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許亦歡也很興奮, 正準備插兩句嘴,這時突然發現江鐸站在樓梯口, 居高臨下, 麵無表情,垂著眼皮子望著她。


    似乎不太對勁。


    她下意識往同學身後躲了躲, 接著就聽見那人叫她的名字:“許亦歡, ”他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當時在消防通道,樓道沒有主樓梯那麽寬, 每一層休息平台處有大扇玻璃窗,白晃晃的陽光灑進來,他說讓她過去, 其實也沒什麽地方可去, 除非跑上樓頂才沒人打擾。


    “什麽事?”


    許亦歡隨他站到防火門旁的角落裏,周圍人來人往, 他一時沒有做聲, 好在快到上課時間, 學生們匆匆往教室趕,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江鐸撇了撇嘴, 問:“你跟我媽說什麽了?”


    許亦歡愣怔,他啥意思?


    “沒說什麽呀。”


    江鐸似乎已經認定她是嶽琴的爪牙:“我勸你別那麽無聊, 管好自己就夠了, 如果舅媽讓我來監視你, 你會高興嗎?”


    許亦歡這下聽懂了, 她感到莫名其妙:“誰監視你了?!”


    “那你昨天到我們班打探什麽?”


    “我……”她一口氣堵上來:“我……”


    江鐸冷笑一聲,眼中的輕蔑很是顯眼。


    許亦歡同學被徹底激怒了。她平生最恨被人冤枉,奈何嘴笨,又任性,當下氣到極點,不屑解釋,反倒故意跟他對著幹。


    “好,好,我現在就給姑媽打小報告,把你在學校勾三搭四的事情通通告訴她!”


    “你胡說什麽?腦子進水了嗎?!”


    許亦歡瞪著通紅的眼睛,一邊掏手機,一邊冷嗤:“我都看見了,你在學校背著邱漫散步,還有那次,你們倆在走廊角落裏親親我我,也不知幹了些什麽,我就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替你守口如瓶!”


    江鐸見她反應這麽大,好像立馬要被氣哭似的,當下也有些懷疑,是不是誤會了她。要說那兩件事已經發生那麽久,如果她要打小報告怎麽會等到現在?


    而此時許亦歡翻遍了通訊錄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嶽琴的電話,她咽不下這口氣,狠狠瞪他一眼,扭頭就走。


    “小心!”江鐸開口,卻為時已晚,不知誰把防火門關上一半,她轉頭直撞上去,“砰”的一響,同時一聲慘叫,她彎腰捂住了鼻子。


    “喂,”江鐸湊上前,“你沒事吧?”


    一語未了,看見她鼻血流了下來。


    “你……你……”許亦歡又氣又痛,說不出話,一邊飆淚,一邊用手指他。


    江鐸點頭:“我知道,算在我頭上。”他皺眉盯著她流到嘴唇的血:“走,先帶你去醫務室。”


    許亦歡顫抖的手握成拳頭,咬牙切齒:“江、鐸,你給我記住!”


    “記住了,記住了。”


    ……


    許亦歡的鼻子痛了整整一個上午。


    中午吃飯,江鐸去校外的餐館給她打了一碗豬肝,說是補血的,讓她多吃點兒。


    豬肝她吃了,但氣還沒有消。


    也不知是愧疚還是怕她回去告狀,晚上放學,江鐸竟然等在教室門口,雖然麵無波瀾,但已然是服軟的舉動,難得難得,看著真叫人解氣。


    許亦歡背上書包,目不斜視地從他麵前走過,徑直下樓。


    江鐸眉頭微蹙,不聲不響,不緊不慢,跟在後頭。


    也不知道跟著有什麽用,連句話也不會說,笨死了。


    其實許亦歡這會兒已經沒那麽生氣了,但她拉不下麵子主動和好,偏偏江鐸也一樣,於是兩人就這麽別扭地走著,一前一後,直到走出校門,發現孟嘉浩騎車等在路邊,遠遠看著他們。


    許亦歡登時愣住,竟然忘了這一茬。


    江鐸見她突然停下,順著視線望去:“你認識?”


    她回過神:“關你什麽事?”


    江鐸輕輕冷哼。


    她感到莫名別扭,扯扯書包背帶,轉而走向孟嘉浩。


    “你同學嗎?”孟嘉浩笑問。


    “親戚。”許亦歡說:“不用管他。”


    江鐸在後邊聽見又嗤一聲:“許亦歡,你媽要是知道你早戀,會不會把你吊起來打?”


    她倒吸一口氣,回頭用力瞪去:“你別胡說八道。”


    孟嘉浩有點兒尷尬,又覺得江鐸礙事,隨意掃他一眼,不予理會,隻把頭盔遞給許亦歡:“走吧,我送你。”


    “嗯。”她悶聲接過,見江鐸杵在那兒皮笑肉不笑的,心下煩躁,又發毛,怕他跟家裏告狀,正琢磨著要不要說點兒什麽,還沒張嘴,人卻轉身走了。


    這麽拽?許亦歡暗自冷哼,決定不去管他,自顧扶著孟嘉浩的肩膀坐上後座。


    車子發動,沿街燈前行,經過某人身旁,揚長而去。


    江鐸視若無睹,麵無表情上了公交,習慣性地走到後麵,打開窗,冷風清冽,吹散了許多不耐之感。


    汽車穿梭在城市街頭,繞過好幾站,到晚照西路,好死不死的,冤家路窄,竟撞見那對青蔥男女站在街燈下四目相對,離得還挺近。


    江鐸想起早上的爭執,覺得該把事情講清楚,於是下了車,等在站牌旁,打算待他們聊完再過去。


    昏黃燈光從高處落下,人影融在其中有些模糊,遠遠的,眼看那個男生微微頷首,小心翼翼吻在了許亦歡的額頭。


    江鐸覺得好笑,先前是誰在那兒振振有詞地罵他不學好、勾三搭四來著?現在看來不過賊喊捉賊而已,真好意思呢。


    又過了一會兒,不知那二人說了些什麽,少年上車,漸漸走遠,少女還站在原地,垂頭用手抹了抹眼睛。


    居然還哭呢。


    江鐸從暗影裏走到燈下,“喂”一聲,叫她的名字。


    正在傷感的許亦歡倉促抬頭,嚇一跳,呆呆望著他,仿佛見鬼的表情。


    江鐸信步上前,打量她的臉:“真哭了?不會吧?”


    她收回出神的眼光,從口袋掏出一包紙巾,掩飾般擤了擤鼻涕。


    江鐸冷眼看戲,斟酌片刻,皺眉道:“我勸你一句,高中還是以學業為重,想談戀愛可以等到高考結束,正大光明地談,也就等兩年半而已。”


    許亦歡皺眉瞪他:“你什麽都不知道,別自以為是了。”


    江鐸一副無謂的表情:“行,隨你便。”


    她把紙巾揉成團,扔進路邊的垃圾箱,待情緒平複,想到剛才那幕被他看在眼裏,略感心虛,小聲解釋:“那是我初中同學,孟嘉浩,他不是本地戶口,這周六就要回原籍上學了,今天來和我告別。”


    是告別,也是告白,同時給自己一個交代,為過去三年的暗戀正名。


    江鐸稍微一想也明白過來,輕輕“嗯”一聲。


    她依然覺得不踏實,嘴裏喃喃嘀咕:“你可別告訴家裏人。”


    “我沒那麽無聊。”


    她抿了抿唇,做出爽快的語氣:“好吧,現在扯平了,你和邱漫的事我也不會告訴姑媽的。”


    江鐸挑眉:“我和邱漫有什麽事?”


    許亦歡扯起嘴角:“拜托,我都看見了好不好?又不會笑話你。”


    他停下腳,認真思索一番:“你看見我背她那次應該是軍訓,她昏倒了,教官讓我送她去醫務室。另一次是她找我道歉,因為她朋友瞎起哄,最後傳到班主任那兒,以為我們在早戀。”


    “啊?”許亦歡聽完眨眨眼,覺得好笑:“她朋友平白無故的幹嘛起哄呢,搞不好就是看上你了,眼光很一般嘛……難道就因為軍訓的時候你背過她?”


    江鐸冷道:“不可能。”


    “為啥?”


    “因為背到半路我發現她是裝暈的,”這少年說:“然後我把她扔到地上了。”


    許亦歡:“……”


    這兩年江岩在外頭跑長途運輸,奔波於全國各地,居無定所,風餐露宿,偶爾在高速公路服務區歇腳還會被油耗子偷油,想想都替他心疼。今天除夕,團圓的日子,不知他是怎麽過的。一個人,冷鍋冷灶,又不會照顧自己……


    嶽琴想到這裏深深歎氣,手機那頭倒是接通了,她聽見江岩的聲音:“喂,阿琴。”


    那聲音似乎還帶著笑,就在耳邊,好像人也在她身邊一樣。


    嶽琴恍惚了一下:“喂,過年好……你吃晚飯了嗎?”


    “吃了,在看聯歡晚會。”江岩笑說:“你呢?”


    “我也在看呢。”


    “嗯。”


    莫名的,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他問:“兒子呢?”


    “出去玩兒了。”


    江岩說:“今年你們怎麽過的,家裏熱鬧嗎?”


    “還能怎麽過,家裏就剩我跟江鐸……哦,還有亦歡,她晚上過來吃年夜飯,剛回去了。”


    “亦歡啊,”江岩說:“那小姑娘挺活潑的,有她在不會太悶。”


    “嗯,”嶽琴吸吸鼻子:“你怎麽樣,晚上吃的什麽?”


    “我,”他稍微停頓,語氣略帶苦笑:“我本來想下館子,結果晚上出門一看,街上的店鋪全他媽關門了,隻能回來吃方便麵,還好家裏存了一箱,不然我可氣死了。”


    嶽琴聞言抽噎得愈發厲害:“江岩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麽老是不能照顧好自己呢?能不能讓人省省心啊?”


    他一時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笑道:“哭什麽呀。”


    “阿岩,”嶽琴忍不住:“你回來吧,我想讓你回來……”


    “別說傻話。”江岩仍笑著:“我們已經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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