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風涼,司小寶在床上給黃大漢捶腿。


    提起趙初心,她心裏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趙靜就是金哥一直在找的趙初心。”


    黃大漢冷哼一聲,末了眉頭一皺:“明天我讓老劉把你送去上海。”


    司小寶凝住了笑意:“為什麽?我快生了,你不想見寶寶第一麵嗎?”


    黃大漢:“這裏不安全,上海有丈母娘看著,我放心。”


    司小寶:“你是說趙小姐……”


    黃大漢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話:“那妖女殺人不眨眼,她啥事做不出來,你不走,我怕她害你。”


    司小寶:“趙小姐是好人,她怎麽會害我呢?”


    黃大漢:“總之你離她遠點。”


    為了不讓妻子胡思亂想,他並沒有將自己受傷的真相告訴她,直到現在,司小寶也不知道害得自己丈夫下身癱瘓的人,正是她當日親手放走的趙初心。


    司小寶似懂非懂的點頭。


    眼瞅著夫妻兩分離在即,黃大漢將人摟過來,剛想親熱一番。


    大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


    “奶奶的,誰那麽不長……金哥?”


    阿金眼也不抬,提起黃大漢的後領子,直接將人拎了出去。


    黃大漢不敢掙紮,任由他把自己提到樓道上,隨便找了個台階坐下,他一臉討好的問:“金哥,大晚上不睡覺,你找我有事?”


    金沉吟片刻:“有話問你。”


    黃大漢:“你問,你問。”


    金:“赤佬是什麽意思。”


    黃大漢摸摸自己的大光頭:“上海話,罵人的。”


    金:“什麽?”


    黃大漢:“大概是鬼的意思。”


    金眯起眼,又問:“末雪雪什麽意思?”


    黃大漢:“傻啊!”


    話落,大光頭被重重的敲了一記。


    黃大漢吃痛的嗷了一聲,一臉不解問:“金哥,你做啥子打我。”


    金:“你罵我。”


    黃大漢:“……”


    *


    月明星稀。


    趙初心正熟睡的時候忽然被弄醒。


    堅硬的唇畔,冰冷的獠牙,如狂風驟雨般落下的深吻,不用問她也知道是誰。


    有些不悅的睜眼,目光不偏不倚的撞入一雙金色的瞳子裏。


    “你們人類是不是有一句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伏在她身上,輕啃她的唇角。


    “大晚上的,你就為了問這個?”她隱忍著火氣。


    金瞳僵屍沒有體溫,身體又比尋常人堅硬,趙初心被他摸得很不舒服,試了幾次也沒能把那隻手從衣服裏抽出來,她隻能惱火的蹬了他一腳。


    潔白的小腳丫子被一手掌握,他捧著細細的看。


    趙初心的腳長得很好,五根腳趾頭圓潤透明,仿佛是剛采摘下來的水晶葡萄,嫩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金摸著那層薄薄的皮肉,果真咬了一口。


    “嫁給我。”


    “……”


    趙初心很無語,忍著從腳板那傳來的觸感,考慮要不要用劍訣紮他兩下。


    “嫁了我,就是我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他忽然低下頭,一點點親吻她的唇、下巴、脖子……


    趙初心一動不動,確切點說,她也沒法動。


    “你這是在求婚?”


    “求婚?”他在她頸間抬眸。


    這家夥……


    她長長一歎,知道這怪物向來簡單又直接,她不和他兜圈子:“對,求婚,你不求婚我怎麽嫁給你?”


    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怎麽求婚?”


    趙初心被他氣笑了:“你問我?”


    他忙不迭的點頭。


    趙初心的回應是一腳把他踹下床:“不知道。”


    他重新爬上床:“初心……”


    她看一眼窗外的天色,翻身繼續補眠,在入睡前丟下一句十分嚴肅的回絕:“滾出去,沒弄清楚之前,不準來煩我。”


    *


    隔日,黃大漢把妻子送上車。


    “上海氣溫低,記得穿厚實了。”


    “嗯。”


    “記得吃飯,你娘手藝不好,你就吃黃姨做的,知道不,三餐都要吃,不許挑食。”


    “嗯。”


    “晚上別踢被子,你這小娘們睡覺就是不老實。”


    “……嗯。”


    “還有……”


    “你怎麽跟個老媽子似的,整天叨逼叨逼叨……”


    “……”


    司小寶摟上丈夫的脖子,萬分不舍的親了他一口:“你要是真不舍得,我可以不走的。”


    黃大漢:“走,幹嘛不走,等這邊完事了我再接你回來。”


    司小寶吸吸鼻子:“那我走了,大漢,你也要注意身體。”


    離別在即,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一道涼涼的聲音插了進來。


    金麵無表情:“黃大漢。”


    黃大漢愕然回眸,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金哥,你找我?”


    金:“怎麽求婚。”


    黃大漢:“……”


    司小寶:“……”


    黃大漢愣了老半天:“我哪知道啊。”


    他老婆是搶來的,當場就給他辦了,鬼知道怎麽求婚。


    “金哥,你要結婚?和誰?”司小寶大驚失色,“是趙小姐?”


    見他點頭,她臉上流露出喜色:“這是好事呀,大漢,既然咱們這要辦喜事,我就先不走了。”


    黃大漢瞪圓眼:“不行,你今天就給我回上海去!”


    司小寶也來了脾氣:“金哥是我們的大恩人,他要結婚我怎麽能缺席?!”


    黃大漢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趙初心從遠處走來。


    他第一時間將妻子護在身後,眼中帶著警惕。


    趙初心目不斜視的越過兩人,直接牽起金的手:“跟我走。”


    見金配合的動作,司小寶不解的問:“你們要去哪?”


    趙初心頭也不回:“地府。”


    司小寶:“……”


    趙初心這次要去的地方其實是連接在人界與地府之間的酆都城,行內人通常叫他陰司街。


    活人想去陰司街,必須先學會過陰術。


    此術分為兩種。


    第一種稱作:牽魂。


    意思是過陰的人不必親自下到陰曹,隻需直接把需要找的陰魂喊來問話即可,不過這類騙子頗多,一些鄉裏村鎮的神婆算子,瞅準了這個機會,牽魂後含糊其辭,趁機套話,之後胡言亂語,騙取客人家財。


    第二種稱作:落陰。


    就是以活人之軀下陰曹,畢竟去的是陰間,必須有一定修為才能做到,道行再高一點的,還能帶人下去。


    隨著時代變遷,道教漸漸沒落,傳到趙初心這一代,會這門絕活的人幾乎已經絕跡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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