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玖的眼睛眨了兩下, 又眨了兩下,沒太明白肖徽到底是什麽意思, 有沒有在偷偷暗示什麽。


    從陽台吹進來的風, 帶著清冷的涼意吹起旁邊厚重的窗簾,穿過兩人之間,似乎要隔開一道屏障似的。衛玖身體微微後仰, 對上肖徽烏亮的眼眸, 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某個圈套。


    眼前的姑娘, 比他想象中還要狡猾許多許多。


    “你再往後靠,就該掉下去了。”肖徽站直身體,大發慈悲跟衛玖隔開距離,微微歎了口氣說,“唉,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你真不好玩。”


    “你…”衛玖一時摸不準她說的是真是假, 憋了半晌硬邦邦的說,“以後別開這種玩笑。”


    肖徽沒有回答, 盯著他看了會, 忽然笑成一團。弄得衛玖莫名其妙,站起來遠遠避開肖徽。


    洗完澡的程帆從浴室走出來,嘟囔著抱怨, “剛染的頭發太容易掉色了, 洗了好幾遍都不幹淨。”


    “比綠的還容易掉?”肖徽轉過去問。


    “非要比較的話, 還是綠的贏了。”程帆擦擦頭發, 展開白色的毛巾給肖徽看,“喏,粉的雖然淡,掉的也厲害。”


    “可能是因為顏色淡,所以染料必須多上才容易顯色吧。”她們倆顯然經常聊這種話題,向來保持黑長直造型的肖徽分析非常到位。


    衛玖總算明白,幾個月前,為什麽肖徽會特意告訴他綠色容易掉了。


    比起她們說話的內容,更讓衛玖驚訝的是程帆私下裝扮。她穿著普通的棉質睡衣,睡衣上印著大大的熊臉,看起來非常可愛。


    由於剛洗過頭發,濕淋淋的還沒擦幹,粉色的短發柔順貼服,比平常的樣子看起來柔和很多。


    幾次見麵下來,在衛玖印象中,程帆是個輪廓分明個性張揚的姑娘。現在才意識到,她私底下也可以很柔和。


    “算了,多洗兩次就定型了。你快去洗澡吧,睡衣我幫你準備好了。”程帆把毛巾掛在脖子上,催促道。


    肖徽應了聲,走進浴室裏。


    目送她進去,程帆隔著門囑咐兩句,扒拉兩把頭發,到客廳盤腿坐在沙發上。


    “你不吹頭發嗎?”衛玖問。


    程帆從茶幾下麵拿出遊戲手柄,滿不在乎的說,“吹頭發容易損。我頭發染太多次,發質特別差,已經快斷完了。”


    “那你還染啊?”


    “圖個高興唄。就像人明知道要死,還是在努力的活著一樣。”程帆連好設備,把其中一個手柄扔給衛玖,“你應該會打遊戲吧?”


    “沒玩過這種。”衛玖老老實實回答。


    “挺簡單的,跟網遊差不多。”程帆沒有教他的意思,隨便交代完直接開始遊戲。衛玖怔愣兩秒才跟上,根據自己多年玩遊戲的經驗跟上節奏。


    程帆選的是個賽車遊戲,難度很低。衛玖上手沒多久,便體會到用手柄玩遊戲的樂趣,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見他漸漸投入,程帆猝不及防的提問,“你跟肖徽,準備什麽時候交往啊?”


    衛玖手抖了下,操控的車偏離軌道,撞上旁邊的電線杆。


    “你說什麽呢?”衛玖勉強救回場子,故作鎮定的回答。


    “那我換個方式,你準備跟他結婚嗎?”


    話音剛落,衛玖的手柄發出清脆的響聲,剛救回來的車直接掉進旁邊的湖中,遊戲結束。


    他狼狽的撿起手柄,輕咳兩聲裝作懵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我問的這麽直白,又沒有用什麽難理解的詞匯。”程帆跟著放下手柄,仔細解釋道,“你喜歡肖徽,根據我對她的了解,肖徽對你肯定是不排斥的…接下來難道不是應該你主動追求了嗎?”


    “你這個邏輯不成立吧,為什麽要我主動?”衛玖轉向陽台,遙望藍天白雲,試圖讓自己情緒盡快平靜。


    “因為如果肖徽主動,我怕你承受不住。”程帆淡淡的說,“她那個人其實很少認定什麽,但是認定了就死倔,撞了南牆不回頭見到棺材還往裏跨那種。”


    聽到她的形容,衛玖陷入思考。程帆話說的不怎麽好聽,但是道理並沒錯。肖徽確實是個認死理的人,性格相當倔強。


    “所以啊,我谘詢一下你們的婚期很正常啊。你們談戀愛之後,肖徽提出分手的可能性為0,至於你…你要是動了想法,我肯定會打死你。”


    “那我真是可憐。”衛玖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別人案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


    他平常口齒伶俐,遇到奇怪的問題都能敷衍過去。唯獨在這種事情上,像是被什麽東西限製住了,空有本事難以發揮。


    按照現在的形勢繼續下去,很危險。衛玖意識到這點,決定主動出擊,免得自己陷入連環套中。


    “那個,我跟肖徽年齡都不夠,現在談結婚還太早了吧?”衛玖試圖跟她講道理。


    程帆繼續追問,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早戀總行吧,現在還能抓住青春的末班車,你總不能跟我說你們學校不允許吧?”


    “八中校規真的不允許。”衛玖從善如流接過話。


    “行,假設你說的都是真的。”程帆眯起眼,挑了下眉,發出來自靈魂的質問,“你是那麽遵守校規的人嗎?”


    …還真不是。衛玖無法辯解,徹底敗下陣來。程帆露出高深莫測的笑,朝衛玖撇撇嘴,“你以為,我為什麽讓肖徽帶你過來?”


    “難道為了助攻?”如果真的是這種展開,那程帆真的是中國好閨蜜了。


    “嘖,想什麽呢?我還得期末考呢,閑得慌非要在這種時候給你送助攻?”肖徽嫌棄的否認這個說法,繼續道,“再說,你們自己隔層紙的事,還需要助攻?”


    “那是為什麽?”衛玖有些懵逼。


    “當電燈泡咯。”程帆聳聳肩,拿回手柄又開了一局遊戲,輕飄飄的說,“你想想,現在你跟肖徽正處在曖昧不清的時期,這個時期圍觀多刺激。”


    她說的饒有興致,躍躍欲試,仿佛真的是為此才把他倆邀請過來。


    衛玖盯著程帆看了十秒,“你這種性格,應該很少有朋友吧?”


    “別廢話,快玩遊戲!”


    肖徽出來時,之前一副‘我們不熟’的兩個人,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玩遊戲。


    “右邊!你快把右邊那個怪打死!”程帆激動的喊。


    “前麵有個盒子,再不開要消失了。”


    “右邊的怪不打,咱們就嗝屁了!”


    他們倆吵吵鬧鬧,在互相指責和命令中,很快給係統送了人頭。程帆憤憤的扔掉手柄,斥責衛玖,“你故意的吧?每次都到我地盤上!”


    “是你太菜了,我都把那邊掃完了,你那邊都沒動。”


    “你那技術,好意思嫌我菜?”程帆罵罵咧咧站起來,憤怒的說,“我不玩了,睡覺去。”


    遇上豬隊友的衛玖同樣覺得心力交瘁,他明明剛上手還在摸索階段,結果就遇到程帆這麽大的bug,連續輸了十幾局,基本開場就死。


    “你想開點。”肖徽知道程帆的毛病,技術不行還總坑隊友。她同情的跟衛玖說,“就當增加遊戲難度?”


    “是磨煉生存意誌吧。”衛玖轉向她。


    肖徽身上的睡衣款式跟程帆一樣,隻是換成了黑白的牛奶服,配上粉嫩的小兔子拖鞋,顯得她本來就顯小的娃娃臉更加稚嫩,渾身散發著幼兒園沒畢業的奶氣。


    聯想到剛才程帆說的話,衛玖有些痛苦的捂住臉——


    麵對這麽天真的肖徽,他到底應該怎麽下手?


    “你怎麽?困了嗎?”肖徽挨著他坐下,擔憂的問了句,“坐飛機是容易累,你今天還沒怎麽休息過,要是累了還是早點睡吧。”


    “嗯。”衛玖含糊的應了句,他確實應該早點睡,免得再有什麽滅絕人性的想法。


    昨天的鳳城陽光明媚,穿了厚外套的衛玖熱的半死。第二天起來,居然微微覺得有些冷。天陰沉沉的,看起來要降溫。


    之前寄存在機場的行李,物流已經送了過來。衛玖終於能換下自己的保暖睡衣,選了套稍薄的衣服。


    程帆今天開始期末考試,實在沒辦法翹課,大清早便去學校了。肖徽坐在客廳抱著一袋餅幹,兔子似的慢慢啃著。聽到動靜,她轉過頭看向衛玖,“早,你餓了嗎?”


    “你餓了啊,”看她抱著餅幹,衛玖想起這姑娘似乎是個廚房殺手,“想吃什麽,我幫你做?”


    “我剛看過了,程帆家冰箱隻有薯片餅幹牛奶,她也不會做飯。”肖徽把剩下的半包餅幹封好,放到旁邊的籃子裏,“我們出去吃吧,鳳城的早點挺出名的。”


    沒有食材,即使衛玖是神仙也救不了,隻得同意肖徽的提議。


    鳳城的早點種類確實豐富,而且考慮到外來人口,甜口和鹹口都能滿足。衛玖吃著香軟流心的奶黃包,驚訝的發現原來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麽齁甜。


    肖徽坐在她對麵,剛吃完她的豆花,又讓店家給她盛了胡辣湯。


    “你早上吃這麽多,中午還吃飯嗎?”


    “我也沒吃多少啊。”肖徽把油條掰開泡進去,理直氣壯的說,“而且我們等會去玩,肯定也是要消耗體力的。”


    “是是是,你說的都有道理。”衛玖敗給他的吃貨屬性,無奈的應和兩句,“你打算去哪玩啊?”


    “這個啊?你去了就知道啦。”


    她沒有說的意思,衛玖也沒有多問。直到半個小時後,他們站在一個黑黝黝畫著骷顱頭的通道前。


    裏麵傳來此起彼伏,淒慘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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