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又一次沒來得及清晨起來打坐。


    掐著點回到別墅的時候,池未晚和譚青剛剛吃完早餐準備出門,看見安好從外麵回來還順嘴問了一聲:“安安吃完早餐了嗎?”


    對上兩人略帶調侃的目光,安好紅著臉點了點頭。


    “念念呢?”


    “剛起來,找不著你,剛借了我的手機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池未晚說著朝緊閉的房門瞥了一眼,“我說安安啊,你這個悄悄扔下徒弟自個去談情說愛的行為,可是嚴重傷害了你家徒弟的小心心啊!小家夥一大早見不著你人,也不哭也不鬧的,就待在沙發上團成一團坐著,哎,那副可憐的小模樣我看著都覺得心酸啊!”


    安好在她說話的時候已經快步到了薑念的房間門口,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念念,是師傅,你開下門!”


    剛說完這句話,門啪嗒一聲就打開了,小家夥就坐在房門口的地毯上,抓著手機仰著臉,雖然沒哭,但那雙紅彤彤的眼睛讓安好一瞬間覺得心都化了,想也沒想彎下腰把小家夥伸手攬在了懷裏,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念念,是師傅不好,師傅出去應該給你說一聲的!”


    “師傅,我早上起來沒看見你,有點害怕!”


    小家夥嗓子有點啞,安好牽了他的手到客廳飲水機倒了杯水給他,看他端著水杯乖乖喝著,心裏對自己就越發著惱。


    薑念再懂事也就是一個才六歲大的孩子,一個人第一次來這麽大的城市,基本上除了自己跟誰都不熟,她怎麽能把小家夥一個人扔在房間裏呢!


    “念念吃飯了嗎?”


    “沒呢!”池未晚看旁邊的師徒兩人傾訴完脈脈溫情,指了指餐廳方向,“沒見著你麵,一口也不吃。”


    安好等薑念把一杯水喝完,又把人帶到餐廳,她已經吃完飯了的,想了想還是給自己舀了一碗粥,陪徒弟一起吃。


    吃完飯,安好又把薑念的小背包整理好,牽著他的手出門,儼然是手裏不離人的架勢。


    池未晚和譚青走在後麵擠眉弄眼,“剛剛你看見安安的耳後跟沒?”


    “嗯!”


    “媽呀,那麽細密的吻痕,昨晚的戰況得有多激烈啊!沒想到裴先生外表看起來那麽清朗溫和的人,居然在這種事上這麽熱情!”


    譚青本來目不斜視地走著,這會終於忍無可忍地拍了她一巴掌,“你給我閉嘴!”這丫頭也不想想裴先生那人是可以這麽調侃的麽!


    這一巴掌拍得池未晚有些發熱的頭腦瞬間降溫,想到那天在天台花園看見的側影,那一道朝她淡淡看過來的眼神。惶惶威勢,震懾人心,小身板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再一次狠狠往自己嘴上拍了一巴掌。


    譚青看她想通了,有點不放心地又警告了她一句,“你別看安安平日裏平易近人,身上又沒什麽架子。但我能看出來,如果有觸碰到安安的底線的事,她爆發出來的威力不比那位裴先生小!”


    不得不說譚青真相了,但遲未晚雖然聽得認真還時不時點頭心裏卻還是有些不以為意的。這幾天相處下來,她覺得自己就沒見過比安安好性子的人。


    爆發?


    她想了下安安發怒的模樣。


    好吧,她真的想不出來能有什麽事能讓安安發怒的!


    如果她的這個想法被她哥遲桑越知道了,就會對譚青的說辭百分百讚同。


    那可是位一腳就能把一個一百四十多斤重的男人踹飛五米遠並斷四根肋骨的存在啊,而且看樣子毫不費力!


    車子到了茂昌裁縫鋪把人放下後即刻返程離開,一群人進了店裏打掃衛生的打掃位置,調試機器的調試機器,等一切準備都有條不紊地完成,安好拿出了她那張昨晚吃飯前剛剛完成的設計圖,朝遲未晚和譚青招了招手,“晚晚,阿青,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遲未晚在掃地,聞聲擺擺手示意自己掃完再過來,安好看小徒弟跟她兩個人合作勞動幹勁十足的樣子,就先把設計圖給了先一步走過來的譚青,“你先看看怎麽樣,如果可以,我們今天上午就能做好給模特穿上了!”


    譚青接過設計圖掃了一眼就是一愣。


    她前麵看過的幾幅安好的設計,基本都是要麽素要麽淡的顏色,就算是鮮豔的顏色,呈現出來的效果也不是熱烈奔放款的,所以她就把安好的設計思想局限為了相對含蓄一類的風格上。


    但現在她麵前的這張圖紙,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花團錦簇。


    冷熱色調的對比穿插,相對色調的融合,把一件頗具古風味道的曳地長裙,畫成了瑰麗無比的色彩長虹,一眼,就驚豔無比!


    “可是······”


    話沒說完,手裏的圖紙被抽走,身旁緊跟著就傳來了遲未晚放大了好幾個聲貝的音色,“漂亮!”


    “安安你畫的嗎?”對上遲未晚湊上來的閃閃發亮的眼睛,安好點點頭。


    “我私心裏想把它據為己有!”


    “安安,這件長裙,我們一個上午的時間,完成不了吧?”譚青總算把話插了進來。


    遲未晚聽得一愣,也跟著點了點頭,“要一個上午就完成嗎,確實有點不現實!”


    雖說這件裙子沒有多少需要刺繡的部分,但用的顏色之多,卻是前所未有的。


    光是裁剪,恐怕都要不止一個上午的時間,再加上縫製,往少了說也要一天。


    這還是在她們一刻不停歇趕工的狀態下。


    安好:“所以,這一次,我們的裙子,不需要縫製!”


    “不需要?裙子不縫起來怎麽穿?”遲未晚的第一反應就是安好是在開玩笑。


    譚青也有些不能理解,正準備說話就看見安好臉上成竹在胸的笑容,腦海裏忽然震了一下。


    “安安你會天衣無縫?”


    安好輕輕點了點頭。


    譚青再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池未晚聞聲湊上來,“天衣無縫是什麽?”


    “晚晚你應該聽說過天衣無縫這個傳說吧!”譚青拿過池未晚手裏的設計圖,更認真仔細地去看,“古時候的人類其實就已經把這個傳說變成了現實,他們創造出了一類衣服,全身無需一根絲線串聯,僅憑布料就能達到製衣的效果,所以就有了,天衣無縫。隻不過就我所知,這一類的製衣技術太過小眾,早已經沒了傳承!”


    “我真沒想到安安你居然會,”譚青看著安好的目光有些複雜,“真不知道你還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驚喜!”


    直播間裏也是討論得異常熱烈。


    “天衣無縫?真的有這樣的衣服嗎?”


    “我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會是一個噱頭吧!”


    “接著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嗎,到底是不是天衣無縫。大家都瞪大你們的火眼金睛,我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拿針線去縫製衣服!”


    ······


    安好把設計圖鋪在桌麵上,“現在我來畫分解圖,晚晚和阿青你們兩個去找這件裙子需要的所有麵料,嗯,念念也可以去幫忙!”


    小家夥頓時樂顛顛地跟上去了。


    看著安好拿著筆在桌子上寫寫畫畫,齊航拿著攝錄機忍不住湊近了些,不過他沒有拍安好,而是拍桌上那些已經畫了一部分的分解圖,還有安好的手。


    直播間頓時又開始新一輪的舔屏。


    “給攝影小哥哥點個讚,安小姐姐的手好漂亮!”


    “這雙手我能舔一輩子!”


    “上麵的汙汙汙了!”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素手如削蔥,表示終於見到現實版的了!”


    “不知道有誰注意到安小姐姐畫的分解圖沒,這麽多長長短短粗粗細細的布條究竟是怎麽想到的啊?”


    “同問!”


    “不明覺厲!”


    “不明覺厲+1!”


    ······


    池未晚和譚青身後再加一個五頭身的薑念,三個人來來回回庫房和店麵多趟,終於把需要用的布料備齊了。


    這邊,安好也剛好停筆。


    時機把握得剛剛好!


    “晚晚你在去拿三把剪刀來!”


    池未晚點點頭去了昨天剛整理好的抽屜裏,找出三把還沒生鏽的剪刀出來。


    誰知道拿給安好一看,安好就搖了搖頭。


    “不行,剪刀不夠鋒利,要磨一磨!”


    說著又找出一塊磨刀石,打開了一瓶水,自個拿了把剪刀刷刷磨了起來!


    看姿態居然嫻熟得很。


    一眾人連同直播間裏的觀眾看得目瞪口呆。


    剪刀磨好,安好又在廢布條上試了試鋒利度,覺得可以了才遞給池未晚,又拿了另一把開始磨。


    過了一會,譚青拿著手裏磨好的剪刀,心情略複雜。


    她現在真的很想問問安安到底還有什麽不會的!


    剪刀磨好,擦淨,安好指了指桌上排列好的一疊圖紙,“按順序進行裁剪,要注意的一點就是,一定要一氣嗬成,不能出現卡齒之類的瑕疵,如果不小心弄懷裏,也不能將就,直接換!”


    池未晚和譚青拿著剪刀一臉慎重地點點頭。


    由不得她們不慎重啊,這裏麵需要的大部分麵料都是昨天買的那些貴的要死的麵料,要是因為自己一個不小心給剪廢了,那她們估計剪了自己手指頭的心都有了。


    各自分工好,三人快速行動起來。


    剛開始她們還是小心翼翼的,但等到後麵慢慢熟練了,速度就加快了。


    本來想人覺得至少要用三個小時完成的任務,等她們放下剪刀的時候,一看時間,才將將過去了兩個小時。


    拿著剪刀幹活的時候還沒覺得,一放下剪刀,手指頭一根根地都開始抗議了。


    又酸又疼,連虛虛地握一下都不聽使喚了!


    眼見著安好已經拿起裁剪好的布料開始製衣了,池未晚終於忍不住了,“安安,你手不酸嗎?”


    安好把手舉到她麵前靈活地活動了幾下,“還好!對了,你們想不想學天衣無縫!”


    池未晚先是星星眼,聽見安好後一句眼神更是又亮了一個度。


    “要要要!不過,”她看了眼譚青,“這個屬於師門傳承之類的吧,我們要不要拜師?”


    安好抬頭看了她一眼,搖頭,“你資質不夠!”


    池未晚:······心頭再次插滿了箭。


    “好了,我跟你們講一下天衣無縫的原理!你們都應該知道,古代的木建築,為什麽沒有用一根釘子,卻能夠矗立在世間成百上千年,風風雨雨壓不苦摧不折,因為穩固的結構。一榫一卯,都是人類的智慧結晶。而天衣無縫呢,之所以能穩穩地貼附在人身上,是因為它把一件衣服需要縫製的部分,變成了編!把這一塊布,當成了線!”


    安好邊說手上邊動了起來。


    她的速度很快,不過一小會,就見在那手指翻轉間,兩塊顏色不同的布料穩穩地接在了一起,且顏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池未晚忍不住拿過來在手上扯了扯,布料沒有一絲變化。


    “好結實!”


    安好任由她們兩個來回翻看,笑道:“這個編製手法是最簡單的,我先腳給你們,小塊布料的要複雜一些,今天就先不教了,要不然時間上不夠!”


    池未晚和譚青忙不迭地點點頭。


    雖然安好一直強調池未晚資質不夠,但那是她的要求太高了。


    畢竟能做服裝設計這一行的,最基本的就是要心靈手巧,這一點,池未晚和譚青卻是完全具備的。


    就這樣一個耐心教,兩個虛心認真地學,半小時後,安好終於在看過兩人的成品後,點了點頭。


    雖然還有不少的小瑕疵,但瑕不掩瑜,這麽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一步也不錯了!


    安好把需要基礎編織法的布料給兩人分了,自己拿起更小一號的布頭開始忙碌起來。


    手指翻飛間甚至能看到殘影。


    默默當背景板的許恙:“這才是安小姐的真實水準啊!”


    另一邊的齊航則是拍得連身形都不敢晃動一下了。


    不知不覺間,中午十二點的鬧鈴響起。


    池未晚和譚青早在半個小時前就把任務超額完成了,這會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安好的動作。


    一臉迷妹!


    “好了!”穿好最後一個布條,安好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手指,“去給模特穿上吧!”


    池未晚和譚青兩個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把攤在桌子上的衣服拿起來。


    衣服攤成一堆在桌子上的時候還不覺得,但當衣服被提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這是一條真正的霓虹長裙!


    絢爛的色彩甚至比設計圖上表現出來的還要完美。


    畢竟真正的編製技術隻有原原本本的體現出來,人們才能看見它的真正魅力所在。


    “就像一個藝術品!”直播間裏有人刷了這麽一句話。


    “這技術絕了,給跪!”


    “好想買下來,我體型偏胖,平時穿裙子就會顯得上身很腫,但這件裙子我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求茂昌裁縫鋪的地址!”


    “已經在驅車過去的路上,不過路程有點遠,希望我到之前,那件衣服還在!”


    一群身在外地的觀眾頓時給她豎起了無數中指!


    直播間裏還在討論著誰會是這個幸運兒,池未晚和譚青已經一起把裙子小心地套在了模特身上。


    在模特身上試驗了一番後,池未晚突然發現,這件衣服上身居然還能自由伸縮,保證不管是身材平板的還是身材豐滿的都能套下去。


    而且呈現出來的還是兩種不同的風格。


    “太神奇了,安安你怎麽做到的?”她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疑問。


    “看到她兩遍的線帶了嗎,一個調節鬆緊的作用!”安好指了指裙子的腰側部分。


    “什麽都不說了,給安安你點個讚!”


    安好笑看她耍寶,又對旁邊拿布頭的薑念招招手,“念念餓了沒,中午想吃什麽?”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看得太入迷,居然都已經到中午了!


    把模特擺到門口,眾人回到屋裏湊在一起開始點外賣。


    安好這次還是選了粱記粥鋪家的,她敢肯定,今天給她送過來的外賣,百分百還是裴笙親手做的!


    ······


    荀染是一個明星,更準備來說,她是一個三線小豔星。


    現在的知名度,就是拍了幾部大尺度片子才起來的。


    都說豔星讓人不齒。


    對此,她很看得開。


    從小在貧民窟長大,家裏母親病重,弟弟妹妹又太幼小。


    唯一的仰仗親爹也因為欠了賭債被高利貸打斷了胳膊腿,早在她上初中的時候,就受不了自殺了!


    荀染學習成績也不好,她是那種無論再怎麽努力用功,依舊在學習上不開竅的那種。


    所以,高中沒讀完,她就輟學了!


    因為長得好,身材發育得好,經朋友介紹,她不讀高中了之後就進了一家夜總會上班。


    原因就一個,來錢快。


    家裏的房子每次下雨都在漏雨,母親因為早年含辛茹苦養大他們姐弟三個再加上還她爹的賭債早早累垮了身體,一到下雨天就被風濕折磨得下不了床。


    弟弟妹妹讀書正好跟她相反,一個比一個聰明,考試從沒下過年級前幾名。


    讀書花錢,看病花錢,修房子也要錢。


    這些都是她的責任!


    在夜總會推銷酒,遇見財大氣粗樂得討好身邊女伴的男人,一擲千金的不在少數。生意好的時候,一個月,她能賺夠弟弟妹妹的一個學期的學費!


    但家裏的條件並沒有改善,高利貸不會因為她爹的死就不來催債了,母親的風濕越來越嚴重,潮濕的房子更會加劇她的痛苦。


    但一套房子,或者蓋一套房子的錢,她憑著現在的這些工資,連一個平方都買不起也蓋不起。


    那時候她就告訴自己,現在還不夠,她需要更多的錢。


    “你長得好身材好,有一個工作,會有很多錢拿,跟不跟我走?”


    她至今還記得那個男人對她說的這句話。


    那時候她在推銷一瓶路易十三,一瓶提成1000,她在一個腦滿腸肥的男人色眯眯的眼神中接連灌了自己三杯高濃度白酒,成功在保全了自己的前提下,賺到了1000塊的提成。


    等她走出包廂的時候,已經有些站不穩了,跌跌撞撞想回休息間,被包廂裏突然伸出來的一隻手拉住,撲鼻的酒氣熏得她想吐。


    “放開她!”


    在她努力掙紮依舊敵不過對方的力氣時,那個人從走廊盡頭走過來,清清淡淡一句話。


    光影明滅間,她隻看到了對方那隻帶著翡翠戒指的手。


    他跟自己說,“會有很多錢!”


    ‘錢’這個字就像一個魔咒,把她牢牢地圈禁在命運小小的圈子裏,掙不脫甩不掉。


    後來,她心甘情願地,跟著對方走了!


    當時想的是,境況再壞,還能壞到哪去。


    從一開始的磨練演技,周旋在各類男人之間,到後來的遊刃有餘,成功簽約公司。


    真的有了大把的錢賺,至於別人如何說,又有什麽關係!


    但現在,荀染不滿足於此了。


    她愛上了一個男人!


    但現在的她,配不上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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