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那個蘇四姑娘,有著軟綿綿的性子,純善好欺的脾氣。無論對著誰,嘴角總是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蘇適雯一直認為這是個懦弱愚蠢的,任誰都可以把她隨意拿捏。至於上一世的蘇適雯呢,確實也真的就這麽做了。


    偽裝成一個善良大度的嫡姐,並不困難。上輩子的蘇婉容實在是個蠢的。她說什麽,就信了什麽。以至於即便是臨死以前,甚至起過投靠她的念頭。


    她素來最看不慣的就是蘇婉容,又怎麽可能出手幫她?自然是狠狠地冷嘲熱諷一番,徹底叫她顏麵掃地。


    這一世的蘇婉容開始不信任她了,學聰明了。蘇適雯倒也不覺得奇怪,畢竟蘇婉容也是帶著前世記憶的人。在自己那般對待她以後,她若是還能傻傻的被自己牽著鼻子走,那就真的是愚昧不堪了。


    即便如此,瞧著蘇婉容目下麵上的神色,蘇適雯依舊覺得極為陌生。那澄澈見底的一雙眸子泛著冷意,紅潤的朱唇明明是微微挽起的,卻使人心裏麵莫名發怵。


    一個女人,莫不是嫁給的男人變了,整個人的氣場也可以改變這麽許多?


    蘇適雯指甲陷入肉裏,抿了抿唇,道:“說吧,你現在過來找我,是為了什麽?隻是為了看我笑話的嗎。”


    蘇婉容抿唇輕笑,可是笑意並不達眼底。她目光淡淡地掃在蘇適雯身上,清清冷冷地道:“蘇適雯,你今日落得這般田地,全是你咎由自取。今日本宮過來,隻為問你幾句話,若是你如實說給我聽,本宮大可以在皇上跟前替你說兩句好話。若是你繼續撒謊,莫要怪本宮不對你手下留情。”


    蘇適雯了到這個,卻仿佛像是聽見什麽極可笑的事情一般,忽而仰麵大笑出聲。


    可因為她形容瘦消,麵色蒼白。此番大笑隻顯得她整個人陰測測的,整張臉都有些猙獰的扭曲。


    “不對我手下留情?”蘇適雯咬牙切齒,雙目惡狠狠地盯著蘇婉容道:“如今我已經淪落至此,便是你待我手下留情又能如何?那皇帝不會放了我的。橫豎都是死,早死晚死,你以為我還會怕了你嗎?”


    蘇婉容一雙纖纖玉指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絹帕,蘇適雯那邊話音剛落,她嘴邊的笑意卻是不減反增。


    她抬眸睨了蘇適雯一眼,嗓音淡淡地道:“說不說實話,左右也是你自己的選擇,本宮確實無從幹涉。但本宮這會兒好心提前告訴你了……這段時日本宮懷著身孕,深感自己脾氣實在暴躁的很。你不配和本宮是小,若是你惹得本宮不快,本宮難受了,定是也不會讓你好受。”


    即使是個傻子,也聽的出,這是在恐嚇自己呢。


    不過是個優柔寡斷的婦道人家罷了,她能有什麽法子對付自己?蘇適雯心中不屑,嘲弄地低哼了一聲,根本沒把蘇婉容的話放在心上。


    蘇適雯的此番舉動,皆被蘇婉容盡收眼底。


    便見她搖了搖頭,一張粉潤的芙蓉麵上,浮現一抹仿佛已經無奈何了,又仿佛頗是為難的神色。


    “念在你我昔日姐妹的情分,本宮原是不打算為難二姐姐你的。可是二姐姐你百般不肯配合,也莫怪做妹妹的無情。沒沒聽說這天牢裏對囚犯嚴刑拷打的器具,可謂是五花八門,有皮鞭,老虎凳,指夾板……妹妹我是個沒見識的,這些個小玩意兒大多也是道聽途說。今日得虧了姐姐,也叫妹妹長長見識。就從最簡單的開始吧……來人!把本宮的二姐姐給按住,先拔幾個手指甲蓋兒叫二姐姐適應適應。”


    蘇婉容揚聲這麽懶懶一喚,便真就有兩個獄卒扮相的男子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往蘇適雯的方向走,一左一右,作勢就要把人壓下。


    蘇適雯雙眼緊盯著獄卒手上的那把鑷子,黑漆漆的,尖端有些生鏽。就這麽固定住她的手腕,把鑷子往她指甲上麵探……


    這才意識到蘇婉容方才那一席話,並不隻是恐嚇她這麽簡單。這個昔日裏最是純善可欺的蠢女人,何時變得心狠如此,她是真的打算拔她的指甲!


    鑷子尚沒有碰到蘇適雯的手指尖,蘇適雯一雙手腕兒都直接軟了。她努力掙紮,狼狽地被迫趴在地上,抬起頭,一瞬不瞬盯著蘇婉容的臉,咬牙切齒地說:


    “我、我是右相府的小夫人,太師府的嫡係二小姐,你同父異母的親姐姐!你在這裏對我處以私行,蕭右相不會放過你的,便是娘家那一邊你更是沒法交代!”


    蘇婉容輕歎一聲,珍珠鳳紋繡鞋停駐,此番隔了三四步的距離,居高臨下看著蘇適雯的時候,目光飽含同情。


    “別說父親已經對你徹底失望,怕是根本不想再認你這個女兒。如今你的形象,在右丞相眼中,便與那心狠手辣的惡婦不無不同。今日莫說本宮在這裏對你用了私刑,就算是把你直接給殺了……”


    蘇婉容嗓音一頓,撫著自己的小腹,稍稍俯身。她壓低了嗓音,盯著蘇適雯的眼睛不疾不徐,一字一句地輕聲道:


    “……就算是把你給當場殺了,你以為,蕭右相會為你這般試圖謀害他妻子的惡婦伸冤?會站出來替你報仇?不會的。你就算是死了,這世上,除了你那個不分黑白的娘,以及你那愚忠的丫鬟,怕是再沒人會為你掉一滴的淚。”


    此句話音落下,蘇適雯麵色登時煞白一片,她渾身顫抖地緊緊咬住雙唇,很快就有血珠子自齒間滲出。


    即使她不願意認,蘇婉容方才所言都是事實。


    自打她害人未遂,蕭正元待她根本就沒有什麽夫妻情分了。將她囚禁在北苑裏,放她自身自滅,說到底還是看在蘇太師的麵子上。如今做父親的對她心灰意冷,她就算在這被蘇婉容折磨至死,一個相府棄婦罷了,拿什麽跟皇後鬥?


    泛著惡臭以及潮濕發黴氣味的天牢裏,蘇適雯盯著獄卒手上逐漸逼近的尖利鑷子,銀牙緊咬。


    指腹觸及那冰冷的利物,她渾身一抖。終究是選擇妥協了,咬著牙,道:“好……好,我說實話便是。你究竟要問我什麽?”


    蘇婉容一瞬不瞬看著地上的人,淡聲問道:“第一個問題,幾年以前,在宮外散播謠言。說本宮是禍國妖姬的,是你不是?”


    蘇適雯顯然沒料到蘇婉容會忽然問她這個。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視線,低哼了一聲:“你在說些什麽,我卻是都聽不懂的。外麵對你的風評如何,同我有何幹係?再者說你原本生了個勾男人的狐媚子皮相,也不怪宮外那些個百姓罵你禍國妖姬。”


    知道這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卻沒想到此人臉皮能厚成這樣。此番被這蘇適雯倒打一耙,蘇婉容有些被氣笑了。


    “二姐嘴皮子當真是硬的很,看來本宮不得不使些手段逼你招供了。”她拍了拍手,吩咐一左一右那兩位蓄勢待發的獄卒:“手指甲腳指甲全部拔掉,讓本宮瞧瞧看,是本宮二姐的嘴硬,還是這天牢裏的鑷子硬。”


    獄卒下手很快,蘇適雯來不及回嘴,就感覺到一股硬物剝離血肉產生的劇烈刺痛感,十指連心,隻聽見“啊——”的一聲,女人尖銳而淒厲的慘叫,那種無法形容的疼痛順著指縫鑽進全身遍處……蘇適雯疼得渾身抽搐,頭皮發軟。


    蘇適雯疼得恨不得抱著自己的手滿地打滾。可是偏偏身子被獄卒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隻能顫巍巍地抬頭,嘴唇哆嗦著,盯著自己那已是血肉模糊的左手拇指。


    “還不願講實話麽?本宮的好二姐?”


    從頭至尾,蘇婉容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看著。這會兒抬步,小巧的繡鞋便在那一灘血跡前緩緩頓足。她抿唇一笑,嗓音極是溫和地問了這麽一句。


    ------題外話------


    溫柔善良的作者實在不適合寫這種血腥的虐渣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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