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清嬰翻了翻周明的百度瀏覽記錄,持續震驚。她發現周明自稱“16歲小仙女”的這個號, 頭像為唯美漫畫少女, 居然是認真注冊過的, id年齡不止一兩年。他到處賣萌裝嫩,小哥哥小姐姐叫得嘴甜無比, 被人罵時還會“嚶嚶嚶”哭……


    總之, 這個號, 從裏到外, 都讓人覺得就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周三少用這個號,起碼用了四五年。就是說,周三少二十歲左右的時候,就裝一個十歲小學生。他硬生生從小學生裝成了小仙女, 從小學都升初中又升高中了, 居然沒人發現……哇,這個狼外婆,太有心機了!


    那麽問題來了, 嫁給這麽一個皮皮蝦老公,該怎麽辦?


    浴室水流嘩嘩,煙霧濛濛。隔著磨砂玻璃, 什麽都看不清。聶清嬰在衛生間外徘徊許久, 還是沒勇氣和狼外婆對質。聶清嬰隻好心情複雜地坐在臥室床墊上, 左右端詳老公的手機, 覺得當自己不知道好了。嫁人快一個月了, 遲鈍的聶小姐後知後覺, 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老公,又騷,又皮,又戲精。


    她的前男友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她的老公為什麽是這個樣子呢?她選男人的眼光,怎麽都不同角度的怪怪的?


    聶清嬰不知道沉思了多久,周明已經衝完了澡。他吹幹頭發後,穿著睡衣就迫不及待來找聶清嬰,自信滿滿地跟聶小姐顯擺。到處找一圈老婆,沒找到,最後臥室開著一扇燈,周三少走進去,對老婆吹一口仙氣:“老婆,等我等久了吧?沒辦法你老公持久性就是這麽好哈哈。”


    聶清嬰默默地看著他。


    周三少納悶,不知道她這反應有沒有聽懂自己的黃色笑話。但是被聶小姐的黑眼珠子看得發毛,周三少收斂一下自己無處安放的騷氣,擺出正兒八經的樣子:“好了好了,不就是你跳舞那點兒事嘛。來來來,老公給你上課。你還不拿筆好好記著。”


    聶清嬰:“哦。”


    她還真去找了紙筆,靜靜地看著周明: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十六歲的小仙女,怎麽拿你百度出來的東西,在我這個專業舞蹈演員麵前顯擺。


    周明一陣奇怪,講課時他自己態度端正,卻總覺得聶小姐從旁邊看向他的眼神,透露著一種“關愛智障”的感覺。周明幾次看聶清嬰,聶清嬰都把眼睛移開,不和他對視。到底周三少自己心裏有鬼,他抱著不可言說的目的非要拉著老婆夜談,自然也沒敢指責聶小姐的心不在焉。


    聶清嬰卻是漸漸驚訝,因為她發現,周明靠他百度出來的古典舞知識,居然能分析得頭頭是道,還能和她探討一下。周明對新知識的總結提純分析能力,讓她震驚。他提出一些觀點,看上去荒謬,但仔細想想,也不是全無道理……聶清嬰聽進去了。


    周明趁機摟住聶清嬰纖瘦的肩膀,把她半摟到自己懷裏。姑娘身上帶著沐浴後的清香,長發半濕、柔軟,燈光昏昏,照在她垂下的眼睫、微翹的紅唇,如同雪白宣紙上的濃鬱顏料般,深淺交宜,明麗動人。他深深沉醉,不由自主靠得更近,大腦思路混沌。他呼吸浮在她粉紅頰麵上,青年低著頭,說話也開始顛三倒四不知道自己說什麽:“唔,然後,你要考慮力道的輕重……”


    聶清嬰往旁邊挪了挪,頭也不抬:“你別離我這麽近,癢。”


    周三少:“……”


    他該拿這個不解風情的老婆怎麽辦?


    周明突然停住,聶清嬰疑惑地抬頭看他。美人的眼神太純潔,襯托得滿肚子黃色思想的周三少汙濁不堪。周明喪氣,揮了揮手,有氣無力:“來,繼續吧……”


    他們還真的就古典舞討論了半夜,後半夜越說越困,兩個人精神都跟不上,周明連動都不想動,半強迫性地摟著聶清嬰的肩,抱著她倒在床上睡覺。聶清嬰嘀咕了一句讓他去隔壁睡,周明哼了兩聲,從後抱她卻越抱越緊。實在太累了,聶清嬰也糊裏糊塗,隨他去了。


    這是自新婚第一晚的同眠後,兩人第二次同床共枕。


    然後聶小姐得以確認,周三少的睡覺習慣,是真的不好。


    又是鬼壓床一樣的經曆,被男人抱在懷裏,嘞得胸悶,喘氣困難。半睡半醒間,聶清嬰掙紮著睜開眼,發現自己又被周明抱得很緊,男人手腳全纏在她身上,像抱娃娃那種抱法。聶清嬰熱得出了汗,喊周明放開自己。


    周明混沌地睜開眼,發現聶清嬰瞪著他。他隨便嘀咕一句,鬆開了摟著她脖頸的手,翻身到大床的另一頭睡去了。聶清嬰鬆口氣,關了燈後繼續睡。結果沒睡一會兒,她再次被鬼壓床……聶清嬰這次也不喊他了,她掙紮著從他身下爬起來,拖著老公的手腳,把他往床的另一頭拖。


    一晚上的功夫,聶清嬰差點被周明壓死,她氣喘籲籲地擺弄老公的睡姿,起碼三次。高冷女神在床上和自己的老公“打架”,一點也不高冷了。然而老公睡姿實在太差,她用被子堵住他挪過來的路,他都能無師自通地繞路,重新過來抱住她睡……聶清嬰最後忍無可忍,把周明踹下了床。


    世界終於清靜了。


    ……


    但是第二天起床,不知道周明怎麽睡的,抱著一個枕頭,趴在床邊緣呼呼大睡。他什麽時候又跑上的床,聶清嬰完全沒印象。但是早上起來看到老公是睡在床上,聶小姐還是鬆了口氣。她挺怕周明知道他在地上睡了一晚上,她虐待了自己的老公。


    因為心虛,聶清嬰喊周明起床時非常溫柔,第一次叫了他“老公”:“老公,你該上班了,不要睡了。”


    周三少困頓十分,閉著眼時鼻梁高挺、眉眼輪廓幽邃,充滿了英倫貴氣的帥氣。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金燦燦炫目,浮在他臉上。聶清嬰手推著他的肩,目光落在他麵上,心髒不由自主地快跳了幾下。她一愣,呆呆看著他……直到周明盯著一頭亂發,睜開了眼,本能來摟她腰:“老婆……”


    聶清嬰飛快移開眼,淡聲:“別鬧,起床了。”


    周三少對昨晚自己在地上睡了一晚的經曆一無所知,他起床洗漱,比他早一會兒的聶清嬰親自下廚,在廚房煎雞蛋三明治。嫁給周明這麽久,難得給兩人做頓飯,和周明一起在家裏吃早飯,聶清嬰心情不錯。隻是吃早飯時,周明坐下,納悶地說了一句話:“奇怪,我後背怎麽這麽疼呢,跟被誰打了一頓似的。”


    聶清嬰:“……”


    她喝口牛奶,默默地、友善地把一片三明治夾給周明。周明驚喜她竟然這麽體貼,感動無比地看她。聶清嬰低著頭,輕聲:“你覺得是誰打了你一頓?”


    周明隨口:“不知道啊。估計做夢掉下床了吧。沒打擾到你吧,老婆?”


    聶清嬰搖頭。


    周明深情看她,隔著桌子,握住她的手:“嬰嬰,你人真好。我以前和別人睡,那幫混蛋都嫌我睡姿差,誰也不肯跟我睡一間房。隻有你不嫌棄我。”


    聶清嬰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溫柔十分:“吃早飯吧。”


    她也嫌他啊,她還把他踹下床了。


    但她就是不說。


    聶小姐是個有點壞的悶葫蘆。


    ……


    周氏集團出了事,周明工作比平時忙了很多,但是再忙,他都要堅持送聶清嬰上下班。可是聶清嬰上下班的時間太彈性,並非朝九晚五型,所以為了遷就聶清嬰,周明勢必要調整自己的工作時間。聶清嬰很愧疚,跟他說了很多次不用送她,但周明平時對她言聽計從,這件事上卻不聽從。


    周明說:“你經常晚上演出,回來的晚。我晚上也常加班,本來一天能見到你的時間就很少了,要再不抓緊時間多見幾次,我怕小姐姐你忘了你已經結婚了啊。”


    聶清嬰更愧疚了。


    這種愧疚,在有一天下班,她站在劇院門口等周明接她,達到了頂點。因為這一次出了點意外,有兩輛車型完全相同的雷克薩斯停在路邊,兩個男人都站在車前等人。


    都很帥,很拽。


    聶清嬰左右看看,有點茫然,她踟躕的,認不出哪個是自己老公……


    聶清嬰手心出了汗,抓著手機,緊張地想要不要給周明發消息確認一下。她這麽煩惱自己的臉盲,和他相處了一個月,還是認不出他。在聶清嬰站在十字路口左右踟躕時,周明跟她打了聲招呼:“老婆,這邊!你發什麽呆呢!”


    聶清嬰恍然大悟,連忙上車。


    坐在車上,周明眼底烏青,透著疲色。他心不在焉地轉著鑰匙開車,不知道有沒有發現聶清嬰剛才的認不出人。聶清嬰坐在他旁邊,看他一眼,她下定決心——


    她一定要想辦法,能一眼認出周明。


    哪怕以後要離婚,離婚之前,也不能總認錯。


    ……


    聶清嬰為此,特意去請教了自己的好閨蜜路溪。聶清嬰委婉地說了自己的想法,馬上到七夕了,她準備送周明一條男款項鏈做禮物。要選一條非常有特色的,比人臉有特色的鏈子。隔著網線,路溪震驚後,興奮無比:


    “哇,有生之年!我終於要見識到有人用狗鏈子來認自己家的狗狗了麽!”


    聶清嬰責怪她:“什麽狗鏈子?不要說的這麽難聽。”


    路溪正要抱歉,就聽聶清嬰說:“起碼不能讓我老公知道我買的是狗鏈子。”


    路溪:“……”


    可以,這很ok!你們這對總是把離婚放在嘴邊的塑料夫妻,套路就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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