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初心擅長控製魂魄,這隻人頭法杖則是用來飼養陰魂的容器,她拿在手中掂了掂,覺得越摸越順手。


    “走吧。”


    離開之前蚩尤扭頭看向身後,石長老在遠處對他揮了揮手。


    *


    半年後。


    春去秋來,一個穿著麻布短襦,卷著褲腳的少年正在地裏勞作。


    忽然聽到腳步聲,他扶著鋤頭起身:“你怎麽來了?”


    趙初心提著一個用木條編成的食盒,笑吟吟的瞅著他:“別幹了,來吃飯。”


    “有飯吃?”賈坤天生一副狗鼻子,嗅到飯香立即屁顛顛的跑來,“嫂子做的飯真香,我站那大老遠都聞到了。”


    他馬屁拍的“啪啪”響。


    趙初心從食盒裏端出幾個加大號的瓷碗,少年們餓極了,端過碗埋頭苦吃。


    賈坤勺出一塊切碎的紅肉,吃驚的問:“嫂子,這是啥肉啊,這麽好吃?”


    趙初心:“臘肉。”


    賈坤:“臘肉是什麽?”


    趙初心:“用鹽和調料醃製過的肉,夏天方便存放,味道怎樣?”


    賈坤眼淚汪汪的瞅著她:“我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肉。”


    趙初心笑而不語,抬頭看一眼周圍的環境。


    自從天氣回暖以後她開始考慮肉的儲存問題,冬天下雪還能放在室外把肉凍住,小半個月也不見得會壞,可到了春季就不行了,用煙熏隻能讓肉質保存得稍微久一點而已,於是趙初心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臘肉更容易儲存,而且味道也很好。


    加上之前從石部落帶走的食鹽和之前讓蚩尤給她找來的八角,趙初心循著記憶醃了幾條五花肉。


    蚩尤是真餓了,吃得很急。


    趙初心抽空替他擦嘴,目光淡淡的掃向遠處的稻田。


    金燦燦的一片,仿佛看不到盡頭。


    趙初心:“真漂亮。”


    賈坤抱怨道:“有什麽漂亮的,快把哥幾個給累死了。”


    趙初心:“其他人呢?”


    賈坤:“啥人?那幾個老小子?都不知躲哪偷懶去了!”


    馬奇吃飽一抹嘴,提起鋤頭下地:“再囉嗦,今晚都做不完。”


    蚩尤幫著她把碗收回食盒:“日頭大,你回去歇著,我幹完活就回來。”


    趙初心:“就你們幾個人,不眠不休的幹三天也不見得能幹完。”


    知道她在心疼自己,蚩尤的臉上露出笑容:“今天幹不完就明天幹。”


    趙初心:“傻子,他們明擺著欺負你。”


    蚩尤眨眨眼:“我們力氣大,多做點沒關係。”


    如今他滿心滿眼都是如何變強,如何能與公孫軒轅再打一仗,所以在這些小事上並不怎麽計較。


    趙初心踮起腳在他額前親了一口:“早點回來。”


    蚩尤抱住她剛要回吻,冷不丁的聽到賈坤在身後的咳嗽聲,他不太高興的瞪他一眼,回頭道,“你等我。”


    趙初心點點頭,提著食盒按照原路折返。


    午後的陽光並不耀眼,斑駁的樹影落在她腳邊,趙初心的步子邁得極慢,散步似的回到村落。


    石長老口中的翼部落,在她眼中不過是個比神農氏小得多的村莊而已。


    半年前他們穿過南部的密林來到這兒,翼部落爽快的接收了他們,隻因為接下來是農忙人,他們人手不足,正是等人用的時候。


    趙初心剛踏入村口,被一個男人攔住。


    男人叫漠北,三十歲左右,留著滿臉的絡腮胡子,胡子拉碴看不清麵目。


    他笑嘻嘻的過來:“又給蚩尤送飯去了?”


    趙初心身軀不動,默默點頭:“漠大叔,你怎麽沒和他們一起下地?”


    漠北:“回來歇會兒,叫什麽大叔,我有那麽老嗎?”


    趙初心不作聲,隻上下看他一眼。


    這個男人胡子亂,頭發也亂,一身衣裳就像用麻布套在身上,鬆鬆垮垮的往下垂,他確實不老,隻是髒而已。


    他肮髒的站立在趙初心麵前,一雙賊眼色眯眯的將她從頭看到尾,忽然他朝她伸手,想摸一把她比其他女人更滑膩的臉蛋……


    趙初心盯著那隻懸在半空、沾滿塵土的髒手,眉頭驀的一皺,不著痕跡的避開。


    “漠大叔,你找我有事?”


    “怎麽又叫我大叔……哎,算了算了。”漠北嘿嘿一笑,“你瞧瞧看,喜不喜歡,送給你。”


    他遞給趙初心一張獸皮。


    見她半天沒回話,漠北惱火的湊近:“還愣著幹什麽?快收下!”


    趙初心目光冰冷:“我不要。”


    在這個時代,女人一旦接受了男人的禮物,就代表了要成為對方的女人。


    而翼是一個女多男少的部落,為了延續後代,一夫多妻,共妻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趙初心不是個守規矩的人,如果是她喜歡的東西,她一樣會收,如今不肯要,隻是嫌髒而已。


    漠北惱了,邁步靠近她:“叫你收就收,信不信我把那小子趕出去!”


    趙初心沒說話,目光略帶嘲諷的看著他。


    漠北被她的眼神盯得一陣惱怒,正打算揮拳給她點教訓,身後立即傳來一道嚴厲的嗬斥。


    “漠北,你不下地收稻穀,在這裏幹什麽?”


    漠北扭過頭,說話的是一個老頭。


    趙初心記得這個老頭好像叫陳什麽,在族中也是個長老級的人物。


    漠北對他十分忌憚,小聲丟一句“你等著”便匆匆離去。


    老頭沒看她,漠然的與她擦肩而過,剩下趙初心留在原地,宏觀的審視著這個村落。


    正當午時,女人們在屋外折衣嗮被,剩下幾個男人懶洋洋的坐在屋簷下打瞌睡。


    平靜的村子裏充斥著慵懶的氣息。


    趙初心冷冷一笑,轉身回屋。


    翼部落占據在南部密林的內部,土地肥沃,易守難攻。


    大概是因為這種絕佳的地勢,才讓他們在多年的戰火中存活了下來,然而這些人盡管占盡天時地利,偏偏生性懶惰,所以這些年過去並沒有什麽發展。


    趙初心回屋翻出她的人頭法杖。


    半年裏她每日督促蚩尤練功,就是為了能讓他盡早打開之井,前陣子他還算刻苦,直到近期遇上農忙日,那小子每日一身臭汗的回來,連話都說不上兩句倒頭就睡……


    趙初心對著人頭杖發呆,安靜的思考對策。


    ------題外話------


    隻有一章,年底工作忙,先緩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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