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用裴元杏的腰帶,將侍女捆了起來,然後,將侍女塞到假山洞裏去了。


    這處地方,除了假山,小路旁還有一叢高大的竹子,陽光照不進來,陰陰森森地,擋住了外人看進來的視線,霜月才敢這麽堂而皇之地捆人。


    “將這個裴元杏,同她表哥扔一屋子去!”鬱嬌眸光一沉,“倘若那屋中隻是些幻|煙,兩人擠一處昏睡一場,算他們走了好運。倘若他們還放了別的下三濫的東西,兩人滾一處出了什麽事,那是她們咎由自取!”


    前世的她,從不害人,到頭來,卻被人害死,這一世,她何必心慈手軟?


    裴元杏敢暗算她,她就以同樣的法子還回去!


    霜月是個男兒性格,更不會對裴元杏這等弱白蓮起惻隱之心了,鬱嬌一吩咐,她馬上開始行動。


    “小姐的主意太好了。”


    她嘻嘻一笑,拎起昏死的裴元杏,身影一閃,往佛堂的西側間而去。


    沒一會兒,她又輕手輕腳地走回來了,臉上笑容得意。


    她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走到鬱嬌的跟前,咧嘴一笑,“裴府這般折騰,一定有場好戲看,奴婢將裴家大小姐和她表哥的衣衫都脫了,扔在一堆呢。一個一肚子壞水,一個一臉色相心思齷齪,半盡對八兩,絕配。哈哈哈哈——”


    鬱嬌望向佛堂方向,目光幽冷,“還有一個人,她必須得來。”


    霜月收了笑容,眨了眨眼,“小姐說的是誰?”


    “裴夫人身邊的嬤嬤,單媽。”


    這場好戲,怎能缺得了單媽呢?


    雖說單媽隻是裴夫人的幫凶,隻是個跑腿辦事的仆人,卻是個為虎作倀之人。前世,她受審的時候,其他的仆人都沒有打她,隻有這個單媽,為了表現忠心,連踹了她三腳。


    為了討主子歡心,就得那麽打她麽?


    那刑堂上,還不得隨意侮辱犯人呢,單媽算什麽東西?


    而且,單媽更是毫不客氣地剪了她的舌頭,剜了她的雙眼!


    這一世,單媽又來做幫凶,那麽,她要新帳老帳一起算!


    霜月扯了下唇角,冷冷一笑,“原來是那個老虔婆啊,那的確是不能少了她。”


    ……


    裴府的另一處,裴夫人正坐在花園裏,閑閑地飲茶。


    “單媽怎麽還沒有來?”她看了看天,問著身旁的侍女,“去了兩刻時間了,她還沒有安排好嗎?動作太慢了!”


    “奴婢去找找她。”一旁侍立的丫頭,回答。


    “不了,你先去看看佛堂那裏,看看景家的人和鬱四小姐在不在,在的話,按我剛才的吩咐去做!”


    丫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是。”飛快地離開了。


    另一個大丫頭給裴夫人的茶杯中續水,小心地侍立在一旁,不敢多話。


    裴夫人對景家人說,會去找少夫人嫁妝的田莊和鋪子的地契,其實,裴夫人根本沒有去找,而是坐到一旁休息去了。


    丫頭想著,瞧夫人閑適的樣子,是不想給景家人那些田莊鋪子的地契了?


    夫人這般做法,可有點兒不講理,但是,這又哪是她一個丫頭該操心的事?


    “你去看看順天府尹到了沒有。”裴夫人放下茶盞,看了眼大丫頭,唱戲,怎能沒有觀眾呢?


    “是,夫人。”丫頭離去。


    裴夫人端起茶盞,唇角浮了抹冷笑。


    ……


    霜月換回衣衫,鬱嬌帶著她回到佛堂的正堂。


    大家見她二人回來,齊齊鬆了口氣。


    景夫人上前拉著她的手,將她從上看到下,“嬌嬌,裴老夫人沒有為難你吧?我跟你舅舅擔心得不得了。”裴夫人將他們一行人扔在這裏,又單獨叫走鬱嬌,直覺告訴她,裴夫人一定沒安好心。


    “我沒有見著裴老夫人,所以,我又離開了。”鬱嬌微微一笑,又朝景文忠點了點頭,“舅舅。”


    景文忠皺著眉,道,“裴夫人一直不出現,也不見裴老夫人出現,裴家人,要做什麽呢?”


    “總之……”鬱嬌環視了一下屋子,“坐著等就是了。難不成,他們還敢囚禁我們不成?”


    她要坐等裴夫人的好戲。


    景文忠臉色一沉,“再等半個時辰,若裴夫人不出現,我們上順天府去!”


    景夫人冷笑,“這裴夫人八成是想抵賴,拖延時間。”


    鬱嬌安慰著兩人,“舅舅舅母,你們別急,這才下午呢,在黃昏前,裴夫人不出現,我們馬上去順天府也不遲。”


    裴夫人勞師動眾地折騰一番,怎能不出現呢?隻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而且,這出戲還沒有開始唱,她怎能離開,錯過了精彩?


    雖說,她是來看戲的,但是,她也是參與者,有了她和景文忠夫婦,這出戲,隻會更加精彩。


    大家沒有坐多久,鬱嬌懷裏的灰寶,忽然吸了下鼻子,眼珠子滴溜溜轉著,“有怪味!一進屋就聞到怪味了。”


    鬱嬌眯了下眼,站起身來,悄悄走到北麵的窗子那兒,隻見樹葉間,有人影子閃過。


    “霜月!”鬱嬌朝霜月點了點頭,“去看看那兒。”


    “是。”霜月大步走出了屋子,往鬱嬌指的那處花木間走去,沒一會兒,她的眉尖皺起,冷笑一聲,“原來啊——,哼,要不是鬱四小姐機靈,隻怕,姑奶奶今天就死在這裏了。好陰險的一家人!”


    她將尋到的東西,抓在手裏,悄悄回到佛堂正屋裏。


    “找到什麽了嗎?”鬱嬌見她進來,忙問。


    “小姐看這個。”隻見霜月的手裏,捏著一根枯樹枝,不過,那樹枝上的顏色,已經變了,像是淋了什麽東西。


    灰寶的鼻子皺了皺,“怪味道!”


    景文忠接過霜月手裏的木頭,放在鼻下聞了聞,“上麵淋了火油。”他道,“這是從哪裏找到的?”


    “噥——”霜月一指佛堂後麵的一叢花木間,“那裏。剛才有人從那兒離去了,奴婢在一堆枯掉的花枝上,發現了這個。”


    “你發現的地方,有多少樹枝淋過火油了?”鬱嬌眯起雙眸,問道。


    “有這麽多。”霜月用手,比劃了一下,說道,“一大捆。”


    “裴府的人,想幹什麽?難不成,是想燒死我們?”景夫人冷冷一笑,“嗬,難怪呢,一直拖延著不見麵,原來是使了暗招。”


    景文忠則道,“我看,裴夫人不會這麽大膽,敢燒死我們。”


    “那這些淋了火油的東西是怎麽回事?”景夫人一指枯木枝,“還堆在佛堂的附近,而且,這麽多。再說了,佛堂裏全是我們幾個人,一個裴家人也沒有看見,我看呐,裴夫人這回是不將我們整死,不會罷休!”


    鬱嬌的眸光閃了閃,對霜月道,“你再到附近找找看,看看堆有多少淋了火油的木柴。”


    “是,小姐。”霜月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佛堂正廳。


    景夫人見鬱嬌神色平靜,不見慌亂,便問道,“嬌嬌,你發現什麽了嗎?”


    鬱嬌勾了勾唇角,“舅母,舅舅說的對,裴家人的膽子再大膽,也不敢公然燒死我們。”


    景夫人不解,“那他們想幹什麽?”


    “在栽贓!”鬱嬌唇角勾起,冷冷一笑,“舅舅舅母,你們想想看,裴夫人此時,最在意的是什麽?”


    “婉音的嫁妝。”景夫人不假思索地說道。


    “但是呢,裴夫人不想還。剛才,我們見她的時候,她一直拖拖拉拉的,不肯給我們。找各種理由阻擾我們拿回嫁妝。”


    “……”


    “可是呢,我們都按著她提的無理要求,一一做了,她見實在沒有辦法再阻擾了,隻好同意,說先給地契。”


    “……”


    “但是,她是甘心的嗎?她不是!所以,我猜測著,她很可能故意燒著這附近哪處地方,然後,再來陷害我們!”


    “……”


    “如此一來,我們得拿銀子賠啊,她則會說,燒掉的東西,值不少銀子,拿著算盤一算,沒準,正好拿嫁妝抵消了。”


    景夫人眯起眼眸想了想,“嗬”地冷笑一聲,“好陰險!算盤打得倒是好。”


    景文忠說道,“這樣說來,我們得馬上離開才對。免得中了裴家人奸計。”


    鬱嬌卻不急,“先等等霜月,看看有哪幾處淋了火油的地方。”


    景夫人焦急起來,“嬌嬌,再不走的話,要是裴府點燃了枯枝敗葉,我們不被燒死,被裴府的人堵住了,也會有麻煩。”


    鬱嬌卻淡淡一笑,“不,老天不會永遠占在裴家那一邊的。”


    正說著,霜月回來了。


    “有多少地方?”鬱嬌問道。


    “除了剛才一處,還有兩處,一共三處地方,一處堆枯木的地方,另外便是佛堂西側間的窗子下頭,和東側間的幃幔上。”


    連屋裏也淋了火油?


    景文忠和景夫人,以及藍嬸錢嬸,還有桃枝,個個都大吃了一驚。


    “裴家人,真是卑鄙無恥到史無前例了!”景夫人怒得臉色都變了。


    “看來,裴家人真的有陰謀,事不宜遲,大家還是先離開這裏吧。”景文忠走到窗子邊,“眼下,還不曾看見有人來,正好悄悄地離開。”


    “不,先等等,我們忽然走了,就沒意思了。”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鬱嬌卻不慌不忙,招手叫過霜月,對霜月耳語了幾句。


    霜月眨眨眼看著鬱嬌。


    鬱嬌居然要她多找來些柴火?


    “快去,記著,別讓人發現了你。”鬱嬌沉聲吩咐。


    “是,奴婢自會小心行事。”


    “嬌嬌——”景夫人焦急,這孩子是年紀小不知事情的凶險,還是在玩呢?“快走吧。”


    景夫人伸手拉著鬱嬌的胳膊往外走,這時,霜月進來了,她嘻嘻一笑,“按著小姐說的,全都辦好了。”


    “你叫她做什麽?”景夫人狐疑地看向鬱嬌,這孩子的膽子也太大了。


    “舅母和舅舅就等著看好戲吧。”鬱嬌狡黠一笑。


    “好戲?”景夫人聽得一頭的霧水。


    這時,就聽外頭有個婆子忽然高聲地呼道,“不好了,佛堂起火了。”


    大家順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隻見佛堂東側間的方向,有濃煙騰起,中間夾著猩紅的火苗。


    ……


    瑞王世子楚禎聽了楚譽的提醒,坐了馬車,急急匆匆往裴府趕來。


    果然如楚譽所說的,裴府的府門前圍著不少人。


    不過呢,他並沒有聽到鑼鼓的聲音唱戲的聲音,反而是聽到不少人在議論著,裴家扣著林家大小姐林婉音嫁妝不還的事。


    雖說,那個討厭的劉太尉的兒子,沒有來裴府搭建戲台討好裴元杏,但是,裴家遇上了麻煩事情,他來解圍一下,更能討得裴夫人和裴元杏的好感。


    如是一想,楚禎快步走下馬車,往裴府府門走來。


    “本世子看你們不想活了,居然敢在一品侯的府門前聚眾喧嘩!”他的音量不高,卻十分的威嚴,將幾個圍觀的路人,驚得連連往後退。


    幾個混在人群裏的梟龍衛們,眉頭一皺,互相丟了個眼神,走開了。


    永安侯府前看門的仆人,見瑞王世子替他們驅趕了聚眾的人群,對瑞王世子大為感激,一個個上前問安問好。


    “本世子隻是路過,舉手之勞,不必言謝。”他笑意溫和地往府裏走,“裴世子在府上嗎?”


    有仆人回道,“世子出門辦事去了。侯爺也不在府上,瑞世子來得不巧。”


    楚禎來永安侯府,本來就不是找這二人,他是來看裴元杏的。


    “無妨,既然走到這裏來了,那就進府看看老夫人。本世子記得上回她說頭風病犯了來著,不知好些了沒有。”


    “老夫人好些了呢,多謝世子記掛著。”仆人回道。


    楚禎正往府裏走,又聽得身後有仆人問安,“府尹大人?”


    楚禎回頭,隻見順天府的府尹,馮霖也來了。


    馮霖見到楚禎,自然是十分討好地問安,“想不到在這兒遇上了瑞世子,幸會幸會。”


    奉裴夫人之命前來迎接馮霖的侍女,正好來到府門處,發現瑞世子楚禎也來了,她一時驚訝不已,夫人並沒有請瑞世子呀?瑞世子怎麽忽然來了?


    可是呢,馮府尹是跟瑞世子一起進來的,總不能一個迎進客廳,另一個扔下不管吧。


    如此一來,瑞世子不是會生氣?


    丫頭不敢怠慢楚禎,心中這麽一想,決定兩個都迎進去。


    ……


    裴夫人依舊坐在裴府後宅的小花園中飲茶,派去府門那兒查探消息的侍女,這時候快步走來了。


    大約事情緊急,丫頭不等喘口氣,馬上說道,“夫人,馮大人到了,奴婢將馮大人引到榮喜堂一側的小花廳去了。”


    “嗯,很好。”裴夫人唇角微勾,站起身來,她扶了扶頭上的珠釵,神色冷傲,“走,去見馮大人。”


    “不過……”丫頭又道,“瑞世子也來了,是跟馮大人前後腳一起來的,奴婢不敢怠慢瑞世子,隻好將二人都迎進了小花廳裏。”


    “瑞世子?”裴夫人停了腳步,訝然了一瞬,沒一會兒,又冷笑道,“來就來了,人多,豈不是更好?”


    她請馮霖前來裴府,是準備假說裴家的府門外,這幾天每到半夜三更時,總是聽到有人鬥毆的聲音,她想請馮霖派人去查一查。


    實際上呢,是等佛堂的火起,正好讓馮霖抓個現行,省得景家人和鬱嬌耍耐。


    她沒想到的是,瑞世子也來了。


    瑞世子前來,難道是來找女兒元杏的?


    不管是哪樣,總之,多個人,多雙眼晴看見景家人在裴府行凶,豈不更好?


    裴夫人便對侍女吩咐著,“你去請大小姐,就說,瑞世子要見她,叮囑她千萬要仔細地梳妝一番再前去。”


    瑞王是個中立派,瑞世子若是站到了裴家這一邊,瑞王還能不站隊?如此一來,裴家就多了隻臂膀。


    更何況,瑞世子比女兒元杏隻大三歲,長相俊美,人品和學問,在京城的年輕公子中,都是拔尖的。


    瑞王又隻生了一個兒子,將來,這瑞世子是要襲爵的,女兒若是嫁給瑞世子,將來就是王妃了。


    可是呢,女兒偏偏不喜歡瑞世子,著實叫她氣惱。


    “是,奴婢明白。”侍女應了一聲,退下了。


    瑞王世子喜歡大小姐裴元杏的事,在府裏並不是什麽秘密。


    丫頭不管大意,快步離去。


    不過,她怎麽找,也沒有找到裴元杏。


    ……


    裴夫人往前院而來,府裏宴客的榮喜堂一側的小花廳裏,屋門大開著。


    屋中,馮霖正和瑞王世子閑談。


    年輕的瑞王世子,坐在長相粗魯的馮霖身側,越發襯得他麵如冠玉,眼如朗星。


    裴夫人越看越喜,就仿佛,這瑞王世子已是她裴家的女婿一般。


    她邁步進了小花廳,笑著走上前,“讓兩位久等了,家夫不在府裏,犬子也出門辦差去了,怠慢了兩位,臣婦實在過意不去。”


    “哪裏哪裏,夫人客氣了,下臣並沒有久等。”馮霖官職低,忙笑著站起身來,朝裴夫人行禮問安。


    瑞世子是王世子,是皇家之人,論出身,自然比裴夫人的地位要高,他本不必起身,隻需坐著接受裴夫人行禮即可,但他沒有那麽做,而是站起身來,彬彬有禮地向裴夫人頷首微笑,“裴夫人近來可好?”


    “好好好——”裴夫人見瑞世子這般恭敬她,心中更是歡喜,等她將景家的人打發了以後,一定敦促相公裴興盛,相辦法讓女兒嫁入瑞王府。


    瑞王老實憨厚,府裏小妾姨娘又不多,王妃和氣,瑞世子人品好,學問好,長相好,脾氣好,又是皇室宗親,更重要的一點便是,瑞世子喜歡女兒。


    這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人家,好女婿。


    這邊,裴夫人正和楚禎馮霖寒暄著,小花廳的門口,有婆子慌慌張張地跑來,不及行禮,扶著門框大聲道,“不好了,夫人,出……出事了……”


    裴夫人當然知道,是出了什麽事了。


    但是,為了將戲演真,她裝作不知情地樣子,馬上冷了臉色,朝那嬤嬤喝道,“大膽!沒看見有客人在此嗎?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你是想挨板子嗎?”


    嬤嬤愣了一瞬,隻得朝屋中人行了禮,接著說道,“夫人,您快到老夫人的佛堂那兒看看吧,走水了!火勢衝天呢,老夫人還困在裏頭呢!”


    “什麽?那處佛堂裏,都是些老實的仆人,老夫人在裏頭靜養誦經十多年,從沒有走過水,這回是怎麽回事?”裴夫人這回是真的慌了。


    她隻是命單媽做做樣子,燒一間屋子而已,而且,早已將婆婆裴夫人請了出去,可這會兒,老夫人怎麽還在佛堂裏?


    “奴婢也不清楚了,管家帶著大家夥兒,全都去滅火去了。”嬤嬤回道。


    裴夫人眯了下眼,怒道,“今天,那處佛堂裏,除了老夫人以外,還有什麽人進去過?都是哪幾個仆人當差,給我仔細地調查清楚!這件事,一定得嚴查!”


    嬤嬤說道,“夫人,不必查,奴婢清楚著呢。佛堂裏,除了老夫人以外,還有服侍老夫人的兩個嬤嬤和兩個侍女,這四個仆人都是跟了老夫人多年的人,天天在佛堂裏當差,機警著呢。另外便是,今天來府上做客的景家主仆一行人。”


    “景家人?”裴夫人按壓著心中的狂喜,哼,順天府尹都在此,景家人一定會完,要是傷了老夫人,正好,要他們全都償命!“他們還在佛堂裏?”


    “在呢!起火的時候,都在佛堂裏,據說,是老夫人請他們過去的,老夫人誦經忘記了時辰,一時沒有接見他們,等想起來這件事,卻已經走水了。”


    馮霖這時開口,“景家?可是景老翰林家裏?”


    “正是景老翰林家。”裴夫人歎了口氣,“景家老爺和夫人前來,是為了我那過逝的兒媳的嫁妝而來,他們說,既然人已死,嫁妝就得收回。”


    “……”


    “唉,我們裴家真是作了什麽孽,倒了什麽黴,好好地娶個媳婦,卻惹出這許多事來,他林家的小廝胡言亂語,冤枉了我那媳婦,我們裴家當時都驚懵了,是按著族規罰的。景家人呢,反說是我們故意害死了林氏。”


    “……”


    “今兒上午,景文忠夫婦二人,還鼓動著一群市井刁民到我們府門前鬧事,到現在,那些人還在呢。唉……,我們裴家,真是流年不利啊。”裴夫人說一陣,歎一陣。


    關於林婉音清白一事,早已水落石出。


    馮霖和楚禎兩人,心中明知裴府的做法,過於狠絕了些,白白害了林婉音的性命,但不敢說出來。他們清楚得很,當時若不將林婉音草率沉塘,隻關起來或是送走,也不會鬧到今天的地步。


    當然,以裴家今天的勢力,自然是不怕景家的,但是,這裴家的名聲,卻因林婉音的死,一落千丈,京中之人,誰不在背後笑著裴家?將來,誰家敢將女兒嫁來裴家?


    這可真是得不償失。


    但兩人不敢說。


    馮霖是畏懼裴府的權勢,楚禎呢,是不想得罪裴夫人和裴元杏。於是,兩人閉口不談林婉音的事,隻說道,“不知佛堂那裏的情況怎麽樣了,老夫人如何了,真讓人擔心啊。”


    兩人都說,想過去看看。


    這正合了裴夫人的心意。


    “定然是亂成一團了,兩位還是不要去了,讓臣婦前去敦促仆人們滅火吧,臣婦先行離開,失陪了,兩位。”


    可不管裴夫人怎麽謝絕,馮霖和楚禎仍要前去看看情況。


    裴夫人先是假意的拒絕幾句,末了,還是同意了,隻說,實在過意過不去,還沒讓二人好好喝杯茶水呢,府裏就出亂子了。


    馮霖和楚禎,並不介意,催促著裴夫人快些帶他們去佛堂。


    三人走出小廳,外頭,沿路可見急匆匆跑過的仆人。


    “佛堂的情況怎麽樣了?”裴夫人攔住一個跑得急的仆人,“老夫人救出來沒有?”


    “老夫人救出來了,受了驚嚇,一直在說胡話呢。”仆人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說道。


    楚禎和馮霖鬆了口氣,“老夫人無事便好。”


    裴夫人又問,“佛堂裏的景家人呢?”


    仆人說道,“景家人也全都跑出來了,不過,大管家沒有讓他們離開,而是派了護衛看守著他們。大管家說,他懷疑這次走水事件,是景家人故意弄出來的。”


    “景家人?為何?”楚禎早已將自己,當成了裴家一份子,當然會關心裴家的事情,才會焦急問道。


    “幾個當先衝進佛堂滅火的仆人說,他們衝進去的時候,聽到景家人在抱怨,說,‘燒得好,這便是不歸還嫁妝的下場’。”


    “什麽,景家人敢這麽說?這樣說來,佛堂走水,是景家人故意為之了?”裴夫人“又驚又怒”,她轉身看向馮霖,“馮大人,你來得正好,一定要嚴懲景家人啊。我沒有說不歸還林氏的嫁妝,我隻說,林氏的陪嫁太多,一時半會兒的,整理不出來。便先吩咐府裏管事娘子,備了酒宴好生的款待他們,我則找來府外管事整理林氏的田莊鋪子的地契。哪知……”她憤恨歎道,“真是一群陰險之人啊,居然燒我府上的房子來泄恨!”


    馮霖沒看到景家人,不好作判斷,隻說道,“那事不宜遲,咱們趕快去佛堂看看究竟,如果景家真敢行凶,本官當場將他們緝拿進順天府。”


    “對對對,先去佛堂。”裴夫人忙道,心中,則是陣陣欣喜,景家,這便是惹她的下場。


    ……


    裴夫人帶著楚禎和馮霖到了佛堂。


    此時,佛堂的火勢已控製下來了,不見火苗,隻有少量的黑煙,從屋裏飄出來。


    空氣中,浮著焦糊的味道,地上,滿是流淌的水漬,和斷木殘瓦,枯枝敗葉。


    仆人們扔提著水桶跑進跑去,個個身上都布著煙塵,臉上更是漆黑一團,看不出模樣兒了。


    鬱嬌和景文忠景夫人,以及幾個侍女嬤嬤,正站在佛堂前的空地上,被幾個裴府的護衛看押著。


    佛堂前一棵樹下,站著一個小仆,見裴夫人來了,嚇得臉色發白,身子發抖,直往樹後藏。


    裴夫人看到他,眉尖皺了皺,這小仆,不是娘家堂侄子冷軾的小隨從嗎?他怎麽來了後宅?還見到她怕得跟見鬼的樣子?


    不過,她眼下關心的是,讓馮霖將景家人帶走的事,冷軾那個紈絝子弟,她才懶得理會。


    “馮大人,看看,看看,佛堂裏燒得一堆灰了,景老爺和景夫人,還有鬱四小姐,卻個個衣衫清爽,可見啊,這起火,就是他們的傑作。”裴夫人走到景文忠的麵前,看一眼景夫人,又看一眼鬱嬌,冷冷一笑,“我裴家好客待你們,你們為什麽燒我家的房子?”


    鬱嬌料定裴夫人會這麽說。


    她唇角輕揚,微微一笑,“裴夫人,您沒將事情弄清楚,就說我們縱火,我可不可以告你個誣陷罪?”


    “……”


    “正好,馮大人也在此,馮大人?”鬱嬌笑微微看著馮霖,“我們的衣衫幹淨,就帶表著是縱火犯嗎?在裴夫人的嬤嬤單媽身旁,發現大量的火油,算不算縱火犯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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