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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棠一邊站起來讓枸杞幫她穿衣, 一邊瞥了眼黃連說:“我尚在閨閣就做出與人苟合的醜事, 你以為這次回去,人家不會笑話我嗎?再說,如今老侯爺去世還不滿兩年,霍家尚在大孝內,你讓我穿鮮豔的大紅大紫,是真的為我好呢……還是想害我啊?”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奴婢是真的為了小姐好。孝……奴婢一時糊塗,都忘了如今闔府還在孝期, 是奴婢的錯。”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蘇棠沒理黃連, 直接問枸杞是否一切安排妥當。


    枸杞明白主子話中深意,鄭重點頭:“奴婢都準備好了。”


    “那就走吧。”蘇棠說,“今天是父親壽辰,咱們早點回去,想他老人家也高興。正好,我也挺長時間沒見到他老人家了,早點回去恰好問個早安。”


    “是, 奴婢這就吩咐下去,讓備車。”


    說是早點回去,但去榮安堂請了安, 回來吃了早點, 又親自抱著小南瓜在院子裏曬了會兒太陽後, 時間也不早了。當霍伯府馬車停在蘇宅兩進小院子門口的時候,蘇宅裏裏外外已經十分熱鬧了。


    候在門口迎接貴賓的小廝瞧見了霍伯府的馬車,忙迎了上來:“大小姐,您來了。”


    蘇棠跳下馬車,站在門口略抬眸打量著蘇宅。黑漆銅環的兩扇小門,院牆不高,左鄰右舍屋舍挨得十分近,擁擠得顯得整條街的宅院設計都顯得十分小氣。


    難怪霍家的二夫人常在她麵上說她小門小戶出身呢,這的確是小門小戶。雖然霍家如今權勢地位都大不如前,但至少頭上還頂著爵位呢,且陛下另賜的宅院,也在皇城之內。府上婆子丫鬟們說的是現在的宅院與以前的不能比,但也是大氣磅礴的,再說,霍家怎麽著也是皇親國戚,太上皇寵愛的霍蕙太妃,正是霍太夫人的小姑子——她夫君霍令儼的姑奶奶。


    而這蘇家,這些日子蘇棠也從黃連嘴裏了解到不少有關蘇家的事情。她這便宜父親蘇異才,是潤州人士,後科舉考到了帝都來。


    元暉十三年的二甲進士,後為了進翰林院,又做庶吉士留院三年,三年後再試最終留院。之後,便一直呆在翰林院裏混。她聽說,如今她父親已經做到了從五品的侍講學士。


    這個時代有句話,叫做“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想原主這個父親這些年一直留在翰林院這個清水衙門,指定心大著呢。難怪了,每回霍二夫人懟她的時候,都會諷刺她一句,說她父親將來就是入內閣的命。


    一般文人都會有些清高,視金錢如糞土,想她這個父親應該也是。


    隻不過,就是不知道這清高是真清高還是假清高了。


    “大小姐,您裏頭請吧,夫人等著您呢。”見蘇棠似是看什麽看呆了沒反應,那小廝提醒一句。


    “好。”蘇棠應了一聲。


    小廝伸頭朝外頭望了望,問:“姑爺怎麽沒來?”


    蘇棠丟了一句“他忙,沒空”後,直接往院子裏去了。


    感受過霍家宅院層層疊疊的大氣後,再看蘇家這巴掌點大的地方,蘇棠還實在是有些不習慣。今兒的客人不算多,但這麽多人擠在這點地方,就顯得擁擠又熱鬧。


    蘇通蘇大人在前院應酬同僚,突然瞧見長女,他臉色立即就變了。


    他都說了不給霍家下帖子不給霍家下帖子,怎麽夫人就是不聽,非得把這個丟臉的東西叫回來。當初丟臉都丟到孟國公府去了,他的這張臉,早沒了。


    要說從小她也是在這裏長大的,牡丹有的她都有,怎麽姐妹倆的差別就這麽大呢?


    蘇通正尋思著假裝沒看到長女,偏那邊小廝喊著說:“老爺,大小姐回來了。瞧,給您帶了不少賀禮呢。”


    蘇通氣得嘴巴歪了歪,這才虎著臉衝人揮了揮手,讓他們趕緊進去。而那邊,蘇通的幾位同僚卻是奉承道:“還是蘇兄有福氣啊,這長女如今可是霍伯府的伯夫人,又是陛下親旨賜婚,當真給你長了臉。”


    立即有人附和:“是啊,那霍家是皇親國戚,這不等於蘇兄你現在也是皇親國戚?蘇兄,往後飛黃騰達,可一定要帶帶兄弟我啊。”


    蘇通皮笑肉不笑:“好說,好說。”


    蘇棠進了內院,蘇夫人袁氏正在堂屋招待女眷,蘇棠過去後,意思著衝一眾夫人打了招呼。


    蘇夫人坐著沒動,隻是嘴角不動聲色挑了下,眸子裏有笑意,卻是透著算計的冷笑。小丫鬟立即搬了椅子來,蘇棠才坐下,便聽上頭蘇夫人問:“棠兒,你這才坐完月子,身子可好些了?”


    關切的聲音又溫又柔,不知道的,誰不道她這後娘一句好啊。


    但是蘇棠心裏卻明白,這位不算多老卻也不算年輕的蘇夫人,到底有多惡毒虛偽。


    蘇棠陪著她演,笑著道:“已經好多了。”


    又說:“伯府裏太夫人老夫人都對我很好,什麽好的東西都拿來給我吃。您瞧,我這氣色是不是很好?”


    蘇夫人麵上雖笑著,但是臉上笑容卻十分僵硬,似是沒猜到蘇棠會用這樣的語氣回話一樣。


    在蘇夫人的計劃中,此番叫她回來,並不是為了老爺賀壽,而是想叫她出醜丟人的。她越是丟人犯錯做了醜事,就越是能體現她親生閨女牡丹的溫順乖巧善解人意。


    蘇棠在月子裏,蘇夫人假模假樣去探過兩回。其實探病倒是假的,準確來說,她是想看看那死丫頭身子如何,到底能不能撐過去。


    結果前後去了兩回,死丫頭不但沒有因為生產落下什麽病根,反倒是越過越精神。後來徹底知道她算是逃過了這一劫後,也就沒再去,省得去看到她活蹦亂跳的,蘇夫人就鬧心。


    天知道蘇夫人心裏到底有多恨她,她自己做了醜事壞了門風,結果陛下一道聖旨將她賜婚給了霍家……她倒是好了,屁事沒有,可她的親閨女牡丹呢?


    正是因為她,牡丹如今都不敢出門去。


    她們是姐妹,她不檢點,牡丹就算再好,可那些名門夫人怎麽想?


    她自己犯賤,卻是將自己妹妹推進了萬丈深淵。若牡丹婚事真因此受阻,她這輩子都不會放過她。


    她怎麽沒死,怎麽還活得這樣好……老天真是瞎了眼睛。


    蘇夫人稍稍調節了下自己心情,才又問:“姑爺今兒來了沒有?”


    蘇棠:“伯爺不得空,所以今兒沒來。不過,伯爺特意叮囑了我,讓我千萬要代他給父親拜壽。另外,禮物也是伯爺選的,希望父親能夠喜歡。”


    蘇夫人目光在蘇棠麵上膠著了會兒,內心一時疑雲四起,但嘴上卻說:“真是可惜了,昨兒晚上,你父親還念叨著說想你們小夫妻呢。原想著,今兒姑爺能陪他小酌幾杯,哪成想,姑爺這麽忙。”


    蘇棠抿嘴笑了下,打嘴仗她沒怕過。


    “父親不會在意這些小節的,伯爺軍務在身,那是替陛下辦事。若是父親在意了,豈不是與陛下不對付?萬一傳出去了,知道的隻會覺得父親看重伯爺,不知道的,還以為父親有逆反之心呢。”


    “你胡說什麽!”蘇夫人被蘇棠神來一筆驚得立即拍案而起,但很快反應過來失態後,又緩緩坐了回去,僵著表情笑,“你言重了,你父親對陛下那是再敬重不過。男人嘛,可不就該忙些麽,忙說明有本事有出息。”


    “姑爺……”蘇夫人笑著,“再怎麽著,也是手下管著十幾二十個兵的兵頭。雖說是看守城門的,但到底是吃皇家飯的啊,說出去,也不丟人。”


    蘇棠道:“自然不丟人,不偷不搶,憑自己本事得來的差事,怎麽會丟人?伯爺或許如今瞧著有些許落魄,但曾經也是跟隨老侯爺上過戰場殺過敵的少年英雄,他風光的英雄事跡,想必在坐的夫人們都聽說過。”


    “是啊是啊,聽過……自然知道些。”眾夫人們笑著點頭。


    蘇夫人卻抽了帕子抹眼淚,竟然哭起來:“棠兒,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你如今嫁了高門又覓得良婿,還生了個兒子,如今可以說日子好過得不得了。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妹妹可是叫你害慘了。”


    霍家這一年多來,經曆了一場很大的變故,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姑嫂幾個一群人湊在一起說過話了。所以,借著這回霍小爺百歲酒之際,太夫人發了話,好歹一家人聚著吃頓飯,也算是意思著給小輩慶個生。


    老太爺早不在了,霍老爺也在一年多前戰死在了沙場上,霍家如今便隻太夫人說了算。


    霍家雖然由一等侯爵變成了如今的三等伯爵,但陛下至少是念著太上皇與蕙太妃的麵子,到底是給霍家留了最後一點顏麵。賜封銘恩伯爵,也是希望他們霍家可以銘記皇恩、繼續為朝廷效力吧。


    既是如此,那定當是要好好過日子的。


    霍家已經頹靡夠久的了,實則不該再繼續消沉下去,總得添一些生氣。


    這回霍小爺百歲酒,太夫人特意將老夫人叫了過去,叮囑她百歲宴這日吩咐大廚房多做幾個菜。再提前給小曾孫外祖蘇家下個帖子,請蘇老爺蘇夫人這日也來吃頓便飯。


    隻是太夫人沒有想到,到了這日,蘇家沒來人,就打發了個小廝來送了份禮。


    霍二夫人素來與三夫人蘇氏不對付,此番抓著這個把柄,少不得要挑事兒。


    “弟妹,這天都要黑了,怎麽你娘家還不見人過來?”這霍二夫人一雙三角眼,微微一眯,隻剩一條縫,一臉看好戲的姿態,未等蘇氏說話,她又一拍大腿兀自道,“想來也是,你在閨閣的時候做了那樣敗壞門風的醜事,我若是你的娘家人,也會覺得丟人。避著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再過來。”


    “再說……”


    再說如今的霍家早不是當年先帝在位時的霍家了,沒了權勢地位,誰又還瞧得上。


    後麵這些話二夫人倒是沒說,怕是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心酸。


    大夫人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端莊賢淑。二夫人說完,她眉眼跳了下,就怕蘇氏與她對罵起來。


    “今天不逢蘇大人休沐,擅自離守影響不好。蘇家已經著人送了禮物來,誠意已經夠了,你便少說兩句。”大夫人說完,暗暗給二夫人使了個眼色。


    二夫人卻偏不聽大夫人的,又笑著說:“蘇大人如今可是在翰林任職,將來可是要入內閣的。咱們霍家是什麽,說好聽了是皇親國戚,說得不好聽,其實就是戴罪的人……”


    二夫人心直口快,“戴罪”兩個字一說出來,便後悔了。


    她心虛的朝大夫人那裏瞥了眼,轉移話題說:“蘇大人不來可以理解,怎麽蘇夫人也不來?”


    “我也不是她的親閨女,又如二嫂說的,做出過那樣的醜事兒……她不來,也是人之常情。”蘇氏倒沒如往常一樣與二夫人吵,反而頗為禮貌友好的衝她眯眼笑了下。


    二夫人似是沒料到蘇氏會這般,突然間懵住,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大夫人沒在意二夫人說的話,倒是笑起來,目光柔柔看著蘇氏說:“三弟妹自從生了笙哥兒,性子好像軟了不少。這到底是做母親的人了啊,總歸不一樣。”


    其實倒不是這三夫人改了性子,而是如今坐在這裏陪著她們說話的人,根本不是原來的那個三夫人了。


    原來的三夫人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欠了口氣一命嗚呼了。等孩子生下來後,殼子還是原來的那個殼子,但是芯子已經換成了現在的蘇棠。


    莫名其妙穿越,而且一穿過來就在生孩子,她那麽怕疼的人平時連打針都不敢打的,結果卻吃了那些苦,可真是委屈極了。


    這老天爺好似故意與她作對似的,知道她立誌不婚不育隻願做一輩子的小仙女,結果……現在不但結了婚生了孩子,而且竟然還是跟一個古代人結婚……蘇棠起初過來的那一兩個月,其實是崩潰的。


    多麽希望這隻是一場夢啊,夢醒了後,她還是那個吃喝不愁快樂自由且事業小有成就的小老板。


    什麽時候想出去玩兒了,直接訂張機票飛過去。不想應酬的時候,她能把自己關在家裏一個月不出門。


    單身多好啊,為什麽非要結婚生孩子?


    想她不過也才二十八歲,正是要什麽有什麽的時候,為什麽不能瀟灑自在享受生活,非得過那種按部就班的日子呢?研究生在讀的時候,她媽就急吼吼給她介紹對象,各種大小型相親大會,必然會有她媽的身影。


    家裏表哥表姐表弟表妹每逢誰結婚,她媽都得把她揪過去。然後也不顧人家是不是願意,非得讓新娘子必須將捧花扔給她。


    這些年來,她都不知道接了多少束的捧花了。


    以前她母上大人雖然著急,但沒到崩潰的地步。直到聽說連九八年出生的堂弟都要訂婚了,老人家忽然一個人關起門來大哭一場。


    她被父上電話急吼吼叫回去的時候,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外地出差合同談了一半都直接撂下了,立即買了票飛回去,結果卻是老兩口按著她腦袋要她必須答應一門親事。


    說是九八年的孩子都訂婚了,她就是老女人嘍,還挑三揀四的呀。再挑下去,就成沒人要的老姑娘嘍。


    老姑娘怎麽了?她的人生目標就是做一個優雅的老姑娘。


    九八年……九八年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兒,竟然也訂婚?到法定婚齡了嗎!


    九八年,小她八歲。結果,她現在的老公,就整整小她八歲。


    跟一個小自己那麽多的小屁孩兒過日子,能過出什麽花兒來?雖然穿過來也有三個月零幾天了,不過,她連正眼也沒瞧過自己那夫君一眼。


    一來是飛來橫禍穿到這鳥不拉屎的古代來,心情不好脾氣大,不高興搭理誰。二來,她那便宜夫君也鮮少來後院看他們母子。


    這些日子來,從丫鬟婆子們的閑言碎語中,她也差不多知道了些。這蘇氏並非霍伯爺的心儀之人,不過是耍著肮髒手段算計來的。


    虧她命好,算計的時候霍家正遭逢大難,權勢大不如前,恁不死她。否則的話,憑著霍家以前的權勢地位,能抬她進府做小妾,就算大發慈悲了。


    可霍家就算不如從前了,到底也還是勳貴人家。呆在這樣的人家過日子,至少吃穿不愁的。


    她那便宜夫君似乎也謀了個差事,從小小兵頭做起。他年輕,不愁將來沒有大造化。


    本想著,既來之則安之吧,就這樣安安靜靜過著小日子,似乎也不做。可她到底低估了老天爺的惡作劇能力。


    她並沒有穿越到曆史上的某個朝代,而是穿越到了一本架空的小說裏。而如今的夫君霍伯爺霍令儼,正是書裏最後因為各種原因漸漸被黑化掉的終極大反派。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她必須離他越遠越好。


    之前不知道這事兒,所以也沒怎麽正經搭理過他。如今回過味兒來了,情況自然不一樣。


    所以,就算霍二夫人再怎麽挑釁鬧事兒,蘇棠也不搭理她。她誌不在吵架,她誌在離開霍家。


    “是啊,自從生了小南瓜後,我自己都覺得脾氣軟了不少。如今有了孩子,隻覺得他才是最重要的,別的什麽都無所謂。”蘇棠隻是隨便接著大夫人的話說了這麽幾句,卻未想到,這大夫人是個沒了老公又沒孩子的。


    見大夫人眼底閃過一抹哀傷,蘇棠立即轉了話題問:“枸杞,你去前頭瞧瞧,伯爺回來沒有。”


    一聽這話,大夫人二夫人都站了起來告辭。二夫人起身後直接拂袖而去,大夫人則說:“你與小叔好好說說話,難得他今兒歇在家裏,你們一家三口好好一處呆著,我便不打攪了。”


    “幸姑,走了。”


    “誒!”幸姑應了一聲,這才舍得將侄兒遞給奶娘抱,她俏皮衝蘇棠眨眨眼,便跟著大夫人走了。


    等人都走了屋裏靜下來後,蘇棠這才長呼一口氣,仰靠在炕上的大迎枕上。


    正想著一會兒要怎麽說的話,便聽枸杞說:“夫人,伯爺回來了。”


    枸杞話音才落,蘇棠便立即歪頭朝門口看去,就見一個一身素色衣袍的男人正跨過門檻走過來。這是蘇棠第一次正經打量這個男人,倒是比她想象中老成穩重許多。


    想來也是,這古代的二十歲跟她那個年代的二十歲,自然是不一樣的。


    “我平時隻管著後宅的事情,前院的事兒,一應都是麻煩姐姐的。伯爺倚仗姐姐,給你權勢,這也是應當應分的。”


    青屏隻是看著蘇棠,目光看似平和,其實眸底早已暗藏洶湧。給不給名分是她和爺之間的事情,何曾輪到她來說話了。


    不過青屏是打小便在霍家做丫鬟的,霍家教她規矩禮儀,也教她讀書識字。縱然此刻心裏再不舒服,也不會衝動到做出錯事來的地步。


    眼前的這個女人,再不得爺的心,至少頭上也頂著伯夫人的名號。而她隻是一個丫鬟,沒有資格爭論。


    所以,不論蘇棠說什麽,青屏隻是聽著,並未插一句嘴。但是等蘇棠說完了,她還是那一句話,爺的吩咐,她做奴才的不敢違抗。


    蘇棠輕輕歎了口氣,隻覺得這丫頭實在難對付。她不怕囂張跋扈的,比如二夫人那樣的,但卻覺得這種表麵不動聲色能忍的人,是個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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