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振凱總算是想起了她,曾亞秋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那天給你添麻煩了。”


    其實那天的事情,說起來也是尋常,但是正好遇上了高振凱心情不好的時候,不由把惹禍的曾亞秋一個大罵。


    曾亞秋微低了頭,一個勁的道歉。那天曾亞紅剛生了孩子,她心裏著急,走路也沒看人。


    事後高振凱也覺得自己罵得有點過了。而被罵的女孩子也是個脾氣倔的,居然除了道歉,也沒出言反駁,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掉。


    如果換一個女孩子,被他這毒舌罵一次,早就眼淚汪汪了。


    見曾亞秋笑容依舊,看不出一絲芥蒂,高振凱倒是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他對曾亞秋說:“不好意思啊,那天是我不對,老揪著你的錯處不放。你如果早說你是p大的校友就好了,你早說,說不定我會罵輕點。”


    曾亞秋噗嗤一笑:“那說來說去,高醫生還是會罵我的?”


    “嘿嘿。”高振凱笑了笑,好奇的問:“你怎麽跑到這裏來練口語,醫學院的傳說,難道你不怕嗎?”


    真沒見過這麽大膽的女孩子。


    曾亞秋低下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書,麵容出現一絲惆悵,但很快又被臉上的明媚取代。


    怕嗎?死了的人有什麽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活著的人。


    她們那個鎮上,向來是踩高捧低的。


    曾父曾母沒本事,孩子卻生的不少,越生越窮。


    窮人家的孩子從小遭受的冷眼會少嗎?


    可是這一切都過去了。


    還有一年,她就要走入社會,靠自己的能力去闖出一片天來。


    “高醫生,你怕嗎?”


    曾亞秋不答反問。


    高振凱臉上出現向往跟享受的神情:“我當然是不怕的了。我反而很喜歡。”


    “那就是了。這裏清淨,我來這裏念書,不受人打擾,也不會吵到別人。”


    她在這裏,心很平靜。


    曾亞秋的室友三個都是家裏條件比較好的。對她也算客氣。就是有時她們說的話,她聽不懂,也插不進去。不過,平常宿舍也會四個人親親熱熱的出門。


    知道她條件不好,花錢大的地方,她們帶著她時,也就不會去。或者,出錢,總是她們三個出大頭,她出小的。


    曾亞秋知道人家是有心照顧她,也不推拒。就是兼職發工資時,會請大家吃一頓,算是還了人情。


    她不嫉妒人家,因為心裏有一個偶像,就是路遙遙。她沒想著要嫁給跟賀思源類似的人物,也沒想過要成為灰姑娘。


    她是覺得,路遙遙的婆家條件那麽好的情況下,還能成為這樣出色的同聲傳譯員,她這個沒傘的孩子,更要拚命的跑。


    曾亞秋算不上漂亮,但是因為年輕,又因為全身有曾亞紅曾經沒有過的自信,看起來倒是很清秀,青春洋溢。


    高振凱覺得自己可能是太久沒跟校園裏的孩子接觸了,看到曾亞秋,居然覺得眼前的小姑娘還是挺不錯的。


    “還沒問你叫什麽呢。我叫高振凱。”


    “我叫曾亞秋,外國語學院的。”曾亞秋也不別扭。隻是好奇看著高振凱。當醫生都這麽辛苦嗎?看高振凱真瘦成離骷髏也不遠了。


    可是她看其他醫生也沒這樣啊。


    曾亞秋?高振凱突然想起以前那個針對遙遙的女人,曾亞紅了。


    他眼神一眯,帶了點審視的表情:“曾亞紅是你什麽人?”


    曾亞秋一愣:“她是我姐姐。”


    “原來如此。我肚子也餓了,小學妹,不如請我吃一頓飯?”


    曾亞秋愕然。這人也真是太自來熟了吧。


    他們還沒熟到可以吃飯的地步耶。


    看到曾亞秋呆愣的表情,高振凱不由心情大好。他伸出手拍了一下曾亞秋的肩,力度之大。


    曾亞秋默默的受著了。她在心裏吐槽,高振凱肯定沒有女朋友,絕對的,這樣的男人一定沒有女朋友的。


    曾亞秋揉了揉肩,說:“不過我沒錢,我隻能請你吃食堂。”食堂一頓她還是請得起的。


    再說了,無緣無故的請他一頓飯,那錢花得她會心疼的。


    高振凱哈哈一笑,說:“那就走吧。好久沒吃食堂了,正好想吃。”


    多少人排著隊想請他吃一頓飯,可是眼前的小姑娘連請一頓食堂都像是不情願呢。


    曾亞紅的妹妹呀,沒想到兩人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一個以前總是給人陰沉的感覺,眼前這個吧,還挺陽光的。


    兩人並肩走著。高振凱也有一米八過了,但曾亞秋卻穿上鞋子才一米六,兩人一高一矮,給人看上去,就是網上流傳的那種最萌身高差。


    *


    迎著海平麵的最後一道太陽光線,路遙遙和賀思源趕到了z市最大的海港碼頭。


    晚歸的漁船輪船忙個不停。


    濃濃的海腥味撲麵而來,路遙遙感到胃裏一陣惡心。


    是太久沒聞到這樣濃烈的氣味了嗎?


    賀思源在前麵跟某個看起來像是海員的人說著話,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


    路遙遙忍下胃裏的惡心,每次他看過來的時候,她就笑笑。


    坐上了一艘漂亮的遊輪,路遙遙頗感興趣的看向賀思源:“思源,我們要去海島?”


    所有船基本都往回駛,隻有他們這一艘是往海裏去的,而且船上一個乘客也沒有。


    駛離了碼頭,那魚腥味淡了好多,再加上可能也是聞習慣了,胃裏難受的感覺已經下去了。


    路遙遙一時興起,在大船上跑來跑去。


    “思源,你快看我,我現在像不像露絲?”路遙遙跑到船尾的欄杆出,張開雙臂,仰著頭,馬尾隨風飄揚著。


    賀思源笑了笑,走過去,拉下了她的發箍。她的頭發直又柔順,現在披散開來,可以去拍洗發水的廣告了。


    他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他不要她當露絲,他也不是傑克,他是她的思源,她是他的遙遙,他們這一生,永遠不要分開。


    唇瓣柔軟的觸感,一抹悸動傳到心底。


    路遙遙自動自發的攬上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身體被他壓得往後仰著,承受著他這灼熱的吻。


    天邊最後的太陽光線也沉入了海平麵,晚霞漂亮得迷人。


    “肚子餓了嗎?”這個吻吻了很久,賀思源的氣息都有一些不穩,有一些難以克製,再吻下去,他怕控製不了自己。


    路遙遙笑了一下,好像還真有點餓了。


    天漸漸要黑了,浩瀚的大海裏,就他們這一艘船,置身於天與海之間,人更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宇宙的廣大。


    在這一瞬間,路遙遙甚至有一種錯覺,這天地間,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路遙遙點了點頭:“餓了。有吃的嗎?”


    賀思源魅惑一笑,路遙遙就覺得沉淪了。


    漸黑的世界裏,映著海浪,映著天空,賀思源的笑容,就像暗夜來的魅惑人心的狐狸精,讓人下意識就服從他的一切。


    賀思源牽著她的手,兩人往遊輪的餐廳走去。


    賀思源按了什麽按鈕,一瞬間燈火通明,照亮了這個夜晚。


    餐廳擺了一張餐桌,桌子上的燭光晚餐都已經準備好了。


    年輕的侍者穿著燕尾服,侍立在側。


    餐廳旁邊還有一架白色的鋼琴,賀思源對她一笑,說:“想聽什麽,我彈給你聽吧。”


    算起來,雖然他彈鋼琴很好聽,但是基本兩人在一起,都沒怎麽聽他彈過。


    路遙遙在餐桌旁坐下,雙手托腮,看向賀思源,懶懶的說:“隨便吧。”


    真的是隨便,她就沒有什麽音樂細胞的,就叫她欣賞,點評,她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路遙遙也陪江雪參加過好多場音樂劇之類,可是別人欣賞得眼含熱淚,她卻在那裏昏昏欲睡。


    果然,所謂藝術的熏陶得從小做起,像她這樣的,隻能說是裝模作樣。


    賀思源坐下來,回過頭看她。


    桌子上的燭光隨著一陣風吹來,搖曳著。


    路遙遙的小臉,映著燭光,看起來特別美。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風味。


    更何況,這些年,遙遙長得是越發的標致了,身上多了一些閱曆沉澱的氣質,讓她的美中帶了自己獨特的氣質。


    她像個乖寶寶一樣托著腮看他,全心全意,眼裏不含任何雜質。


    侍者長得也很帥,女人的目光很容易落到他的身上。


    但賀思源注意到了,遙遙的目光隻是禮貌的在他身上落下一瞥,然後,那目光又全神貫注的追逐著他。


    賀思源嘴角翹起,給她彈了一首《星空》,然後賀思源站起來,拉著她的手往鋼琴架走去。


    路遙遙拒絕:“別拉我彈,思源,我真不會。”


    賀思源不由紛說的拉著她坐了下來,雙手按著她的手,手把手的教著她,一首不成調的藍色的愛流泄出來。


    路遙遙感受到他的溫度,感受到他的掌心,不由偷偷抬起頭仰望他。


    他專注的盯著頭,看著兩人的手指,引導著她的手指在鍵盤上起舞,他下巴的輪闊十分完美。他垂下的眼睫毛,比女孩子的還要長。


    二十八歲的思源了啊,可是這一刻,路遙遙覺得她又重新戀愛了,又重新愛上了眼前的男人。


    肚子此時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咕咕,清晰可聞。


    ------題外話------


    最好的愛情,就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愛上,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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