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蘇適雯怔怔地站在一旁,心中是濃烈的不甘,是怨恨。


    晉元皇帝這般袒護婉姐兒,可是憑什麽呢?明明她才是太師府尚未出閣的唯一嫡女,這全府上下待嫁的姑娘裏,屬她的出身最為高貴。無論是帝王的寵幸,或是婉姐兒這一身雍容華貴的鳳冠金袍,亦或是,高高在上,能夠用著憐憫同情的目光,俯視從前姐妹的資格,理應原本都該是她的。


    然而,此時此刻,理所應當地奪去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的人。是婉姐兒,是這個昔日裏她從骨子裏麵瞧看不起,厭惡至極的四房庶出姑娘。


    至於那蘇婉容呢,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這整個屋子裏麵的人,怕就沒幾個是看她順眼的。即便有那麽一個兩個,現下對她百般逢迎巴結,衝著的也不是她,而是她皇後娘娘的名號。


    今日回門,多好的心情也被這一場鬧劇生生給攪沒了。於是當男人說該回宮了的時候,蘇婉容極樂意地點頭,頭也不回地直接轉身,踏出了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踏近一步的太師府南苑。


    **


    帝王的鑾輦極是寬敞,不僅鋪設軟座、茶幾、盛放著點心果脯的各式金銀玉器,兩側甚至分別擺放了隻鏤空紫檀小桃爐,裏麵熏的香味道極是熟悉,便是蘇婉容每夜聞著入睡的那一種。


    蘇婉容雙手放於膝蓋,規規矩矩地坐在禦輦上。她抬眸,望向對麵的男人。


    見他雙手環胸,煞是放鬆地仰麵靠在車壁上。男人生得高大,手長腳長。兩條結實的大腿大咧咧敞開著,悠然自得地伸展於車廂,直把半個鑾輦都給占了去。留給蘇婉容的位置,也就隻剩下那麽丁點一小片,虧得她身形嬌小,左右也用不去多大地方。


    隻不過……身為一國之君,這等坐姿,也忒的太不莊重了。


    蘇婉容微微蹙起了眉。


    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從男人狂放不羈的坐姿,移向他微微闔在一起的眼眸。他呼吸很平穩,似乎正在閉目養神。


    蘇婉容就不禁憶起,就在半個時辰以前,男人的突然出現,現在回想起來,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個男人是掐著點兒過來的。還有這人方才故意端著架子講的那一番話,瞧把南苑的那幫女眷給嚇成了個什麽模樣……蘇婉容彎了彎唇,莫名便覺得有點好笑。


    走神間,對麵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一陣響動。蘇婉容下意識抬起頭,卻見那個本以為已經睡著了的男人,不曉得是什麽時候湊過來的。一張放大了的臉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貼向她,四目相對,也就隔了半指寬的距離。


    “朕生得是不是很好看?”


    呼吸之間,鼻尖碰著鼻尖,男性灼熱的陽剛氣息就這麽迎麵撲向她。


    蘇婉容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窘迫地想要低頭避開他,可,男人的手臂已經先一步伸了過來,一把攬住她的腰肢,強迫她貼向自己硬邦邦的胸膛。


    “害羞什麽呢?朕曉得朕生得好看,但何必偷著看呢?來,朕給你光明正大地看,都給你看。你再靠近點,也好看得更仔細一些……”


    男人麵上未刮淨的胡茬,來回刺得蘇婉容臉頰生疼生疼,背後抵著車壁,身前是男人堅硬如鐵的胸膛。


    手腕兒也被他捉住了,蘇婉容幾乎感覺到男人溫熱的鼻息噴薄在了她的脖頸,真怕他在車廂裏做出點什麽,她搖著頭極力躲閃,喘息著急促地道:“我才不想看你……你、你離遠一點兒……”


    “方才見你老盯著朕看,朕還以為朕的臉生的好呢。既然你不想看便不看吧,那你別動,換朕好好瞧瞧你……”


    胤莽摟著懷裏的小姑娘,低頭凝視著她嬌美欲滴的麵頰,不時就要拿拇指肚去蹭一蹭她已經開始發燙的臉蛋。那觸感便是和浸了水的嫩豆腐似的,又彈又潤,好似但凡你多加半分力道,就能擰出汁水兒一般。


    男人眸色暗幽幽的,又盯著看了一會兒。終忍不住俯首,在她耳邊低啞地笑出了聲:“這小鼻子小嘴兒的,都是拿什麽做的?真真能勾走我的魂兒……”


    男人人粗話也粗,蘇婉容真是被他鬧得臉紅得已經不能看了。屈膝蹬腿咬著牙奮力掙紮,可男人壓在上麵根本一動不動的,口中又道:“朕的好婉婉……”


    停頓了好一會兒,蘇婉容也沒聽著胤莽後半句話。下意識微微掀開眼皮,抬眸便對上了男人滿含幽怨,又似乎委屈十足的目光。


    他問:“婉婉,你究竟打算何時與朕睡覺?”


    語落,轟隆一下,蘇婉容的臉徹底紅成了柿子。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男人所謂的睡覺並非真正的睡覺。大白天的,整日腦子裏想的都是這種東西。蘇婉容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沒有臉皮到家了。


    偏偏男人還一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一雙黑眸深幽幽地盯著她,仿佛她當真欠了他什麽一般。


    蘇婉容瞧他這副表情,便是氣極反笑,她硬著嗓音冷冷提醒道:“陛下可是莫要忘了,當日那約書是陛下自己立的。上麵清清楚楚寫著,但凡我不願意,陛下你不可以強迫我的。”


    男人又問:“那你如何才肯心甘情願地陪朕睡覺?”


    蘇婉容:“那得看陛下的表現了。當然如果陛下想用強的,我一介女流,左右也攔不住陛下,陛下自請為所欲為就是。”


    小姑娘在用激將法,胤莽聽了這句,眸光依舊幽幽的。他哼了哼,小聲地嘀咕:“反正無論朕做什麽,你都還是不願意,總是甩朕臉色。你說朕言而無信,依朕看來,慣會耍賴的人明明是你。”


    蘇婉容被他堵得莫名有些說不出來話。過了好半晌兒,她才垂下眼瞼,含糊地道:“我從不耍賴,你若是好好待我,我自然也不會每每甩你臉色的。”


    這話說得,胤莽便不樂意聽了。


    他待她還不算好?隻差把心挖出來端給她麵前了,真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他就握著她的肩往外推開了一些,瞪圓了眼睛盯住她:“你說話可要摸著良心,朕待你不算好?待你不算好今日會準許你回門見你爹?待你不算好,早就把你隨便摁在哪,那能到了現在還留了你一整個兒?”


    蘇婉容不說話了。


    胤莽便有種一拳頭砸棉花上的感覺。說白了,小姑娘不過仗著自己願意縱著她。不然哪裏容得得她這般造作?也根本沒約書什麽事兒了,隨了他的心意,擱哪兒還不能把她給吃幹抹淨了去?


    胤莽很氣,氣自己心不夠狠。堂堂一個大老爺們,整日被一小姑娘拿捏在掌心。可他轉念將方才小姑娘親口說出來的話,仔細一想。也不曉得忽然琢磨通了什麽,雙眼便是忽然一亮。


    “你方才說,隻要朕好好待你,你就會心甘情願地跟了朕。但你總得講個明白,在你心中,朕究竟要如何做才算得是對你好了?不然這半年之約,對朕來說豈不是很不公平。”


    什麽好好待她的說法,不過是蘇婉容找來胡亂搪塞男人的借口罷了。


    她接受不接受他,是否會心甘情願,原與男人做了什麽,現下待她怎麽樣根本無關。她心裏清楚的很,無論這半年發生了什麽,期限一滿,她便會離開。她注定無法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那是心結,她無法和旁人解釋,即便想解釋,也解釋不通。


    偏偏男人說的話有理有據,如今這種情勢,她尋不出任何理由出來反駁。可,若是她什麽都不說,那瞧上去便當真是她在耍賴扯皮了。


    蘇婉容抿了抿唇,思索了大約有一盞茶的時間,才模棱兩可地道:“我從小喜歡如我爹爹那樣的君子,陛下若是能做得同君子一般,我自然也會改變對待陛下的態度。”


    ------題外話------


    黃桑哼了一聲:你爹三妻四妾,我後宮這麽大,就養你一個人,還不夠君子?


    ps:婉婉現在其實就是在自我糾結,掐指一算,黃桑馬上就要得逞了……


    啊,求月票,讓虛榮的我在榜單上稍微靠前一點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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