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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內拉上了遮光窗簾, 唯一的光線是從門外透進來的,但那光線不太亮, 甚至看不清屋內擺設輪廓。


    薑妍往裏麵走了幾步, 耳朵後“呼哧”一聲,有棍子揮過來,好在她反應敏捷,側身躲過, 甚至憑借直覺, 一腳把對方踢開。


    房間內傳來人體撞牆的悶沉聲,以及少女的痛苦聲。


    薑妍摸索著開了燈, 緊接著,看見了摔在角落裏,痛苦呻.吟的小姑娘。那姑娘頭發齊肩長,劉海遮住了眉眼,下頜微抬, 也看不清她是不是在看薑妍。


    隻是這姑娘瘦小得很,比薑妍還瘦,露出的兩條手腕纖細,幾乎皮包著骨, 沒有一點肉。


    薑妍朝她走過去, 蹲下身, 對她伸出手。


    女孩攥緊了藏在身後的刀, 衝薑妍撲過去。


    薑妍單手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女孩手中匕首“哐當”落地。她這才看清了女孩的眼睛,憤恨、絕望。


    小姑娘大口大口喘氣,沒了利刃,索性一口咬住了薑妍的手。


    她用力地幾乎咬碎她的骨頭,薑妍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簡短地自我介紹:“我來麵試你保鏢,不是沙包,你再不鬆口,我掐斷你的脖子。信嗎?”


    女孩滿嘴腥甜,聽見薑妍冷靜的聲音,不知怎麽的,居然生了一絲懼意。


    小茉莉望著眼前薑妍,這是一個巴掌臉,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可是她力氣卻大得驚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是異於同齡人的穩重。她的那雙眼睛,像林中猛獸。


    小茉莉顯然是被她的眼神嚇到,鬆了手。


    她臉色蒼白得可怕,嘴唇上又沾了薑妍的血,看起來有點像隻剩一層皮的幹屍。


    這女孩瘦得嚇人,用皮包骨頭來形容最好不過。薑妍下意識皺了眉,伸手過去,用指腹替她輕輕擦拭嘴唇上的血液,低聲說:“我不知道你在怕什麽,但我是來保護你的,沒有惡意。”


    女孩很瘦,瘦得幾乎窺不見顏值。可是她那雙眼睛,烏黑發亮,望著薑妍時,就像兩顆水洗過的黑珍珠。


    文哥在門外看到了裏麵的一切,甚至拿手機拍了視頻,然後把薑妍打小茉莉的視頻給齊鈺發了過去。


    他站在走廊裏,將手機拿到耳邊,用手虛掩著,小聲告狀說:“老板,這個杜悅太特麽不是個東西了,她居然動手打小茉莉!居然把一腳把小茉莉踹飛了!小茉莉那小身板,哪兒經得住這麽折騰?你放心你放心,我已經叫了醫生過來。好,我一定給她點顏色瞧瞧,打到她叫我爸爸!”


    在外地開會的齊鈺收到文哥發來的視頻,眉頭一擰,目光瞬間陰沉。


    他平日裏最寶貝這個妹妹,小茉莉掉一根頭發他都心疼,他沒想到這個女人敢對小茉莉下手。


    他們給薑妍安排了考核,從商場回程路上,薑妍和小茉莉的車會被攔下。


    本來齊鈺想著薑妍和小茉莉年齡相仿,打算手下留點情。


    可現在,嗬嗬。


    *


    小茉莉被傭人伺候著換了一條純白的棉麻連衣裙,她的劉海被一隻向日葵發夾別在了耳朵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和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


    家庭醫生進來,給小茉莉做了一個檢查,確定她沒事之後,才同意讓她出門。


    小茉莉考上了a大,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她打算去商場采購一點東西。


    去商場他們開了兩輛車,一輛裏坐著文哥和另外三名保鏢。一輛裏坐著薑妍和小茉莉,司機也是女性。


    小茉莉望著窗外一言不發,一點兒也沒有少女的活潑感。


    到了商場,薑妍緊跟小茉莉,而文哥和男保鏢則站在二十米以外的地方。


    小茉莉和薑妍一起進了一家叫“無印七彩”的文具用品店,文哥他們就在門口守著。


    小茉莉取了一隻白色小框,去文具區選購文具。薑妍跟在她身後,看著這些琳琅滿目的商品,連連咂舌。


    現在果然是時代不一樣了,在薑妍的記憶中,她從未來過這種地方。


    她偷偷去打量小茉莉,見她正在挑選和紙膠帶和貼紙。


    這姑娘性格再詭異,也是個小姑娘,選的都是小女孩物品。在杜悅的那個時代,十七歲已經是個大姑娘,早就褪去稚嫩。而她17歲的時候,已經獲得了青幫頭子的賞識,拿到了屬於自己的管轄區域。


    這家文具店附近就是a大,暑假快結束,學生們都已經陸續歸校。由於這家店賣的都是一些品牌文具,店內大學生居多。


    有人從後麵拍了拍小茉莉的肩。


    小茉莉下意識轉身,望著身後的兩個女孩。


    她往後退了幾步。


    薑妍意識情況有些不妙,將小姑娘拉至身後護住,定定地看著和小茉莉打招呼的女孩。


    “小茉莉,沒看出來啊,你都有朋友了?”雲依依打量著皮包骨頭的女孩,調侃道。


    小茉莉低下頭,不敢去直視對方的眼睛。她扯了扯薑妍的衣服,小聲說:“我們走吧。”


    雲依依見她要走,快步堵到了她麵前,展開雙臂說:“你走什麽啊?我能吃人啊?”


    小茉莉咬著下嘴唇望著女孩。


    雲依依指著小茉莉,給自己朋友介紹說:“介紹一下,齊茉莉,咱們a市今年的文科狀元,她是以第一名成績靠上a大的。上次以全市第一進入a大的,還是三年前的杜笙呢。”


    “齊茉莉?就是高考後被綁架的齊茉莉?”女同學一臉震驚看著她,問:“同學,聽說你的手……你還好吧?”


    小茉莉下意識地用另隻完好的胳膊握了握還在恢複期的手。


    她太瘦了,這種病態瘦讓人看著極不舒服。


    雲依依點頭:“對,就是她,我們學校以前的學霸,厲害著呢。齊茉莉,你難得出來,待會一起去吃飯好嗎?”


    薑妍對眼前這個叫雲依依的姑娘有印象。


    這個雲依依,是渣男雲逸的妹妹。當初她在淩晨一點被雲家趕出來,就是因為這姑娘的推波助瀾。薑妍遇害,她也功不可沒。


    當雲依依得知自己的未來大嫂是傻子的時候,每天都跟自己母親一哭二鬧三上吊。


    因為雲家老爺子住院,薑妍在雲家失去庇護。之後的日子,薑妍總是能在吃飯的時候,吃到毛毛蟲。這個雲依依,可沒少欺負薑妍。


    “不去。”小茉莉拒絕了,用手緊緊攥著薑妍的衣袖。


    她看見雲家人,很沒安全感,可是在薑妍身邊,她又莫名多了一絲安全感。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新來的女保鏢,給她很踏實的感覺。


    薑妍感受到了小女孩的害怕,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問她:“東西選好了嗎?”


    小茉莉點頭。


    薑妍:“走吧。”


    女同學看了眼薑妍和小茉莉下樓的方向,低聲對雲依依說:“依依,齊茉莉和她的朋友,對你好像有敵意啊?不過說真的,齊茉莉真的好瘦啊,太嚇人了。都說有錢的富二代喜歡吸毒找樂子,她該不會……”


    “哼。什麽學霸,都是他們家裏人給她炒的人設,她兩個月前不是這樣的,現在瘦成這樣,誰知道呢。”雲依依小聲告訴女同學:“我跟你講,齊茉莉被綁架失蹤了半個月,不僅被打斷了手,還被人給那個了。嘖嘖,你想想,她被人綁了半個月,那半個月指不定被人怎麽折騰。不過話說回來,她都是活該!別看他們齊家現在洗白了,以前她爸爸可是a市黑道大哥呢。”


    “我去,真惡心,太髒了吧……”


    小茉莉給哥哥挑選了一支鋼筆,忘記帶下樓。她和薑妍折回後,就聽見了雲依依和女同學的話。


    她紅著眼立在原地,小拳頭越攥越緊。


    女同學看見小茉莉,戳了戳雲依依的肩,低聲咳了一聲。


    雲依依回過頭看見她,也嚇一跳,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硬著頭皮說:“齊茉莉,你、你幹嘛那樣看著我?我從來不會背後說人壞話的,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敢說我講得不是實話?”


    小茉莉隨手抓了一支筆,要朝雲依依走過去。薑妍卻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將她往身後一帶:“別動怒。”


    她的聲音輕飄飄地,卻讓小茉莉感覺很踏實。


    薑妍走上前,一把掐住雲依依的喉嚨,另隻手往空中一揚,給了她兩個響亮的耳光。


    雲依依突然被打,驚呆了,她張牙舞爪要掙紮,薑妍卻隨手抽了她係在脖子上的絲巾,迅速將她雙手給捆住,又給了她兩個巴掌。


    雲依依雙手被束,氣得原地跺腳,扯著尖銳地嗓門吼:“你瘋了!知道我哥哥是誰嗎!”


    “知道。”薑妍冷冷看著她,雙眼銳利如鷹隼,語氣卻輕飄飄地:“雲逸。”


    薑妍一把將她推開,拉著小茉莉的手下了樓。


    小茉莉走了兩步又折回,拿上鋼筆,屁顛顛跟在了薑妍身後。


    薑妍在收銀台付款,小茉莉定定地望著她的後腦勺。


    等她從收銀台裏一出來,小茉莉像條小尾巴似得跟過來,貼在她身後,攥緊了她的衣角。


    薑妍回頭看著小姑娘,眉眼嚴肅,聲音卻溫柔:“我送你回家。”


    小女孩點點頭,“嗯”了一聲。


    *


    下樓時,薑妍借用姑娘的手機,給父母又發了一條短信。


    她告訴父母,她這幾天經曆了很多,大概是遭到刺激,變回了正常人。薑妍告訴他們,自己想忘掉過去的生活,所以整了容,讓二老有個心理準備。


    薑妍父母總覺得詭異,覺得這些天給他們發短信的不是薑妍,而是其它人。


    老兩口不放心,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直到他們聽見薑妍的聲音,才稍微放下心。可讓他們不解的是,醫生都治不好的傻病,怎麽就因為受了刺激之後,就好了?


    而且,閨女恢複正常後,不是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去整容!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對此,薑爸爸說:“你忘了那個叫杜笙的?隔三差五跑來我們家打聽妍妍的事。當初,妍妍救了他和雲家老爺子,這兩人都嚷嚷著要報恩。你看,雲家這個恩怎麽報的?妍妍去整容,大概也是怕了這些有錢人,想換張臉,換個生活。好了,你去銀行裏把那幾十萬都取出來,等女兒回來,全給她,讓她去把自己整漂亮些。”


    薑媽媽收起電話,嘀咕道:“等妍妍回來,她臉都整好了,哪兒還用再花錢?”


    薑爸爸一臉正經說:“你懂什麽?女孩子整容就能滿足了嗎?買護膚品、買彩妝口紅包包,不都是要花錢的嗎?妍妍受了太多苦,以後啊,咱們要把最好的都給妍妍。”


    就在老兩口說話的時候,門鈴聲響。


    薑媽媽歎氣一聲:“估計又是那個叫杜笙的。我可真是看透了這些有錢人,以報恩為借口,打我們妍妍的注意。老薑,咱們可千萬不能告訴他妍妍沒事兒了,咱們就說……”


    薑爸爸擰著眉頭接話:“就說妍妍死了。”


    她一進大廳,小茉莉抓著手機把她拉到一旁,一臉八卦地小聲問:“悅姐姐,你和笙哥怎麽回事啊?笙哥是在追你嗎?”


    追她?薑妍仿佛聽到了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


    小茉莉把微博打開給她看:“喏。你自己看!”


    杜笙的聲明,其它都沒什麽問題。可是……那個“小獅子”是什麽鬼?


    作為女梟雄的杜悅,風光一世,風裏來雨裏去,還從來沒有人給她取這種綽號。


    她半眯著眼睛翻下麵的評論,當代網友的言論讓她歎為觀止,想象力豐富,令她歎服。


    “為什麽我覺得這個澄清毫無力度?反而是蓋章承認?”


    “我男神居然這麽親昵地稱呼英俊小姐姐,我要失戀了,嗚嗚嗚……”


    “小獅子?這個稱呼233333,押上我全家的節操,賭這兩人一定在一起了哈哈哈哈。杜笙真的是富二代裏的泥石流了,找女朋友都這麽接地氣的?名媛整容臉小明星你不要,居然找一個這麽接地氣的女俠?”


    “笑死我了,杜笙真的是不走尋常路,居然稱呼英俊彪悍小姐姐為小獅子?大雄獅吧哈哈哈啊?”


    “不知道為什麽,莫名覺得好甜蜜。小杜爺和小獅子這個稱呼賊雞兒萌!_(:3」)_”


    ……


    杜笙不發微博還好,這條微博一發,反而讓網友覺得他們是在坐實戀情。杜笙發這條微博,顯然別有用意。


    他懷疑,現在的這個杜悅,就是失蹤許久的傻女薑妍。雖然荒唐,可他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不多久,杜笙的後援會官博,把後援團的官博名字改成了“小杜爺全球後援會”。


    薑妍刷著那些評論,捂著胸口,胸腔仿佛有一口老血在熱烈攪動。


    這叫什麽事兒?雖然兩人沒有血緣關係,但她好歹是這孩子的祖奶奶!且不說兩人有這層關係,單說兩人的年齡差,就讓她覺得足夠荒唐。


    這已經不是年齡差,這是實實在在的時代差!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坐實戀情。


    薑妍連忙給杜笙發了一個“流汗”的表情過去。杜笙回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假裝明知故問。


    薑妍盯著手機半晌,深吸一口氣,想發什麽文字過去,卻又不知道發什麽。


    小茉莉的腦袋湊過來,看著她和杜笙的聊天界麵,笑嘻嘻地小聲調侃:“悅姐姐,你捂著胸口……這是心動的感覺?”


    薑妍的心口悶痛,又揉了揉。她歎氣一聲,麵無表情:“網絡暴力果然很可怕。”


    小茉莉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樂:“這叫什麽網絡暴力啊?網友們明明都很喜歡你呢!看起來,他們很萌你和笙哥這對兒cp。”


    “cp?”薑妍疑惑。


    小茉莉解釋說:“哎呀,就是一對兒的意思。”


    薑妍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用ipad看新聞的齊鈺,低聲跟小姑娘說:“這話可別讓你哥聽見,否則我工作遲早不保。”


    齊家有和杜家結成姻親的打算,現在雲依依坐牢,齊家已經沒了競爭對手。如果讓齊鈺誤會她想橫插一腳,指不定工作不保。


    齊鈺仿佛聽見了她們的竊竊私語,放下手中的電子設備,輕掀眼皮兒朝她們這邊看了眼,但並沒有說什麽。


    於他而言,家族事業固然重要,卻不如小茉莉幸福重要。他杜笙娶誰都行,就是不能娶他妹妹。


    這起綁架案,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杜笙。他倒希望那位小杜爺,別染指他捧在掌心的明珠。


    齊鈺努力地從父親手中奪取公司權力,努力地想要拿到齊家的第一話語權。


    他做這些不為別的,隻是想讓小茉莉在齊家更有地位。


    *


    第二天晚上,薑妍回家和父母吃飯,上樓的時候恰好遇見下班回家的喬教授。


    電梯門一合上,喬煜卿便主動開口問她最近學習英語的進度。


    薑妍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這兩天事兒多,倒把學習這事兒給落下了。”


    喬煜卿點頭“嗯”了一聲,笑眯眯說:“沒關係,欲速則不達,這周末有空嗎?有場戲,一票難求。”


    薑妍一臉抱歉:“下周需出國一趟,想多陪父母。”


    喬煜卿雖然單身到現在,但本身的優秀不可置否。他不愁找對象,隻是要求高。


    本來對薑妍,他也隻是紳士性的應付長輩。可相處下來發現,這小姑娘年齡雖小,沒念過書,懂得卻不比他少。


    精通京劇民國史,遠強於他這個學術派。


    他對這姑娘的確有好感,想嚐試長期發展,可他卻發現這姑娘總是拒他於千裏之外,雖然與他交好,卻並不表示好感。


    喬煜卿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可他卻想和薑妍表達些什麽,尤其是在網上鬧出她和杜笙的緋聞後。


    電梯門打開,薑妍先跨出去,他叫住她:“你和杜笙,到了什麽程度?”


    薑妍愣住,回過身看喬教授,楞了一下,然後笑道:“喬教授,您怎麽也和那些無聊的小年輕一樣?我和杜笙,僅僅隻是普通朋友。他一個小孩子,我能和他到什麽程度?”


    她言下之意,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她不喜歡年齡小的,而是喜歡他這種年齡稍大的?


    喬煜卿眉眼一彎,笑容溫和:“杜悅,認識你是我的榮幸。”


    薑妍倒愣住了,不知所措地一抓後腦勺,麵頰透出微微紅:“喬教授您說笑了,認識您才是我的榮幸。”


    這種害羞的姿態,顯然不是杜悅的習慣,而是傻女薑妍的。


    她無意間露出的可愛讓男人心髒一軟。


    其實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薑妍覺得喬教授人確實不錯。她對喬教授的好感,是因為他飽含學識,卻並不夾雜男女之情。


    杜悅一生沒有結婚,並非沒喜歡過人。她喜歡過一個男人,和喬教授一樣是高級知識份子,是那個年代留洋回來的學生。


    都知道文莊戰役的慘烈,可鮮少有人知道,那個人在那場戰役中做出的貢獻。他以己之力,打破了文莊的僵局,解救了被困的兵和百姓。


    大約是因為那個人,薑妍對喬教授也格外有好感。


    兩人其實沒什麽共同點,隻是因為,喬教授和他一樣,主動教她東西。


    杜悅本不識字,是那個男人,教會了她識字。


    那人叫程灃,他以一己之力救了一座城,所駕飛機墜入海洋,屍骨無存。


    即使杜悅年老,她每每想到那個人,也總熱淚盈眶。


    她自創了一首叫《追陽》的小曲兒,也正是為了紀念她傾慕的這個男人。


    雖然她與這個男人從未相互表達過愛意,可兩人都心照不宣。兩人至死都沒能和對方說一句喜歡,大概是兩人一生的遺憾。


    杜悅的子孫總喜歡追問她《追陽》這曲兒唱的是什麽,她總一笑而過,並不提。


    子孫中唯有杜南知道,奶奶這首《追陽》,唱的是什麽,唱的是誰。


    *


    薑妍的加急護照辦了下來,她隨齊家人一起前往美國。


    齊、雲、杜三家人,都是乘坐首富杜南的私人飛機直飛美國。老板們在的前艙,而他們保鏢和工作人員憩在後艙。雖然和首富杜南在一架飛機上,可直至飛機升空,她也沒能瞻仰到“孫子”真容。


    她們工作人員所在的艙位雖然及不上前艙舒適,但已經是國際航班的公務艙標準。


    上了飛機還有wifi,薑妍自從注冊了微博,最近很是沉迷,飛機上無聊,便連上了wifi開始刷微博。


    因為她的微博被杜笙轉發,粉絲瞬間暴漲,加上新聞熱度,幾夕之間,居然也有幾十萬了。


    薑妍喜歡翻翻底下的評論,看看這些小孩給她留了什麽私信。所幸,大部分都是表示很喜歡她的言論。


    今天她心血來潮去翻私信,看到了一個名為“導演劉震庭”的id留言。


    這人給她留言不似其它粉絲,奇怪得很。


    導演劉震庭:


    “你好,我是導演劉震庭,我有一部即將開拍的民國劇《海笙月》,缺一個武替,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如果可以,請你留下一個聯係方式。”


    “你放心,這部劇是大製作,男女主都是圈內當紅流量,如果你能參與,對你以後的名氣維係也有很大幫助。”


    ……


    在此之前,他已經讓手下工作人員轟炸了她數百條,可這個女孩一概不理,他隻好親自出馬。


    結果他發了幾十條信息,這個女人還是沒有回複的意思。


    劉震庭“嗬嗬”,如今靠富二代上位的女網紅脾氣都這麽大的嗎?


    薑妍正看私信,旁邊的座位忽然坐下一個人。


    “網癮少女?這麽慢的網速,你確定這微博能刷得勁兒?”杜笙在她旁邊坐下,瞟了眼她的手機屏幕調侃道。


    薑妍聽見他的聲音,卻是看也沒看他一眼,疑惑地嘟囔道:“武替是什麽?”


    她嘴上問出口,手上卻把寫好的“你是誰”三個字發送出去。


    杜笙晃了晃手中紅酒杯,一臉好奇湊過來看她手機,這一看,差點沒把紅酒噴她臉上。


    “劉震庭,你他媽能不知道是誰?你他媽在逗我?”


    對於男人突然大聲爆粗口,薑妍皺了皺眉,一巴掌拍他腦門上:“臭小子,誰教你的出口成髒?”


    被拍腦門的杜笙一怔,眉眼下意識一淩,狠瞪她。他本就天生嚴肅臉,不怒自露威嚴,看起來就很高冷,臉一黑,能把姑娘給嚇哭。


    可薑妍偏就不怕他這一身火爆的氣息,看也懶得看他一眼,淡淡道:“這是怎麽一號人物?還得我去知道他?”


    杜笙還沒開口,劉震庭的回複信息便發了過來。


    薑妍看著這串文字,眉頭越皺越狠。


    杜笙明顯感覺到她身上溫度驟降,目光也瞬間變得蠻橫,如即將發橫的獅子。


    他掃了眼她的手機屏幕,隻見劉導回複:


    “………………”


    “……不知道我不要緊,柳明月你總知道吧?我想讓你做她的武替。”


    杜笙很快意識到,她是因為“柳明月”這三個字變了臉。他又想到什麽,說:“丫頭,最近我遇到了一樁奇怪事。我有個朋友,幼年癡傻,求醫無果,做了十幾年傻子。沒想到成年之後,卻因為一場刺激,變回了正常人。你說,奇怪不奇怪?”


    薑妍仿佛沒聽見他的話,一筆一劃在屏幕上寫字。


    杜笙盯著她一筆一劃,像個老年人一樣捧著手機寫字,都特麽快急死了。他沒什麽耐心道:“獅子奶奶,我打字快,不如幫你?”


    “好。”薑妍把手機塞他手裏。


    被塞手機的杜笙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眼睛裏含著無奈的笑意:“寫什麽?”


    薑妍一本正經問他:“怎麽回複,會比較痛快?”


    杜笙想了一下,“啪啪”打了一長串字過去。


    收到回信的導演差點沒口噴三尺血。


    “去你媽的武替,真特麽有誠意,直接把柳明月這個角色拿給老娘演。ok?”


    薑妍看了眼杜笙的回信,皺皺眉,一本正經指著“ok”那兩個字母說:“小杜爺,我洋文不好,這兩字,一看便不是我的語氣。”


    “…………”杜笙無語了一陣,然後把她的手機攥回自己手中,蹙眉與她對視:“問你個問題。”


    “嗯。”


    杜笙盯著她肩頭說:“你身上,有沒有什麽胎記?”


    薑妍再三囑咐文哥,這件事不能告訴齊鈺。文哥雖然嘴上答應,但為了邀功,還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板。


    此刻薑妍看著齊鈺打量她的眼神,便知道,文哥什麽都說了。


    她心裏感慨,以後要傳什麽八卦,找文哥準行。


    薑妍對雲依依做的事,他都知道,並且表示默許。


    齊父不允許小茉莉去和雲家那姑娘較真兒,從前小茉莉被雲家姑娘欺負,齊鈺也隻能暗中幫襯,不好直接出麵。


    而薑妍替小茉莉出頭,這種盡心盡力,超乎他的預期。即便雲依依事後算賬,這筆賬也不會直接算到小茉莉頭上,大可讓薑妍背了這口鍋。


    齊鈺不知道她查雲依依做什麽,但隱約覺得和小茉莉有關。


    他找人查過薑妍,底子還算幹淨。


    薑妍在去麵試之前就和於家父女打過招呼。薑妍現在的身份,是於家的窮親戚,從量山出來的,沒念過書,第一次出山,沒身份證戶口簿。


    量山出了名的窮和落後,像她這樣什麽都不懂,成年卻沒有身份證明的人,不在少數。


    薑妍為了方便,特意讓於夢的父親“領養”了她,把自己的戶口掛在了於家名下。


    畢竟薑妍幫於家解決了十萬的高利貸,這個忙,於爸爸怎麽都要幫的。


    於爸爸找村支書戳章證明薑妍是孤兒,忙前忙後,終於把薑妍的新戶口給辦了下來。


    有了新的身份,薑妍做事兒就方便多了。


    她這些日子怪想念孫子杜南的,總翻他的資料。


    她想順利去認這個親,相對來說有些難度。畢竟,借屍還魂這種事有點兒奇葩。


    時代變了,當初那個總在她膝下跑來跑去的小豆包子,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大肚便便的老頭。


    她不能直接去告訴杜南自己是杜悅,這種行為不僅詭異,也太引人揣測和遐想。


    她想以一個合適的身份,常與自己的首富孫子去接觸。曾經他們婆孫倆最近,在相互接觸過程中,她會適當地向杜南透漏他們婆孫之間獨有的熟悉感。


    她打算一步步深入引導,她得做到讓對方主動來問她,而不是她去主動告訴對方。


    要做到以上這些,她有兩方麵的打算。


    第一,得到齊鈺的信任,最好能成為他的貼身保鏢。齊家與杜家生意來往頻繁,隻要齊鈺能時常與杜南接觸,她自然也可以。


    第二,與杜笙交好。但她認為,即便與杜笙交好,這孩子不太可能會將她引薦到自己父親跟前,即便會引薦,次數也不會多。


    杜笙與杜南是父子,正因為關係親密,杜笙才不會那麽輕易帶她去見杜南吧。


    畢竟,哪個叛逆期的小夥兒願意把自己的“狐朋狗友”介紹給父母認識?


    薑妍為自己做了一個詳細打算,大概是老年人的盲目自信,她覺得自己一定能成。


    *


    薑妍放假,回了趟家。


    薑爸薑媽知道閨女今天會回來,做好了一桌好菜迎接。


    薑妍一進門,薑爸薑媽看著這個陌生的閨女,相互對視了一眼,都陷入沉默。


    閨女變回正常人,還變了一張臉,就連身上那憨傻的氣質也變了,讓老兩口覺得很陌生。


    薑爸做了幾個拿手菜,全是薑妍愛吃的,她光聞著味兒,便口水直流了。


    老兩口望著低頭扒飯的閨女,相對無言。


    他們覺得,眼前這個壓根不是他們女兒,隻是一個和他們閨女身形一樣,聲音相似的陌生人。


    秦桂英端著飯碗,在桌下踢了一腳薑東國。


    男人立刻給薑妍夾了一筷菜,還沒開口,薑妍就先開口說:“爸,媽,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我身上哪兒有痣,哪兒有胎記,以及哪兒有疤痕,你們應該都知道的。這個疤你們還記得嗎?小時候,我抓翻了湯鍋,雖然躲避及時,但滾燙的金屬勺子還是砸在了我肩上,形成了一個月牙形的小疤痕。”


    她把衣服往下一扯,特意露出右肩那塊疤給二位看。


    薑妍拉上衣服,把那晚被柳明月毀容,又被她活埋的事,都告訴了二老。


    薑妍知道,授予這一具身體給她的,是眼前這兩位老人。在這個世界,她也隻能信任他們。


    蔣東國聽得手指發涼,渾身戰栗,他簡直不敢相信,閨女經曆了這些。


    他一拳砸在桌麵上:“真是沒想到,那個女明星人麵獸心,還有雲家那幾口人,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妍妍,你別怕,爸爸這就去報警。”


    薑妍手搭在父親手背上,阻止道:“老天眷顧我,讓我變回正常人。爸,您別衝動。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如果打草驚蛇,保不準兒那個柳明月還會再殺我一次。”


    閨女受了那麽些苦,作為父親卻什麽也不能做。那種無力感,讓薑東國感到很絕望,脊梁骨都發寒。


    他攥緊了拳,說:“妍妍,以後爸爸拿命保護你。誰敢再打你主意,爸爸打到他們腦袋開花!”


    薑爸爸當了二十幾年體育老師,身體素質不差,身手也不差。薑妍當傻子的時候,也常跟著父親鍛煉身體、學拳,體能不錯。


    這也是為什麽她可以將杜悅的能力發揮出來的原因。


    她的體能底子不差的,否則,也不能在湍急的水流中,先後救下雲家老爺子和杜笙。


    “好了,妍妍,別說了。”秦桂英握住女兒的手,那種熟悉感也終於回來了。她不忍心再聽下去,說:“無論是傻子還是正常人,無論你是美是醜,都是媽媽的寶貝,媽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妍妍,以後咱家好好過日子,再也別去跟那些有錢人打交道。”


    女兒這樣受苦,做父母的哪裏放得下?又怎麽會不想報仇?可現實讓他們做人,那些有錢人隻手遮天,他們也不是沒見過。


    女兒沒上過學,不好找工作,以後老婆女兒還得靠他來養。薑東國審視清當下情況後,隻能先放下複仇的衝動。


    他目前能做的,就是讓女兒忘記過去的痛苦,重新開始生活。


    為了讓薑妍重新生活,薑東國和妻子辭掉了工作,也賣掉了現在的房子,新房在高新區。他用買房賺的錢盤下了新小區外麵的超市,隻要好好經營,一定能保證他們一家生活。


    薑東國提出讓薑妍回家,別去大學給人當保姆。


    薑妍的手搭在父親手背上,低聲說:“爸,我現在這份工作挺不錯的,給大學生工作有什麽不好?我還能多學點東西呢。我傻了那麽多年,眼界又窄,所以得見見世麵。”


    薑東國見她堅持,也不好再勸。


    秦桂英去臥室拿了存折出來,塞到薑妍手中:“妍妍,這裏麵是六十萬,你拿去花,隨便花,別省。”


    亂世中生存的杜悅很小就沒了父母。


    六歲的時候,杜悅的父母凍死街頭,一直過著流浪的生活。為了躲避亂世中的人販子,她女扮男裝。十五歲,跟著兩個同樣乞討的兄弟去了上海討生活。


    舊上海吃人不吐骨頭,她靠著一腔不怕死的孤勇,進入青幫。後來受到貴人賞識,17歲便進入了“林公館”,成了青幫大亨林塗的門生。


    在舊上海打拚那些年,生死邊緣徘徊的次數數不勝數。體驗過肝膽相照的兄弟情,就是沒體驗過來自父母的溫情。


    薑爸薑媽對她的好,讓她心窩一片熱乎。


    她想,就算是為了這兩位老人,也要在這個新時代,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


    聽說雲家老爺子在醫院身體又好轉,聽說了薑妍被趕出家門的事,大怒。


    薑爸薑媽聽說雲老要派人來請他們,甚至還想登門道歉,嚇得他們早上天沒亮,就拉著閨女拖著行李,悄悄開車離開了舊小區。


    薑家在a市沒什麽親戚,到了入住的新小區,鄰裏關係就得重新開始。


    七點鍾,大街上一片清靜。


    薑爸爸開著車,哼著小曲兒,不停地跟薑妍叨叨:“妍妍,我聽劉老師說,她女兒喜歡買什麽lv啊,斬男色,我們新家附近有個新開的商場,要不要爸爸媽媽陪你去逛逛?給你買幾個lv背背?”


    紅綠燈,車停了一下。


    薑媽媽也說:“就是哦妍妍,我們店裏以前有個小姑娘,總喜歡炫耀男朋友給她買的什麽lv啦,香奈兒……你沒男朋友,但是有爸爸媽媽,走,我們一家人去逛商場,媽媽給你買幾個背。”


    什麽lv……什麽香奈兒,對她來說完全沒有吸引力好麽。


    見女兒對這些東西無動於衷,薑媽媽問她:“你不喜歡這些?你喜歡什麽,跟媽媽說,媽媽給你買。”


    薑妍說:“我想聽戲。”她戲癮犯了,賊雞兒想聽!


    薑爸爸:“……”


    薑媽媽:“……”


    薑東國的車剛起步,又猛地刹車,似乎撞到了什麽東西。


    他們一家人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就聽見那個躺在車下的人哭天搶地道:“哎呦……哎呦……開車不長眼啊,我的腿,我的腿好像斷了……”


    薑媽媽楞了一下,一拍大腿,臉色煞白:“這是……撞人了?”


    薑爸爸趕緊下車,剛上前要去詢問情況,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褲腿:“撞了人別想逃!賠錢!”


    薑妍下車後繞到車頭,仔細看了眼躺著地上的老男人。


    碰瓷?


    路過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導致堵車,後麵的車不停地打喇叭。


    後麵一輛低調豪車裏坐著一個男人,搖下車窗,不耐煩地打量外麵情況。


    男人穿著高定西裝,五官英挺,氣質長相都很出眾。


    助理看了眼前麵,說:“雲總,是薑妍的父母,遇上了碰瓷兒的,要下去幫忙嗎?”


    柳明月挽著雲逸胳膊,腦袋靠在男人肩上,聞言,也看了眼窗外,冷嗤一聲:“跟我們有關係嗎?”


    助理立刻閉嘴。


    雲逸正準備搖上車窗,看見有一個小姑娘,打開了薑東國那輛車的後備箱。


    這姑娘身形與薑妍相似,麵頰飽滿豐潤,眼睛又大,看著挺可愛。


    雲逸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猜測著這姑娘的身份。


    隻見那姑娘從後備箱裏翻出一根棒球棍,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又握緊,往空中“呼呼”揮了兩下。


    她這是在試這根棒球棍打人是否合手?


    柳明月見雲逸的視線集中在那姑娘身上,不開心的推了他一下:“怎麽?走了一個薑妍,你還想娶他們家親戚不成?”


    看著親姐那張陰森的臉,男人打了個冷顫。感慨女人狠起來,可真他媽狠,一個死了的傻子都不放過。


    被他們殺害的女孩叫薑妍,是個因小時候發燒壞了腦子的傻女。傻人有傻福,運氣不錯,兩個月前救了雲氏集團的董事長,成了雲氏繼承人雲逸的未婚妻。


    薑妍19歲,而她那個未婚夫雲逸29歲,十歲年齡差,有顏有錢。雲逸嫌她傻,卻又不敢違背長輩的話,因此在知道柳明月會對薑妍下手後,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昨天微博上曝光薑妍出軌,在遊樂場外與某男子親熱,錯位偷拍的照片在炒作後成了實錘。傻女孩薑妍想辯解,但她腦子不夠靈光,始終玩不過背後想搞她的人。


    雲家未過門的媳婦兒出軌,還鬧出這麽大動靜,雲逸的母親在淩晨一點鍾,把薑妍從家裏轟了出去。


    薑妍是個傻子,什麽也不懂,她想回家,卻不知道怎麽回家,在車站被柳明月騙走。


    本來以為柳明月要送她回家,卻沒想到就此丟了性命。


    薑妍被拖進坑裏,男人往她山上蓋了十鏟土。


    深山裏有野狗的叫聲。


    柳明月張望四周,心裏發虛道:“行了行了,隨便埋兩下就行了,這山裏野獸多,隻怕到不了明天早上,她的肉就被吃幹淨了,我們快走。”


    *


    關於“傻女出軌”的微博不斷被刷上頭條。


    網友a評論:


    “我擦,哈哈哈哈媽耶,薑妍還真他媽是個傻子,放著霸道總裁不要,要去搞別的男人,xswl,哈哈哈啊哈哈……”


    “依我說,薑妍的家人很有心計啊,說什麽薑妍不是先天傻,不會影響後代智商,可誰他媽知道這奇葩父母為了讓閨女嫁入豪門,撒了什麽彌天大謊?心疼我雲總,抱走我雲總。這下雲總和我們小明月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23333”


    “雲總!快抱緊我們家小明月!她才是你的真愛!”


    ……


    網上抨擊薑妍的大多是柳明月的粉絲。


    柳明月去年憑借一部電影突然爆紅,因為美得很有特色,粉絲們誇她是娛樂圈最美清流。


    兩個月前,雲逸宣布和傻女薑妍訂婚,網上一片嘲諷。


    半個月前,柳明月和雲逸被拍到一同出國旅遊,大家堅定雲柳cp不動搖,強烈建議雲逸悔婚。


    記者拍到薑妍被雲家人趕出家門,行李都被扔了出來。


    薑妍抱著行李獨自走在街上,背影落寞。網上不僅沒有人同情她,反而一片瘋嘲。


    ……


    深山夜黑露重,兩隻野狗嗅著血腥味湊到了薑妍身邊。


    薑妍臉上的土被野狗拿爪刨開,野狗舔了舔她的耳朵,露出一口利牙。


    薑妍恢複知覺時,被噴了一臉葷腥,很不舒服。她睜開眼,看著野狗近在咫尺的獠牙,一把抓住野狗的脖子,“嘎嘣”一聲,野狗脖子斷裂,鼻孔流血,斷了氣兒。


    另一隻野狗朝她撲過去,她又下意識一拳砸過去,正中野狗頭顱。


    這一拳力道極狠,野狗的頭顱碎裂,倒在地上“嗷嗚嗷嗚”,嘴裏開始噴血沫。


    如墨的夜色中,薑妍拍拍肩上土,聲音如鬼魅陰狠:“狗東西。”


    她從土裏爬出來,抖落身上的土,扭了扭關節。


    “哢嚓”一陣輕響,錯位的關節恢複。她下意識抬手捂麵,能感覺到傷口在愈合,隻是愈合的速度略慢。


    她腦中的某個閘門被拉開,原本不屬於她的記憶湧入。


    這個記憶的主人叫杜悅,是二十世紀舊上海叱吒風雲的女皇帝。因為這個女人的記憶太具有攻擊性,導致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是杜悅重生了。


    杜悅的一生頗具傳奇,她的生平,甚至出現在了曆史課本上。


    在變化莫測的舊中國上海,杜悅是當時上海黑社會領袖,是20世紀舊上海最富有的女人。在那樣的亂世,她作為一個女人,塑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傳奇。


    她是黑幫首領,卻在舊上海的商、政兩界遊刃有餘,極會籠絡人心,手腕強悍。


    杜悅之所以被載入史冊,因為她曾做過一個壯舉。


    戰爭爆發,杜悅把所有家產捐贈,用於幫助祖國度過難關,而她自己則去了國外。


    她一生沒有結婚,收養了兩個男孩一個女孩。


    解放後,三個孩子回到中國,並在大陸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


    而今首富杜南,是杜悅養子的後代,論資排輩,得管她叫一聲奶奶。


    而拋棄原主薑妍的那個未婚夫雲逸,是杜悅養女的後代,論資排輩,這渣男,得管她叫一聲祖奶奶。


    接收完杜悅的記憶,薑妍接受了一個事實。


    她擁有了杜悅的能力和記憶,已經與杜悅融合,她變成了杜悅。而杜悅,也變成了她。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的確已經是一個人了。


    一個缺失了自主思維的傻子,在擁有了民國女梟雄的記憶和能力後,誰又能說得清,她現在究竟是誰?


    薑妍很快接受了自己得以重生的事實,值得慶幸的是,她被劃傷的麵部傷口正在緩慢愈合,估計很快就能恢複如初了。


    而她身體裏多出來的那股力量,雖然不如杜悅本人,但是能爆野狗的頭,在現代社會,足夠自衛。


    繼承了杜悅的記憶後,薑妍以為自己是杜悅,是那個民國的女梟雄。


    她不由地發出感慨,她一個老不死的,居然重生到了這麽個妙齡少女身上。


    雖然置身荒山野嶺,不合時宜,她卻沒忍住,開始一邊唱曲兒,一邊拍身上土粒。


    她是極愛戲曲的一個老東西,死的時候也是穿上戲服進了棺材。她生前常跟下麵小輩吹牛,如果她當年沒有“誤入歧途”,指不定就是上海灘的名角兒。


    她的孫子杜南,最喜歡聽她唱戲。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也不知道杜南那個小東西,現在如何,是不是還和從前一樣調皮?應該,長大了吧?


    *


    薑妍被雲家趕出雲家,就在網上“普天同慶”的時候,首富之子杜笙發了微博。


    杜笙v:“@雲逸薑妍出軌這事兒,我怎麽看著這麽奇怪呢?怕不是你一早設計好的吧?想悔婚,光明正大地來,別搞這些啊。你們雲家也是沒風度,這麽大半夜的把人姑娘趕出家門,就不能找個司機送人回家?人家父母看見不得哭瞎了?”


    然而,微博被秒刪。


    杜家別墅內。


    首富杜南已經六十歲,身材發福偏胖,因為常年縱橫商界,麵容嚴峻,不露自威。


    他一巴掌甩在兒子臉上,杜笙白淨的麵頰上瞬間印下一個紅印。


    杜笙二十歲,還是個學生,也是心性最高的年齡。他身高一米八五,皮膚雖然白,卻沒有奶油小生的奶勁兒。


    他比自己父親高了半個頭,一攥拳,小臂肌肉崩緊。


    男人眸中透出一股子狠戾的倔強:“爸,我這條命,薑妍救的。她是個傻姑娘,恐怕連出軌兩字兒都不知道怎麽寫。雲家那老妖婆瞧不上她,可她如果有正常思考的能力,她能瞧得上雲家?”


    當初杜笙和雲家老爺子遭遇意外,他們一行四人全部落水,因為當時江裏水流湍急,沒人敢下水救人。就在這時候,薑妍跳下水,冒著生命危險,把他們從江裏撈了出來。


    “孽障!”杜南氣得一腳踹過去。


    杜笙卻也沒有躲閃。


    杜家子孫,個個都是硬漢。父親這一腳下得極重,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


    一旁的杜母嚇得一顫,眼淚滾出來。


    杜笙沒哼一聲,滿臉堅毅,依然冷冷地望著自己父親,氣勢絲毫不輸。


    “當年祖奶奶靠情義打天下,是您教我,做人首先要把情義放第一位。可您現在反倒責怪我了?如果祖奶奶還在世,一定以您為恥。”


    杜笙又被自己老爹扇了一耳刮子,嘴角滲血。


    杜母看著倔強的兒子,又看了眼性情剛烈的丈夫,低聲說:“阿笙,你頂什麽嘴?快跟你爸道歉!”


    “我有錯嗎?那麽請父親告訴我,我錯在哪兒?”杜笙冷哼一聲,繼續道:“爸,您今天如果打不死我,我明兒就去找妍妍。我要告訴所有人,妍妍不是他們雲家能高攀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嘲的!”


    杜南差點被兒子的話氣得吐血,他捂著胸口,指著他道:“你!”


    杜笙:“明兒我就發十條、一百條微博。讓所有人都知道,雲逸那個狗東西,人麵獸心,渣男一枚。”


    “你——”杜南左右張望,抓起一把凳子朝兒子砸過去,“你還敢跟我搬祖奶奶?你祖奶奶要是在世,非一槍斃了你這個不肖子孫!”


    杜笙一個箭步躲到母親身後,探出一隻腦袋繼續和他親爹強嘴:“嗬,祖奶奶要是在世,非打死你這個不講情義的孫子!”


    ……


    另一邊的杜悅打了個噴嚏,她裹緊了滿是血汙的外套,揉了揉鼻子,耳根子也發燙。


    她低聲嘟囔。誰在念她這個老太婆?


    男人穿著休閑服,一雙袖子高挽,他一手提著牛奶,一手提著全英文的營養品,這些東西的重量將他小臂肌肉拉得分明。


    “又是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聽見薑爸爸的話,薑母去拿了掃帚過來,準備趕人。她拿掃帚對準了杜笙,說:“你還敢來?我們家不歡迎你,也不需要你們報恩!你們這哪兒是報恩?是在作孽!”


    杜笙擰著眉說:“伯父,伯母,妍妍是不是已經回家了?”


    “回什麽家?我們妍妍已經死了!被你們這些人給害死的!”


    杜笙當然不信他們的話,他放下手中的東西,從兜裏取出一隻錦盒,把裏麵的耳釘拿給他們看:“這是我在一個貸款公司找到的耳釘,這是妍妍的,雲家老爺子贈給妍妍的信物之一。我那天還看見了妍妍,可惜和她擦肩而過。我擔心她被騙,如果她有聯係你們,請二位務必告知信息。”


    杜笙禮貌地對二位老人鞠了一躬,標準的九十度。


    薑爸爸一腳踢倒他放在門口的牛奶箱,板著臉道:“滾!我們家妍妍不會再跟你們這些富家子弟搭上關係!我們妍妍是個傻姑娘,她沒文化,什麽都不懂,我求你們離她遠點,放過她!”


    杜笙直起腰,一臉認真說:“伯父,請您相信我,我不會傷害妍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雲家對妍妍做的事,如果雲老爺子從醫院醒過來,他一定會親自登門,給你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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