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薑淺那一身怪力,完全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薑家從老祖宗一直到薑淺,凡是那一脈的女人,個個都是母老虎,一個人打七八個毫不費力,連薑淺六七十整天扛著馬紮子曬太陽吹牛皮的奶奶,都能撂倒兩三個,十裏八鄉就沒有敢招惹這一家子的。


    就連趙婉鳳自己都不知道薑淺到底是看中了劉家歡哪裏,反正薑淺對劉家歡是真愛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整天屁顛屁顛的伺候她全家,別看她敢使勁使喚薑淺,其實每次薑淺回娘家的時候都要好好交代一番,讓她不要和娘家那邊說起在劉家的待遇,以前薑淺一直都聽著,可是這次,想想她當初離開時候的樣兒,趙婉鳳覺得薑家那邊可能已經知道這些年他們家到底是怎麽使喚薑淺的了。


    趙婉鳳心裏麵那個怕啊。


    怕她上門去叫薑淺回來被薑家人給打死了。


    不去吧,這家裏麵少了薑淺還真是不行,這才一個星期,家裏麵就亂了套了,瞅瞅她孫子孫女,哎呦都瘦了,胡秀秀這個大兒媳婦兒真是個好吃懶做的東西,都不需要她做家務隻是讓她看著這六個娃都做不好,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讓老大找個和薑淺一樣能幹的。


    趙婉鳳愁的一晚上沒睡著,好不容易才等到第二天天亮了,進屋把劉家歡拽了出來,火急火燎往外麵走,劉家歡不工作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麽早起來過,加上昨天連嚇帶孩子們吵吵的一直到淩晨才睡著,被趙婉鳳硬拉起來,臉色算不上好看,要不是這個人是他娘,他早就翻了臉了。


    “娘,起來這麽早幹什麽,我們犯得著親自去叫薑淺回來嗎,你不是整天說她不孝對你們不好嗎,正好借這次機會好好敲打敲打她,這娘們兒連我都敢打,要是不讓她漲漲教訓怕是要翻天。”


    劉家歡是真不想去見薑淺,這娘們兒竟然敢那樣給他使絆子的,幸好這就是村裏,要是在城裏他工作的地方被那麽嚷嚷了一嗓子,恐怕他這個工作就保不住了,一想到這點,他就對薑淺滿肚子怨言。


    “你這孩子是不是傻了?”趙婉鳳一瞪眼,進屋提溜出來大半籃子雞蛋,又狠了狠心從屋簷下拿出來兩塊風幹的臘肉,放到了籃子裏麵。


    “早上人少,再說了就薑淺那個蠢娘們兒,看到咱們娘倆大清早就急急忙忙去請她回來了,還不趕快就屁顛屁顛回來了?早點把她帶回來還能讓她多幹點活兒的。”


    是這個理兒,劉家歡也覺得早去比晚去強太多,“那我去洗把臉?”


    趙婉鳳差點讓他給氣死:“還洗什麽臉!越難看越好,那娘們兒看了還能忍住心疼?”


    劉家歡也就不洗臉了,兩個人正要邁出大門,劉家歡前妻留下的三個孩子在屋子門口怯生生往這邊瞅了瞅,眼睛裏麵都帶著渴望:“爸爸,奶奶,你們是要去接後娘回來嗎?”


    劉家歡就皺了皺眉。


    自從當了城裏的老師,他就覺得自己要高村裏人一等了,開始處處講究麵子了,三個娃從來都是教育的開朗健康,收拾的幹幹淨淨的,一點也沒有因為離婚的事情受到影響,結果這才一周時間,怎麽就和村裏麵普通的娃子一樣了呢。


    等薑淺回來了得讓她好好收拾收拾,劉家歡這麽想著。


    兩個人站在了薑家的大門口,趙婉鳳敲響了大門,從屋子裏麵傳出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誰啊?”


    趙婉鳳不熟悉薑家的人,劉家歡好歹還能聽出來,這是薑淺的大姐薑姍姍,找了個倒插門女婿,就住在薑家,比薑淺還要嚇人,不但力大如牛還喝酒吃肉,當初他和薑淺結婚的時候,給這個大姐倒了一小盅意思意思,結果可了不得,這大姐當天一個人就喝了整一斤白的,直接把他們院子裏麵剛栽下個把星期的兩顆石榴樹給□□了。


    看看自己這小胳膊小腿,劉家歡可不覺得能比那兩顆石榴樹撐折騰,趕緊嘴甜的喊了一聲姐,“姐!是我啊,我是家歡,是你妹夫啊,薑淺呢?我來請她了。”


    薑家可沒有什麽嫁出去的閨女不能在家裏這些破規矩,他們家祖祖輩輩有能力有出息的都是閨女,農村為什麽想要男孩,就是因為男的力氣更大,萬一有個什麽事兒打起來了也能不落下風,偏偏薑家這邊都是女人更厲害,早就硬生生把重男輕女的思想給轉成了重女輕男。


    薑淺又是薑家最小的閨女,從小到大整個薑家都把她當成寶,含在嘴裏怕化了,放在手裏怕掉了,本來就對薑淺嫁給劉家歡頗有怨言,隻是架不住她喜歡,也就忍了,原本一直以為閨女在劉家過得幸福又快樂,結果一周前閨女突然回來說這麽久以來一直都是她在伺候劉家那一大家子?


    要不是薑淺攔著,劉家絕對不可能太平這麽長久。


    整個薑家都對劉家頗有不滿,聽到劉家歡這麽說,薑姍姍頓時更是生氣了,“你還知道我是你姐啊?要是你家真的有心想要叫我妹妹回去,這幾天怎麽也得來個人吧?我看你們就是想要讓我妹妹回去伺候你們一家老小的。”


    心思,被人直接說出來了,饒是臉皮厚如趙婉鳳也不由得老臉一紅,看看劉家歡啞口無言的樣子,趕緊就把劉家歡往後麵一拉,自己向前一步站在了門口:“親家,我一個星期沒見孫女兒了,這心裏麵想的緊呢,”


    她不提這兩個孩子還好,一提起來薑姍姍就覺得手癢癢,這兩個孩子剛來到他們家的時候渾身都沒有二兩肉,髒的和兩隻花臉貓一樣,她正想再為難一會兒兩個人,薑淺從屋裏麵出來了,直接就走到大門口,透過門縫看了一眼趙婉鳳帶來的籃子。


    最上麵的兩塊臘肉在太陽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薑淺就打開了大門,薑姍姍在一旁歎了口氣:這個妹妹,看來還是放不下劉家的。


    聽著大門裏麵傳來的動靜,趙婉鳳和劉家歡齊齊鬆了口氣,尤其是趙婉鳳,一想到馬上就不用再麵對仿佛永遠都做不完的家務活兒和鍋台,她心裏麵就止不住的樂嗬,臉上的笑容也帶上了幾分真心。


    大門在她的麵前打開了,看到是薑淺,趙婉鳳更加得意了:果然是離不開我兒子的,隻要在門口說兩句好話就糊弄過去了。


    她趕緊就打算拉著薑淺走人,哪裏想到薑淺微微一側身子就躲過了她伸出來的手,行雲流水一般抓住了她放在地上的籃子,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看到薑家的大門在自己麵前重新關上了。


    “媽你回去吧,我不想鬧得大家都下不來台,我對你們沒意見,這純粹是我和家歡的矛盾,除非家歡給我道歉並且公開保證以後再也不再犯錯了,否則我不回去。”


    趙婉鳳傻了,劉家歡愣了,薑姍姍樂了。


    這動靜開始吸引別人注意了,趙婉鳳趕緊就給劉家歡示意,讓他先答應下來把人哄回家再說,劉家歡難得機靈了一回。


    “薑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那樣做了,跟我回去吧!”別看他現在道歉光明磊落,心裏麵卻恨不得把薑淺捅上幾刀,竟然敢害的他在這些村民麵前丟麵子。


    薑淺可不打算就這麽饒過他,這麽簡單的放過他們,隻能讓這家子覺得自己能隨便拿捏,她在門裏麵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那個疼啊,她的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吸了吸鼻子,薑淺帶著哭腔反問道:“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知道了知道了,以後真的不會再犯了。”


    “那你對天發誓,以後要是再和那個女人有任何聯係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遠生不出來兒子。”


    劉家歡本來梗住了。


    這個誓言是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他雖然自認為是文化人,其實骨子裏麵還是有些迷信的,又想把人盡快哄回去給他做好後勤工作,又想和前妻來往著享受齊人之福,兩種矛盾的思想在他心裏天人交戰,劉家歡的頭上竟然出了一層汗。


    就連本來還省心兒子不可能和拋棄他的前妻有來往的趙婉鳳都覺得不對勁兒了,原本笑盈盈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兩道黑裏帶白的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嘴唇蠕動了幾次,最終還是歎了口氣,示意劉家歡先答應下來再說。


    什麽樣的人生什麽樣的種,趙婉鳳自己其實也是個就想著享受的,想著反正胡秀秀已經生了兩個孫子了,以後還能生,就算劉家歡真的沒有兒子,也沒有啥大不了的。


    隻是她光想著方便自己了,卻沒有想到劉家歡心裏麵對兒子的渴望,在劉家歡看來,自己這個“文化人”,沒有兒子實在是很沒有麵子,加上前前後後一共兩個老婆五個娃,都是閨女,這件事兒就仿佛一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心裏,一碰就弄得他生疼。


    薑淺就是看準了他的這個心思,才讓他在這個時候發誓的,她知道接下來事情的發展:


    劉家歡是絕對不可能和前妻斷絕關係的,他們兩個仍然會偷偷摸摸私下來往,一直到最後姚倩倩懷了男胎來逼原主離婚。


    劉家歡妻子的這個位置,薑淺是不稀罕的。


    但是讓她就這樣讓給那個女人,她也是不願意的。


    怎麽也得給那個女人添點堵,把原主應得的東西都拿回來才對。


    她讓劉家歡現在發誓,就是在劉家歡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劉家歡的y染色體好像有些問題,成功結合的概率非常低下,就算和兩個女人都有不少次的肌膚之親,也才隻有一個兒子,就不信她給劉家歡製造了一層心理暗示,劉家歡還能沒有一點想法。


    這個毒誓,劉家歡是打從心底裏麵厭惡,要不是趙婉鳳在一旁頻頻給他使眼色,他早就忍不住拂袖走人了,看看趙婉鳳越來越不滿的眼神示意,媽寶男劉家歡隻能咬了咬牙。


    “我劉家歡以後要是再和那個女人有任何聯係,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遠生不出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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