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的情況似乎比在海上更糟糕,至少在海上他是可以動彈的。


    寬敞的房間裏,趙初心坐在窗前打坐吐納,房裏沒有開大燈,隻有床頭的一盞壁燈做為照明。


    金瞳僵屍平躺在床鋪上,昏暗的光線照著他的側臉忽明忽暗,他的緊閉著雙眼沒有睜開,但趙初心還是隱約察覺到他沒睡,隻是闔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麽。


    他們沒有交談,一人一屍占據一個角落,彼此相安無事。


    沒來由的,她覺得有些煩躁,平時很快就能靜下心來的修煉,今天坐了半小時也沒個進展。


    就在這時,一個悶雷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看一眼漆黑得看不到星月的天空,估摸著將要下雨。


    於是她放棄修煉,回到床上,躺在他身邊。


    平時隻要一靠近,他的手會立即伸過來,把她攬入懷裏,可這天夜裏他卻沒有動靜,安靜冰冷的讓她以為身旁躺的是一具屍體。


    隨後冷笑一聲,其實他和屍體也沒什麽有區別。


    她在黑暗中睜開眼,一隻手慢慢摸上他的輪廓,指尖觸及的是一片堅硬和冰冷。


    他被她這樣摸,卻始終不動聲色。


    眼底精光劃過,她其實有些不確定,他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


    金瞳僵屍這一“病”就是三天,三天後,他終於恢複正常,不僅能動了,還會半夜翻牆出去,給她買糖炒栗子。


    趙初心吃著甜滋滋的炒栗子,臉色卻陰沉得嚇人。


    她如何也想不到,正因為自己的多疑,她放棄了逃走或者殺死他的絕佳機會,每當想起這事,她都恨不得捶胸頓足……


    相反的,阿金卻是莫名的高興,他笑盈盈的看她吃栗子,也不知在想什麽,金色的眸子又深了幾分。


    *


    樓兆琛的死訊很快就傳回榮城,樓夫人聽聞噩耗,直接暈了過去,自此一病不起。


    樓大帥獨自坐在沙發上抽煙,一根接一根,不到片刻功夫,腳邊的煙蒂已經堆積如山。


    黃大漢的密使傳來消息,樓兆琛的屍體在他手上,想要可以,拿四百萬顆子彈,五萬兩黃金來換,如果不答應,就把屍體丟去喂狗。


    樓大帥在煙灰缸中將煙按滅,傷心之餘忍不住把黃大漢那土匪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子彈,他有。


    錢,他也有。


    但他不會為了一具屍體讓對方稱心如意。


    那個人是自己的兒子又如何?死了就是死了,行軍打仗死傷在所難免,就像他當年也是無數次從死亡的邊緣上爬回來。


    於是樓大帥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讓人去把黃大漢的密使剝了皮送回去。


    這時候八姨太匆匆走來:“淩峰,你快去瞧瞧,大姐醒了。”


    樓大帥忍不住皺起眉。


    穆如玉的房間裏,幾個傭人正圍在一旁伺候,見到樓大帥進屋,都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


    穆如玉吃力的睜開眼,不過短短數日,原本美麗的容顏如今枯瘦蒼白得就像一個影子,整個人被壓在厚重的棉被下,呼吸十分急促。


    “淩……淩峰,琛兒他……你告訴我,一切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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