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劉燕被趙武打斷了腿,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


    期間媚娘煲了骨頭湯去看過她兩次,全被趕了回來,趙初心在旁邊看著,覺得這女人不僅是個老好人,還不太會看人臉色。


    至於趙武,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提出休妻,這個醜婆娘嫁過來三年有餘,別說帶把的,她連一個賠錢貨都沒給他生過。


    趙武罵罵咧咧:死娘們,光吃飯不生蛋,長得醜還給他偷漢子,不趕緊休了留著做什麽?


    劉燕知道後當然不願意了,要死要活的去老太太那求,老太太心軟,見她平時幹活勤快,又貼心的伺候了自己三年,不忍趕她出門,不過也不想見她,就跟對待媚娘一個態度,將劉燕趕去家中的某個角落,來個眼不見為淨。


    趙武則趁機說出要娶二房的打算。


    這要換在平時,以劉燕的潑辣勁兒,趙武是不敢想的,可如今情況有變,劉燕心中再不情願也隻能答應下來。


    中午的時候,老太太讓素素傳話,叫媚娘母女倆去正廳吃飯。


    媚娘聽完後嚇得心肝一顫。


    有了之前的經驗,她再傻也知道不對勁,難道老太太又打起了女兒的主義?


    可她不安歸不安,自己還沒膽子去逆老太太的意,於是梳洗打扮一番,拉著女兒去了正廳。


    進門的時候她留了個心眼,四處看了一圈,沒瞧到什麽“客人”的身影,才悄悄籲了口氣。


    廚房中午隻做了五菜一湯,素素端著托盤上來,規規矩矩的擺在桌子上。


    老太太吃得清淡,所以桌上沒什麽肉,有四分之一是菌類和素菜。


    趙初心淡淡瞥了一眼,沒什麽興趣的別開視線。


    趙老太太:“靜兒,坐到我身邊來。”


    趙初心就跟沒聽到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媚娘給她使眼色,她才明白過來。


    其實也不能怪她,自從她“醒來”以後,村裏人都喊她傻妞,就連媚娘也是“妞兒”“妞兒”的叫,至於趙老太太,更是連個正眼都沒瞧過她,這就讓她忽略了傻妞的本名——趙靜。


    她聽話的坐到老人身邊。


    趙老太太看她一眼,親自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進她碗裏,隨後頗為慈祥的說:“吃飯吧。”


    “啪”的一聲,媚娘手裏的筷子落了地,瞠目結舌的望著對方,而趙初心則是微微眯起眼睛。


    見媚娘誠惶誠恐的模樣,趙老太太皺起眉,轉頭望向趙初心,又換上一副和煦的笑容:“看你瘦的,平日一定沒好好吃飯,你媽也真是,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以後吃飯都到正廳來,我叫廚房多做點好吃的給你補補。”


    “知道了。”趙初心挑起眉,麵上非常恭敬,心中卻在冷笑。


    “媽,您吃菜。”媚娘夾了快素菜進老太太的碗裏,依舊是那副惶恐樣。


    老太太沒搭理她,對著趙初心又說:“你這身衣服是誰給做的?”


    趙初心不說話,而一旁的媚娘則回道:“是……是我做的。”


    媚娘手裏沒錢,隻能把自己的衣服改小了讓女兒穿,雖然款式舊了些,但料子很好。


    趙老太太:“回頭我叫人去給你量身,重新做兩套,我們趙家的小姐怎麽能穿別人的舊衣,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媚娘忐忑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在桌子底下推了推女兒。


    “謝謝奶奶。”趙初心皺著眉頭,胡亂的應了聲。


    “往後缺了什麽就和素素說,再不行就來和我說,有奶奶在,沒人敢欺負你。”趙老太太眉心舒展,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知道了,奶奶。”趙初心忍不住笑起來,這老太婆大概要把她稱斤賣了。


    趙武在一旁喝湯,垂涎的看了媚娘一眼,之後再無人說話。


    一頓飯,平靜的過去。


    下午,趙初心蹲在牆邊看大黃喂奶,正得勁兒的時候,素素領著裁縫來了。


    媚娘坐在屋子裏,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女兒量身,等他們弄完離開,她有些忐忑的問。


    “妞兒,你說老太太是不是想開了,終於肯接納你了?”


    趙初心眨眨眼,不說話。


    媚娘確實想開了,不過是異想天開。


    媚娘自言自語一般的呢喃:“要是誠哥知道媽終於肯把我們當一家人了,他該多開心呐。”


    趙初心踢掉鞋子上炕,這幾天她四處走動,鞋底已經裂了個小口。


    媚娘定睛一看,笑道:“既然老太太要給你做衣裳,咱們就收下吧,回頭我再給你做兩雙鞋,快入冬了,多塞點棉絮,會暖和一些。”


    趙初心在床上瞅她,笑嘻嘻的說:“媽,我餓。”


    她愛吃肉,對素菜沒興趣,所以剛才在正廳裏沒吃飽。


    媚娘:“你想吃啥?”


    趙初心咧了咧嘴:“田雞。”


    那皺巴巴的皮子,和屋裏的老太婆很像。


    媚娘愣了下:“怎麽忽然要吃那東西……晚上吧,我再去市集瞧瞧,看有沒有賣。”


    *****


    聽說趙老太太給了不少錢,這還不到兩天的功夫,裁縫就把衣服送來了,春夏秋冬各有一套,都是時下較為流行的款式。


    趙初心摸著那套厚厚的冬衣,眼兒微微眯起。


    媚娘在一旁看著,心中讚歎著衣服的手工和布料,轉身剛想和女兒說兩句,卻在瞥到趙初心那陰測測的笑臉時,背脊一陣發寒。


    ------題外話------


    吮手指,我也想吃田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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