舒錦說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用處的,就像是當初在王府,我和王夫人貼身的丫環關係最好,可是我也認識府裏其他人,就連看門的婆子都認識,能知道不少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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