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軟夢出席了師父的七十大壽,宴席的錢是李振出的,就在榮城最體麵的一家大酒樓。


    天剛亮軟夢精心打扮了一番,拉著李振出門。


    藍琉璃站在遠處的長廊下,朝著兩人的背影冷哼了一聲,一個在台上唱戲的戲子,再怎麽打扮也是山雞一隻,永遠變不成鳳凰。


    而且過了今天,這女人的雞毛恐怕要被扒光了。


    藍琉璃想著想著便笑了起來,沒多久門外便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李振驅車上路。


    *


    汽車在路上平穩的行駛著。


    穿城過巷,剛轉了幾個彎,忽然一個急刹停了下來。


    “晦氣!”李振罵一句粗口,對旁邊的軟夢說,“可能是車胎爆了,我下去看看。”


    清晨的街道空曠無人,李振剛拉開車門,就看到幾個蒙臉大漢從後巷內躥出。


    他嚇得打了個激靈,剛想回車上就給人一棍子敲到後脖頸,暈了過去。


    一根槍管從車窗外探進來,抵住軟夢的太陽穴:“出來!”


    軟夢慢條斯理的低下頭,朝著大紅色的指甲油吹了口氣:“誰派你們來的?”


    蒙麵漢望著她精致的側臉,想到晚上老大玩過後就會把她分給他們,心中暗爽之餘不由得淫笑出聲:“不想受傷就乖乖下車!”


    軟夢抬起頭,對這些人微微一笑。


    刹那間,周圍的氣場變了。


    陰冷的眼神破壞了她柔美的麵容:“想讓我受傷?你們還不夠資格。”


    大漢看到軟夢伸出了舌頭,那是一條紅豔似火,足足有兩米長的舌頭,而且形狀不像人的,反倒像是——蛇信?!


    大漢睜大眼,他甚至來不及反應,高大的身軀已經被撕成了一塊一塊的碎片,然後那舌頭在空中打了一個轉兒,卷著他的身體塞進嘴裏,連嚼都不嚼直接吞了進去……


    而且與其說那是一張嘴,不如說是一張裂開的人臉……


    “鬼……鬼啊!”


    剩下的人發出尖叫,可惜這時要跑已經來不及了。


    軟夢轉過頭,裂開的臉慢慢黏上,清晨的餘暉中她衝著所有人微笑,氣息冷入骨髓。


    *


    李振是被一陣顛簸吵醒的,睜眼後他驚魂未定的朝四周看去,隨即他發現自己居然睡在車上,而且開車的人是軟夢。


    “你醒了?”軟夢關心的問。


    李振呆呆的望著她的臉,見她身上除了沾了點血跡並沒有受傷,忙道:“那……那些人呢?!”


    軟夢慌張的搖頭,頭上已經滲出了細汗:“他們把你打暈後就來抓我,幸好這時候路邊走過幾名巡邏兵,我趁他們不注意將你拉上車……”


    李振明白了,是軟夢開車救了自己一命,他鬆了口氣,臉色依然是煞白的。


    也沒費心去想,軟夢這麽嬌小的個子,是怎麽拉動他的。


    突然車子一個急刹,又重新上路。


    李振看著差點撞牆的車頭,嚇得心髒都快停擺:“你怎麽開車的?”


    軟夢淚眼婆娑的回眸,握著方向盤的手正不停的抖。


    李振一看不得了,趕緊回到駕駛位上,一會兒沒被人打死,反而被這娘們撞死可就冤了。


    汽車很快開到酒樓門口。


    其實比起來參加壽宴,李振最想幹的事是回家喝杯參茶定驚,然後派人出去查,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條道上的兄弟,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總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當他想起屁股後麵也許還有人在埋伏著自己,立即沒了膽,最後吃完壽宴,他在戲班裏挑了幾個牛高馬大的師兄當保鏢,這才敢走出酒店的大門。


    李府


    夜,漸漸地深了。


    李振醉醺醺的被一群人扶進門。


    李清皺起眉:“你怎麽讓他喝那麽多酒。”


    軟夢低頭不語,李振紅著臉說胡話:“老子沒醉,老子今天大難不死,老子高興……”


    李清眯起眼,衝著下人吩咐:“把二爺扶回屋裏,叫下人弄碗醒酒湯來。”


    李振平躺回床上,軟夢把人扶起來喝了醒酒湯,可他腦袋卻沒有清醒多少,依舊是滿嘴胡話。


    藍琉璃站在人群裏看著,眉頭頓時打了個死結,這時候軟夢回過頭,視線正好與她撞上,一種暗潮洶湧的氣氛在周圍流轉,似乎一觸即發。


    最終還是藍琉璃心虛的別過眼,匆匆回了房間。


    她越走越快,也越發的不明白,孟爺和她的交情很好,按理說收了她的錢應該不會騙她,可為什麽軟夢和李振還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趙初心站在另一個角落裏,銳利的目光筆直地射向軟夢微凸的小腹。


    她露出了然的笑意,慢悠悠的踱了回去。


    隔天天一亮,藍琉璃立即找上孟爺。


    孟爺露出他的大金牙,一拍腦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人派出去了,卻一個也沒回來,而且那幾個手下就跟人間蒸發似的,連個影子都沒找到。


    孟爺和藍琉璃交情不淺,當他還是個窮小子的時候藍琉璃曾經幫過自己,所以他知恩圖報,保證一定給她把軟夢綁回來。


    藍琉璃這才滿意的回了家。


    然而見鬼的是,不管派出多少人結果都一樣,這些人全失蹤了,連屍體都找不到。


    藍琉璃看著李振天天往軟夢的屋子跑,對自己和女兒幾乎不聞不問,她心裏著急,最終沒忍住找了她幾回麻煩。


    雖然這些小打小鬧並沒有掀起什麽風浪,可軟夢大概是煩了,在藍琉璃經過一條深巷的時候,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晚上吃過飯出來,李振一邊剔牙一邊往走廊外走。


    軟夢低眉順目的跟在他身後,他回頭看她一眼,見她雪白的皮膚,彎彎細細的眉毛,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伸手剛要把人拉入懷中。


    誰知軟夢忽然一抬頭,小嘴微張的朝他噴了一口白煙。


    “哎。”


    李振兩眼跟著一花,就跟冷不丁被人打了一拳差不多,打得他頭昏腦漲,心肺蕩漾。


    之後發生了什麽他不太清楚,隻知道自己頭暈目眩的往另一條石子路走,等入了院門才清醒過來,眼前的不就是藍琉璃的屋子?


    “晦氣!”李振重重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轉身剛要走的時候,耳尖的聽到屋內的動靜。


    窸窸窣窣的聲音裏,混著男人的笑聲和女人的喘息。


    這種聲音李振不陌生,當下他火冒三丈,找來一把砍刀直接把門劈開。


    床上的兩人被他嚇得直接蹦了起來。


    藍琉璃雙眼迷離,衣衫幾乎褪盡,而旁邊那男人……


    “騷貨!你連乞丐都勾引?!”李振氣紅了眼,先是給了那個髒兮兮的乞丐一拳,然後拽住妻子的頭發,劈頭蓋臉的就是兩個耳光。


    這一聲咒罵和耳光驚動了屋外的翠香。


    翠香眼看著李振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嚇得慌不擇路的往李清的院子跑。


    於是等李清趕來,看到的就是被護院綁在地上的乞丐和渾身赤裸,被打得不成人樣的藍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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