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影業是淩旭東一手創立,白芷張口就要百分之四十,等於要走了他的半壁江山。


    換成其他人,這是想都不敢想的。


    她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平時給你的零用不夠嗎?”淩旭東握著她的下巴,嘴角溢出的血絲令他看起來分外妖嬈。


    “這年頭,誰會嫌錢少?”


    “小妖精,我的東西可不是白拿的。”他低啞的湊近,嗅著她散發出來的馨香。


    白芷把頭扭到一旁:“不給就算了。”


    淩旭東急了,就算是生意上的談判,也得坐下來好好商量,她張口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卻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搶劫也沒她這麽理直氣壯的。


    “我給你百分之八十。”


    白芷一愣,他瘋了?


    他想的很清楚,再這麽耗下去他遲早會死在這妖精的手裏,不如好好賭一把。


    他不光把身家拿出來,還把自己的一顆心也一並放在了賭桌上。


    “你神經病,全給我了,你怎麽辦?”


    淩旭東露出一抹邪笑:“你養我不就行了。”


    家底都被她掏空了,總不能讓自己流落街頭吧。


    白芷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養他?做夢去吧。


    “走開,股份我不要了。”


    “情願不要錢,也不願意養我?”淩旭東幽怨的眼神看起來十分受傷。


    “你找別的人去吧,姑奶奶可不陪你玩了。”


    淩旭東被她忽冷忽熱的樣子弄得渾身難受,從背後一把撲倒,他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妖精晾了他半年,怎麽也得撈回點什麽吧。


    白芷一嚇,這個家夥發情也不看看地點的嗎?這兒連個遮擋的地方都沒有,萬一有人上來可怎麽辦?


    淩旭東急促的吻著她雪白的後頸,舌尖滾燙:“你半年不肯讓我碰了,想憋死我嗎?”


    白芷才不理會這一套:“淩老板身邊鶯鶯燕燕那麽多,還愁沒有人給你泄火?”


    “哪知眼睛看見我身邊有鶯鶯燕燕了?”


    環球影視從上到下平均年齡都在四十歲左右,這個她早就知道的。


    淩旭東語塞的同時,聽出她話語中的酸氣。


    “小妖精,你是在吃醋嗎?”


    他哪隻眼睛看見自己在吃醋,再說了,淩旭東的醋,輪得著她吃嗎?


    “時間不早了,你的未婚妻膽子小,別嚇著人家了。”白芷語氣一冷,伸手推開在背後擁抱自己的男人。


    淩旭東眉眼一沉,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跟梁淑儀根本沒有什麽。”


    梁淑儀,林家的遠方表親,接觸過幾次之後,白芷發現了,梁淑儀乃是徹底的綠茶,表麵柔弱,內心無比險惡,而且慣用的手段就是裝可憐。


    淩旭東跟她訂婚確實很般配,禽獸配綠茶,天生一對。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淩哥哥,淩哥哥……”


    保鏢一臉歉意的追上來:“對不起老板。”


    在下麵的時候,他已經說的很清楚,老板有事,可梁淑儀卻始終不肯聽,吵著鬧著要上來一看究竟。


    淩旭東沉沉的呼了一口氣:“下去吧。”


    保鏢如釋重負般的點頭:“是。”


    看見淩旭東跟白芷站在一起,梁淑儀立刻湊上去,親昵的挽住淩旭東的胳膊:“淩哥哥,你好壞,把我一個人扔在房間裏。”然後衝白芷甜甜的一笑:“白姐姐也在呀。”


    白芷白眼都要翻出眼眶了:“我們差不多大,我可不敢當。”


    “淩哥哥,白姐姐是不是生我氣了?”梁淑儀把矛頭對準淩旭東,嗲聲嗲氣的問。


    淩旭東麵無表情道:“你白姐姐很大度的。”


    他刻意加重了‘大度’兩個字的力道。


    懶得跟這對狗男女繼續糾纏,白芷打了個哈氣:“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們兩個在這兒慢慢聊吧。”


    她剛要轉身,梁淑儀就在後麵嬌嗲起來:“我一來白姐姐就要走,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即使不用看也能猜得出梁淑儀現在的表情。


    我呸……


    夏樹蜷縮在沙發的背後狠狠地唾棄。


    這個梁淑儀她並不陌生,兩人曾經見過一次,夏樹隻用了一秒鍾就斷定了梁淑儀不是省油的燈,沒想到事隔四年,這綠茶搖身一變竟然成了淩旭東的未婚妻。天理何在?


    在她身後貓著的路西法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怨氣。


    他語氣戲謔:“這個梁淑儀是你的仇人?”


    兩個人都藏在沙發的後麵,身體貼的很緊,說話的時候,夏樹甚至能感受到來自於他胸腔的震動。


    “噓……小聲點。”


    她可不想這個時候被發現,倒不是怕淩旭東,而是怕白芷尷尬。


    白芷腳步一頓,慢慢的旋身,臉上掛著勾魂奪魄的微笑:“忘了告訴你,今晚你的未婚夫好像有點欲求不滿哦,像他這麽優秀的男人,如果不看緊一點,萬一被人勾搭跑那就不好了。”


    說完,白芷對淩旭東做了一個飛吻姿勢,姐不陪你們玩了。


    她走了。


    梁淑儀可憐兮兮的看著淩旭東:“淩哥哥,白芷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


    瞎子也能看得出來。


    淩旭東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就是這個脾氣,不要往心裏去。”


    梁淑儀咬住唇,她說的這麽明顯,淩旭東也不為所動,難不成外界傳言是真的?


    不行,她一定不能讓這事兒發誓。


    梁淑儀踮起腳,剛想偷吻,誰料淩旭東竟然出其不意的躲開了。


    男人皺眉,顯出深深的不悅:“你幹什麽?”


    梁淑儀假裝委屈:“人家想給你一個吻而已。”


    人家,我的媽呀,她還真會裝嗲。


    夏樹聽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也不曉得淩旭東究竟看上她哪一點。


    淩旭東道:“我答應過梁叔叔,會好好照顧你。”


    當一個男人答應照顧一個女人的時候,難免就是要娶她過門的意思。


    但是現在……淩旭東為早年的決定感到一絲懊悔。


    他沒想過會遇見白芷。


    梁淑儀的父親曾經跟母親有過一段時間的交集,但因父親的出現,導致他們勞燕分飛。


    後來母親離開父親的時候,梁淑儀的父親找過母親。


    那個時候,淩旭東才六歲。當天大雨磅礴,砸的窗戶叮叮當當作響,那個男人站在門口,苦苦哀求:“就讓我給你幸福好不好?”


    母親卻始終沒有開門,梁寬就在門口站著。


    那晚上,他問母親,為什麽不讓叔叔進來避雨。


    母親沒有回答他,隻是摸著他的腦袋說睡吧。


    淩旭東真正感激梁寬的並非這個,而是他在母親拒絕了他的若幹年裏,曾無數次的伸手援助。


    大到錢財,小到滋補品……每回開門都能看見門口堆滿了物品。


    母親雖然一樣都沒有要,可是淩旭東卻記著這個恩情。


    後來母親過世,梁寬得知這個消息以後,親自操辦了喪事,更幫助了他重返淩家,繼承了家業。


    簡單的來說,沒有梁寬,就沒有現在的淩旭東,更加沒有如今的環球影視。


    梁寬愛了母親一輩子,為了她一直都沒有娶妻,為了給自己留一個後,不惜花重金找人代孕,生了梁淑儀。


    兩年年前,梁寬被查出肝癌晚期,病重折磨過的人臉色蠟黃,他拉著淩旭東的手,脆弱道:“阿東,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幫我照顧好她。”


    為了讓梁寬瞑目,淩旭東舉辦了一場訂婚儀式,本想讓老人家高興高興,沒想到訂婚沒幾天,梁寬就與世長辭了。


    按照規矩,子女要守孝三年。


    淩旭東不著痕跡的拒絕了她:“外麵冷,我們下去吧。”


    他說完,便邁開長腿兒往下走。


    梁淑儀急追了幾步,跟八抓魚似的纏住他的手臂不放:“淩哥哥,等等人家嘛。”


    腳步聲漸遠,夏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連忙從沙發後麵站起來,卻沒想到一股鑽心疼傳來,她不受控製的朝一旁栽倒。


    一雙手出其不意的握住了她的手肘。


    軟香溫玉,她的氣味竟比他想象中的香甜,路西法喉頭滾動了兩下,低醇道:“腿麻了?”


    夏樹想推開,奈何雙腿一點力氣都沒有。


    “沒事兒,我去沙發上坐一會兒就好了。”


    路西法沒有說話,雙臂朝下一撈,便把夏樹抱了個滿懷,這可把她嚇得夠嗆,這個家夥……


    男人穩穩地將她放在沙發上,接著蹲下身子。


    夏樹呼吸一滯,他要幹嘛?


    晚禮服很保守,拖尾蓋住了整個下半身,路西法從容的掀開她的裙擺,黑眸緊緊盯住她的腳踝位置,此時此刻,他的神情是淡然的,並沒有褻玩的意圖。


    天上的皎月罩在路西法完美的側臉,他專注的時候好像整個世界都不存在……


    夏樹咬住唇,感覺到他的手指揉捏著發麻的關節,針刺一樣的疼痛確實減緩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路西法放下她的腳,禮貌道:“站起來走兩步。”


    隻不過腳麻而已,其實根本不用這麽興師動眾的,但夏樹還是聽了他的話站起來。


    雖然還是有點瘸,但已經不像剛剛那麽疼了。


    “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不過我真的要走了,我兒子還在下麵等我。”


    說完,她像過了十二點的灰姑娘,迫不及待的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從頂層下來,夏樹感覺心跳的速度還是沒有減緩。


    真是見鬼了,像誰不好,偏要像那個瘸子。


    為了不讓自己再繼續停留在曾經的陰影中,夏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尹昊司的建議。


    到了日本她就下船。


    ……


    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天的行程,這期間,夏樹極力控製外出,她這麽做完全是為了躲一個人。


    兩個人同在一條船上,可以說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要當一個人存心想躲避的時候,另外一個人是能感覺到的。


    夕陽的餘暉中,大海的顏色美輪美奐,英俊的輪廓沐浴在這片顏色中,有一股說不出的神秘感。


    “我要的資料整理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船長恭敬的將資料遞交到男人手裏。


    “下去吧。”


    打發了船長,路西法倒了一杯酒,興致勃勃的翻開文件夾。當他看見資料表一欄登記的姓名時,手裏的杯子應聲而裂。


    夏樹?她就是夏樹?


    一切都豁然開朗起來。


    怪不得見到他的時候,她會問出那樣古怪的問題: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個背叛了他的‘妻子’。


    胸口傳來窒悶感,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


    掌心被玻璃碎片劃傷,卻絲毫沒有覺得疼。


    相比起剛才的震撼,這點兒傷又算得了什麽呢?


    緊跟著他想到了那兩個討喜的雙胞胎……記得才登船的時候,聽勞倫斯講,公爵大人在船上發現了兩個跟他小時候長得很像的娃娃。


    他當時並沒有想太多,因為老公爵每當遇見孩子都會感歎一句:多可愛的笑容,像陽光一樣溫暖,就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一個超乎大膽的念頭浮起。


    那兩個孩子會不會是他的種。


    他閉目沉思了一會兒,豁然張開眸子,暗色的瞳孔散發出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森冷。


    夏樹在房間裏冷不丁打了一個哆嗦,她狐疑的朝旁邊看了看,兩個小家夥全都穿著短袖,在地攤上玩積木。


    真奇怪,怎麽會覺得冷呢?


    “媽咪,船快要靠岸了唉。”夏元勳趴在玻璃窗邊興奮道。


    夏樹大喜:“快收拾東西,我們要下船了。”


    夏元奇好奇道:“媽咪,我們不上來了嗎?”


    還上來個屁啊,這條船上全是危險人物,她情願多花點錢做飛機回家。


    “不上來了。”


    夏元奇露出沮喪的樣子,唉,船上的東西那麽好吃,早知道昨晚就該多吃一點的。


    遊輪隻在港口停靠二十四小時,這期間遊客可以在周邊遊覽,但不介意走的太遠。


    一天一夜的時間過的很快,待遊輪再次起航的時候,船長氣喘唏噓的跟英偉的男人匯報:“抱歉伯爵大人,4008的客人並沒有回來。”


    汽笛聲響徹天際,路西法猛地旋身:“她什麽時候離開的?”


    當時甲板上有很多人,誰也沒有注意,所以並不曉得她什麽時候離開的。


    誰都知道夢之都一票難求,若非有重要的事,誰都不可能白白放棄船票的資格。


    “看來是想跟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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