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隻是, 他們家的菜園子雖大,但也種不了那麽多的東西, 許晗看到他們家旁邊有塊荒地,土質挺肥沃的,不知道為什麽要讓它荒廢不種東西。


    許晗去找喬奶奶問問這是誰家的地,如果可以的話,反正他們也用不著, 幹脆租下來種菜, 能讓自家的地不荒廢還有錢收, 對方肯定也是願意的。


    結果出乎許晗意料, 那塊地竟是他們家的。


    “我們這比較親的一房人, 本來好幾塊公共的地, 大家為了種地方便, 就各自分了一塊,誰知道你......爸媽去了後, 你的新德堂叔看我一個老太婆膽小好欺, 非要說這塊地他們家也有份, 讓我不準私自占有,我每種一次東西, 他們就過來拔掉一次, 來來去去鬧了好幾場,我也懶得折騰, 就荒廢了。”


    這麽會欺負人。


    許晗從喬晚晴的記憶裏, 依稀也知道他們家一房人合不來, 連表麵關係都不維持了。


    以前喬晚晴的父母還在時還好,後來她父母意外走了,喬奶奶不孕,沒孩子給她撐腰,隻有個養女遠嫁了,老公去世,自己又生性懦弱,這些人就越發光明正大地欺負她,占他們家的便宜。


    許晗問:“那他們不讓我們種,自己為什麽不過來種?”


    “他們家兒子賺了錢,一家人都搬到鎮上去住了。”


    “那他們人都搬走了,占那麽多地幹嘛?而且我們種了,他們鎮上也看不到啊。”


    “村裏有人會給他通風報信的,”喬奶奶歎了口氣說,“人心就是那樣,就算用不著,也要爭著,不讓你好過。”


    許晗若有所思地點頭,果然一個地方的人再淳樸,也肯定會有人心好壞貪奢之分,無可避免的。


    不過麽,許晗又問:“那我們有這塊地的地契或者使用證一類的嗎?”


    “有土地所有權證,但不頂用,人家又不跟你講道理。”


    “誰跟他講道理,”許晗冷笑一聲,“奶奶,明天你去買點百草枯,我們把地開發一下,用來種菜。”


    喬奶奶還想說什麽,但見許晗成竹在胸的樣子,並沒多話了。


    她雖然之前一直和喬晚晴處於不熟狀態,但喬晚晴的變化她也看在眼裏,總感覺喬晚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但真的變了又如何,她跟現在的喬晚晴更相處地來,又何必去在意她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


    ......


    那塊地並沒有荒廢很久,土質還不錯,用百草枯把雜草除掉後,二人又擔了點豬糞、雞糞等農家肥過去,再請了村裏用機器犁地的人幫忙把地翻了一遍,把農家肥都翻到泥裏麵去。


    弄好之後,許晗並沒有急著規劃種什麽,而是用水管把泥土澆透了,再把地裏比較劣質和密集的青菜拔了一籃子,和喬奶奶二人一起花了個把小時的時間,把地種滿了青菜。


    看著滿地不怎麽講究歪歪斜斜的青菜,許晗滿意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接下來,就等著魚兒上鉤了。


    洗幹淨手,許晗先去房間看口口,口口還在睡覺,兩隻小手握著小拳拳舉著放在頭兩側,酷似顧晏卿那張削薄輕抿的唇此刻撅著,肉嘟嘟的臉鼓起來,讓人想忍不住戳戳。


    無良媽許晗就那樣做了。


    口口不舒服地動了動。


    許晗覺得好玩,壞心眼地又戳了下。


    睡夢中的口口不堪其擾地撇開臉。


    玩上癮的許晗笑出聲來,伸手再戳了兩下,口口被這無良媽鬧得小嘴一撇,大有要哭醒的姿態,許晗才笑眯眯地拉了拉他的被子放過他。


    可當她正準備出去時,聽到口口的身下傳來“吥”地一聲拉長響聲。


    許晗:“......”


    ——這聲音許晗並不陌生,分明就是口口小盆友拉大的時候偶爾會發出的聲音。


    遭報應的許晗認命地把他抱起來,給他擦洗換紙尿褲。


    處理完口口後,許晗看時間尚早,決定做個腸粉吃。


    前幾天收拾屋子的時候,喬奶奶收拾出一扇石磨,是家裏用來磨豆花和豆腐的,許晗突發奇想可以自己做腸粉。


    許晗以前上大學時,特別愛吃學校門口的一家腸粉店,那個東西她家鄉沒有,第一次吃的時候被驚豔到了,覺得這簡直是世間少有的美味。


    唯一的缺點就是那店生意太好,經常要排隊。


    許晗有研究過腸粉的做法,最傳統的做法中,米漿需要把粘米用水浸泡一個小時,泡發後用石磨磨成米漿,這樣蒸出來的腸粉,要比用粘米粉用水兌成的漿勁道很多。


    漿是喬奶奶幫忙磨的,因為她......身嬌力弱,根本推不動石磨。


    許晗自己把瘦肉剁成肉糜,切好蔥花,調製腸粉的蘸料。


    其實腸粉好不好吃,訣竅全在米漿和蘸料上。


    米漿不能太水也不能太幹,水多做出來成不了型,水少很硬,還要加適量的澄粉和紅薯粉,這樣做出來q彈嫩滑。


    而蘸料,則因口味而異,許晗按照學校門口的那家口味調的,畢竟是記憶中的味道。


    花生油下鍋燒熱,再把蒜蓉和蔥頭爆香,加一把小蝦仁炒香後,加入生抽、耗油、鹽、白糖和水等按比例調成的醬汁,大火燒開,再加點水澱粉勾芡,這樣做出來的醬汁鹹鮮味濃鬱。


    把醬汁澆在用米漿、肉糜、雞湯和生菜葉子一起蒸熟的腸粉上,如果愛吃辣,可以淋上一勺辣椒油,這樣子做出來的腸粉吃起來更具層次感,微微帶辣的口感非常刺激食欲。


    可惜現在許晗基本不能吃辣,因為她吃什麽,都會通過奶水過度給寶寶,吃辣寶寶容易上火或者拉不出便便,隻能加了一勺熬得香香的蔥油,味道也非常好。


    “奶奶,嚐嚐好不好吃。”許晗把筷子遞給喬奶奶。


    喬奶奶夾著吃了口,不禁眯起眼,衝她豎起大拇指:“好吃。”


    許晗做什麽喬奶奶都會說好吃,上次她不小心把菜燒了對方還吃得麵不改色,許晗已經不相信她的味覺了,她決定自己嚐嚐時,門外傳來人敲門的動靜。


    有客人來了。


    許晗以為是鄰裏,也沒在意,端著盤子,一邊吃一邊走出去看是誰。


    他們家的院子門沒有關,走出廚房許晗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人。


    顧晏卿來了兩次許晗都從廚房出來,上次提著刀,這次端著盤子......


    關鍵是,美女就是美女,即便端著盤子,拿著筷子出來見客,也不見得任何不雅,相反顧晏卿看到她盤子裏碼得整整齊齊的腸粉時,竟不合時宜地覺得有點餓。


    許晗的做飯天賦很高,她以前並沒有做過腸粉,做出來的腸粉賣相一點都不輸於市麵上賣的,甚至看起來要更好吃。


    顧晏卿頓覺得自己口水分泌有點旺盛,他微微挪開眼,問:“在吃飯?”


    大概是上次王驍激怒她了,怕她見到他心情不暢快,這次顧晏卿隻身一人過來的。


    許晗跟他嚴格地說沒什麽仇怨,其實王驍那天不那樣對待他,許晗對他的態度也會客客氣氣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心平氣和地把事情解決好,幹嘛非要針鋒相對。


    許晗也不想他們一遍遍地來打擾她現在的生活了,決定這一次把事情談妥了,所以態度還算好地點了下頭,又朝他舉了舉盤子,一點誠意沒有地問了一句:“要一起吃嗎?”


    誰知顧晏卿點頭說:“剛好有點餓了。”


    許晗:???


    這劇情怎麽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顧晏卿不應該是一臉厭惡地表示不吃,我話說完就走,甚至覺得你們家的地板都髒麽!


    這個不是她冤枉顧晏卿,書裏麵就是這樣寫的!


    後來喬晚晴染病,終於和顧晏卿再相逢,顧晏卿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隻覺得這個女人令他厭惡無比,多說一句話都覺得髒了自己的嘴。


    而現在,他居然要吃她做的飯。


    但話說出口了,許晗又不能收回去,隻好讓顧晏卿進房子裏坐,自己轉身進了廚房。


    等她把腸粉端到客廳時,看到顧晏卿正站在口口在客廳的小床前,盯著口口的睡顏。


    許晗其實是故意讓顧晏卿自己先進客廳的,就是想讓顧晏卿看一下自己這個從天而降的兒子,冷靜一下。


    畢竟她憑空多出來一個兒子時,內心很不冷靜。


    口口被帶得很好,長得白白胖胖地跟糯米團子一般,睡覺的時候喜歡嘟著一張小嘴,特別可愛,許晗每每看到他可愛的睡顏,都會忍不住親他。


    也不知道顧晏卿看到自己有個這麽可愛的兒子,是什麽感覺。


    然而許晗在顧晏卿那張不帶什麽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破綻,不知道對方現在的心理活動是怎麽樣的。


    “他叫什麽名字?”


    注意到許晗進來的動靜,顧晏卿聲音平淡地問道。


    這是顧晏卿第一次看到自己素未謀麵的兒子,他幾乎一眼就肯定那是自己的兒子,理由無他,口口跟他長得很像,特別是鼻子和嘴唇,幾乎可以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許晗麵色坦然地說:“顧思喬,跟你一個姓的顧,相思的思,喬晚晴的喬。”


    顧晏卿:“......”


    許晗見他淡然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心裏暗笑不已。


    這個名字是原主取的,羞恥又沒節操,每個字都洋溢著一個癡女對於自己得不到男人滿滿的意/淫心理。


    她其實,就是想看看顧晏卿聽到這個名字時的反應。


    這位阿姨姓朱,就在小學的食堂工作,和喬奶奶是同一個村嫁過來的,據說家還很近,所以關係不錯。


    許晗聽完她的陳述,有點驚訝:“還有這回事?”


    她隻知道那些菜很鮮甜很好吃,但還不知道能讓小孩子們變得愛吃蔬菜。


    她到底生了個什麽絕世大寶貝!


    “對啊,我給他們燒了幾年的飯,也是第一次見到,不過你們家的蔬菜確實比我們在市麵上買的好吃,都是你家自己種的?”


    “是的,本來種來自己吃,吃不完的就拿去賣了。”


    “可我聽說你們不是才回來小半個月嗎,怎麽蔬菜都種出來了?”


    許晗知道大家對於他們家菜長得快肯定會有疑惑的,說辭都已經準備好了。


    “不瞞朱阿姨說,我大學是學的是農業種植,專門研究種菜這一塊的,所以知道怎麽種菜,才能長得又快又好,還鮮嫩好吃。”


    “那,是不是肥料農藥什麽的打得特別多,那不行啊,長得好是好,但吃了對身體不好。”


    “不是的,我用的都是農家肥,一點肥料農藥都不打的,”許晗一本正經地胡謅,“其實種菜很多科學在裏麵的,農家肥用的量,施肥的時間間隔,土壤的濕度、酸堿度、鬆緊度,以及菜種的挑選等等,都和菜的成長息息相關。”


    許晗見朱阿姨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繼續說:“不然你看我一個大學生,好好的幹嘛回家裏來種田,我去城市裏溫棚種,不僅種的多,銷的地方也多,這裏種點菜都沒人買。”


    朱阿姨似乎被她說服了,又笑了笑說:“這讀過書的,到底和我們這些隻會盲種的人不一樣。”


    許晗:“是啊,而且科學研究證明,買的那些肥料,遠遠不如我們農村的農家肥,你看我們家的菜長得快、好吃,都是農家肥的功勞。”


    “難怪,”朱阿姨一臉疑惑被解開的樣子,“估計鎮上賣的就是肥料埋大的,沒你們家的好吃,小孩都不愛吃。”


    說到這裏,朱阿姨笑道:“你不知道,這些小孩精得很,平時都不愛吃青菜,我也是第一次見他們吃光了還回頭找青菜吃,我本以為是炒的好吃,第二天我用同樣的辦法炒了另外一家買的,他們又不愛吃了,我才知道是你們家的特別好吃。”


    許晗聞言很驕傲,畢竟這是她便宜兒子的功勞。


    想了想,許晗突然靈光一閃,有了個主意。


    他們村隻有這麽一所學校對蔬菜的需求量大,如果她能把綠葉菜供應拿下來,雖數額不大,但也積少成多,一個月也大幾百塊呢。


    也是筆不小的生意了,而且比拿到集市上賣方便多了。


    想到這裏,許晗說:“朱阿姨,我們園子裏種了很多這個綠葉菜,吃也吃不完,你看看學校食堂那邊有沒有需要,我這邊可以供應的。”


    “可以啊,”朱阿姨一拍大腿,“我們食堂的菜都是鎮上那邊送來溫棚種的,一個星期送一次,青菜根本放不了那麽久,我們的校長又要求午飯必須有青菜,學生才能營養均衡,你能提供過來剛好。”


    許晗點頭,笑著說:“那就這樣說定了?”


    朱阿姨解決了一個心頭大事,也很高興:“成,以後你每天早上送過來,如果沒法送或者沒法供應,提前一天跟我說,錢的話每個月月初結,可以吧?”


    學校離他們家不是很遠,走路10分鍾就到了,許晗說:“沒問題的。”


    朱阿姨臨走,許晗很上道地送了她一大把的蔬菜,朱阿姨也沒客氣,笑眯眯地走了。


    雞毛菜隻是個試驗田,許晗又把種的菠菜、生菜等培育起來了,好不重複供應給學校。


    這件事給了許晗莫大的鼓勵,同時給了她靈感,她或許可以種更多的菜,把學校的整條蔬菜供應鏈拿下來?


    不知道口口的靈尿,對於反季節菜有沒有用處。


    喬奶奶剛剛聽她們在那裏有來有往地談供應菜的事情,等朱阿姨走後,她才有點猶豫地問許晗:“你這是打算長期呆在家裏?”


    許晗點頭:“我發現家裏挺不錯的,先住著吧。”


    這裏民風淳樸,帶著反派小盆友在這裏種田,讓他一心一意地做個普通人,好好教導,除非口口真的天生惡人,不然也長不歪。


    不然想想他以後那些作為,特別是拔掉自己親生母親氧氣管這種騷操作,作為媽的許晗就瑟瑟發抖。


    而且,她喜歡這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田園生活。


    喬奶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


    這天,把口口哄睡後,許晗去田裏摘了兩個生菜回來,準備中午做生菜卷吃,她剛打開院子的門,發現已經有人等在院子裏了。


    而散養在院子周圍的雞、新買的小鵝苗,看到她手裏的菜,都飛快地跑過來,圍在她周圍。


    ——不僅僅是學校的小朋友,他們家的這些家禽,都非常愛吃菜葉子,每次她從菜園子裏摘了菜回來,這些小東西就會興奮地圍過來,等她把菜葉子擇給它們吃。


    但令人遺憾的是,這菜雖美味,卻沒有“雞長快”一類的效果,小雞崽長得並不比別人家的快。


    “喬小姐。”院子裏的人看到她進來,客氣地跟她打招呼。


    看到她被一群小動物圍著的場麵,他忍不住眼角抽了抽,想不通這麽個大美女,為什麽會回農村來生活。


    還一副農婦打扮。


    關鍵是即便未施粉黛,衣服也比較隨意,還是那麽好看美豔,一點都不輸熒幕裏那些精心打扮的明星。


    他想不通喬晚晴這種外貌的人,為什麽總喜歡走不尋常的極端路線。


    許晗把生菜外圍的老葉子擇下來喂小雞小鵝,客氣地問:“王先生有何貴幹?”


    上次顧晏卿來,由於許晗的態度和他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一時間沒談妥,便先把這事耽擱了,如今王驍再上門來,就是替顧晏卿解決這事的。


    既然喬晚晴表示了自己要撫養孩子,顧晏卿也不是那種一不如他意強取豪奪的人,隻能通過補償的方式讓孩子過得好點。


    既然隻是補償,那麽他本人自然不用親自來,便派了王驍過來把事情辦妥。


    “我來替顧先生和喬小姐談關於孩子的事情,耽誤喬小姐十分鍾。”


    雖然王驍說話很客氣,但他的語氣裏總帶了幾分蔑視和不屑,仿佛和她講話,髒了自己的嘴似的,令人莫名的不舒服。


    許晗知道這已經是客氣的了,她通過喬晚晴的記憶,可是很清楚這位在喬晚晴和顧晏卿睡了,找他負責的時候,王驍奉了顧晏卿的命令來找她談,對方甩了張支票給她,是怎麽個諷刺蔑視她的。


    對方口氣不好,許晗也沒需要上趕著巴結他,因而手下不停地幹著活,淡淡地說:“你說吧,我聽就是。”


    “喬小姐,”王驍拉下臉來,“我這邊不但口頭說,還有協議需要喬小姐過目簽字,麻煩喬小姐爽快點。”


    “還是......”王驍話鋒一轉,語氣裏帶著幾分嘲諷,說,“喬小姐本來肖想著我們顧總還會親自過來跟你談判,甚至因為喬小姐與以前截然不同的態度而被引起注意,結果等來我這麽個不受歡迎的人,心裏不痛快呢?那真是......相當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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