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也惱了:“你好意思說我?我幫你帶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這是我孫子,我想怎麽帶就怎麽帶,由不著你指手劃腳的。”


    “媽,我指手劃腳了?我說過你一句嗎?你帶孩子我感恩,但是你對孩子說我不要他了,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想帶孩子,沒問題,我不求你帶。我自己帶著上班都可以,我不用你帶。小旭有外婆,我可以叫外婆幫忙。我不是非你不可!”


    唐母何曾見過這樣的陳米藍。她盛氣淩人,她氣勢強大,她,一個為子而戰的母親。


    唐母吵不過,幹脆抹起眼淚來。


    她衝進臥室去,劈裏啪啦收拾行李。


    “行,你容不下我,我走,我走就是了。”


    陳米藍被氣笑了:“我容不下你?媽,你整天在小區裏對那些阿姨寶媽說我的不是,我忍了,我沒說過你一句不好的話。是誰容不下你?我以為生了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們的關係至少要比以前改善,是我太天真了。以為你能生出唐俊這樣陽光的孩子,就會是一個好婆婆。你要走,我不攔你。但是,你別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


    陳米藍說完,打開自己臥室的門。


    唐俊還在睡覺。


    因為做外貿的關係,有時有大單需要跟國外客戶聊,時差的關係,得熬夜。唐俊第二天會起得晚。


    這會,他也被吵得迷迷糊糊了。


    陳米藍對他說:“唐俊,你還不快起來。你媽被我氣得要回去了。”


    唐俊立即驚醒了。


    米藍氣他媽要走?不可能。都是唐母給陳米藍氣受的份。


    唐俊手忙腳亂穿上衣服,走到隔壁向陽的臥室,果然發現唐母在收拾行李。


    唐父抱著小旭在那裏勸。


    陳米藍將小旭抱過來,去客廳對小旭說:“小旭啊,媽媽很愛你,真的,很愛很愛。”


    小旭被唐母的語氣嚇壞了。他雖然還不能完整說一個句子,但是那句媽媽不要你了,就如魔咒一般,他聽懂了,他害怕,他嚇壞了。


    小旭癟著小嘴,委屈的抽嗒著。


    陳米藍耐心安撫他,小旭終於笑了。


    唐俊看著唐母收拾東西,有一些無奈:“媽,你又在鬧什麽呢?媽,你們吵什麽?你也知道,米藍向來對你很順從。也從來沒說過你帶小旭不好。她經常跟我說的是,你帶孩子辛苦,讓我有空就多帶你和爸出去吃好吃的,出去轉轉。”


    唐母哼了一聲:“說得好聽。花的錢還不都是你的。”


    唐俊更無語了:“媽,我是男人,男人就該是這個家的頂梁柱,花誰的錢不是花,還分那麽清做什麽。米藍,你過來,跟咱媽說一聲對不起,這事就過了啊。”


    陳米藍抱著小旭,神色冷淡:“我不會說對不起的。今天我就把小旭帶到學校裏去了。”


    說完,陳米藍收拾了小旭的一些東西和衣物,背著包抱著小旭就走。


    唐俊急忙追出來:“米藍,你別任性。”


    陳米藍進了電梯,唐俊也跟了上來:“米藍,到底怎麽了。你一直都讓著媽的,你再讓讓不行嗎?”


    陳米藍毫不猶豫的按了一樓,伸出手捂住了小旭的耳朵。小旭以為媽媽跟他做遊戲,高興得咧開嘴笑了。陳米藍被孩子情緒感染,心情一下子平靜許多。


    “唐俊,我來不及了,我要遲到了。我今天聽到媽對小旭說,我不要他了。我就奇怪,為什麽小旭經常半夜哭醒找我,以前他都不這樣。而且小旭跟我分開的時候,哭成那樣子,每天都這樣,你也看到了。媽怎麽能對孩子說這樣的話呢?什麽事情都好說,但是傷害孩子的事,我不能容忍。”


    唐俊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話可說。


    見陳米藍心意已決,唐俊說:“那你等我拿車鑰匙,我送你上班。你帶著小旭也辛苦。”


    陳米藍腳步匆匆:“不必了,早上堵車階段,還沒有我坐地鐵方便。”


    說完,陳米藍就出了門。


    他們這房子地段好,離地鐵入口六七分鍾的距離。


    小旭特別高興,坐車的時候乖乖的。


    雖然早上的地鐵也比較擁擠,但是看到嬌小的陳米藍抱著小旭,有人給她讓座。


    陳米藍感激的說“謝謝。”


    小旭十分稀奇,一雙眼睛看東看西,怎麽也看不夠。


    到了學校,陳米藍將孩子交給同事照看,上完一節課就匆匆回來。


    同事對小旭的到來是十二萬的歡迎。


    小旭長得像唐俊多一點,濃眉大眼,圓溜溜的黑眼睛看起來十分的可愛。


    眾人你抱一下,我抱一下,輪流的抱,都抱不夠似的。


    小旭也不認識,四十五分鍾愣是沒哭。


    陳米藍抱著他就親了一口:“小旭乖哦。媽媽剛剛去上課啦。媽媽愛你的,你明白嗎?你看我不就回來了。”


    唐俊的電話打來了:“米藍,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了。我來接小旭回去給媽帶。你帶著他也不方便。”


    陳米藍淡淡說:“不用了,我帶著他挺好的。”


    同事關心的問:“小倆口吵架了?”


    陳米藍笑著說:“沒有。跟婆婆吵架了。她跟小旭說我不要他了。”


    同事不可置信,後又覺得也正常:“這也正常,很多老人家愛這樣說。不過,剛剛你老公打電話來,你不將孩子送回去嗎?”


    陳米藍歎了一口氣,怎麽可能不送。既然唐俊來接,說明唐母那裏氣也消了。


    唐母不管怎麽樣,還是真心疼愛小旭的。


    婆媳關係果然是一個大學問。陳米藍以前單純想著真心換真心。


    但現在她覺得,去他媽的。愛怎麽樣怎麽樣。她陳米藍以後不會委屈求全了。


    她不會苛待老人,逢年過節禮物不會少,也會帶老人去玩去吃喝,但是,過界了,不好意思,像今天這樣當麵懟回去,不會是最後一次。


    冷靜了一下,陳米藍正準備回撥,唐俊的電話又打來了:“米藍,我是怕你帶著小旭辛苦,你下來吧,好不好?”


    陳米藍嗯了一聲:“你等我,我馬上出來。”


    陳米藍抱起小旭,對眾人說:“小旭,來,跟姐姐阿姨叔叔們說再見。”


    唐俊見到陳米藍立即上來接過小旭。


    陳米藍將裝有小旭東西的包放進車裏。


    結果一打開車門,車裏坐著的是唐母。


    兩人打了一個照麵,唐母神色訕訕的。


    陳米藍像是忘記早上的不愉快,率先打了招呼:“媽,小旭就麻煩你了,辛苦你照看一下。”


    唐母應了一聲:“哎。”


    唐母知道有一些媳婦跟婆婆吵了架,擺的譜比婆婆還大。比如,不會主動跟老人家打招呼。


    她認識一家,婆婆跟媳婦吵了架,媳婦半年沒叫一聲婆婆,就連過生日,都不去。早上兩人才吵了,這還不到中午,陳米藍就什麽事也沒有的叫她媽了。這份氣度,誰還能說陳米藍小家子氣。因此,唐母本來還有心說點什麽,這會也忍住了,把話憋了回去。


    唐俊將小旭放到唐母懷裏。


    陳米藍在小旭臉上親了一口:“小旭,媽媽要去上課了哦。你跟奶奶乖乖在一起。媽媽下班了就回家陪你,好嗎?”


    小旭奶聲奶氣叫著媽媽,媽媽,但這一次雖然要哭,卻沒像以前那樣哭得難舍難分,情緒很快就穩定下來了。


    陳米藍看著車離開,鬆了一口氣。


    吵了這一次之後,唐母對她反而客氣了。


    有一些事情,陳米藍堅持,唐母就退讓。而一些小事,隻要不是什麽大原則的事情,陳米藍就讓著唐母。


    兩人後來相處得雖然不說很親熱,但也像一家人了,有商有量的。唐母也不再說三道四。


    後來提起陳米藍,唐母都是說:“我那個媳婦啊,可能幹了。教的學生,英語成績總是全年級最好的。還有呢,回到家她也勤快,我做飯,她就洗碗。我掃地,她就拖地。到了周末啊,就放我的假,讓我跟老頭子到處轉。”


    陳米藍偶然聽到了,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她可以預見到自己以後的人生,不說有多燦爛,但至少,不負自己,不負他人吧。


    *


    西海明月


    家裏的嬰兒房又開始布置起來。有了頭胎,二胎一切有章可循。小一小時穿過的衣服,肚子裏的寶寶還可以用。對了,小寶寶的名字不論男女,小名叫作小二。


    賀小二,賀思源雖然覺得這個名字叫起來,還是一樣不怎麽好聽,但是自家老婆高興,那就管它呢。小二就小二吧,照樣喜歡。


    當胎兒十二周後,路遙遙在賀思源的陪同下,做了第一次黑白b超。


    小小胎兒的手腳都能夠看得到了。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對於當媽的來說,那心情那體驗,仍然是一樣的。


    所有的心願隻有一個,隻要孩子健康成長平安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好,是醜是美,都愛。


    路遙遙還是想要個女兒。有個哥哥了,再生個妹妹,哥哥保護妹妹,想想那畫麵,就美得不得了。


    賀思源潑冷水:“別高興得太早了。你看看你跟媽這幾天選的東西,都是妹妹穿的。萬一又是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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