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夜無憂揉了揉發癢的鼻子。


    夜重華隨即將自己披風披到了她身上,“春捂秋凍,況且天氣尚寒,以後出來多穿些。”


    “哼!”


    “怎麽了?”


    “你說怎麽了!”


    夜重華還真是不知道怎麽了,“好好的發什麽脾氣?”


    夜無憂一臉心痛,“你現在就已經嫌棄我了?”


    “我——我可真是冤枉!”


    剛剛還好好的呢,怎麽一轉眼情緒就不對了?


    她雙手叉腰,“你冤枉什麽,你看那洛雲煙,就差把眼睛扣下來黏在你身上了。”


    “……咱大晚上的,能別講鬼故事麽。”


    “誰跟你講鬼故事了!趕緊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坦白?”他實屬不知有什麽該和她坦白的。


    “那個洛雲煙啊!你什麽時候招惹的爛桃花?她可是頭一次來東籬,你別跟我說是一眼鍾情,看她眼神便知道,很明顯看上你很!久!了!”


    夜重華哭笑不得,“我的記憶裏,就沒有過這人的存在。”


    “再說了,我的心上人容貌傾城,其他女子自然入不得眼。”


    聽了這話夜無憂氣兒倒是順了一下,明知故問道,“你那容貌傾城的心上人,是誰啊?”


    夜重華驀然一笑,恰似冰雪消融,“眼前人,便是我的心上人。”


    她稍稍滿意的點下頭,“好吧,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再招蜂引蝶……”


    夜無憂沒繼續說,卻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慢慢合攏,眼中是滿滿的危險。


    他將她的手握住,“你不計較了?”


    “恩,不計較了。”誰叫她美麗善良又大度呢。


    “那該我計較了。”


    “你計較什麽?”


    “那個洛非歡啊!你什麽時候招惹的爛桃花?他可是頭一次來東籬,你別跟我說是一眼鍾情,看他眼神便知道,很明顯看上你很!久!了!”


    一模一樣的語氣,竟學的分毫不差。


    夜無憂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厲害了我的夜王。”


    “少跟我嬉皮笑臉,趕緊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不是吧,洛非歡,陵月出了名的第一浪蕩子,見著小姑娘就走不動道的人,你計較什麽?”


    夜重華可不覺得是這樣,“我看他那眼神可不簡單。”


    就連洛雲煙都能聽出來的戲弄,他會聽不出來?此舉不過是為了討她個歡心罷了。


    洛非歡風流不假,卻從未聽聞他自降身份討過哪位女子的歡心。


    “不簡單我也沒看出哪兒複雜啊,再說了,你堂堂夜王殿下還怕比不過一個風流浪蕩子?”


    “我自是不屑與他相較,我隻是不喜他看你的眼神。”那才是真正的恨不得摳出自己眼珠子黏在她身上。


    “那找個機會把他蒙麻袋裏,胖揍一頓出氣不就好了。”這十七皇子說話也是刁鑽得很,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她與公主相比,若是傳到皇帝耳中,就算不會馬上厭棄夜家,也總會心中介意。


    “恩,好主意。”


    “你那嫁衣繡完沒?”


    “繡倒是繡完了。”就是不怎麽美觀。


    “這兩個月宋懿清有沒有去騷擾你?”


    “自從她‘病好’,倒是安分多了。”


    “在聽風樓買凶之人還是沒有任何眉目嗎?”


    他搖搖頭,“我一直命人在查,卻絲毫查不到。”


    “能將此事掩蓋的如此好,我倒是不懷疑宋懿清了。”


    她要是有這本事,也不至於幾次都敗在她手裏。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月色滿街,將二人的影子拉長,聲音漸小。


    翌日清晨。


    “主子,主子快醒醒!”


    床上的人翻了身,不理。


    “哎呀,主子你別睡了!”


    被煩得受不了了,夜無憂閉著眼從床上坐起來,臉色不耐,“是起火了還是發洪了?”


    “都不是。”霽月接著說,“是那個陵月國的十七皇子,他來咱們將軍府了。”


    “來就來吧。”夜無憂一扯被子又躺了回去。“和我有什麽關係。”


    “他來找主子你的啊。”


    “他找我就要見嗎?”


    “可是……他好像帶著聖旨來的。”


    “嗯?”夜無憂睜開眼,“聖旨?”


    霽月點頭,“是。”


    “什麽聖旨?”


    “叫你陪他遊湖的聖旨。”


    皇上難道受刺激了麽,下了道這樣的聖旨……


    “小美人,小憂憂,小乃乃……”


    一聽這妖嬈的聲線,夜無憂頓時一激靈,腦子立刻清醒。


    怎麽讓他跑她院子裏來了?


    迅速的洗漱穿衣完畢,夜無憂強壓心頭怒火,打開門走了出去。


    “十七皇子莫不是早飯吃得撐了些?”


    洛非歡正躺在夜無憂夏天在樹下乘涼的藤椅上,悠哉悠哉的晃著,“小美人莫不是能掐會算,我早飯還真吃了四個包子。”


    他特意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試圖提醒她些什麽。


    四個包子?他怎麽不吃四十個?最好撐死他!


    夜無憂動了動脖子,又掰了掰手指,“十七皇子吃這麽多可不好,可用我幫你消消食?”


    “甚好甚好!”洛非歡快步走到她麵前,眼中魅惑叢生,“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運動運動’?”


    “運動運動?”她笑得和藹,又一瞬間收了笑容,“春光不宜辜負,這便開始吧!”


    話音未落,抬腿便是一腳,目標定在他小腹下三寸的位置。


    洛非歡側身抓住了她的腳腕,“這地方可不能亂來哦。”


    一個扭身,夜無憂便掙脫了他的手,五指成拳向他襲去,隨即腳下一個橫掃,動作幹脆又利落。


    紅影翻飛,紫衣瀲灩,一攻一擋看得霽月眼花繚亂。


    夜無憂一招一式皆是要害,洛非歡漸漸收了散漫,小心應對起來。


    眼看一腳就要落在他臉上,洛非歡連忙將一個明黃的物件擋在臉前。


    待她看清之後,強行收勢,翻身落地。


    “十七皇子竟敢用聖旨以做抵擋,難道不知這是對皇上的大不敬嗎?”


    “事急從權嘛,總不能讓你一腳踹上我這迷倒萬千少女的臉不是。”


    迷倒萬千少女?禍害萬千少女還差不多。


    “你不會在心裏罵我呢吧?”


    “十七皇子說笑了。”


    “那我就不說笑了,說個正經的,皇上下旨命你帶我去遊湖。”


    說著,洛非歡將聖旨在她眼前晃了幾晃,頗為得意。


    夜無憂一把奪過,反複看了三遍。


    嗯,還真是真的。


    “我可不敢在東籬假傳聖旨,走吧,畫舫我已經準備好了。”他的語氣頗為興奮。


    他這是看準了她不會答應陪他遊湖,才特意去請了一個聖旨。


    這人腦子不是有病吧。


    “十七皇子遊湖不打算邀請本王麽。”


    夜無憂一聽這聲音,立刻抬眼去看,院門口正站著的修長身影,除了夜重華還有誰?


    “今日怕是不妥了,本殿已經邀了小美人兒,夜王殿下想與我同遊不如等明日?”說完,他還衝著夜重華眨眨眼。


    夜無憂心下一驚,是聽誰說過,這洛非歡似乎是男女通吃?!


    她起身擋住了他的視線,大有‘你敢惦記我男人,我就和你拚命’的架勢。


    洛非歡眼底莫名情緒飛速閃過,又恢複了往日的風流浪蕩模樣。


    夜重華走過來,衣擺飄動似墨蝶飛舞,他將夜無憂掩在身後,“要麽遊湖帶著本王,要麽,你自己去,十七皇子,你自己選。”


    “……”


    就這樣,兩人行變為了三人行。


    在將軍府門口,又碰見了聞風而來的洛雲煙。


    於是三人行又成了四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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