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舞池旁,青年麵孔英俊輪廓深邃,聶清嬰看到他刹那,沒顧得上欣賞,甚至沒聽清他說了句什麽,而是感到一陣緊張。聶清嬰盯著這個人看了半天,絞盡腦汁,認為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聶小姐是重度臉盲症患者。


    她不認識這個人,但是真不認識的話,陌生人怎麽會這麽自來熟地來搭話?


    在外人看來,聶清嬰依然一臉冷淡。實際上聶清嬰慎重考慮一番,試探的:“……好久不見?”


    周明身後趕來的哥們兒深吸口氣:……女神主動搭話!周明一定樂傻了。


    周明反應何其快,他眼眸快速地縮了下,對麵的聶小姐試探地說出一句話,他迅速變臉,收了之前吊兒郎當的模樣,變得文質彬彬。文質彬彬的周明深深望著美女清冷如湖的眼睛,溫柔無比:“好久不見。”


    周明自來熟地說了下一句:“你才回來?”


    周明伸出手臂引路,領著聶清嬰向酒宴一個方向走去。帶走聶小姐,周明回頭,威脅地看身後的狐朋狗友一眼,眼神陰沉沉,示意他們離得越遠越好。聶清嬰則鬆口氣,以為這個人真的和自己相熟。她高中時在a市讀書,徐白楊的圈子她也略知一二。聶清嬰認為這個人可能是自己的高中同學。她不記得他是誰,但她如果說不認識,那多尷尬。


    聶清嬰很客氣:“剛回來不久。”


    周明:“你在等人?”


    聶清嬰:“嗯……白楊還沒來。”


    “哦,徐白楊啊,”周明不動聲色,“你腿傷好了吧?”


    他這麽問,聶清嬰最後一絲提防也消除了。如果不是相熟的人,怎麽會知道她受傷的事?高貴美麗的聶小姐轉過修長脖頸,對著周明,臉部輪廓柔和了許多。


    “好了,”聶清嬰想了一下,禮貌回問,“你怎麽樣?”


    周明:“老樣子。不如你瀟灑啊。”


    聶清嬰輕抿了一口酒,睫毛陰影落在高腳杯中流光閃爍的酒液上,光華流動。她分明沒有笑,這樣低頭喝酒、睫毛柔密,已讓周明眸色暗深,心旌搖曳。隻在她看來時,他換了神色,作出溫和狀,再和她閑聊別的話題。他健談無比,讓在酒宴中神色緊繃的聶清嬰漸漸輕鬆下來。


    兩人各端了一杯調好的“天使之淚”,彼此都在努力交談。酒宴中的男女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有詫異,有迷惘,還有打聽那位勾搭周三少的美女是誰。知情者看到周明和聶清嬰在一起,諱莫如深地笑一下。一知半解的看不過去,告知道:“那位美女,是徐白楊的女朋友,見過徐家二老了的。”


    “啊……”失望聲一片。


    恰此時,他們談話的對象上了場。


    徐白楊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進來得略微匆忙,額上帶些汗。但他也是a市的知名有為青年,麵孔溫文爾雅,他在場中找人時,酒宴中的女伴們好些主動去搭話。青年和氣溫潤,讓每個搭話的人都如沐春風。徐白楊的眼睛卻在看到角落裏說話的周明和聶清嬰時,眼神忽然一暗。


    那流光溢彩的美人被周明逗得偏頭,以手捂臉,她輕微地笑了一下。


    徐白楊一頓,才走過去。他沉著氣,越走越慢,到跟前,才溫和地開口:“清嬰。”


    他從後貼去,攬過聶清嬰的腰,沉靜地宣示自己的主權。關懷聶清嬰一下,再解釋了自己來晚的理由,徐白楊的目光才看向周明。溫雅青年笑了笑:“周少,多謝你幫我照顧我女朋友。”


    周明眼睛暗暗,捏著高腳杯的手力氣加大。四目相對,火花四濺。他和徐白楊之間氣氛有些怪,聶清嬰探尋望來時,周明卻隨意一笑,讓了步。徐白楊擁著聶清嬰離開,周明也轉身,自嘲地笑了下。


    但周明很快肩膀一僵——


    徐白楊擁著聶清嬰腰肢,帶著美女離開。徐白楊低聲問聶清嬰:“你們兩個聊什麽呢?”


    “瞎聊,”聶清嬰同樣輕聲,“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隻能猜他是我高中同學。你認識他?他和我到底認不認識啊?”


    本來打算離開的周明:“……”


    徐白楊一愣,然後低笑,心中湧上一股勝利般的得意。他低頭望向滿臉困惑的女朋友,眸色溫柔,想她怎麽這麽可愛。後背被突來一股大力一撞,撞得他趔趄。徐白楊不悅回頭,見那原本已經走了的周三少折返,強硬無比地推開他,闖到了他和聶清嬰之間。周明舉著手機,手搭在同樣僵硬的聶清嬰肩上。


    周明自來熟地湊過去,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他就手機“哢擦”一下,給自己和聶清嬰拍了個合照。


    周明笑道:“老同學,拍個照,不介意吧?”


    周明對她挑眉,目中揶揄挑逗之意一閃而逝。聶清嬰迷茫地蹙眉時,周明吹了聲口哨,灑脫地揮揮手,再次走了。


    聶清嬰:……這個老同學,風格怎麽有些眼熟……


    看聶清嬰盯著周明晃入人群中的背影出神,徐白楊臉色發黑,隱怒之色崩然在即。好在聶清嬰隻是看了一眼,沒多想,轉身來問他。聶清嬰說:“我那個老同學,怎麽神神叨叨的,那麽奇怪。”


    “廢話,”徐白楊沒好氣半天後還是忍不住黑著臉,咬牙切齒,“因為他根本不是你老同學,他是我的同學!”


    聶清嬰:“……!”


    ……


    徐白楊和周明是高中同學。


    同一年級,同班同宿舍同桌。


    還愛上了同一個姑娘。


    徐白楊是優等生,周明是差生。徐白楊聽話懂事,周明常常違反校規。同學多年,老師卻都更喜歡調皮搗蛋的周明。


    但是別人再喜歡也沒用,周明在戀愛中是個失敗者。聶清嬰不但不喜歡他,她根本不記得他。


    一想到此,徐白楊微微有絲快意,看向旁邊聶清嬰的眼神,愈發溫柔。


    ……


    徐白楊忌憚周明,怕周明在酒宴上再搞出什麽來攪局。但之後周明就安靜地坐著和他那幫狐朋狗友們喝酒,美女環繞,他也垂著眼皮,作出了然無趣的樣子。徐白楊則領著聶清嬰加入他的圈子,將自己漂亮的女朋友介紹給這個圈子。


    家學淵博的徐白楊要娶一個沒有背景的隻會跳舞的姑娘,徐家豈是那麽好打發?酒宴男女們麵上祝福羨慕,背後都露出意味深長的笑,等著看戲。


    周明漫不經心,時而瞥去一眼。他的朋友們看他頹然,心疼無比。周三少受了情傷,他們便幫著喝開周圍圍上來的美女,不讓他們打擾周三少。頹廢的周三少窩在沙發中,半死不活,滿臉虛弱。然而酒宴後期,徐白楊帶著聶清嬰退場後,周明騰地從沙發上跳起,在哥們兒的頭上敲一下:“起來,都給我起來了!”


    周明:“那對狗男女走了,跟蹤去看看。”


    一個人困惑的:“幹嘛跟蹤?”


    周明一腳踹過去,踹得朋友們酒紛紛醒了,從地上爬起。而周三少一腳踩在茶幾上,氣勢磅礴,臉皮極厚:“這怎麽是跟蹤?談戀愛的事能叫跟蹤麽!”


    朋友們驚了:“談戀愛?!”


    周明:“單方麵戀愛就不是戀愛麽!憑什麽歧視?”


    ……


    司機們開車,載著這些公子哥。一共好幾輛車,不是寶馬就是奔馳,呼嘯上了路,拉風無比。周明鎮定地坐在最前麵一輛車上,臨危不亂地指揮司機跟著前麵那趟車,眼看徐白楊的車拐進了一個小區。不算高檔小區,一個公子哥打了通電話,小區保安就放他們進去了。


    車遠遠地躲在黑暗樹蔭下,熄火後,周明坐在車上,目不轉睛,看前麵那車停下,徐白楊和聶清嬰下了車。


    青年美女站在車前說了兩句話,徐白楊便跟著聶清嬰進樓道了。


    靜謐的跟蹤車中,朋友們大氣不敢出,唯恐刺激到周明。周明卻很冷靜:“掐表。”


    他們也不下車,就坐在車中等。一個男人跟著一個女人上了樓,還能是什麽原因……車裏黑漆漆的,朋友們從後麵的車上擠過來,這時都不忍心和周明說話。但是才過了一會兒,他們意外地看到徐白楊居然出來了。


    坐上車,揚長而去。


    周明問:“多長時間?”


    掐表的司機:“呃,半小時。”


    車外路燈照進來,映在青年臉上。眾人見周明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周三少一下子放鬆,揉了揉僵硬的脖頸,他臉上的笑卻越來越詭異。周三少嘿嘿嘿笑不停,笑得車裏的朋友們默默遠離他。一個人終於忍不住:“你到底在高興什麽?”


    周明狂笑不已:“一個男人晚上到一個女人的家,沒過半小時就下來,不是不行,就是打算出.軌。”


    周明:“不管是哪樣,都值得慶祝!”


    ……


    嘩然一片,男人們跟著周明下車,陪周明慶祝。周明打開手機公放音樂,他聲音嘹亮,唱了一首沒有一個音在調上的歌。同時周三少財大氣粗,再不記得自己時差沒有調的事。他精神奕奕地打電話,讓人送煙火過來。


    朋友們非常捧場:“好,三少唱得好!再來一個!”


    臨時租的這個小區,都是老房子,樓層不高。聶清嬰在家裏發呆時,聽到下麵越來越不在調上的男人發瘋唱歌聲。魔音穿腦,永無止境。聶小姐痛苦地捂住耳朵,心想:唱的好個屁。


    她等了一會兒,樓下的吵鬧還不停。聶清嬰隻好撥電話,報警有人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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