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市四公子之一,”高威回答到,看到丁學鋒和二女饒有興致地聽著,繼續說道:“春城市四公子指的是副市長郭援朝的公子郭開陽,省政法委副書記朱前進的公子朱立倫,春城區區委書記張博如的公子張東,還有就是剛剛那位遠方集團董事長的洪征程的二公子洪立人。”


    聽到朱立倫的名字,丁學鋒不免留了留神,問道:“大哥與那幾位公子很熟?”


    “我和洪大公子在生意上有些交情,和那四位嘛,隻是泛泛之交。”高威喝了口酒,看了二女一眼,隨又說道:“他們行為處事方麵少了一些沉穩,多了一絲急功近利,不太合我的性子。”


    丁學鋒細細品味著高威的話語,心中琢磨著:多了一絲急功近利,嗬嗬,看來大哥是摸不準二女的底細,怕得罪人,所以沒有把話說全。多了一絲急功近利,意思不就是說他們手腕了得,行為處事十分凶狠和不擇手段嗎?


    “看剛才那個洪二的樣子,就知道什麽春城市四公子,無非就是一些紈絝子弟,沒有一個好東西。”鄧如紫言辭十分的犀利,而鄧如藍也沒有稍加製止。


    丁學鋒,高威心理不禁有些狐疑:已經得知那四位都是頗有來頭之輩,兩女還敢如此放肆,看來亦是背景深厚之輩,不是商業巨子的千金小姐,就是侯門深深的大家閨秀。看二女的著裝打扮,猜測更加肯定了幾分。


    在歡樂中時間流逝的飛快,一晃眼已經淩晨2點了。鄧家姐妹與丁學鋒,高威互留了聯係電話,便駕車離去。沒有美人相伴,丁學鋒和高威不禁都感到一絲無聊,加之時間的確不早了,他們也就揮手告別,各自回家了。


    丁學鋒與七室的一幹手下在會議室研究著一封來自安東市定遠縣的實名舉報信:定遠縣財政局辦公室副主任劉一田舉報該局局長趙文傑收受定遠縣奇峰針織廠廠長劉奇峰賄*賂50萬元正,違反法定程序為奇峰針織廠向華夏國工商銀行安餘縣支行申請的1000萬元貸款提供擔保。


    定遠縣奇峰針織廠於今年3月15日正式倒閉,華夏國工商銀行定遠縣支行向定遠縣財政局主張權利,要求其履行連帶責任。定遠縣財政局局長趙文傑私自挪用科建項目費420萬元,農糧補助費580萬元來償還銀行催繳款項。


    “大家對這封舉報信有什麽看法?盡管暢所欲言,七室不是一言堂”丁學鋒表了表態。


    “如果情況屬實的話,那也太胡來!?首先按照《民法通則》規定行政機關無權對企業向銀行所申請的貸款進行擔保。”七室的老同誌鄭宇當仁不讓的說道。


    “是啊,我看不僅這個財政局長有問題,工商銀行定遠縣支行的信貸部主任也大大地有問題。”張國昌在工作時也表現出了少有的認真。


    “受*賄50萬絕不是一個小數目,夠的上大案,要案了。再加上私自挪用公款填補窟窿,夠這趙局長喝一壺的了。”李小飛也不甘落後。


    “大家還有什麽要補充的?”丁學鋒雙眼從眾人臉上慢慢掃過,在柳媚的臉上似乎比別人多停留了一會兒。柳媚仿佛感覺到了什麽,一張小臉蛋,一下子燙得通紅。


    “如果大家沒有意見的話,那就成立工作小組去定遠縣詳細調查。”丁學鋒做出了決定。


    剛剛突然腹痛去了衛生間的七室副主任朱立倫回到了會議室,他坐下後,慢條不穩地說道:“派遣工作組的事情,我看可以從長計議。畢竟按照組織程序應該先把此事反映到安東市紀委,或者是定遠縣縣委,讓定遠縣委進行調查,我們現在隻憑一封舉報信就冒冒然插進去,似乎有點急進了吧。”說完朱立倫望了丁學鋒一眼。


    丁學鋒微微一笑,大腦高速地運轉,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但丁學鋒並沒有急著表態,想看一看大家的反應,正好趁此機會看看朱立倫的跟班有些什麽人。又有哪些人是牆頭草,兩麵倒。“大家覺得朱主任的意見怎麽樣,盡管暢所欲言,七室不是一言堂嘛。”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做聲。大家都明白,正副主任的第一輪較量正式拉開了序目。


    就在七室會議室冷場的時候,250公裏外的定遠縣財政局的局長辦公室裏可是不得安寧。


    “把劉一田給我找來。”財政局局長趙文傑怒吼道。


    “什麽他不在,兩天沒來上班了。給我上他家去找。”


    “……他家裏也沒有,他老婆說他去臨縣看親戚去了。”


    ……


    財政局長趙文傑腦門直冒冷汗,心理不住地咒罵著:“劉一田啊,劉一田,我也沒做什麽虧待你的事,你小子把事情給我捅到天上去了。真有你的啊!你小子不仁,也就不要怪我不義了啊。”


    想到這,趙文傑拿起了電話撥到了家裏,“喂,阿麗嗎?是我啊。你立即讓你弟弟到家裏來一趟,我馬上就回來,有事情叫他去辦。”趙文傑的聲音顯得急噪不安。


    “什麽事啊,老公。”女人不知時機地撒起嬌來。


    “男人的事,女人少問。快去叫你弟弟,十萬火急。”趙文傑一說完,沒等女人再開口,就掛斷了電話。隨即拿起外衣,出了辦公室。


    聽著“嘟,嘟”的盲音聲,女人恨恨地發了幾句牢騷,卻也不敢耽誤地聯係起自家兄弟來。


    女人的兄弟外號叫“刀子”,在定遠縣縣城開了家小飯館,托姐夫的福生意還一直不錯。


    由於和縣公安局的幾個民警經常在一起喝喝老酒,吹吹牛皮,再加上本人也是一個逞凶鬥狠的家夥,所以在縣城的一畝三分地上還挺吃得開。


    趙文傑和“刀子”在自家的臥室裏小聲商量著什麽,老婆已經被他打發到菜場去買菜了,家中除了他們二人外別無他人。


    趙文傑說話時的表情十分的陰狠,“刀子”雖然也是“火裏來,水裏去”的人物,但首次看到平時溫和的姐夫如此凶惡的一麵也不免感到有點膽戰心驚。


    怕惹毛了姐夫,也怕將來離開了姐夫的照顧,好日子一去不複返,“刀子”知道他和姐夫已經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


    對趙文傑的計劃,“刀子”時不時地點點頭,附和一聲,偶爾也提出一兩點自己的看法。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經到了傍晚,“刀子”沒有理會姐姐留他吃飯的熱情,匆匆離開了姐姐、姐夫家,趙文傑也沒有多做挽留。


    而這時七室會議室裏也有了結論,丁學鋒和朱立倫各自援引法律條文,紀委規章和行政條例,在討價還價中最終做出了結論:由李雨飛帶隊,王小紅,馬永健為組員,再加上一些一線上的同誌組成一個特別工作小組於二日後開赴定遠縣,進行調查研究。


    這首場正副主任的較量似乎以丁學鋒的勝利而告終。


    但朱立倫在明知翻盤無望的情況下極力要求工作組要做好充分準備,延緩二日出發,丁學鋒也不願逼人太甚,在一幹下屬麵前表現得“窮凶極惡”,得理不讓人,免得落下口實,故而同意了朱立倫的請求,遂有了上述的決定。


    對於定遠縣的案子,丁學鋒非常關心,這個案子畢竟是他到南疆省春城市後接手的第一個案子,紀委上下,方方麵麵都盯得很緊。


    在前幾天的會議上,他已經充分感受到了朱立倫給他帶來的壓力,準確地說,應該是鉗製。


    雖然上次的較量是他勝了,但保不準,在整個案件的調查過程中,姓朱的還會使什麽招數。


    這似乎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有些事情,的確是不能不防。在這方麵吃虧的,丁學鋒也見過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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