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也沒理他,他不知道趙初心要去哪,問她也不說,隻能亦步亦趨的跟著。


    後來跟了一段路,他發現趙初心走的居然是回家的小道。


    她騎著那隻大黑虎回到元家,沒有選擇從正門入,而是開了側門,悄悄入內。


    元秋緊隨其後:“你要做什麽?”


    趙初心沒回話,她直接去了他的房間,打開衣櫃取出那把鬼頭刀。


    她緩緩撫過刀刃,笑容中帶了一絲惡意。


    元秋飄至她身旁,低聲勸說:“初心,我救了你,你算不算欠我一條命?”


    趙初心移開目光:“算。”


    元秋:“那好,我要你走,走得遠遠的,好好的活著,連我那份,阿姐那份一起活著。”


    趙初心沒有回話,隻是定定地看著他,良久後她冷笑:“你以為我打不過他?”


    元秋沉默了,他知道她骨子裏既驕傲又自負,假如把話挑明了必定會傷害到她的自尊心。


    可事實就是如此,她如果真的能殺了孫晟睿,又怎麽會到今天這副田地?


    趙初心突然笑出了聲,雖然在笑,目光卻是冷的:“他算什麽東西?”


    轉身看一眼已經完全黑透的天色,她收好鬼頭刀朝後山走去。


    *


    黃昏時分,孫晟睿帶著他的猴子坐在一棵老樹底下。


    細碎的光線穿透雲層照射在他臉上,他不動聲色的盯著不遠處的雜草堆,靈獸村的人都知道,在那個地方有一扇石門,是離開村子唯一的出路。


    這幾天,他特地叫親信傳出天階靈獸失蹤的消息,包括靈獸八大家中的繼承人也都身首異處,連他自己也有好長一段日子沒有露麵,如今整個靈獸村都以為他死了,到處人心惶惶。


    他來到入口守株待兔,等著公孫烈帶著他的白鹿現身,他相信公孫烈收到這個消息,一定也和這群庸人一樣,一心隻想著逃。


    可他守了幾天,公孫烈沒見著,斷斷續續卻遇到了好幾個帶著靈獸出逃的村民。


    雖然這些中低階的靈獸幫助不大,但聊勝於無,他把他們全殺了。


    孫晟睿望著天邊的晚霞,神情有些陰晴不定。


    他揉了揉靈猴的毛發,自言自語:“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公孫家的白鹿遲早會成為我的東西。”


    太陽將落不落,直到天空被一層黑雲覆蓋,孫晟睿突然被遠處的響動驚醒。


    他站起身,英俊的麵容上浮現的是一絲冷笑。


    他守了五天,最終等來的不是公孫烈,而是趙初心。


    她騎在黑虎之上,那隻大黑貓隱入了暮色裏,姿態悠閑的朝他邁步。


    孫晟睿注意到跟在他身後的元秋,他有些吃驚:“你居然沒死。”


    死的是元秋。


    隨後他又想,如果他們求助的人是公孫烈,那麽完全有這個可能。


    趙初心笑了笑,冰冷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機:“想要我的命,你還不夠資格。”


    孫晟睿嘲諷的道:“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已經毫無用處,隻要你告訴我公孫烈的下落,我可以讓你安全的離開。”


    趙初心勾起唇角:“你不想殺我,可我今天卻非殺你不可。”


    孫晟睿冷笑一聲,頗有些不屑地說:“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麽愚蠢的女人,上回的教訓不夠,還想再來一次?”


    趙初心盯著他不說話。


    孫晟睿自認不是什麽殺人狂魔,從頭至尾他的目的都是靈獸,而如今他已經成功吞掉了其他三家的天階靈獸,所以對殺她實在提不起興趣。


    “你應該明白,就憑這隻護身陰靈是傷不到我的,我也不想在你身上浪費力氣,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你走吧。”


    趙初心仍舊在笑,雙頰上浮起兩個淺淺的梨渦,假如不是眼中盛滿殺意,這樣的趙初心看上去甚至有些靈動可愛。


    “一個小雨確實傷不到你……如果加上他們呢?”


    話音剛落,不等孫晟睿弄清楚她的意思,他已經感覺到腳底下傳出的震動。


    他反應奇快,在那東西破土而出的瞬間,靈活的躍上枝頭。


    睜眼望向下方,隻見原本平坦的土地在不知不覺間多了好幾個窟窿,破土而出的是一具具森冷的骷髏,大約有數十個,正“咯咯吱吱”的朝著他的方向走動。


    孫晟睿吃驚的望著她:“這是……”


    趙初心從黑虎身上下來,手勢一落,一道黑影躥出,如鐮刀一般的砍斷他所棲息的樹幹。


    他被迫跳下平地,恰好身旁就有一隻骷髏,那鬼東西伸著五根森森的骨指朝他發起攻擊,就在避讓的關頭,讓他嗅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他們是……你做了什麽?!”


    他一開始以為,這些骷髏之所以能動是因為趙初心用邪術在背後操控,可如今瞧著覆蓋在白骨上的怨氣,無一不是衝他而來!


    趙初心笑中透出一絲邪氣:“沒做什麽,我隻是替你發了一份陽喪罷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害過的冤魂倒不少,他們因為你的關係存留於陽世遲遲無法投胎,我不過是做了一件好事,創造了一個可以容身的軀殼,他們便爭先恐後的來要你的命。”


    孫晟睿張嘴,用力的吸了一口氣:“你……你不可能……”


    他不敢置信,看她的模樣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從哪學會這種秘術?


    沒點道行的人若是貿貿然的替鬼引路,容易反噬不說,就是那壽命也會被陰氣所傷。


    就像他學道這麽多年,最多也隻敢招個一兩隻上來,像趙初心這樣一次招了十幾隻的……


    孫晟睿麵色一沉,不!不對!不止十幾隻!


    與此同時,地底下又一次傳出震動,孫晟睿看著忽然從腳邊冒出來的骨爪,狼狽的往左側一閃,狠狠的摔在地上!


    他的眼睛有些跟不上那些骷髏的動作,它們靈活得像螞蚱,一蹦一跳的每一招都在要他命。


    而且他現在才發現……


    幾十……不!這個丫頭居然做了上百隻不死骷髏!


    孫晟睿躲得狼狽,靈猴見到主人有難連忙上前幫忙,卻被撲上來的小雨纏住。


    不僅是注滿了冤魂的骷髏,孫晟睿還留意到趙初心那隻護身陰靈,它似乎也與之前不同。


    很快,他就發現哪裏不同。


    就在那黑虎的陽煞裏居然摻入了不少的北辰磁力!


    黑虎由陽煞凝聚而成,根本不怕這些藍色的電流,可靈獸則不同,北辰磁力對它們的殺傷力太強。


    在黑虎麵前,靈猴每一次攻擊都變得束手束腳,甚至對這隻充滿電光的陰靈產生了畏懼的情緒,逐漸的它開始處於下風,連自己都顧不上,更別提是過去協助主人。


    圓月東升。


    趙初心悠閑的在一旁等著看戲。


    她臉上的愜意與孫晟睿的狼狽形成鮮明的對比。


    孫晟睿的孽債比她想象的多,她為了找齊這些骷髏還真花了不少功夫,就連死了十幾年的也沒放過,讓小雨統統掘了出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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