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竇大師,你這不是逗我玩兒麽。”


    “秦小姐,昆侖山乃是仙山,昆侖雪釀更是傳說中的珍品。就這麽一壇子,我可是跋山涉水,九死一生啊。”


    秦清靈知道竇大師那些東西,都是世上少有的,更是勢在必得。“竇大師直說,你想要什麽。”


    墨風撚了撚兩撇八字胡,神神叨叨的說道:“現在還不知道,就當秦小姐欠我個人情吧。”


    秦清靈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墨風點了點頭,取出紙筆,寫了一大串的東西交給了秦清靈。“秦小姐,按照上頭所寫去買齊了東西,用這些東西加入洗澡水中,日日泡澡,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後,可洗淨身體中髒汙之物,那時再飲用南湖珍珠,效果最佳。”


    秦清靈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若能成事,清靈感激不盡。”


    墨風瞧著人走了,忙把南湖珍珠捧了起來。“這可真是好東西啊,王妃真是夠損的,葉太後怕是已經氣吐血了吧。”


    炎敏自當上禁軍統領之後,宮中從未出現過偷盜之事。今日這事兒,倒叫炎敏栽了跟頭,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麽人,可以躲過禁軍巡查進入隆福宮,還沒有一點動靜。


    炎敏礙於太後壓力,這兩日更是連吃飯的功夫都擠出來了,愣是查不到一點兒線索。


    正愁眉不展間,忽聽手下來報,說是在隆福宮僻靜園子裏,尋到了一件玉佩。


    炎敏接過玉佩一瞧,上頭刻著敏國公府。


    “敏國公府素來不摻和什麽事兒,這玉佩又為何會出現在隆福宮?”


    炎敏想了想,眾人到如月樓為太後祝壽,僅有一夜時間不在宮中。而據隆福宮的宮女所言,啟程之前,南湖珍珠尚在,回來就不見了。說明南湖珍珠失竊,正是在眾人離宮的那段時間。


    為了謹慎起見,炎敏召集所有當日留在宮中的宮女太監,一一盤查,是否見過可疑之人。


    當中倒是有位宮女戰戰兢兢道:“當日,似乎是看到了有個人影閃過,隻是看不分明,瞧著身形倒是不高。”


    後又有太監言:“當日隱約聽見有人說話,聽著聲音像是一男一女,以為是哪個宮的宮女私會,也沒當回事兒。”


    炎敏皺了皺眉,身形不高,有女子,這些都是線索。旋即,又走了一趟軍機處,找到了蕭元璟。


    那日如月樓坍塌事件,蕭元璟盤查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一個不落。炎敏隻要照著那手冊一一對照,就能知道當時有沒有人中途離開。


    果然,這手冊中所有人都在,卻獨獨缺了敏國公府嫡小姐,秦清靈。


    再聯合手中玉佩,炎敏覺得,事情可以結束了。


    當此事報到葉太後那裏時,葉太後即刻下令禁軍搜查敏國公府。


    此時一眾朝臣剛剛下朝,瞧著禁軍集結隊伍,不知往哪兒去了。


    所謂前朝影射後宮,後宮與前朝緊密不分。


    沒多久,便有各位朝臣安插在後宮的眼線來報。


    “聽說是炎統領找到竊賊了,你道是誰?”


    “誰啊?”


    “敏國公府。”


    “啊?真假,敏國公府的人素來行事低調,作甚要偷太後的東西。”


    “知人知麵不知心,敏國公這麽多年深居簡出,誰知道背後琢磨什麽呢。”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得有三五年沒見過敏國公了,現在想想,都快想不起來敏國公長什麽樣了。”


    眾朝臣你一句我一句往宮外走。竊賊找到了,他們總算是安穩了。


    禁軍行動迅速,敏國公府的人才剛得了消息,禁軍便已拿著太後懿旨,強行搜府。


    此時秦清靈正按照竇大師的指示,準備沐浴。忽見一隊侍衛衝了進來,她剛要怒罵,卻見侍衛身上鎧甲,竟是皇家禁軍,便將辱罵的話吞了下去,不敢造次。


    禁軍在屋中果然搜查出一些珍貴物什,也不管什麽,統統收了起來。忽地又聽到旁邊屋子有動靜,炎敏命人前往搜查。


    禁軍看到屋中場景,進退維穀。


    炎敏瞧著禁軍猶猶豫豫,猛的將他拽到一邊兒,進了屋子一瞧,頓時麵紅耳赤。


    屋裏頭竟是葉大公子,與他顛鸞倒鳳那人,瞧著倒是敏國公的夫人羅氏。


    這等醜聞被炎敏撞破,也不知到底該不該如實稟告。倒是一旁侍衛眼尖,瞅著桌上放著一塊羊脂玉,倒與太後宮中丟失的差不多。


    炎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命禁軍將葉天宇和羅氏全部羈押。


    再往主院去,便是敏國公的居所。


    叫炎敏奇怪的是,前頭鬧出這麽大動靜,竟不見敏國公出麵。


    在主院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揮了揮手。他得到的指令是徹查敏國公府,他隻依命行事。


    禁軍在敏國公的房間搜查了半天,也不見什麽線索,便撤了出來,隻是仍不見敏國公其人。


    正當炎敏想要退出時,忽聽屋中有機括聲響,轉而,屏風自動挪開,露出一麵牆壁。炎敏瞳孔微縮,按下牆壁機關,牆壁倏地像兩側退開,露出一個石門。


    炎敏一心都撲在暗門上,沒有注意禁軍隊伍中有兩人神色異常冷峻。


    進入暗室,便有腥臭的味道撲麵而來,還沒等走到裏頭,便有人支撐不住,吐了一身。


    往裏走,當看到裏間場景時,饒是炎敏這種見過大場麵的人,也忍不住要吐了。


    這是人間煉獄麽?


    隻見滿室都是被開膛破肚的屍骨,心髒被完好無損的剝離出來,一一掛了起來。瞧著屍骨的身形,大約都是七八歲左右的男童。


    何其殘忍。


    剛才的兩個禁軍見此情景,心中翻湧不止,卻依舊強忍著,仔細探查這暗室。發現暗室的牆壁一角,似乎有什麽東西被移動了。


    瞧著地麵上留下的痕跡,此物應該是見方的箱子,瞧大小,與棺材差不多,難道這裏曾經擺放著一個人的屍體?


    兩名禁軍麵麵相覷,瞧炎統領還在震驚中回不來神兒,忙咳了一聲。


    炎敏深吸了一口氣,命禁軍將此處清理出來,又派了人往大理寺報案。


    那兩名禁軍趁機又四處摸了摸,卻發現這暗室的石壁有些奇怪,趁著炎敏不注意,偷偷刮了一塊石子下來,裝入口袋。


    炎敏還有其他事要做,便留幾名禁軍在此清理。這樣的活計,任誰都不願意幹。


    有人抱怨道:“敏國公難道是專吃人心的妖怪不成。”


    “別說了,你要嚇死我了。”


    “咱們在宮中,什麽慘狀沒見過,要說那些宮妃,一個比一個狠,可再狠,也狠不過敏國公啊。”


    “可不是,還都是男童,敏國公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啊。”


    越說越是心驚。


    那兩名禁軍對視一眼,道:“這裏人多也不好,倒不如留下我二人清理,你們去外頭接應。”


    其他人巴不得呢,也不多問,趕忙往外走,生怕他們反悔。


    見人都走了,這兩名禁軍方才放開手腳徹底搜查。


    “這裏一定有其他暗道。”影十三道。


    “沒錯,這口大箱子擺明了就是剛剛拖走不久,若是沒有暗道,根本沒有時間和機會離開此處。”


    “而且,敏國公府的暗衛,全都撤走了。”影十四道。


    二人邊說邊尋暗室機關,忽聽暗室中隱隱有些微弱的呼吸聲。兩人對視一眼,緊緊的握著腰間暗器。


    “是從這裏發出的。”影十四指了指東側牆壁,低聲說道。


    “你掩護。”


    影十三小心上前,在石壁上摩挲,影十四神經緊繃,耳聽八方。


    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影十三摸到了機括。他朝影十四點點頭,猛的按下機括,隻見石壁中又出現一個隔間,裏麵空間狹小,隻夠一人進出。


    影十四探頭看去,卻見裏頭石壁上鑲嵌著一個人。


    一個活人。


    影十三和影十四在原地僵了半響,這才上前去查探。


    這人大半身子都嵌在岩壁中,渾身髒汙,衣衫破舊,頭發亂蓬蓬的遮擋住了臉龐,像一隻困獸,隻餘微弱的呼吸聲。


    二人正想該如何將這人從石壁中挖出來,聽見外頭有禁軍催促。二人不敢耽擱,忙去收撿屍體,趁禁軍不備,朝外放了信號,自有影衛進來處理那人。


    而同時,禁軍往外運送屍體時,臭氣熏天,也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這邊清點任務還在繼續,那邊影十三兩人已經帶著暗室裏的那個人回到了王府。


    陸知暖還翹首以盼,等著葉天宇身敗名裂呢,卻不想,事情竟到了這等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也不知道自己這運氣是不是逆天了。


    “王妃來了這麽一招,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敏國公絕計想不到,偷盜太後寶物的會是自家女兒。王妃出其不意,他沒有過多的時間準備,這才留了這麽多證據。”影十三說道。


    陸知暖彎曲著食指,敲擊著桌麵。“你說,那暗室中,原還有一件類似棺材的物件?”


    “是這樣。”


    “若是敏國公來不及轉移暗室裏的東西,卻偏偏拿走了那棺材,說明,那個東西,才是重中之重。”


    “屬下晚了一步,沒有見到那東西。”


    “無妨,能找到這些,已經不易。原本也是想借機探探敏國公的底,卻沒想到,陰差陽錯,找到了京城最近幼童失蹤案的事發地。”


    “對了王妃,那暗室的石壁有些古怪,屬下帶了些石料回來。”


    “拿與我看看。”


    陸知暖從事發開始,便懷疑這個暗室與清水鎮張家暗牢十分相似,若這石壁的石料也是所謂的幻音石,那麽張家的事兒,幕後操縱者,必是敏國公。


    她瞧了瞧這石頭,瞳孔微縮。“速去叫墨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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