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再待了幾天, 到處玩了一遍,盧瀟就跑回國了。


    國內年味很濃,去年沒回來, 她對此帶了點新奇感, 回去倒完時差就出去吃火鍋,吃完和影視圈內的朋友見麵。


    兩人話都不多那種,一路沿著銀杏鋪滿的長街走著,走著走著,到了景先生公司附近。


    他這會兒在裏麵。


    盧瀟進了對麵一家咖啡廳,時不時注視著門口的動靜, 最終等不了,心癢癢地發信息問他:“你辦公室在幾樓啊。”


    他兩分鍾後回過來,“幹什麽?你在哪?”


    “你告訴我你在哪裏呀。”


    “你先說,說了馬上就能讓你見到。”


    盧瀟怔怔看著這句話,然後,被引誘了,“對麵二樓咖啡廳。”


    他公司對麵?


    景微酌猶疑一下, 挑了挑眉, 馬上從辦公室起身, “我走了,這兩天請你吃飯。”


    當初被他喊來公司幫忙的男人抬了抬眸, 一笑, “客氣什麽?”


    他扯了扯唇, “還是要的, 我回來一趟不容易。”


    對麵的人笑哼一聲,瞥他,“上次為了女朋友,這次呢?”


    景微酌唇邊弧度更高了一些,但沒說話。


    對方一瞬了然,不可思議了一下,搖搖頭輕笑。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


    盧瀟後知後覺看到對麵樓上十一層的位置,有一間好像變暗了些,心一動,火速放下咖啡杯下樓。


    剛一出現在門口,隔著車流稀稀疏疏霓虹四起的馬路,對麵白色挺拔的大樓出現兩個高大男人。


    走在前麵那個一秒看到了她,盧瀟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在對麵人還沒出聲製止的情況下,已經越過斑馬線走了過去。


    一個美人忽然卷著清風出現在眼前,白色衣裳一晃而過,停下,人一下子不見。


    景微酌身邊的人愣了下,回過神,瞥見那角白色衣服藏進了景微酌懷抱裏,正仰起臉看他,然後,又偏了下頭,看了看他身後。


    季池周被看得人一愣,四目相對半晌,跟見到流星隕落一樣。


    “微酌。”他僵著聲音喊,這什麽情況,這個……這個美人不是前幾天才獲了個大獎,前不久又拒絕ns邀約的那個??next season第一黑名單!!作詞家盧瀟!


    景微酌舒服地揉揉懷裏人的頭發,轉身介紹,“我女朋友,盧瀟。”


    靠。


    景微酌低頭,溫聲細語,“我朋友,年初我們在這邊餐廳遇見,後來去看音樂劇那天,就是請這位吃飯。”


    盧瀟淺淺一笑,伸手,“你好。”


    季池周輕吸口氣,伸手,雖然他一點也不好。


    景微酌把人帶到車旁,打開副駕駛座放進去,隨後走過來和朋友再說了兩句工作上的事。


    季池周點了煙甩滅打火機,瞥了眼銀杏下的黑車,回過頭來,“你特麽藏了一年不說,我說為什麽那麽神秘呢,原來藏了個敵人。”


    景微酌挑眉,指尖香煙繚繞,“什麽敵人?我們合作過,after兩次你不知道嗎?”


    “但她是唯一一個完全不把next season放在眼裏的人,這公司在美國都是名列前茅的,她居然一直不聞不問的拒絕。”季池周皺著眉沉吟,總結,“敵人。”


    景微酌敲著煙灰失笑,人站在公司台階口的燈盞下,黑色風衣沐浴在夜色光圈裏,整個人一片俊逸英挺,“那是你們沒本事,”他隨口道,“我就兩次都把人請到了。”


    “……”季池周眯眼,看了看眼前煙快抽完了的男人,“你是不是把人騙到手了,才談工作。”


    “不是。”


    景微酌掐了煙蒂,心情甚好地拍拍好友的肩,“辛苦了,過兩天再帶她請你吃飯。”


    “讓她來ns做做客比吃飯還要讓我興奮。”季池周歎氣,眼底又都是灼灼的光,太難搞了這位聲名顯赫又性格獨具一格的美人。


    但是,居然給這大佬攬入懷了,不可思議。


    像是火星愛上了一片花園,壓根不是一個物種一個頻道。


    景微酌一笑,繞過車頭進了駕駛座,湊過去給裏麵在聽歌的人拉上安全帶,順著偷吃一口,溫柔問:“怎麽跑來了?”


    “逛到這來了,然後想你了。”


    景微酌忍不住又親了一口,拉好她的衣領別著涼,火速啟動車子回去。


    淩晨三點,外麵居然下起雪來,盧瀟筋疲力盡卻睡不著了,枕著某個混蛋的胸膛,眨著濕漉漉的眼睛看雪。


    景微酌見她精神著,索性安排起後麵兩天的節目來,他拿來手機看音樂劇信息,翻了翻後,低下頭附在她耳邊問她喜歡嗎。


    她剛剛被他折騰過火,哭過的聲音有些沙啞,薄薄一片風吹過一樣,“可以。”


    景微酌吻了一口,看了看票。


    盧瀟一會兒後,舒服地轉過臉來,他瞥了下她,又繼續操作,她被那一眼撫得心癢癢,手摸上他的腰。


    景微酌眉眼微動,手上握著手機輸入數字。


    盧瀟爬上去靠近他臂彎裏。他勾了勾唇,繼續盯著手機。


    盧瀟轉過臉抱他,吻他,又吻又就著上次那處吻痕啃咬,一點點細密的拿牙齒咬。


    景微酌輕籲口氣,身子逐漸僵硬,她柔軟似水的整個人臥在他懷裏,小嘴一直在作祟搗亂,纖細的手臂纏繞著他的腰挪動。


    “瀟瀟。”


    “唔。”盧瀟小鬆鼠一樣的蹭著他要零食一般,不想讓他看手機了一樣,就那麽蹭蹭蹭,又親又咬。


    景微酌呼吸急促,手環在她身前最後敲下確認鍵,她剛好把小腦袋栽進他懷抱,親他浴袍敞開的胸口。


    他一把丟開手機抱著她看,“幹什麽你?沒吃飽?”


    盧瀟咬著唇,摟上去:“別看了。”


    景微酌微仰起頭緩和須臾,又低下來輕笑,“不看手機看你嗎?嗯?”


    “看我。”


    “……”


    四目相對一會兒,景微酌被她撲上來吻住,身子泛著一陣無法言說的柔軟,“想要我今晚不睡嗎?”


    盧瀟咬他,紅著臉地一點點折騰他。


    景微酌真是被她這個小模樣招惹得受不了,壓下去又不可能,剛剛一直在他身下求饒的,她再好了傷疤忘了疼,他也不舍得折騰她了。


    景微酌抄來床尾扔著的大衣,把她裹起來抱下床,“來,陪你看雪。”


    盧瀟果然被吸引去注意力,趴在他懷裏看著他打開落地窗,出去。


    城市的燈火照著夜空皚皚白雪,遠處三三兩兩的汽車在公路低低滑過,一切美麗,又很近。


    並肩和他站著看雪,盧瀟驀然心裏有股白雲舒展開風情月明的味道。


    明明也隻一年,卻感覺已經過去很久。


    也沒經曆過什麽,就合作完再生了一場病。


    她仰起臉看他,景微酌垂眸,“嗯?”


    盧瀟抿了抿唇瓣,“沒有……隻是發現和你站在一起的感覺尤其好。”


    景微酌定定的看她,伸手攬過她的腰,她牽了牽紅唇,臉上蔓延過一片溫柔,“要是早知道,當初我就不推了。”


    “不推?”


    “嗯……努力點,不要太慵懶,好早點和你……認識。”盧瀟踮起腳尖,攀上他的肩,“和你這樣的人啊,不努力點都不好意思站在一起。”


    景微酌吻了上去。


    隔天整座城市都白了,盧瀟醒來和她景先生吃完早餐,讓他去公司,他不打算去。


    剛好謝幸找她玩,最後他不舍也沒辦法,就各走各的。


    外麵年關將近,到處喧嘩,盧瀟想了一會兒,才想到去哪兒玩。


    開車到鄰市山區,兩人去了之前去過的做公益的地方,山上的雪更大,和年初北歐差不了多少,沒多久車子走不了了。


    盧瀟跳下車,默默爬山,隻剩不遠。


    謝幸在一旁低喃,“美人兒,慢點,姐不比你,老了幾步就爬不動了。”


    “你還說要滑雪。”盧瀟笑話她,前麵有一處天然滑雪場。


    她眼睛一眼不眨地盯著路邊無止境的霧凇,美得歎為觀止。


    “滑雪啊……”謝幸深深歎氣,“哎,恐怕到了我就倒頭起不來了。”


    盧瀟無所謂,心情被美景帶得空前的美麗,滑不了回頭和景先生去瑞典滑。


    路上凹凸不平,她手裏的車鑰匙一直發出清脆的聲響,盧瀟把手拿起來,小銅鈴稱著皚皚雪白,透著一股閃閃的精致。


    謝幸在後麵見了,笑了,“這個東西你居然還在。”


    盧瀟聞言,想起和某人第一次吃飯,險些丟了的事,無聲揚了揚唇邊的弧度。


    “上次來好像你也剛拿獎,別人送你的禮物。就是那會兒是夏天,現在看著裏麵的紗裙,快凍死我了。”


    盧瀟收緊掌心的銅鈴,笑開來。


    走到目的地,兩人熟絡地鑽入熟人的家,謝幸喝了杯熱水滿血複活,跑到後院堆雪人。


    盧瀟和主人坐在窗邊聊天寒暄,老人家七八十歲,精神抖擻,是一位山區教師,就是天冷,手裏一直捧著一杯繚繞著霧氣的水。


    說到她今年都忙了什麽,盧瀟撐著下巴看外麵的謝幸,說,“一樣的,我都是那樣,順風順水的,最近又拿獎了哦。”


    老人家笑了開來,盧瀟垂眸一笑。


    謝幸在外麵喊她,盧瀟把車鑰匙和手機扔下,跑出去也玩雪去了。


    “等我拿了大滿貫,把演唱會想開的地方都開遍了,我就找個這樣安靜的地方養老去。”


    盧瀟哼笑,丟了她一捧雪,“剛剛來時不是說接了一檔節目嗎?當導師的感覺很好嗎?喜歡那種坑蒙拐騙幼小學員的感覺。”


    “什麽坑蒙拐騙!”謝幸手一抖,差點撞倒雪人的頭,糾正,“我那是以德樹人。”


    盧瀟一笑,懶得理她了。


    謝幸從窗戶望進去,逆著雪地稱出來的青白光芒,屋裏臨窗的老人在敲敲打打,手裏是一個隱約有一點輪廓的鋼圈模型,“呐,像這位老先生一樣,厚德載物的。”


    “別人是,你還是玩居多,而且,酬金也不低吧。”


    “……”謝幸輕咳一聲,想起那天節目組提出的報酬數字,她本來懶洋洋,最後看在錢的麵子上……


    “我這不做公益來了嗎?幾乎都給了隔壁那個學校,可以吧?第二季我封進紅包到時候婚禮時打進你賬戶,嗯?”


    盧瀟臉紅起來,“不要了吧,你紅包太豐厚,我到時候怎麽還你,我一個兢兢業業寫歌的。”


    謝幸挑眉,湊上來,“你年初在美國喝咖啡時,明明說你賺得不少!”


    “……”


    “和after一次商業合作就夠你揮霍多久了!沒錢找景先生多合作兩次。”


    盧瀟笑著轉開臉。


    謝幸心情美好地望望天,“這地方可真是……一隻鳥都沒有。”


    “你不是……”


    “我是人。”


    “……”


    午後盧瀟收獲了一個新的銅鈴,和之前的不一樣,這個她裹著厚實的白色大衣,溫柔地在彈鋼琴。


    因為她在雪地裏堆了一個小小的鋼琴嗎?老人家可真厲害啊。


    盧瀟開懷不已,立馬換上新的。完了和謝幸走去開車,一上去,啟動一會兒就熄火了,然後再也啟動不了。


    謝幸抱肩站在一邊,拿起手機要百度一下熄火原因,卻一格網絡都沒有。


    盧瀟沒多想什麽,往回走,邊走邊發個信息給景先生,兩次才成功。


    “車壞了。”她到底一年了還是沒學會怎麽看車,關鍵時候還得仰望他,“告訴我怎麽處理。”


    景微酌好像沒空,半個小時才回,那時候盧瀟已經把事情拋到腦後玩雪去了。


    待到午後四點回去,天難得放晴,厚厚的雲層裏居然擠出一絲霞光來,信號有了一點,盧瀟邊看郵件邊往車子走去,看到ns的郵件時,正要回複,抬眸,遠遠看到一個人打開車門,走到車前闔上引擎蓋。


    她刹住腳步。


    景微酌餘光瞥見,望了過去。


    長長筆直的道路上鋪滿雪花,兩邊都是堅毅挺高、掛滿霧凇的杉樹。


    車子離目的地已經很近,所以早上開不了她就當停車場停下了。


    盧瀟一眼不眨一會兒,他招招手,她一個回神,馬上跑了過去。


    景微酌被撞得肩上雪花簌簌墜落,他把滿臉笑意的人壓在車頭,親昵的蹭了蹭,吻一吻。


    “跑哪去了?”


    “滑雪呀。”


    景微酌揉揉她的腰,“不看信息。”


    “沒信號。”她摟著他止不住的心情愉悅,“你為什麽過來?”


    他哼笑,“不能讓你走回去吧。”


    她啊嗚一口咬上他,“我坐你的車吧,嗯?把車留給謝幸,她要多待幾天。”


    景微酌看著四周的美景,感覺他不來她可能今天,甚至明天都不打算回去,打算度個小假來著。


    他抿唇,低語,“那你得賄賂賄賂我。”


    “這裏一根鳥羽都沒有,賄賂你什麽呀?”


    景微酌失笑,按著她欺負。盧瀟手機一晃,跌在地上沒入雪裏。


    景微酌給她把大衣後麵的帽子戴上,揉揉她的小臉,再慢條斯理給她彎身拿起手機。


    按了下壞了沒時,發現上麵停留在郵件頁麵,next season邀約的郵件標題醒目非常,而她,已經點開了回複。


    盧瀟不好意思地要拿回手機,他輕柔地笑,“第幾次了?”


    盧瀟仰頭笑了笑,之前兩次,年初他表白隔天再次收到,三次,上次校慶時也收了一封……四次。


    “唔,這次第五次。”其實她有準備的,畢竟最近又拿了個獎,風頭正勁。


    “這次準備怎麽拒絕?”


    “……”


    盧瀟不好意思回答,不敢回答,一頭栽進他懷抱……“我想想,想想。”


    “你就不考慮一下,給你男朋友個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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