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不起老首長啊,元林讓人打了,老首長以前戰鬥過的地方也沒能保住,讓人給強拆了!”


    馮高山一聽,心頭大怒,是什麽人這麽大膽,竟然連徐老住過的房子都敢拆,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徐老不但是自己身居高位,而且他的其他的兩個親人一個弟弟,一個堂弟都達到了副國級的級別。


    因此他的故居也成為了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就因為這層關係,當時還是馮高山經的手,把龔元林安排到了那裏去上班的。


    龔元林是個孝子,他本來有更好的機會可以選擇,但他放棄了,而是選擇留在春城,照顧腿腳不方便的老父親,同時也照料徐老以前待過的地方。


    馮高山心中怒火難抑,但還是先問龔元林的情況,說道:“龔叔,元林的傷勢要不要緊!”


    老龔的淚就淌了下來,道:“老天保佑,碰到個好大夫,命是保住了,可全身的骨頭都被打斷了,醫生說很可能留下殘疾!”


    馮高山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我的天呢,老龔當年為了救徐老的命,已經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現在老龔的孩子又為了保住徐老以前住過的地方,再次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件事要是讓徐老知道,徐老會是什麽反應,必定是雷霆震怒啊。


    可即便如此,老龔打電話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對不住老首長”,這份情義,實在是讓人感動啊。


    “龔叔,你現在在哪,我馬上安排人去接您!”馮高山心中震怒,倒還沒有喪失冷靜。


    “我在南疆省人民醫院,元林就躺在重症監護室!”


    馮高山立刻道:“您就待在那裏,我立刻讓人過去接你。龔叔,讓您和元林受委屈了,您放心,這個公道,我是一定要為你討回來的。”


    “眼看要閉眼的人,臨了臨了,卻給老首長添了累贅……我有愧啊!”老龔長歎一聲,老淚縱橫。


    馮高山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但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稍作安慰,便掛了電話,對老龔的事情做出安排後,他又馬不停蹄,立刻趕往徐老的住處。這件事非常重要,老龔在徐老的心裏的份量很重,很重,自己要是敢拖延,事後徐老知道,必定會責備自己的。


    “娘希匹!”


    徐老看馮高山深夜來找自己,就知道出事了,等馮高山把事情講完,他就把手裏的杯子摔在了地上,氣得手都抖了。


    “首長,您消消氣!”馮高山急忙上前,他已經是往輕了說,就是怕徐老情緒過於激動,沒想到徐老還是激動了,這說明徐老對於老龔的事,真的是很上心啊。


    “他們南疆省到底想幹什麽!”


    徐老從椅子裏站起來,大手叉腰,“一邊假惺惺邀請我回南疆住,一邊又拆掉我的地方,是想看我徐某人的笑話嗎!豈有此理,馬上發函,南疆之行立刻取消!這輩子,老子也不會再踏上南疆這塊地盤了。”


    馮高山知道徐老這是真的生氣了,自從脫下軍裝,這麽多年就沒聽他罵過娘希匹了,他立刻道:“這件事我馬上去辦!”


    徐老在屋子裏踱了幾圈,心中的怒火才稍稍消退幾分,“老龔還講了什麽?”


    馮高山想了一會,還是如實說道:“他說眼看要入土了,卻給您添了累贅。”


    徐老一巴掌拍在桌上,道:“他要是再不給我打這個電話,就真的要入土了。”


    馮高山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徐老這是在生氣,他怪老龔這個電話打晚了,再晚,怕是老龔自己都要被那些強拆的混蛋打死入土了。


    徐老是出了名的重情義,跟著他的人,幾乎都有了下場,唯獨老龔是個例外,偏偏老龔更重情義,深得徐老的看重。


    “元林那邊,我已經派去了最好的外科軍醫。老龔我也安排人去接了,明天就能到京城。”


    徐老坐回到椅子裏,稍稍消了氣,之後沉聲道:“明天讓冠傑回家吃飯!”


    馮高山頓時凜然,徐老這是要對某些人動手了啊。徐冠傑是徐老的二兒子,現在是中紀委的第一副書記,正部級的要員,手握幹部監察大權,讓他回家吃飯,豈能有好事,看來有人要倒黴了啊。


    不過,不出手整治一下,也實在是不行了,徐老這次除了要為老龔討一個公道外,怕是也有給某些官員敲一敲警鍾的意思吧。


    這些下麵的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徐老還在呢,他們都敢強拆徐老的故居,就不要提那些不在人世的革命先烈了。


    聽說有些地方,像烈士陵園、英雄雕塑這樣極具象征意義的東西,都被一些膽大妄為的人給拆掉了,理由就是礙著他們賣地發財了。


    真是豈有此理,他們眼裏除了認識錢,還有沒有把黨放在眼裏啊!


    “要是再不喘口氣,怕是真有人把我們這些老骨頭都當死人了!”徐老扔下這句話,氣哼哼上樓進了臥室。


    丁學鋒聽老龔講電話,就知道那棟老樓怕是有些故事,真是沒想到,以前在那棟樓待過的老領導,現在依舊健在,也不知道是什麽來頭。


    老龔講完電話,就趴在重症監護室的門上,焦急地看著裏麵的龔元林。


    “老人家,坐下休息一會吧。”丁學鋒勸到。


    老龔搖了搖頭,就拄著拐杖站在那裏,臉上全是擔憂之色。


    此時樓道又傳來呼喝之聲:“那個沒死的家夥在哪間房,給我找出來!”


    丁學鋒就站了起來,他已經聽出是畢誌遠的聲音了。


    果然,畢誌遠出現在了樓道口,身後還跟著四五個壯漢,其中就有那個黑瘦的矮個子。


    “丁大夫,真是巧啊,到哪都能看見你!”畢誌遠嘿嘿一笑,就走了過來,看著丁學鋒的眼神明顯有些不懷好意,“那個叫龔元林的,是在這裏頭嗎?”


    丁學鋒知道畢誌遠肯定來者不善,他盯著對方,道:“畢誌遠,凡事留一線,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好好呆著吧你,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畢誌遠對丁學鋒的口氣有些惱怒,你他媽的算哪根蔥啊!


    他現在已經不像之前那麽忌憚丁學鋒了,他的病已經完全好了,沒有什麽弱點捏在丁學鋒手裏。至於丁學鋒省紀委監察室主任的職務,在他眼裏,屁都不是。


    他也早就想收拾丁學鋒了,因為有蘇慶生在,他想了很多的損招,但出於顧忌,沒敢真對丁學鋒下手,隻能用一些曲折的手段。


    比如說在保健基地指揮部辦公室的張廷金就是他特意交代過的,對付丁學鋒。


    最近省裏都在議論蘇慶生觸動了某京城大佬的利益,某些高層想對蘇慶生動手了,蘇慶生這個剛當不久的省委書記怕是幹不長了。這不,今天已經乘飛機回京了,怕是一去難回了。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在官場上,往往這些小道消息,最後都變成了現實。


    隻要蘇慶生倒台,那丁學鋒這個野郎中就什麽也不是,圍在他身邊的唐光煌、秦元慶等人,自保尚且不及,又怎麽會替別人出頭,自己到時候想怎麽收拾他,就怎麽收拾他。


    黑瘦矮個子走到重症監護室門口,往裏看了一眼,就道:“畢總,那家夥就在裏麵呢!”說完他去推門,一推沒開,這家夥就抬起腳,大力踹了過去。


    “咣!”


    “哎呦!”


    黑瘦矮個的後腦勺,狠狠地挨了一棍,痛得他立刻抱住了頭。


    老龔此時額上青筋暴起,目眥欲裂,他舉著拐杖站在那裏,煞氣凜冽,“我看你們這些狗東西,誰敢過來!”


    “老東西,你找死啊!”黑瘦矮個一看隻是個獨腿的殘疾老頭,就上前一伸手,準備去奪老頭的拐杖。


    老龔當年可是警衛員出身,身手不凡,現在雖說是老了,力氣小了,而且還少了一條腿,但也不會輕易就被人奪去自己的武器,他拐棍一個橫掃,就抽在了黑瘦矮個的腰間,然趁黑瘦矮個護腰的工夫,又是一記猛敲,砸在了對方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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