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媽早就跟你說,圈裏的人不靠譜,你就不聽話,這下好,出了這種醜聞,你還怎麽混!”


    吳悠半躺在保姆車上,滿臉不耐,“行了,你打電話來要是就想說這個,我掛了。”


    “別!我有正事,給咱家這套房子打官司的律師凱文你知道吧,他前兩天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裏昏迷不醒,國內又沒有親戚朋友,你去……”


    “別說了!我去哪啊,我現在去醫院直接進太平間嗎?”


    “嘖,你怎麽說話呢,顧春這孩子幫了我和你爸多少忙,以前讓你和他相親你不樂意也就算了,現在他因為我們家的官司回國,出了意外在醫院裏躺著,你去看看能死啊!”


    吳悠真是煩透了,她現在去醫院,保不齊要傳出什麽離譜的新聞,她媽從來都不會為她考慮,“顧春顧春,你要真覺得顧春好,你就讓他當你兒子,讓他給你錢花,別來找我!”


    “你——”


    不等那邊吐出第二個字,吳悠的手機就被扔到了副駕駛上。


    正開車的陳新一動也沒動,每次吳悠和遠在國外的父母打電話,總會以這種場景結束,他已經習慣了。


    旁人見了可能會覺得吳悠不孝順,陳新卻堅定的站在自家老板的立場上。


    吳悠的父母自從吳悠成了有名的童星,日進鬥金後,就移民去了國外,把還未滿十三的小女孩扔給了經紀公司,一年到頭才回來幾次,近幾年回國的次數更是一隻手指頭就能數出來,也難怪吳悠會心有怨恨,陳新想,要他是吳悠,絕對不會每個月準時往國外打錢的。


    胡思亂想著,陳新把保姆車緩緩停進了院子裏,“到了,我昨天找家政把一樓二樓徹底清掃了一遍,也消了毒,你房間和浴室的東西都換了新的,你放心住,不過時間匆忙,閣樓和地下室沒收拾,我估計你也用不上……”


    吳悠從車窗向外看,皺了眉頭。


    這地方,是她五歲之前的家。


    她爸媽年輕的時候癡迷國外電影,很喜歡國外的房子,白色的洋樓,大片的草坪,還有灌木叢,可惜當時經濟條件不允許,隻是在農村的房場蓋了個平房,圈了個小院,大冷天的還得到外麵上廁所,後來她拍戲,家裏有錢了,就重蓋了一個紅磚房的小二樓,再後來她通告多工作忙,在這住不方便,一家人便搬到了城裏去,這棟房子也荒廢了下來。


    時隔多年,這裏已經變成了標準的美式鄉村別墅。


    下午的陽光將白色的外牆和門窗照射的更加明亮,嘰嘰喳喳的麻雀落在棕色房頂和原石台階上,綠油油的草坪,挺拔的白楊樹,牆根底下的盆栽,引入眼簾的每一處都透著勃勃生機。


    “難怪,老夫妻倆非得把這房子從老賴手裏搶回來,看來以前沒少花心思……”


    吳悠站在略微雜亂的草坪上,回憶著父母努力學習英文的畫麵,扯了扯嘴角。


    不得不承認,她爸媽思想超前,勇於追夢。


    陳新一邊把後備箱裏的東西往下搬一邊道,“你不知道我廢了多大勁收拾才亮堂點,昨天來的時候跟鬼屋一樣,牆上全都是雜草和枯藤。”


    “那還有人敢往裏住。”


    “好像是鎮裏的租戶聽說這邊房子沒人住,為了省房租才撬開門住進來,不過現在那家人已經回老家了,這邊也不會有人來,你可以放心,那幫腦殘粉累死也找不到這。”


    不用看到那堆糟心的祭品,吳悠頓時神清氣爽,“那家人住了多久啊?”


    “一年左右吧,我怕消息傳出去,也沒敢打聽。”


    吳悠點點頭,進了別墅裏。


    看的出來,那家人雖然素質不怎麽樣,但是挺愛護這棟房子,家具和牆麵都沒有太大損壞。


    吳悠摸了摸玄關處做工考究的美式複古鞋櫃,仿佛能看到爸爸是如何興致勃勃的在木工麵前描述它的模樣。


    這樣一想,她也沒那麽生氣了。


    她的父母,就是崇洋媚外,連教育孩子的方式也學外國人,看她能獨立了就毫不猶豫的放開手,去過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


    人各有各的活法,她怨不得什麽。


    理解歸理解,吳悠還是很後悔自己小時候傻了吧唧裝懂事。


    她也很想撒嬌任性的。


    “吃的我都給放冰箱裏了,明天我來弄一下wifi和自來水,應該就沒有什麽大問題了,你要還有什麽需要就給我發微信,我提前準備。”陳新看了她一眼,“真不用讓莎莎她們來陪你住啊?”


    吳悠在鋪著幹淨墊子的沙發上坐下,“門鎖不是沒問題嗎?”


    “我昨天都檢查過了,沒問題。”


    “那就好,我要享受一下,世外桃源的生活。”


    陳新知道她很煩家裏有外人,也沒多說什麽,“好吧,那我把你的化妝品拿進來。”


    吳悠撇著嘴碎碎念,“那是保養品,我在這還化什麽妝,衣服都沒帶幾件……活到這份上也是夠了……”


    陳新雖然怕她,但有時候也覺得她很可愛。


    顏值即正義。


    把吳悠的隨身用品都放好後,陳新便驅車離開了,他還忙著去處理吳悠的爛攤子。


    處理的也不怎麽樣就是了。


    看他走了,吳悠才拿出手機刷微博。


    第三天了,她還是熱搜第一,關於潛規則的事,仍沒有平息,這熱度簡直比頂級流量還厲害。


    隨手點進一段視頻的評論,汙言穢語撲麵而來。


    【沒想到吳悠是這種人!想男人想瘋了吧!醜女多作怪!】


    【賤人去死!】


    【臭.婊.子】


    【什麽眼光,潛規則我的,器大活好包滿意】


    【嘿嘿嘿,真的騷氣】


    吳悠被氣笑了。


    不為別的,那段視頻出自電影《悸動》,她飾演的是一名青春期少女,小心翼翼的撩撥著自己心愛的人,那份忐忑,那份焦慮,那份怦然心動,都曾被數不清的電影人誇讚過,甚至為她奪下了影後的榮耀。


    然而現在,成了戳她脊梁骨的利刃。


    逐字逐句的看完所有評論,吳悠除了肚子餓了外,沒有什麽太激烈的反應。


    這是她第一次經曆網絡暴力,感覺並不是很難熬。


    也許是這些評論太過份反而讓她聯想不到自己,也許是她行的端做的正絲毫不心虛,總之吳悠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填飽自己的肚子。


    “咦——陳新這個傻蛋,蔥還掛著土就往冰箱裏放。”吳悠一臉嫌棄的把大蔥從冰箱裏拽了出來。


    她有潔癖,從小被助理和經紀人慣出來的潔癖,吃穿用度都很挑揀,冰箱裏出現了泥土,那裏麵的東西就都得徹底清洗,要不然她吃不下去。


    糟糕的是自來水還沒有修複,後園有口井吳悠還不會用。


    這比網絡暴力讓她難過多了。


    幸好陳新還不算蠢透了,冰箱旁的櫃子裏準備了不少零食,吳悠打算敷衍自己一頓。


    作為明星,形象管理,表情管理,姿態禮儀都是吳悠必備的課程,她不是半路出家,這些東西都融進了骨子裏,哪怕是獨自一人,也放不下去偶像包袱。


    吳悠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盯著餐桌上的一杯甜牛奶,一盤切片麵包,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用紅酒杯喝可樂的大傻子。


    牛奶是從瓶子裏倒出來的,麵包是直接從塑料袋裏拿出來的,就這麽裝在她精致的餐具裏,吳悠都可憐自己的餐具。


    算了,今時不同往日,她家已經被腦殘粉占領了,她親愛的烤麵包機也拿不出來。


    慘。


    吃完晚飯時正好是下午六點鍾,從現在到第二天早上,吳悠是不會再吃任何東西了,要是有通告的話,水也不能喝的,不過她未來一兩個月內不會有通告。


    吳悠拎著自己的行李箱和一瓶礦泉水,腳步輕快的上了二樓。


    她的臥室在走廊的最南邊,十平米左右,光透過百葉窗,勉強照亮了房間,深棕色的地板上鋪著一塊毛絨絨的地毯,柔軟的公主對麵是化妝需要的桌椅,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這棟房子畢竟被陌生人住過,陳新怕她心裏不舒服,所有家具和布藝品都是新買的,還特意都選了白色。


    幹淨是幹淨,就是看著有點詭異。


    吳悠要在這裏住很久,她不能讓自己看上去太狼狽,便打算明天重新布置一次,今天隻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


    把護膚品都擺放好,充電器插在床頭,水瓶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後,吳悠滿意的換上了真絲睡衣,捧著手機拱進了被窩裏。


    好了,現在開始,她要把之前沒時間看的劇和綜藝都補回來!


    咳咳……鄭南木的劇和綜藝。


    上半年鄭南木為了鞏固人氣,在拍戲的空餘時間錄製了一檔帶娃綜藝《熊孩子來啦!》,在這檔本該展現極強親和力的綜藝裏,鄭南木很有個性的唱起了黑臉,吳悠零星看了幾段視頻,覺得有趣,早就心癢難耐,現在有時間了,自然把它放在首要位置。


    第一期的第一個鏡頭就是一幫小孩嚎啕大哭。


    哭了整整二十秒,二十一秒的時候吳悠實在無法忍耐選擇了快進。


    熊孩子什麽的,果然可怕。


    正當吳悠打算繼續看下去的時候,視頻突然卡住了。


    她沒當回事,自己本身用的就是流量,這裏信號又不好,快進一定會卡,可,手機的聲音停了,她卻仍能聽到嬰兒的啼哭聲。


    和綜藝裏的熊孩子不同,這哭聲很小,很真切,莫名透著陰森和詭異。


    吳悠以為是外麵有小孩在哭,她坐起身,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向外看。


    下午六點半,天色已經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漆黑,遠處的大愧樹隨風搖曳著,黑色的樹梢在風中來回擺動,仿佛張牙舞爪的猛獸,這種常年無人的地方,哪裏會有小孩跑來玩。


    哭聲還沒有停歇,從吳悠的頭頂傳來,一刻比一刻淒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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