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害怕。


    “福滿,不怕哦,我們逃出來了,沒事兒了。”


    夜裏的溫度下降的厲害,濕透的毛發黏在身上特別難受,低溫造成的體虛讓艾琦在崎嶇的叢林中舉步艱難。


    她抬頭看著天空,月亮藏在雲層後散發著溫柔的光,暴雨將夜色洗的通透,樹木間散發著泥土和臭水的味道,林間有蟲鳴蛙叫,但看不到身影,身邊黑的可怕,野獸的夜視能力在這樣的叢林裏起不到任何作用。


    夜空上沒有一顆星星,無法用觀星辯位的方法分辨東南西北,艾琦隻能在不識方向的叢林裏憑著直覺尋找出路,剛才的災難中,她的前爪受了傷,放在地上會鑽心的疼,所以她隻能負責樹幹直立行走,速度慢,而且不穩,但最起碼能讓自己好受點。


    每到分叉路口的時候,艾琦都會站在中間,聚精會神的感知周圍的環境,抓住那條讓自己覺得安心的道路。


    憑著這份不可思議的直覺,艾琦躲開了好幾個隱藏在夜色下的危險,這份感知使用起來很費腦力,用的次數多了腦子嗡嗡的疼。


    腹中饑餓折磨著艾琦的身體,摧殘著她的意識,她爬上樹,坐在樹杈上稍作休息,怕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中崩潰掉,她開始拉著福滿說話,現在哪怕是一隻看不見的熊貓意識,都足以安慰她。


    艾琦的情緒也影響著福滿,它抱住艾琦,意識纏著艾琦的意識,發出軟萌的叫聲:【嗷~嗷嗷~】我在這裏,不怕,不害怕。


    嬌嬌軟軟的聲音,沒有實質,卻清晰的鑽進艾琦的耳朵,意識傳遞過來的感覺,將她層層包圍,溫暖極了。


    她抱住自己,濕了眼眶。


    冷風吹開毛發,直吹皮肉,吹起一層雞皮疙瘩,艾琦累了,靠在樹幹上昏昏欲睡,她不敢睡的太死,但稍微的淺眠對她恢複體力有一定的幫助,她必須趁著現在沒有任何怪事發生前抓緊時間休息。


    體力是她在這片陌生的叢林裏唯一保命的籌碼。


    艾琦閉上眼,任由自己陷入黑暗,她的耳朵緩緩的扭動,監視著周圍的聲響。


    不遠處突然傳來不明動物的叫聲,艾琦突然站起身,扶著樹幹,圓耳朵前後搖擺,直勾勾看著發出聲音的地方。


    “嗚哇~”


    那聲音更大聲了,艾琦心髒突跳,立刻爬下樹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狂奔,那是袁淵的叫聲,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又是一聲渾厚的吼聲,艾琦跑的更急了,爪子的疼痛完全拋在腦後,崎嶇的山路讓她幾次差點滑倒,皮肉開裂的爪子在泥水中牢牢抓緊地麵,她顧不得傷口是否會弄髒感染,袁淵的叫聲讓她心都揪了起來。


    當她接近出聲地的時候,離老遠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袁淵的叫聲透著痛苦和憤怒,她跑的更急,撥開一人多高的草叢,看到的是滿地的鮮血,一隻巨大的蜜獾被巨龜咬著喉嚨摁在地上,蜜獾鋒利的後抓伸進袁淵的後腿龜甲裏,狠狠掏在被龜甲保護下的嫩肉裏,鮮血順著龜甲留出來,它的尾巴被咬斷了,滿地的血都是因它扭動身體的動作甩出來的血。


    袁淵身上纏滿了連接著巨樹的藤蔓,他用沉重的龜殼壓在蜜獾的身上,控製它的身體,鷹鉤嘴咬住它的喉嚨,破來鬆弛堅硬的皮毛,死死叨住它的氣管,蜜獾使出吃奶的勁兒掙紮,也沒有從袁淵的身體下逃脫出來。


    這隻比正常蜜獾大十倍,攻擊凶殘強悍的蜜獾最終死在袁淵的嘴下,袁淵也受了一身的傷,他的後腿內被掏爛了,脖子也被咬下去一塊肉,摟在外麵的皮膚也被抓出好幾道深深的血口。


    巨龜的皮糙肉厚連老虎的爪子都撓不開,但是這隻巨型蜜獾卻給袁淵造成了重創,可見其凶殘程度。


    袁淵看到艾琦一愣:“艾琦?”


    “淵哥,你沒事吧。”艾琦繞過蜜獾,跑到袁淵身邊,看到他脖子上和臉上的傷口,倒吸一口冷氣,傷口外翻露肉,猙獰可怕,血還止不住順著脖子淌到地上,他渾身都是血,有他的,也有蜜獾的,讓人觸目驚心。


    艾琦不知道怎麽幫他,這裏根本沒有藥也沒有繃帶,她會的所有急救知識在這種惡劣缺藥的環境下完全沒有用,她紅著眼睛,看著傷口,突然低下頭。


    袁淵叼著藤蔓往艾琦身上套,地麵會出現怪嘴吃人,不知道下一次什麽時候再發動,還是將艾琦也綁上他才能放心,傷口突然被包裹在一個溫熱的地方讓袁淵僵住。


    他低下頭,看到艾琦喊著他的脖子,伸出粉嫩的舌頭,一下一下舔舐著他的傷口,溫熱的觸感從傷口一路劃到心口,讓袁淵整隻龜僵住。


    艾琦抬頭看著他說:“野獸的唾液有一定的殺毒止血的效果,我現在隻能想到這一個辦法,我幫你清理好傷口,再找找看這裏有什麽草藥可以療傷。”


    她卷著舌頭,將袁淵傷口裏的雜物和血水舔幹淨,她舔的認真無比,袁淵望著她的眼神沉了下來,他看著為他舔舐傷口的艾琦,心口漸漸滾燙。


    吐出嘴巴裏的血水,艾琦看著止血了的傷口輕鬆道:“這樣暫時應該沒問題了,你休息下,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適合的草藥。”


    她說完就往外走,袁淵突然叼住她的爪子,看到爪子指甲周圍的淤血和傷口,眼睛眯了起來,將艾琦拉回來後,袁淵道:“不著急找草藥,傷口已經被你處理的很好了,我們先把蜜獾吃掉,補充體力,然後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過夜,找草藥的事情等天亮再說,深夜的雨林很危險。”


    艾琦擔憂的看了一眼袁淵的傷口,傷口在唾液形成的粘膜下,確實沒有再流血了,隻要不劇烈運動,挺到早上是沒問題的。


    她雖然擔心袁淵,但袁淵說的也有道理,尤其此時肚子突然發出抗議的雷鳴聲,讓艾琦羞紅了臉:“那,那好吧,我把蜜獾處理了。”


    “不用。”袁淵阻止她,走過去用嘴巴撕開蜜獾堅硬的皮,露出下麵粉白的肉,他撕下一塊遞到艾琦嘴邊,道:“這裏不方便生活,隻能將就生吃了。”


    艾琦道了謝,接過肉塊,心裏鬆了口氣,平頭哥的皮毛出了名的堅硬,她爪子受了傷,處理起它來免不了要遭一番罪受。


    這隻蜜獾不僅大,而且長得膘肥體壯,渾身肌肉糾結,皮毛更是堅硬無比,身上的毛刺成了天然的防禦盔甲,難以用爪子破開。


    蜜獾天生是龜類的天敵,它們可以用自己細長的爪子伸進烏龜的殼裏,掏爛內髒,將烏龜掏死挖肉吃,對烏龜來說天生防禦力強大的龜殼在蜜獾眼中,隻是甕中捉鱉的罐子,隻要抓住烏龜,把爪子伸進去,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吃到美味的龜肉。


    袁淵作為一隻巨龜,麵對比他體型還要大一些的蜜獾,克製天敵劣勢的屬性反敗為勝,足以可以看出他的彪悍。


    艾琦越清楚蜜獾對龜類的殺傷力,越慶幸袁淵還活著,她不敢想象如果袁淵輸了,那會是什麽場景。


    她接受不了。


    艾琦咬蜜獾肉的力道更狠了。


    倆人用很快的速度填飽肚子,並迅速離開這片充滿血腥味道的地方,唯恐血腥味引來其他未知的野獸,他倆現在的狀態不太適合遭遇戰。


    兩人幸運的找到了一處隱蔽性很好的幹燥樹洞,這對渾身濕透又傷痕累累的兩人簡直是天堂一樣的過夜除。


    樹洞非常大,巨樹已經被寄生藤曼掏空了身體,留下巨大無比又幹燥舒適的內部,一隻巨龜和一隻熊貓擠進去,留下的空餘地方就沒有多少了。


    他們用樹枝將洞口掩蓋好,艾琦舒服的低吟一聲,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就睡了,她太累了,完全堅持不住了。


    袁淵一扭頭,熟悉的艾琦已經退下,上來的是萌噠噠的福滿,福滿抬起爪子,啪啪拍袁淵的烏龜//頭,張著嘴嗷嗷叫:【嗷嗷~】又是你,硬殼殼。


    袁淵:……,大大怎麽不跟他道聲晚安就睡著了= =


    福滿拿起一塊樹皮懟在袁淵臉上:【嗷嗷,嗷~】我教你畫畫,一個老丁頭,欠我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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