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讀完詔書的內侍恭敬的對趙澈道：“大長公主, 陛下口諭，請您入宮陪同皇上一起為先帝守靈三日。這幾日就請公主在宮裏小住，公主現在便請收拾東西隨奴才一同入宮吧。”
趙澈雖然現在有許多不解之處，但此時不是詢問的時候，如今先帝的入葬儀式才是最重要的。
按天啟禮製, 皇帝駕崩後一天由所有宗親、嬪妃一同守靈一日，新帝守靈七日。現在讓她去守靈三日，這是先帝在表示對自己的看重。
如今新帝直接晉封她為大長公主，又令她陪同守靈三日，那麽天啟舉國上下都會明白她這個端陽大長公主的超然地位。
也許這是先帝對她最後的關照了吧，趙澈忽然明白了, 先帝應該是知道了中秋那夜的事情。
之所以沒有為她處罰南榮偲, 有不想寒了新帝的心的原因, 恐怕也有南榮偲畢竟是他親孫女的原因。
以後新帝即位, 對端親王府再如何榮寵也始終隔了一層，永遠比不上先帝與端親王府之間深厚的感情。
先帝留給新帝的暗詔恐怕已經安排好了端親王府的事情, 所以新帝這才直接下了詔書。
先帝……做的已經夠多了，就連自己死後端親王府的處境也考慮到了，怪不得昨日父王想對先帝說什麽卻被他阻止了, 恐怕父王已經明白了先帝的打算。
破例在新帝未立太子之前就晉封自己為大長公主，這在天啟曆史上可是頭一遭。事實上天啟上一位大長公主還是百年前高壽的榮德大長公主, 此後近百年沒有再封過大長公主了。
現在南榮明珠這般年紀, 已經盛寵到了這般地步, 想必之後端親王府地位又要再提高一番, 就算端親王沒有子嗣襲爵又怎樣，隻要有南榮明珠在，端親王府就永遠在天啟有著無上的榮耀。
趙澈想通其中關節，不由得感歎，先帝真是為端親王府考慮的十分周全了。
“多謝總管跑這一趟了，還請總管略坐片刻，本宮收拾一下便隨你去。”
宣讀詔書的是太子身邊的內侍，現在已經是宮裏的內務總管了，趙澈命侍女去給她收拾些衣物，自己則是客氣地問了那內務總管宮裏現在的情況。
“昨晚先帝……去了之後，陛下連夜請端親王入宮，然後又陪同靈柩一夜未睡。夜半時分，陛下擬定好一係列詔書，又命奴才先來公主這裏宣讀詔書。”
那內侍也明白之後南榮明珠的超然地位，此時見她詢問，自然是把能說的都清楚地說了出來。
“陛下說了，公主的冊封金冊和儀式之後會一一補上，現在先緊著先帝的後事。”
趙澈點點頭，又道：“那其他人呢？我父王如何？”
“王爺去了宮裏之後就一直在先帝靈前陪同，皇上本想著讓王爺去休息，但是王爺不肯，到現在也是一夜未合眼了。至於太後娘娘已是哭暈過幾回，皇上命人開了安眠的湯藥送娘娘去歇著了。”
趙澈不由得有些擔憂，雖說端親王服用了係統出品的【延年益壽丸】，但是端親王畢竟年紀大了，這樣熬夜恐怕有些吃不消。
等惜春收拾好了東西，趙澈便令王府總管在端親王和她回來之前打理好端親王府的事務，就隨著內侍入宮了。
此時宮內一片肅穆，來往宮人皆是身著素服，見著趙澈轎子進來也都是安靜行禮，絲毫不敢大聲喧嘩。
趙澈一路未停，直接進了先帝靈柩停放的大殿裏。
殿內所有宗親和後宮妃嬪都跪地為先帝守靈，趙澈輕手輕腳進去，來到和南榮燁一起跪在最前麵的端親王身邊跪下。
趙澈安撫地看了端親王一眼，沒有說什麽。端親王神色憔悴，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好幾歲，南榮天的駕崩對他影響太大了。
雖說自古帝王家無真情，但南榮家卻不是這樣，南榮家曆代皇室都不是子嗣多的，這許是和皇帝大多不廣納後宮有關。
南榮天和南榮啟一母所出，感情深厚，即使是南榮啟的小兒子為救南榮天而死的那時候，南榮啟也沒有遷怒南榮天。
而南榮天因為常隨軍在外征戰，後宮妃嬪甚少，子女一共也就三位皇子，兩位皇女。
除了南榮燁，其他兩位皇子早早的被封王去了各自封地，皇女也都嫁了出去。南榮燁作為儲君培養和自己的兩個兄弟也沒有什麽爭鬥。
這樣的背景下，端親王為了先帝之死而傷心衰老也是情理之中。
眾人給先帝守靈一天後，到了晚上也陸續離開了。
南榮偲作為先帝的孫女自然也是在的，她回去之前碰到送端親王回府的趙澈。
不知南榮燁怎麽處罰了她，南榮偲一見趙澈就立刻乖乖地行禮。
趙澈已經讓她受到了教訓便也沒有繼續為難她的心思，掃了她一眼就繼續進了殿內。
南榮偲站在外麵，默默看著趙澈的身影消失在店門口。
大長公主啊……南榮偲苦笑一聲，南榮明珠現在是天啟頭一位尚未及笄就連晉兩級，加封大長公主的人。
現在為皇爺爺守靈也是由她和父皇一起，而自己也想守靈三天，父皇卻看都不看她一眼。這樣地位超然的南榮明珠，自己怎麽和她比？
就算現在自己才是皇帝的女兒又如何，她這一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被封為大長公主的那一天呢……
有些人不僅命好，還有貴人相護，她還是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公主，三年孝期後嫁給高成翼罷了。
再與南榮明珠過不去，就算是即位之後的父皇也不會偏袒她的，還是識相點好。
“明珠，天色已晚，你先去休息吧，孤已經命人收拾好旁邊的寢殿，先委屈你在這裏小住幾天。”南榮燁聲音沙啞，看見趙澈又進來了便想讓她先去歇息。
“為皇伯伯守靈是明珠應該的，何談委屈。”趙澈並沒有先回去的意思。
“何況既然說了是陪同皇上一起守靈，如今皇上還沒走，明珠怎麽能先走呢？”
南榮燁知道明珠這是想勸自己去休息，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父皇沒了，他如何能安眠，倒不如在這裏多陪陪父皇。
南榮燁還想再說，皇後娘娘，不，現在是太後娘娘了，太後娘娘卻進了殿內。
太後見殿內守靈的隻有南榮燁和南榮明珠兩人，隻冷淡地對趙澈點了點頭，便對南榮燁勸道：“燁兒，你已經守了一天一夜了，還是去休息一陣子吧，母後替你守著。”
“不必了。”南榮燁搖搖頭，“父皇隻讓明珠和我一起守著，皇兒現在不累，您還是先回去吧。”
太後一僵，又是南榮明珠……
先皇在時，眼裏最重端親王的這個女兒，就連他自己的子女都比不上南榮明珠受到的寵愛。
憑什麽？端親王不就是死了兩個兒子？他後來生不出兒子還能怪先皇不成？
太後可以說是對端親王府不滿很多年了，沒想到現在先帝駕崩了，端親王不僅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地位更上一層。
她有些不滿地看了南榮燁一眼，這孩子就是太死心眼，先帝說什麽就是什麽。
好在現在是在先帝靈前，太後倒也沒有在這時候就表現出她對南榮明珠的不滿來。
見說不動南榮燁，太後有些頭疼。
趙澈看太後沒給自己個好臉色就知道這太後對她的態度了，但是那又如何？她現在是大長公主，地位比肩親王，她不必費心討好誰。
“皇兄，想必皇爺爺如果還在，也不願意看到您這樣沒日沒夜的守著，難道您想把身體弄垮嗎？如今可還是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您處理呢，您還是注意身體要緊，先回去歇息吧，每日一早再來守靈。”
南榮燁是個非常孝順的人，見趙澈這樣說，便有些動搖。
太後見狀也顧不上自己說了許久南榮燁都不為所動，趙澈隻略略勸了兩句，南榮燁就有些猶豫了的情況。
她趁著南榮燁有些動搖，便拉著他的胳膊，半強硬的將人帶了出去。
“那明珠也早點去休息吧，我讓人帶你去寢宮。”被拉出去的南榮燁還不忘回頭囑咐趙澈。
太後陪著南榮燁用完膳，越想越不得勁，還是忍不住道：“燁兒，你如今已是皇上了，何必對南榮明珠這般客氣？”
南榮燁有些驚訝於母後會說出這番話來，他放下筷子。
“母後何出此言，明珠是孤的妹妹，多關心她也是應該的。”
太後把筷子一放，置氣道：“她又不是先皇的女兒，和你也隔了一層，這般客氣實在是過了，況且……”
太後示意左右隨侍的人下去，然後才繼續道：“你今日怎麽下了這樣的詔書？哪有直接封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大長公主的？天啟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聽她提起這個，南榮燁聲音有些悶悶地道：“這是父皇的意思……”
“你父皇已經去了……”
“母後慎言！”南榮燁猛地站了起來，他有些不敢相信之前還哭的死去活來的太後現在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太後自知失言，待要解釋，南榮燁卻先一步出去了，“孤先回去了，母後慢用。”
南榮燁慢慢又走去了停放靈柩的大殿，身邊沒帶任何人。
他邊走，邊想起了從前的事情。
皇叔家的兩位堂兄從小就跟著皇叔在邊關闖蕩，他也沒有見過幾次。在之後就是兩位堂兄的死訊……
他原本也是感到惋惜的，直到明珠出生。
因為父皇的愧疚，明珠一出生就被封為了公主，更是經常在端親王巡視軍營時入宮待在父皇身邊。
每到那個時候父皇不管多忙，總會抽出時間來陪小明珠玩耍。
那時候他自己的孩子也出生了，但父皇不過是像對普通孫子一樣抱了抱，從沒有像陪著小明珠一樣陪過他的孩子。
就算是他記憶裏的兒時，也總是堆積著做不完的功課，背不完的書……
他知道自己是作為儲君培養的，嚴格點是應該的。他也知道皇叔隻有明珠一個女兒，多疼點也是應該的。
可是……他也想過父皇能想陪小明珠一樣陪陪自己。
南榮燁靠著靈柩慢慢滑坐在地上，自嘲一笑，他比明珠大了接近二十歲，卻還嫉妒著一個小姑娘。
隻是他真的很羨慕明珠啊，父皇在最後的時刻還不忘叮囑自己一定不能薄待了端親王府，一定要好好照顧明珠，卻沒有提起自己半句。
“父皇……兒臣在您心裏，真的比不上明珠嗎？”
寂靜的大殿還是一片悄然，落寞的聲音散在空氣中，仿佛從沒被說過。
趙澈雖然現在有許多不解之處，但此時不是詢問的時候，如今先帝的入葬儀式才是最重要的。
按天啟禮製, 皇帝駕崩後一天由所有宗親、嬪妃一同守靈一日，新帝守靈七日。現在讓她去守靈三日，這是先帝在表示對自己的看重。
如今新帝直接晉封她為大長公主，又令她陪同守靈三日，那麽天啟舉國上下都會明白她這個端陽大長公主的超然地位。
也許這是先帝對她最後的關照了吧，趙澈忽然明白了, 先帝應該是知道了中秋那夜的事情。
之所以沒有為她處罰南榮偲, 有不想寒了新帝的心的原因, 恐怕也有南榮偲畢竟是他親孫女的原因。
以後新帝即位, 對端親王府再如何榮寵也始終隔了一層，永遠比不上先帝與端親王府之間深厚的感情。
先帝留給新帝的暗詔恐怕已經安排好了端親王府的事情, 所以新帝這才直接下了詔書。
先帝……做的已經夠多了，就連自己死後端親王府的處境也考慮到了，怪不得昨日父王想對先帝說什麽卻被他阻止了, 恐怕父王已經明白了先帝的打算。
破例在新帝未立太子之前就晉封自己為大長公主，這在天啟曆史上可是頭一遭。事實上天啟上一位大長公主還是百年前高壽的榮德大長公主, 此後近百年沒有再封過大長公主了。
現在南榮明珠這般年紀, 已經盛寵到了這般地步, 想必之後端親王府地位又要再提高一番, 就算端親王沒有子嗣襲爵又怎樣，隻要有南榮明珠在，端親王府就永遠在天啟有著無上的榮耀。
趙澈想通其中關節，不由得感歎，先帝真是為端親王府考慮的十分周全了。
“多謝總管跑這一趟了，還請總管略坐片刻，本宮收拾一下便隨你去。”
宣讀詔書的是太子身邊的內侍，現在已經是宮裏的內務總管了，趙澈命侍女去給她收拾些衣物，自己則是客氣地問了那內務總管宮裏現在的情況。
“昨晚先帝……去了之後，陛下連夜請端親王入宮，然後又陪同靈柩一夜未睡。夜半時分，陛下擬定好一係列詔書，又命奴才先來公主這裏宣讀詔書。”
那內侍也明白之後南榮明珠的超然地位，此時見她詢問，自然是把能說的都清楚地說了出來。
“陛下說了，公主的冊封金冊和儀式之後會一一補上，現在先緊著先帝的後事。”
趙澈點點頭，又道：“那其他人呢？我父王如何？”
“王爺去了宮裏之後就一直在先帝靈前陪同，皇上本想著讓王爺去休息，但是王爺不肯，到現在也是一夜未合眼了。至於太後娘娘已是哭暈過幾回，皇上命人開了安眠的湯藥送娘娘去歇著了。”
趙澈不由得有些擔憂，雖說端親王服用了係統出品的【延年益壽丸】，但是端親王畢竟年紀大了，這樣熬夜恐怕有些吃不消。
等惜春收拾好了東西，趙澈便令王府總管在端親王和她回來之前打理好端親王府的事務，就隨著內侍入宮了。
此時宮內一片肅穆，來往宮人皆是身著素服，見著趙澈轎子進來也都是安靜行禮，絲毫不敢大聲喧嘩。
趙澈一路未停，直接進了先帝靈柩停放的大殿裏。
殿內所有宗親和後宮妃嬪都跪地為先帝守靈，趙澈輕手輕腳進去，來到和南榮燁一起跪在最前麵的端親王身邊跪下。
趙澈安撫地看了端親王一眼，沒有說什麽。端親王神色憔悴，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好幾歲，南榮天的駕崩對他影響太大了。
雖說自古帝王家無真情，但南榮家卻不是這樣，南榮家曆代皇室都不是子嗣多的，這許是和皇帝大多不廣納後宮有關。
南榮天和南榮啟一母所出，感情深厚，即使是南榮啟的小兒子為救南榮天而死的那時候，南榮啟也沒有遷怒南榮天。
而南榮天因為常隨軍在外征戰，後宮妃嬪甚少，子女一共也就三位皇子，兩位皇女。
除了南榮燁，其他兩位皇子早早的被封王去了各自封地，皇女也都嫁了出去。南榮燁作為儲君培養和自己的兩個兄弟也沒有什麽爭鬥。
這樣的背景下，端親王為了先帝之死而傷心衰老也是情理之中。
眾人給先帝守靈一天後，到了晚上也陸續離開了。
南榮偲作為先帝的孫女自然也是在的，她回去之前碰到送端親王回府的趙澈。
不知南榮燁怎麽處罰了她，南榮偲一見趙澈就立刻乖乖地行禮。
趙澈已經讓她受到了教訓便也沒有繼續為難她的心思，掃了她一眼就繼續進了殿內。
南榮偲站在外麵，默默看著趙澈的身影消失在店門口。
大長公主啊……南榮偲苦笑一聲，南榮明珠現在是天啟頭一位尚未及笄就連晉兩級，加封大長公主的人。
現在為皇爺爺守靈也是由她和父皇一起，而自己也想守靈三天，父皇卻看都不看她一眼。這樣地位超然的南榮明珠，自己怎麽和她比？
就算現在自己才是皇帝的女兒又如何，她這一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被封為大長公主的那一天呢……
有些人不僅命好，還有貴人相護，她還是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公主，三年孝期後嫁給高成翼罷了。
再與南榮明珠過不去，就算是即位之後的父皇也不會偏袒她的，還是識相點好。
“明珠，天色已晚，你先去休息吧，孤已經命人收拾好旁邊的寢殿，先委屈你在這裏小住幾天。”南榮燁聲音沙啞，看見趙澈又進來了便想讓她先去歇息。
“為皇伯伯守靈是明珠應該的，何談委屈。”趙澈並沒有先回去的意思。
“何況既然說了是陪同皇上一起守靈，如今皇上還沒走，明珠怎麽能先走呢？”
南榮燁知道明珠這是想勸自己去休息，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父皇沒了，他如何能安眠，倒不如在這裏多陪陪父皇。
南榮燁還想再說，皇後娘娘，不，現在是太後娘娘了，太後娘娘卻進了殿內。
太後見殿內守靈的隻有南榮燁和南榮明珠兩人，隻冷淡地對趙澈點了點頭，便對南榮燁勸道：“燁兒，你已經守了一天一夜了，還是去休息一陣子吧，母後替你守著。”
“不必了。”南榮燁搖搖頭，“父皇隻讓明珠和我一起守著，皇兒現在不累，您還是先回去吧。”
太後一僵，又是南榮明珠……
先皇在時，眼裏最重端親王的這個女兒，就連他自己的子女都比不上南榮明珠受到的寵愛。
憑什麽？端親王不就是死了兩個兒子？他後來生不出兒子還能怪先皇不成？
太後可以說是對端親王府不滿很多年了，沒想到現在先帝駕崩了，端親王不僅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地位更上一層。
她有些不滿地看了南榮燁一眼，這孩子就是太死心眼，先帝說什麽就是什麽。
好在現在是在先帝靈前，太後倒也沒有在這時候就表現出她對南榮明珠的不滿來。
見說不動南榮燁，太後有些頭疼。
趙澈看太後沒給自己個好臉色就知道這太後對她的態度了，但是那又如何？她現在是大長公主，地位比肩親王，她不必費心討好誰。
“皇兄，想必皇爺爺如果還在，也不願意看到您這樣沒日沒夜的守著，難道您想把身體弄垮嗎？如今可還是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您處理呢，您還是注意身體要緊，先回去歇息吧，每日一早再來守靈。”
南榮燁是個非常孝順的人，見趙澈這樣說，便有些動搖。
太後見狀也顧不上自己說了許久南榮燁都不為所動，趙澈隻略略勸了兩句，南榮燁就有些猶豫了的情況。
她趁著南榮燁有些動搖，便拉著他的胳膊，半強硬的將人帶了出去。
“那明珠也早點去休息吧，我讓人帶你去寢宮。”被拉出去的南榮燁還不忘回頭囑咐趙澈。
太後陪著南榮燁用完膳，越想越不得勁，還是忍不住道：“燁兒，你如今已是皇上了，何必對南榮明珠這般客氣？”
南榮燁有些驚訝於母後會說出這番話來，他放下筷子。
“母後何出此言，明珠是孤的妹妹，多關心她也是應該的。”
太後把筷子一放，置氣道：“她又不是先皇的女兒，和你也隔了一層，這般客氣實在是過了，況且……”
太後示意左右隨侍的人下去，然後才繼續道：“你今日怎麽下了這樣的詔書？哪有直接封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大長公主的？天啟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聽她提起這個，南榮燁聲音有些悶悶地道：“這是父皇的意思……”
“你父皇已經去了……”
“母後慎言！”南榮燁猛地站了起來，他有些不敢相信之前還哭的死去活來的太後現在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太後自知失言，待要解釋，南榮燁卻先一步出去了，“孤先回去了，母後慢用。”
南榮燁慢慢又走去了停放靈柩的大殿，身邊沒帶任何人。
他邊走，邊想起了從前的事情。
皇叔家的兩位堂兄從小就跟著皇叔在邊關闖蕩，他也沒有見過幾次。在之後就是兩位堂兄的死訊……
他原本也是感到惋惜的，直到明珠出生。
因為父皇的愧疚，明珠一出生就被封為了公主，更是經常在端親王巡視軍營時入宮待在父皇身邊。
每到那個時候父皇不管多忙，總會抽出時間來陪小明珠玩耍。
那時候他自己的孩子也出生了，但父皇不過是像對普通孫子一樣抱了抱，從沒有像陪著小明珠一樣陪過他的孩子。
就算是他記憶裏的兒時，也總是堆積著做不完的功課，背不完的書……
他知道自己是作為儲君培養的，嚴格點是應該的。他也知道皇叔隻有明珠一個女兒，多疼點也是應該的。
可是……他也想過父皇能想陪小明珠一樣陪陪自己。
南榮燁靠著靈柩慢慢滑坐在地上，自嘲一笑，他比明珠大了接近二十歲，卻還嫉妒著一個小姑娘。
隻是他真的很羨慕明珠啊，父皇在最後的時刻還不忘叮囑自己一定不能薄待了端親王府，一定要好好照顧明珠，卻沒有提起自己半句。
“父皇……兒臣在您心裏，真的比不上明珠嗎？”
寂靜的大殿還是一片悄然，落寞的聲音散在空氣中，仿佛從沒被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