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嘉疏往後軟進沙發, 感受到了一萬點衝擊。


    盧瀟怔怔接過花,立馬滿懷馨香, 來點東西的侍應生眼睛直直看著她,眼底流轉著星星。


    “景先生真的是……”柏嘉疏深吸口氣, 望著花呢喃, “還以為隔著一個國度什麽都沒辦法, 結果……”轉瞬那麽大一束玫瑰花就送到了眼前。


    還什麽都不用說, 你知道他送什麽。


    柏嘉疏被刺激得遍體鱗傷。


    咖啡上來,盧瀟終於略略回神,放下花後, 默默抬起咖啡飲了一口, 掩飾住心口砰砰的跳動, 還有臉上的粉紅。


    柏嘉疏趴過來, “你們倆到什麽地步了?他對你陷得超深。”


    盧瀟眨眨眼睛:“是嗎?”


    “是嗎你還用問?”柏嘉疏恨得,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咽下時,被苦得思路瞬間清晰, “你也很喜歡他是不是?剛剛那一愣實在是, 萬千情緒揉碎在其中。”


    盧瀟不好意思地撐著額頭,垂眸淺笑。


    眼睛又微微瞥了眼裏麵椅子上, 用英文報紙卷著的紅玫瑰, 文藝又浪漫, 沐浴在咖啡廳的英文歌下, 簡直讓人著迷。


    “隔空跨越國度恭喜啊。”柏嘉疏相當感慨, “越這樣我越對你們當初在芬蘭酒店的會麵印象深刻, 然後就又對你們現在,對景先生這一步浪漫感慨良多。”


    盧瀟一笑,手指虛扶著咖啡的杯子,神色溫柔。


    “照這個架勢,你們倆……”


    盧瀟聞言,想起不久前他公司的事情結束,他在車上隱隱約約,隱晦地跟她說過,如果不是她生病,他該幹點別的了。


    “是不是?差不多修成正果了。”


    盧瀟回神,馬上否認:“沒有,別亂說。”


    “怎麽?還早嗎?”柏嘉疏困惑,“為什麽要早啊,我感覺我眼睜睜看著一對走到一起,感覺超好啊。”


    盧瀟輕咳一下垂眸喝咖啡。對麵的人淺笑問她:“你遇見過比他還會招惹你的人嗎?還會遇見嗎?”


    盧瀟抬眸,紅了臉頰。


    腦海裏想起當初他追她的時候,她為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故意定位去某個地方吃飯。


    飯桌上施允偶然提起的,她總接圈外的合作,會招惹這些企業人士惦記她,而這些人又沒有一個真心虔誠的。


    她當時一邊被他似乎在追她的舉動弄得心亂得一塌糊塗,可聽施允這麽說的時候,腦海裏還是下意識地閃過他的臉。


    真心虔誠。


    所以,他招惹得她心動也是,她本身對他偏心也是。


    盧瀟喝了口咖啡,默默轉移話題,不然再探究下去,她又得心動一波。


    晚上玩夠了回去,洗漱完躺在床上打個電話,國內正好中午,一邊夜星閃爍,一邊豔陽灼灼。


    盧瀟低聲開口,語氣溫軟地,心情愉悅地說了一句,“一定要這麽猝不及防嗎?”


    “那你喜歡嗎?”


    盧瀟眼眸微動,瞥了眼臥室桌上那束玫瑰,從喉嚨裏發了一個字出來,“唔。”


    景微酌心滿意足,原本想要哄著她睡了,玩了一晚上應該累了,結果她翻了個身說:“唔,我在你這兒呢。”


    “嗯?”他挑眉。


    “在你這睡。”


    景微酌一愣,回過神來輕吸口氣,這是,也在送禮物給他嗎?無聲在說她想他了嗎?


    半夜下雪,盧瀟睡著前心情如畫,翻身醒來身邊沒人,身體又不舒服,疼得皺眉,驀然越發想他了。


    他那裏是下午,想著想著,她都忍不住想找他。


    但雪看了一會兒,不知不覺疼痛緩解,她困得又睡著了。


    隔天精神應該有點差,在學校見到她叔叔的時候,他馬上微斂著眉問:“臉色那麽蒼白?瀟瀟。”


    “沒事。”盧瀟拿手貼貼額頭,輕輕一笑。


    禮堂的活動還沒開始,盧澗楊帶她上到政務樓去,倒了杯熱水給她。


    盧瀟坐在沙發捧著水杯看樓下遠處一群群踢踏著雪與銀杏的學生,覺得再待會兒她就能恢複點血氣了,就是昨晚沒休息好。


    盧澗楊在她對麵坐下,“學校沒給你安排事情吧?”


    盧瀟搖頭,她這會兒不是正常人,有也不會接。


    “這兩天忙什麽?早上看了個新聞……”她叔叔眼底流轉過溫柔笑意,“是個什麽獎?”


    盧瀟想了想……微笑道:“音樂獎中的王者吧。”


    盧澗楊挑眉,“這樣?我們瀟瀟果然厲害的。”


    “隻是提名,還沒拿。”拿了要繼續跟景先生蹭禮物。


    盧澗楊臥入沙發,挑眉,“那你沒信心嗎?”


    “有。”


    “……”


    她揚起下巴,紅唇明媚地勾著,對麵盧澗楊笑開,被她這個難得的傲嬌模樣逗到,“微酌呢?”


    盧瀟微頓,一秒臉紅,“回國了,有工作。”


    “難怪,沒看到他,按理說他是有受邀請的,砸了那麽多錢在這裏。”


    “他不會那麽閑情愜意專門過來的,對他來說是小事。”


    “是小事,但是你在。”


    “……”


    就知道,他們認識她遲早要遭殃,盧瀟歎氣。


    禮堂活動開始的時候,她的座位邊來了一個熟人。


    柏嘉疏坐下後也關心起了她的身體,“你臉色很蒼白。”她皺眉,“不舒服嗎這會兒?”


    “沒有,別擔心。”盧瀟低頭看了看身上,今天穿的一身米白外套不太適合,她本身是個白得非常的人,人精神一差,再被這衣服一稱,簡直要完。


    幸好他不在,不然馬上要把她強行帶去醫院了。


    這是,最近這段時間最差的一天了。


    想法剛落,台上有人上去講話,不到兩句就提起了她的名字,說起她最近又名揚了一把。


    盧瀟在身邊人的笑臉下,揉揉眉心笑著低頭。


    手機震了下,進來一封郵件。


    她沒遮沒掩,身邊的人看到後,問:“ns網?你難道從來沒有去過ns網嗎?”


    盧瀟輕咳一下:“邀約過幾次,都不方便拒絕了。”距離上次拒絕,半年有餘,果不其然定律不變,又來邀請了。


    這次,她出新作品,加上獎項提名,兩項熱度由不得他們不請。


    “是嗎?”柏嘉疏深深驚訝,“業內第一大名流啊,你居然拒絕得了!”


    “你上過?”盧瀟扭頭。


    柏嘉疏自然而然地頷首,“去過兩次。”


    盧瀟頓時心虛,感覺對不起景先生,沒有幫他賺錢……


    忍著笑,她輕歎口氣,一字一句的委婉地再次拒絕,柏嘉疏看著她的措辭,真心覺得……可惜。


    但是這次,她顯然沒精力呀,身體這個情況。


    回完了郵件,盧瀟有些疲憊地靠在了禮堂座椅上,剛剛進來外麵下雪,她穿的不少,還是微冷。


    不經意間轉頭,注意到她叔叔看了過來,隨後拿起手機,不多時,她這邊進來一條短信。


    “不舒服要先離開。”


    “不用。”她回過去。


    盧瀟確實感覺除了有點疲倦,精神差一點外,還好。


    聽著台上她叔叔上去後,演講中兩次提到她的名字,不好意思地扭頭和柏嘉疏低語起來。


    “其實我這麽喜歡西藝,願意為它砸錢,想著最終的目的是拿錢砸它,也是有原因的。”


    “嗯?什麽原因?”


    “一個是,這是我從小夢寐以求的學府,它什麽人種都有,從來平等,隻要努力就行。一個是……台上的那位,是我叔叔。”


    柏嘉疏不可思議了一下,“什麽?你叔叔?你叔叔你還成績這麽出眾,而不是混日子!!”


    “……”


    盧瀟失笑,怎麽變成這個畫風了呢,一副恨鐵不成鋼,覺得她得頹廢才是正確的模樣。


    盧瀟揉揉她齊肩柔順的短發,“你沒把我第一句聽進去嗎?”


    柏嘉疏回想,“哦……知道了,也是啊,這裏……很是公平的,不然我這麽窮的人還能混出來。”


    盧瀟歎氣,看著台上。


    “所以你的目的還是拿錢砸它!!”柏嘉疏抓到一個點,像是中了獎一樣,“你要怎麽砸?當初後來否認說隻是說笑,賺到錢再說,可你才不窮。”


    盧瀟勾起唇瓣,沒說話。


    “你和景先生可真是,絕配啊,性子一模一樣的,他當初給西藝捐錢是不是因為你啊?”


    “嗯。”


    “靠。”


    盧瀟扭頭,眉眼泛著溫柔。


    撐了兩個鍾,從禮堂隨著大流出去,盧瀟走動兩步轉轉後,走去和叔叔說了聲,隨後就離開了。


    回去後一連補覺到傍晚,醒來,天地之間一片白色,剛推開窗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手機響起。


    陌生電話……係統備注,讓她身上默默過了一道電。


    花店。


    景先生,又給她送花了?


    盧瀟一邊聽一邊下樓,披著風衣踩著地毯跑下去,推開大門,正和她通著電話的人聽到聲音,馬上微笑走來,“盧小姐,你好,景……”


    盧瀟伸手溫柔接過,“不用說了,下次他再送,說我記住他了,如果要表白可以趁熱打鐵了。”


    送花的白人小夥停在那兒:……


    盧瀟笑著道謝,關門,心情超好地抱著花上樓洗漱,想打電話,可是國內現在是清晨啊,他在休息。


    忍到了她這裏的休息時間,盧瀟終於把號碼撥了過去,“要這樣每天都送嗎?”


    “今天在哪兒睡?”他不答反問。


    盧瀟噎了一下,“……在我自己的房子。”


    裏麵的聲音,意味深長地道:“是嗎?那明天得吩咐花店,改個地址。”


    “景微酌。”


    “嗯?沒辦法,我不在隻能送花,我在的話就給你親給你抱了,要怎麽高興都可以。”


    盧瀟翻身埋在枕頭上,上麵有一絲他的氣息,好聞非常,“就是……明早也有花嗎?每天都有嗎?那我要專門起來收了。”


    她鼓了鼓腮幫子,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景微酌一笑,問起了她的身體。


    盧瀟疲憊地無聲歎氣,說一半瞞一半,感覺不久就得住院了。


    這天晚上睡得很沉,一覺睡到隔天被鬧鍾喊醒,是她前一天為了去學校設置的,忘了關。


    盧瀟迷迷糊糊關了後,閉著眼睛一會兒,想起剛剛看到的床邊的一絲日光。


    這會兒應該不早了?今天天氣放晴了?她好像沒有不舒服。


    盧瀟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上被反射上去的一道日光,挑眉,她的花呢?他不是說她今天也有花。


    盧瀟翻了個身,隨後,隱隱約約聽到樓下有動靜,聽聲音不像是他的傭人。


    盧瀟一時沒反應過來,正歪頭靠著床邊沉思,樓下的聲音又停了,不多時,悄悄沉穩的腳步聲傳來,臥室門被推開。


    男人穿一件黑色寬鬆的毛衣,身姿頎長,比例完美,走在日光裏抱著一束玫瑰花和端著一杯牛奶進來。


    見她醒著,薄唇一角斜斜輕勾起來。


    盧瀟懵懵看著,一眼不眨。


    景微酌放下花,走過來壓著她看,淺淺清澈的聲音晨風一樣地卷入她心口,“醒了?”


    盧瀟深吸口氣,翻身摟上去,“花呢,說好的送花。”


    “花不是在那兒……”景微酌淺笑,壓著她緊緊在懷,躺了下去,“隻是覺得,送花還不如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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