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正因為這樣,高振凱對曾亞秋隻是一種學長對學妹的憐惜,一種欣賞,一種純粹想幫忙的心。


    她說了什麽,反而適得其反。


    因此,按捺住心裏的一些想法,曾亞紅也隻是笑了笑,對曾亞秋說:“回頭你好好謝謝高醫生吧。如果不是他出麵去請賀思源,我估計賀思源也不會替你縫針的。”


    曾亞秋開著車,笑了笑,說:“姐,我知道的。”


    看著曾亞秋沒事人兒一樣,曾亞紅說:“亞秋,對不起。你額上的疤也不知道會怎麽樣,都怪我。”說著她的眼眶就紅了。


    當了母親之後,曾亞紅覺得自己的心比以前變得更柔軟,很容易傷感。


    那道疤還在額得上。曾亞紅覺得自己真的心疼壞了。她從小都寵著讓著的妹妹,現在傷成這樣。


    曾亞秋笑著說:“姐,你別說對不起,哪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姐夫的爸爸媽媽雖然不好相處,以後你們不住一起的,這點還好。忍一忍就過去了。我的事,你還是別跟姐夫說吧,我不想你們吵架。再說了,我到時留個偏留海把這疤也能遮住了。”


    曾亞秋覺得肖明貴真的是天下最好的姐夫,最好的老公了。


    姐姐自己也有她的幸福,可是她自己卻沒意識到。


    雖然曾亞秋勸過好幾次,但是人心有時是最頑固的,不會隨著別人的意誌而轉移。隻能等姐姐慢慢的發現姐夫的好了。希望姐夫還等得起。


    如果她能遇到一個對她這樣好的男人,她一定也會對那個男人極好極好的。


    送曾亞紅到了樓下,曾亞秋沒再上門去,而是勸著曾亞紅:“姐,你上去別吵架了。你現在生孩子還需要恢複身體呢。”


    曾亞紅上了樓,她才不放心的開著車離開了。


    曾亞紅有點唏噓,不知不覺,她護著的弟弟妹妹已經長大了。


    曾亞秋沒將車開回學校,而是開到加油站,先給車裏加了油,然後才將車開到醫院去,把車鑰匙親自還給高振凱。


    她手上還提了一袋水果。就在水果攤買的,也不是特別好的那種。


    但是她已經努力挑最新鮮的了。


    現在水果是越來越貴了,就算是沿海,水果也貴得比吃肉還貴。


    “高醫生,謝謝你。借了你的車,我已經將我姐送回去了。她帶著孩子,中午又曬。至於我自己,就沒事。我給你買了點水果,你別嫌棄啊。”


    高振凱看著手裏的一袋蘋果,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吧。


    辦公室裏,賀思源要跟他商量事情,敲了敲門,沒人應,他推門進來,就看到高振凱手裏拿著一個蘋果發呆。


    那蘋果呢,也不是很大很豔,反正沒他送給遙遙的好。


    賀思源伸出手拍了高振凱一下,說:“想什麽呢,這麽出神?我們醫院最新一批儀器要分發下去了,你這件事要跟進好。”


    高振凱被嚇了一跳,也不惱。


    他問賀思源:“思源,如果你的腦海裏經常出現一個以前跟你八棍子都打不著關係的人,這說明了什麽?”


    賀思源懶懶靠著桌子,說:“說明什麽?說明人家欠你債了唄。”


    高振凱翻了個白眼,這話,他就是問錯了。


    賀思源嘴裏能說出什麽好話來。


    他的腦海裏,永遠都是路遙遙一個。


    談戀愛,說起來,經驗可能還沒他足夠。


    不過,高振凱沒覺得他喜歡曾亞秋,隻是覺得這個小學妹倒是挺不錯的。


    如果她學醫的就好了,他絕對會罩著的。


    想到這裏,高振凱的情緒瞬間明朗,嗯,一定是這樣。


    “哎,思源,你去哪裏?”高振凱見賀思源說完就走,不由想叫住他。


    賀思源背對著他瀟灑的揮了揮手,走的步子旁人怎麽都學不來,他那慵懶中透出的矜貴。


    “接老婆下班。”


    “瞧你這沒出息的,除了弟妹,你就不能有點別的愛好了嗎?”


    高振凱就受不了他這時不時秀一把恩愛,時時把老婆掛嘴上的作風,生怕他不知道他賀思源是寵妻狂魔。


    得意個啥,遲早他也會有老婆寵的,也會寵老婆的。


    賀思源回頭嫣然一笑,高振凱伸手擋額,天啦,笑得太亮眼了,要閃瞎他的狗眼了。誰來把這妖孽收走。不,已經有人收了,遙遙,快來,把你家亂放電的老公牽走。


    他是直的,他是直的,他是直的!默念三遍,高振凱心緒漸平。


    *


    路遙遙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文件夾裏是幾天後要參加的會議文件。


    坐在對麵的男子,年紀比她想像中還要小一些。


    眉眼明朗,很俊逸,很幹淨,是守諾。


    路遙遙對守諾的印像挺好。


    本來是約好在兩人公司中間一個點見麵的,沒想到守諾親自跑到他們公司附近來了,訂了咖啡館特意等她。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一進來,路遙遙先柔聲道歉。


    守諾是到了才聯係她的。因此,她就算收到消息,也是先得處理了手上的工作,才能下來。


    守諾溫和的笑笑,有點大男孩子的明朗之感,笑容裏帶著孩子般的純淨。挺神奇的。


    路遙遙不討厭這樣看起來幹淨的男孩子。


    “我今天也沒事,所以就先過來了,沒有等久久,遙遙學姐,你很準時了。”


    說完,守諾替路遙遙拉開椅子。


    路遙遙這些年接觸的人有一些多了,紳士點的也不是沒遇過到。


    比如,下車時幫她開車門,就餐時,幫她拉椅子,出電梯時,幫她按著電梯開門鍵,讓她先出來。但這些人都沒有像守諾那樣做得自然而然,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又受用。


    路遙遙道了謝,坐下來,聽到這聲遙遙學姐,有點詫異的瞪大了眼:“你,你也是我們學校的?”


    守諾笑了笑:“我比你晚了一屆,所以,叫你一聲學姐。”


    “那真是巧哈,守先生。”主辦方還將他們兩個人安排在一起翻譯了。


    “遙遙學姐,可以叫我學弟,或守諾學弟。”守諾笑得人畜無害。一口整齊的白牙晃眼,可以直接去拍牙膏廣告了。


    路遙遙笑了一下,也不見外:“那我就直接叫你守諾了。守諾,信守承諾嗎?”


    那他的父母也是個妙人,給兒子取這樣的名字。


    守諾笑了笑,應了一聲是。他笑起來的樣子有點明朗,他這樣子,應該是大學裏女生都喜歡的那種初戀對像,幹淨,美好。


    不知道怎麽的,路遙遙想到了朱昊天。


    朱家倒台了,朱昊天那號碼可以打通,但是從來沒有接過。每次都是任她打到人工提示暫時無人接聽。他的朋友圈,也是很久沒有聯係了。


    再想到,朱雨莎那天發了瘋似的衝過來,昊天應該也明了兩家的恩怨。


    是不是,她就此失去了一個弟弟呢?


    眼前的男子守諾比昊天大了好幾歲,跟她年紀相仿,但看到守諾,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昊天。


    拋開雜念,寒喧了一陣,路遙遙幹淨利落的切入這次見麵的主題。


    這次的翻譯是跟醫療有關,很多關鍵詞匯,要同聲傳譯相關的內容,與會方也提前把資料發了過來。


    路遙遙打算是守諾譯一半,她譯一半。


    每次譯二三十分鍾時間為宜,因為同聲傳譯腦子轉得太快,用腦過度,時間一長,專注力和精力都會下降,容易出錯。


    沒想到守諾倒是把所有的翻譯都弄好了,路遙遙掃了一遍,堪稱完美。


    她倒覺得挺意外的,沒想到後輩也出現了這樣優秀的學弟,真是為母校p大感驕傲。


    路遙遙認真翻著資料的樣子,如他想像中一樣迷人。


    守諾的眼裏,閃過的情意,他藏匿得很深。


    大一新生剛入學,守諾就聽說了路遙遙跟賀思源的故事。


    那個醫學界的天坆,把路遙遙吃得死死的,讓她的眼裏再也看不到旁人。


    那時守諾就想看看賀思源到底長了什麽三頭六臂的,結果,目光卻看到了路遙遙。


    那個午後,路遙遙和賀思源走在一塊,一道美麗的風景,如果僅此而已,那就沒有後來的故事了。


    他看到路遙遙唇角寵溺的笑容,看到她踮起腳尖,替他拭去額上的汗,守諾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他想知道,若是哪一天,她被拋棄了,她是不是嘴角還能掛著這樣的笑容?


    *


    路遙遙拿出紅筆,低下頭,將一些自己理解的重點劃出來,守諾坐得身姿筆直,雲朗風清的模樣。


    他也是愛穿白襯衫的,穿得極為好看。


    雖然外麵有點冷,但是他進來咖啡廳之後,就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搭在椅背上。


    他的袖子挽了起來,露出勁瘦但卻結實的胳膊。


    手臂上的汗毛在透過窗戶斜斜照進來的陽光下,帶了點金色的光芒。


    “守諾,我們翻譯那天,要不訂一個暗號?”


    守諾想了一下,答:“比如,如果需要我開始,你就輕輕拉一下我的袖子;如果需要我幫忙,眼神稍看我一下就好。”


    “好,如果那天需要我來幫忙,你輕敲一下桌麵就好。”


    兩人有說有笑的商談著。


    ------題外話------


    守諾這個人,自然而然就出來了。遙遙這麽美好的人物,當然還會有人默默喜歡她。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默默的就有人喜歡著你,隻是你不知道,也有可能你知道,但又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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