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


    鄧林超見他那樣, 生無可戀地歎了口氣:“誒。”


    要說他們小隊這段時間的運氣忒差!


    原本所在的基地莫名其妙有人感染病毒,沒能得到快速控製,病毒迅速蔓延使得基地轟轟烈烈倒閉了不說, 好死不死趕了十天路,他們想在譚音市暫時歇個腳, 居然遇到了擁有“殺戮之眼”的大反派!


    小隊隻丟了三張卡, 保全五條命不能說是虧了,可匆匆忙忙偷跑出譚音市, 才跑出去三天, 車壞了……還正巧壞在了“花都”啟陽市附近。


    鄧林超覺得最近自己是衰神附體。


    他愁得直歎氣,胳膊卻突然被趙嶢抓了起來。


    “林超, 來人啦,來人啦!”趙嶢也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見遠方來了輛騷氣的越野車, 瞬間看到了希望,將人一把拽起來往路上跑。


    他們從昨天下午開始,一直在這地方等車來。


    由於南方病毒突然蔓延,期間北上的隊伍不少,再加上啟陽市作為必經路段, 他們遇上的車隊不少。


    可一個個見著他們兩個人,不是擔心有陷阱, 就是試圖把二人卸了奪卡, 他們白白等了一天居然就沒遇到一個淳樸真誠的車隊。


    唉……


    純黑色的越野車徐徐從彎道拐了上來, x國的高端設計, 汽車的配件優良,即使是放在末世前,這輛車也值不少錢。


    鄧林超艱難地將視線從車身優美的流水線條上挪了下來,眼見著車速加快將要超過他們,他猛力揮動惹眼的彩旗,大聲地喊道:“哎哎哎,別走別走啊,我們不是壞人!”


    一旁的趙嶢也和他一道揮舞著彩旗,高喊著試圖挽留那人的心。


    可惜,那車還是掠過了兩人。


    “擦——”輪胎停頓時擦地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留在馬路中央的鄧林超和趙嬈對視一眼,心中一喜,同時轉身,朝黑色的汽車跑了過去。


    甭管對方有沒有幫忙的意思,先過去再說。


    “叩叩!”鄧林超裝模作樣地站直了身體,敲了敲駕駛位上的側邊玻璃。


    玻璃上貼了防光膜,他們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坐在駕駛位上的易梟隔著玻璃掃了一眼二人,察覺的站在後位的趙嶢已經將“速度”異能暗暗使用,他輕蔑地扯了扯嘴角,將玻璃窗按下。


    玻璃窗徐徐降下,露出了易梟那張陰冷卻完美的側臉。


    鄧林超傻了。


    趙嶢也傻了。


    他們好想逃,可惜逃不掉……


    ***


    朱曉三人守在庫房裏等待著鄧林超兩人的歸來。


    啟陽市作為從前的“花都”,市區裏變異的植物太多了,他們根本沒敢進城區裏,隻在城市邊沿找了個簡陋的庫房待著。庫房裏原來是放家具的,東西雖然早都被掃空,位置卻足夠大,再加上趙芃空間裏留下的食物不少,他們再撐個十天半個月是沒有問題的。


    可天天等著可不是個事!


    “曉曉姐,嫂子,你們看,我哥他們回來了!”趙芃指著外麵,倏地開口。


    兩人抬眼,果見到鄧林超和趙垂著腦袋往這邊走,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輛大型的越野機車。


    三人皆麵露喜色。看來是找到救星了。


    鄧林超和趙嶢遠遠地就看到三人在門口迎接,兩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是什麽運氣啊!


    他們還沒有走近,趙芃就像隻歡脫的小鹿一樣衝了過來,口中嚷嚷著:“哥,林超哥,你們找到人幫忙了?”


    趙嶢一個勁給他使眼色,眼睛都要擠歪了,趙芃才察覺到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他快速朝大開的車窗望了一眼,對上易梟麵無表情的麵龐,笑容漸漸消失……


    趙嶢悲傷地把弟弟扯到旁邊,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慰他:“走吧芃芃,就算是死,哥哥也會求著給你的全屍的!”


    趙芃:“……”他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怎麽辦?


    還留在門口朱曉和丁瑤見三人蔫噠噠的態度,已經知道事情超出了控製。


    汽車緩緩駛到倉庫門口,五人重新聚攏,見朱曉和丁瑤麵露疑惑,鄧林超誇張地給她們對了個口型:大反派!


    兩人被噎地一怔,同時哀歎起幾人的運氣。


    易梟將車窗留了半扇,見易棠棠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因為終於沒了顛簸嘴角勾出一抹甜笑,他眸色溫柔地輕聲朝毛豆說了句:“毛豆在車上守著棠棠,她醒來了叫我。”


    毛豆:“汪~”好噠!


    打開車門下了車,易梟徑直朝隊伍之中的朱曉走了過去。


    見易梟走來,五人齊齊倒退。發覺周圍空氣猛地冷到顫抖,他們一齊打了個顫,沒敢再動。


    朱曉低著頭,卻能察覺到易梟的視線像細密的針眼一般紮在身上,讓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把你的‘緩解’卡片拿出來?”


    她聽到頭頂上方易梟冷萃的嗓音。


    朱曉咬了咬牙,指尖紮進了掌心裏,內心的掙紮好似度過了一個世紀,最終卻隻能妥協。


    易梟的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指尖輕攏將卡片收下,不像是在掠奪,反倒像是刻意做出的供人觀賞的行為。


    “緩解”確實是一張稀有卡。


    “它的效果是什麽?”他用兩指輕鬆地夾著卡片,淡聲問她。


    朱曉的聲音帶著顫:“是治愈,不過和‘治療’卡片不同,它的效果不僅能治療外傷內傷,還能緩解疾病。”


    她沒敢私藏地全盤托出。


    在易梟問她要卡片時,她是拒絕的。朱曉身上總共隻有三張卡片,上一次她給他交了一張技能卡片“致幻”卡片,如果再將“緩解”給他,她身上就隻剩下一張輔助卡片“力量”,這種近距離攻擊才能發揮作用的卡片,單單拎出來在末世中並不占優勢。


    可是在真正的強者麵前,她居然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易梟倒是動過將她這張卡搶走的念頭,可思考過後,他卻知道那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卡還給你,你在我身上施展一下這個異能。”易梟聲音無波地開口。


    朱曉不確定他這是什麽意思。


    她愣了半秒,卡片就被重新塞回了手心。


    易梟:“放心,我不會殺你。”


    聽完,朱曉重新融卡的手心一抖,差一點將卡片重新掉出來。


    旁邊的四人沒能完全清楚易梟的用意,但想到朱曉提過,大反派那個五髒俱毀的妹妹,他們大致猜測應該是和那個表麵小白花,實則可怖食人花的小姑娘有關。


    “緩解”異能侵入體的感覺很微妙,它就像一條卷著星光的光帶,輕柔地身體中竄動,它所經過的地方,細胞都好似跟著加速生長起來。


    一場快速的循環不過幾秒鍾,朱曉收回異能時,卻大口大口喘起氣來。


    作為“緩解”的施能者,她明明應該是位於遊刃有餘的主導地位,可當她將異能放於他體內時,卻清晰地感覺到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在壓製監控著她。


    她能感覺到,隻要她有任何異動,那股力量能輕易將她的異能全部吞噬。


    簡直是太霸道了!


    易梟對“緩解”卡片倒是很滿意,也確認了易棠棠身體突然有所好轉正是因為這項異能的效果。


    “我隻需要她留下,你們如果想走,可以離開。”他用眼神示意著朱曉,朝眾人說道。


    朱曉聽他此言,心一緊,下意識地去看鄧林超,想知道他的回答。


    鄧林超心疼朱曉眼中的無助,伸手和她緊握著,“放心曉曉,我會一直陪著你。”


    鄧林超和朱曉是大學同學,在學校裏就是男女朋友了,在末世裏同生共死了四年,怎麽可能輕易放得下。


    “我們也不走。”說話的是趙嶢。


    他說完,看向女朋友丁瑤,便見對方朝他認可地點點頭。


    鄧林超和趙嶢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末世後身邊的人死的死,背叛地背叛,或是道不同直接選擇離開,幾個人能一直維持著親切的關係直到現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這樣的關係,又怎麽可能因為生死而輕易拆開。


    趙芃沒有反對意見,事情就這麽確定下來。


    易梟對五人激情澎湃的場麵無感,他依舊冷著一張臉,興致缺缺地掃了眼倉庫裏麵的陳設。


    空曠的倉庫直通到底,長度有百來米,由於長期堆貨,屋頂很高,空間極為寬敞。鄧林超幾人打掃靠近門口的一大塊地方,作為臨時的居住地,視線再往前,沒被掃空的破爛桌椅、紙箱橫立,灰塵更是堆了有厚厚一層。


    “你去把裏麵的空間打掃出來。”易梟伸手指向鄧林超,毫無壓力地指使到。


    鄧林超僵硬地朝倉庫看去,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力。


    當真的看到那寬大的空間,他有點想哭。


    鄧林超表情豐富多樣,如今因為愁苦將臉皺成一團的模樣頗有喜感。


    易梟見狀,正欲開口,提醒他隻需要打掃出一定的空間就行,忽然聽到越野車裏傳來毛豆的叫聲。


    “這、”楚蓄摸了一把頭頂的虛汗,幹笑著,“這層樓就剩下這四間屋子了,要不我給你們換棟樓吧?”


    基地為異能者提供住房,卻也不是能隨便安排,這棟樓本來的要求間就是異能者兩人一間,他們七個人給四間,楚蓄可謂是變相地討好,哪想著這都能栽到坑裏……


    這一路上易棠棠貼身走在易梟身邊,親昵的小動作連連,楚蓄心底裏一直以為兩個是對濃情蜜意的小夫妻,哪知道判斷失誤?


    易棠棠捏著硬邦邦的鑰匙,心裏說不出的尷尬。


    她剛伸出手,將鑰匙遞還給楚蓄,卻被易梟擋了下來。


    “不用了,就這四間房子。”易梟擋住易棠棠的手,直視著楚蓄出聲,聲音平緩。他眼角微微向上挑開,配合著本就硬朗冷漠的五官,莫名地人覺出一陣寒氣。


    “好好,那鑰匙你們收好,我就先回去了。”楚蓄忙不迭地應到,不自然地躲開視線,感覺脊背都在發涼。


    他哆嗦了一下,說完話就一溜煙地消失在樓道裏,像是有人趕他走一樣。


    楚蓄一走,氣氛愈發尷尬起來。


    七人大眼瞪小眼,竟一時間沒找到什麽方法打破這份尷尬。


    易棠棠埋著腦袋,隻恨不得拔開腳下的一塊瓷磚,鑽到泥石裏藏起來。


    而易梟,雖然一慣的冷臉,可察覺到其他五人諱莫地神色,竟然也不自在起來。


    “汪,汪汪!”還是毛豆耐不住寂寞,大聲叫嚷著。


    它叫完,伸出爪子扒拉著易梟的褲腳,不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有新屋子住不好嗎?怎麽一個個表情都怪怪的?


    易梟幹咳兩聲,將凝滯的氣氛打破:“先收拾屋子吧,棠棠和我一個房間,基地的情況我們都不了解,我不放心她一個人住。”


    鄧林超五人眼中的易梟言語從來簡練,這還是第一次聽他說這麽長的話,再加上又是解釋這種事情,幾人的表情都微妙起來——


    為什麽會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時間不早了,我們快收拾屋子,不然等會兒停了電更不方便。”丁瑤見情形似乎越來越偏,主動調轉了話題。


    四間屋子收拾幹淨,又擺上基本的床褥被子,一切做完花費了一個小時。


    易棠棠今天精神頭不錯,全部收拾妥當了還能坐在席子上興致勃勃地擼毛豆。


    分配的房間裏隻放了張光禿禿的木質雙人床,占了大半的位置,因為易棠棠沒理由和易梟睡一張床,便將雙人床收到了空間裏,換成了兩張單床。


    易棠棠倒是很喜歡這樣安排,甚至在床尾的地麵上給毛豆搭了一張大軟席子,當做它的小窩。


    “毛豆,你今天開不開心?”易棠棠坐在軟席上抱著毛豆的大腦殼,戳了戳它的黑鼻子。


    “汪汪!”毛豆伸出舌頭舔她的指尖,叫聲中滿是興奮!


    易棠棠把手背在身後不讓它舔,毛豆就扭著身子激動地往她身後鑽,大尾巴左搖右擺,興奮地無以言表。


    易梟從外麵接了水回來,易棠棠和毛豆已經笑鬧做一團,


    它的四肢被易棠棠壓在軟席上,一抬起來,壞人棠棠就要拍它的背。


    “嗷嗚~”見易梟回來,它可憐巴巴地抬起腦袋,朝易梟叫喚,控訴易棠棠的罪行。


    易梟輕鬆地勾了勾唇角,隻道:“棠棠快過來洗漱。”


    “好!”她快速應到,又摸了一把毛豆的腦袋,“毛豆也一起吧!”


    毛豆聽完耳朵豎立,一反方才委屈小獸的狀態,擺著尾巴和易棠棠一起進了房間內置的洗浴間。


    易棠棠洗臉刷牙,毛豆則囫圇將嘴巴放在屬於它的盆子裏張嘴吹了一通氣,算是洗牙,最後則是將四隻腳苔踩到盆子輕搓到腳掌上的灰,完成簡單的洗漱。


    從洗浴間出來,易棠棠的眼皮半耷著,走路虛浮地踩不實在,每一腳都像是半踩在雲朵裏。


    “十點半了,棠棠該睡覺了。”易梟快走兩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看著放在窗前的鬧鍾聞聲說著。


    “嗯,好困啊哥。”易棠棠將腦袋靠在他的脖子根,聲音懶懶的,意識慢慢溺入悠遠的夢境中。


    夜,慢慢安靜了下來。


    毛豆乖乖地趴回了軟墊上,用兩隻前爪墊住腦袋,眼皮一眨一眨地看著易梟將易棠棠輕輕放回床上,接著,在她的唇邊留下一個很輕很輕的吻。


    嗷嗚~


    毛豆心裏在呐喊,用兩隻爪子蓋住眼睛。


    一笑居然偷偷舔棠棠,壞人!


    ***


    第二天,易棠棠又是被易梟從被窩裏硬扒出來。


    “哥哥。”易棠棠眼皮像是黏在了一起,分也分不開,她抱著小薄毯,身子就要重新往床上縮。


    睡覺,她要睡覺。


    “棠棠先吃飯,吃飯再睡。”易梟無奈地抱住她下滑的身體,苦口婆心。


    趕了半個月路,因為一直睡不好,易棠棠反倒沒有那麽嚴重地賴床傾向,如今安定地睡一晚,之前的毛病翻倍爆發了。


    “不吃不吃,棠棠要睡覺!”易棠棠口裏念念叨叨,既然床上去不了,她就拽著易梟的衣服一個勁地往他身上鑽,下意識地要尋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她的手腳無意識地在他的身上摸索摩擦,她困得像隻倒地就能睡得小豬,卻把易梟擦出了一身火苗。


    易梟黑眸深黝黝的,暗暗喘息著。


    見她麵朝著自己閉眼趴在懷中,因為世界終於安靜而紅唇輕輕翹著,他喉頭一哽,忍不住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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