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玨瀾喝了幾口水後,見柳葉一直盯著他手裏的杯子瞧,以為她渴了,隨意的說道,“想喝水了自己倒。”


    柳葉本來不渴,但為了印證心裏的那點不安,她給自己倒了杯水。


    坐在床沿,捧著杯子,看著宮玨瀾。


    見宮玨瀾疑惑的看她,也不解釋。雙手捧著冒著熱氣的水杯,閉上眼睛嘴角露出享受的表情,感受杯口緩緩上升的熱氣。


    女孩的手指雖然瘦小,但勝在修長白皙,雙手捧著杯子的樣子不像是在喝水,倒像是在享受人間美味一樣。


    想到柳葉喜歡吃,宮玨瀾忍不住笑出了聲。


    柳葉睜開眼,眼睛亮亮的看著宮玨瀾,會是他嗎?


    宮玨瀾見柳葉一錯不錯的看著自己,伸手摸了摸臉,“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柳葉搖了搖頭,有些失望。


    不是他。


    不然不會是這種反應。


    柳葉輕歎口氣,微低下頭,羽睫遮住眸底的失落,“沒什麽,隻是感覺醫院的白開水也挺好喝的。”


    宮玨瀾,“……”


    範連忠端著托盤回來,發現病房裏的氣氛很是怪異。


    柳葉坐在椅子上正在吃水果,隻是她這吃水果的樣子,感覺像是……受虐一樣。


    她一向不是喜歡吃嘛,不論是水果,還是頭拐著彎給她準備的湯,她都吃的很開心。


    而頭還是萬年不變的臉,坐在床上看報紙。


    今天的報紙被頭看的都能背過了吧,有那麽好看嘛。


    範連忠將飯菜擺好,看了眼倆人,出聲提醒,“頭,柳葉,吃飯了。”


    柳葉將手裏最後一瓣桔子放進嘴裏,伸手拿起筷子,自顧自吃起來。


    宮玨瀾從床上慢慢挪過來,坐在柳葉的對麵,也默不出聲,慢慢吃著,隻是偶爾眼角睨一眼柳葉,忽爾又蹙了眉。


    範連忠看會柳葉,又看會宮玨瀾,從他們的臉上一點異色也看不出來。


    好像,此時--吃飯是最大的事情。


    可他,總感覺這氛圍怪怪的,壓抑的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範連忠走出病房,深吸口氣,舒暢了許多。


    眼角瞥到站的筆直的李佑奇,走到他的麵前,“李佑奇。”


    “到!”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走廊響起,同時伴隨著標準的軍禮。


    “小聲點,別被頭聽到了。”


    “報告,是!”依然是鏗鏘有力的聲音。


    範連忠無語,伸手扯著李佑奇的後衣領子,將他拎到走廊盡頭才問道,“你一直站在門口,剛才聽到什麽了?”


    “報告,我什麽也沒有聽到。”李佑奇雖然有些狼狽的被範連忠拎過來,但身姿依然筆挺,眼睛直視前方,大聲答道。


    範連忠,“……負重三公裏,馬上執行!”


    “……”李佑奇看了眼範連忠,麵無表情的應道,“是!”然後撒開腿去負重跑了。


    範連忠有些頭疼的看著李佑奇的背影,一板一眼的樣子,真是讓人蛋疼。


    病房內。


    柳葉吃好早餐,正準備放下筷子,一碗鯽魚湯推到她的麵前。


    嫩白色的魚湯冒著香氣,柳葉看了眼宮玨瀾也沒客氣,端起碗就喝了。


    “我吃好了,首長慢用。”柳葉放下碗站起身,不等宮玨瀾說話就朝門口走去。


    宮玨瀾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他總感覺柳葉對於他的態度有些疏離了。


    好像是喝了開水之後,至於為什麽?他不明白。


    想問也不知道怎麽問。


    柳葉走出病房,看到範連忠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看到她,笑眯眯的跑過來,“吃好了?”


    “嗯,我們去練格鬥吧。”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讓柳葉感覺格鬥越來越重要了,至少她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看著柳葉朝樓梯口走去,範連忠伸手撓了撓頭。


    倆人來到住院樓後麵,柳葉擺好姿勢,看著範連忠,等著他出手。


    範連忠像是好奇寶寶一樣,朝柳葉笑的一臉的討好,“柳葉,你跟頭剛才怎麽了?”


    “沒什麽啊。”柳葉疑惑的看著範連忠。


    範連忠蹙了蹙眉,難道是他想多了?可明明剛才病房裏的氣氛不對,不死心的再次問道,“你跟頭真的沒發生什麽事情?”


    柳葉好笑的看著他,“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見柳葉一臉笑意的看著他,範邊忠心裏暗道:得,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倆人對打了兩圈後就停下了。


    自從上次柳葉贏了一次範連忠後,就再也沒有贏過他。


    其實現在跟範連忠對打,已經不過癮了,但柳葉怕他懷疑,隻能繼續虛與委蛇。


    “範連長,我們聊聊吧。”柳葉率先在樹下的石頭上坐下。


    範連忠也坐下,“你是想問你朋友飯館的事吧?”


    “嗯,還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嗎?”八零年代的警察辦事也太弱了。


    範連忠看了眼柳葉,“也不是沒有進展,當天夜裏,店被砸的時候發出很大的聲響,因為是臨街的都是店鋪,大部分人是不住店的,但也有人住店……”


    “有人看到了?”柳葉急切的打斷範連忠的話,隻要有目擊證人就行。


    “嗯。”範連忠點了點頭,神色凝重的看著柳葉,“隻是那人說他隻看到了一個背影,沒看清長相。”


    “背影?”柳葉摸了摸下巴,半眯著眼睛,“隻要有背影也行,柳縣不大,隻要仔細找,總能找到的。”


    範連忠斜眼看了眼柳葉,未免太樂觀了吧。


    柳縣雖說不大,但人口也不少,想要找一個背影,談何容易?


    “我能見見那個目擊證人嗎?”柳葉歪頭問道。


    範連忠遲疑道,“柳葉,這事我得跟孔局長請示下,畢竟我隻是幫忙的,這事我做不了主。”


    “如果我說,或許我有辦法找到凶手呢?”柳葉挑眉,這話範連忠糊弄別人可以,糊弄她可糊弄不了,以孔局長跟他的關係,這事還用請示?


    果然,聽了柳葉的話,範連忠眼睛一亮,“你有什麽辦法?”


    “先帶我去見目擊證人吧。”


    “好!”範連忠爽快的應道。


    話落,想起自己先前說過的話,臉有些燙,偷偷看了眼柳葉,見她臉上沒有表情,放了心。


    柳葉裝作沒看到範連忠的小心思,起身跟他朝警察局走去。


    孔局長聽了柳葉的來意後,顯得很是興奮,立馬帶著他們去見目擊證人。


    柳縣接二連三的出事,他這個局長當的也是心驚膽戰,總怕屁股下麵的椅子坐不安穩了。


    孔局長親自開車帶著他們去了附近一家小旅館,柳葉下車眸子一緊,這家旅館正是蔣誌安會情人的旅館。


    “這是目前找到的唯一目擊證人,作案人員手法高明,什麽線索也沒有留下,我怕他有危險,所以讓他住在這裏,由我們的人暗中保護。”孔局長邊上樓邊解釋。


    柳葉點了點頭,“孔局長的做法是對的,犯罪凶手很老練,如果知道有人看到過他,必定會殺人滅口。”


    孔局長愣了愣,好像第一次認識柳葉一般,認真的打量了她一番。


    她剛才在說這話時不像是個小姑娘,倒像是個破案高手。


    範連忠也驚奇的看了眼柳葉,沒想到連這她都懂。


    想起她曾經故意身陷人販子團夥,隻為救出同村的孩子,為了救出裏麵的孩子,不惜讓自己發高燒,如果不是他們就在人販子窩藏地點外麵埋伏,指不定會燒成什麽樣子。


    來到三樓,走到一間房前,不等敲門,隔壁的門被打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探出一個頭,看到是孔局長,神情立馬變得嚴肅,恭恭敬敬的叫道,“孔局長。”


    “嗯,繼續守著。”孔局長叮囑道。


    “是。”門被關上。


    柳葉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想必剛才的那個男人正在門後監視著呢,不然怎麽知道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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