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至深的手直接離開她的腹部,渾身寒氣地站著。


    封月隻當做是沒感覺到,繼續說:“現在好了,你要結婚了,我跟他也複合了,皆大歡喜圓滿結局。”


    阮至深簡直恨不得就這樣掐死她:“你利用我?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麽這麽做?!”


    封月睜開眼:“阮先生,你別一副吃了大虧的樣子啊,你敢說跟我在一起那段日子你不爽?我是利用了你沒錯,但你也得到了我的身體,而且你要的本來就是我的身體,我一點都沒有對不起你好伐?”


    “好,很好,封月,你真行!”阮至深被氣瘋了,摔門而去。


    封月看了一眼門的方向,重新躺回床上,把人氣成那樣,她竟然是一副心情頗好的模樣。


    路靖嘉開門進去:“為什麽要故意氣走他?”


    “誒?我發現你最近很喜歡偷聽我跟他說話啊。”這都是第幾次了?來就來,不進門,非要在外門聽他們說完話。封月笑著斜睨他,“你什麽時候有這種愛好的?”


    “每次都碰巧聽到而已,不露麵是我怕一對上他,我會忍不住對他動手。”路靖嘉說著,話鋒一轉,“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麽要故意氣他?”


    封月輕哼:“還能是為什麽?當然是因為看他不順眼唄。”誰讓他誰那句‘不會要她的孩子’?氣死他活該!


    路靖嘉提提嘴角,看起來是在笑,可眼裏卻沒有多少笑意:“什麽時候我也能讓你這麽看不順眼?”


    封月哧笑:“喂,你什麽癖好啊,還希望別人看你不順眼。”


    路靖嘉聲音無端低了下來:“封月,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但是你是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


    “胡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麽可能沒有拿正眼看你?”


    路靖嘉抿唇:“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封月一靜,路靖嘉喉嚨一滾:“你這麽聰明,不可能看不出來,我一直都喜歡你。”


    他們從小認識,從知道什麽是喜歡起,他的眼裏心裏就隻容得下她一個人,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哪怕她從來沒有回應他的感情。


    封月的笑容斂去,聲音變得有些凝重,她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說:“我們不可能。”


    對,她知道,她知道他喜歡他,他沒有點破,她就當做不知,因為她知道他也不想因為這份喜歡而疏遠了彼此,可既然現在他說了,她也正麵回應。


    “路靖嘉,我對你從來沒有男女感情,而且你應該知道的,我一直都隻喜歡阮至深一個人。”


    路靖嘉有些躁:“可是他現在都要結婚了!”


    封月反問:“所以我就要讓自己去跟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嗎?”


    路靖嘉的臉色一僵,封月也意識到自己這樣說太直接:“對不起,我說得太過分了。”


    “這是你的真心話?你真的,哪怕一點點,都沒有喜歡過我?”路靖嘉捏緊了雙手。


    “沒有,真的沒有。”


    封月從床上下來,站在他麵前,盡可能溫和又清晰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我知道這樣說話很傷你的心,但是我也不願意吊著你,我坦坦白白回答你——我真的不喜歡你。”


    喜歡和愛都是強求不得,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是他對她好,她就能改變看法的。


    路靖嘉慘淡地笑了笑。


    沒有阮至深的時候,她不喜歡他。


    有了阮至深的時候,她更看不見他。


    和阮至深分開以後,她同樣不喜歡他。


    現在阮至深都要結婚了,她仍然說自己愛的隻有阮至深一個人。


    他對她,二十幾年的陪伴,仿佛是一個笑話。


    封月低下頭:“對不起。”


    路靖嘉頹然地往後退步,失魂落魄地搖頭:“我等了你那麽多年,要的何嚐是你的抱歉?”


    “路靖嘉……”


    路靖嘉抬起手,擺了擺:“別說了封月,就當今天這些話我都沒說過……你要回家了嗎?我送你。”


    他伸手去扶她,封月反握住他的手,認真地再說一遍:“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為你做的都是我願意的,以後你就別再跟我說這兩個詞。”路靖嘉垂下眸,封月便也沒有再說,兩人一起出了醫院,回了洞庭別墅。


    飯菜都已經做好放在桌子上,他們離開不久,飯菜還是熱的,兩人麵對麵坐下用餐。


    吃到一半,路靖嘉想起剛剛得知的一件事:“我已經查到肇事司機的身份。”


    “是?”封月立即抬起頭,目光灼灼。


    “如果你的記憶力好,也許還記得這個人。”路靖嘉從手機裏調出一張照片,遞給她看。


    封月仔細看著照片裏男人,這幅長相的確有些眼熟,她眯起眼睛回憶,“這個人是……”驀的,她記起來了,“方成?!”


    對!是方成!


    五年前她見過他,那時候他的身份是——封月的前男友!


    封月看著方成的照片,心裏原本的猜測終於被落實,隨之而來的就是滔天的怒火和恨意,手指不斷地捏緊,幾乎要將手機捏碎:“封玉,果然是封玉!”


    方成跟她無冤無仇,不可能主動開車撞她,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受了封玉的指使!


    封玉一定是覺得隻要她還活著,就隨時可能把唧唧和五年前的真相說出來,她嫁給阮至深的美夢會被我打碎,所以想將她除之後快!


    封月牙齒顫抖,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裏寄出來:“我沒有跟她計較她三番四次的挑釁,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還讓我失去一個孩子,她是不是真以為我不敢拿她怎麽樣?!”


    她從來都是有仇報仇的性格,路靖嘉懂她,知道她絕不可能善罷甘休,便是問:“你想怎麽做?”


    “當然是讓她嚐嚐我的痛!”


    “如果你想,或許我這裏剛得知的另一個消息對你的有用。”


    封月看著他,路靖嘉道:“封玉已經懷孕兩個半月。”


    這句話乍一聽起來沒什麽不對,可仔細一向,封玉和阮至深才複合一個月,怎麽可能有一個兩個半月大的孩子?


    兩個半月前,阮至深可還是她的入幕之賓!


    封月細思下來覺得可笑之極:“沒想到還能有人給阮至深戴綠帽子,封玉的孩子要麽是她前夫的,要麽是方成的。”她想了想,“是方成的可能性更大。”


    據她所知,她前夫很介意她未婚生子,婚後都沒怎麽碰過她,總是在外麵找幹淨的女人,而且如果不是方成的孩子,方成怎麽會對封玉言聽計從,還幫她殺人?


    路靖嘉同意她的猜測,並道:“所以你想以牙還牙,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


    封月一頓:“你的意思,是要我用同樣的手段讓封玉失去孩子?”她靜默了一陣子,終還是下不去手,“這種事情我不會做,也做不出來——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我要教訓的是封玉,不是孩子。”


    況且以封玉現在的處境,這個不是她和阮至深的孩子,沒了對她來說可能更是一件好事。


    與其弄掉她的孩子,還不如留著這個孩子,當做一顆定時炸彈,指不定將來還能派上用場。


    路靖嘉隻是建議,她想怎麽做他都不會幹涉,動筷夾了一塊肉放在她的碗裏,溫聲道:“無論你最後決定怎麽做,我都會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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