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忙問,“小姐,你讓奴婢找誰?”


    鬱嬌走進了屋子裏,從桌上取下紙筆,寫下一個人的名字,並畫了副地圖。


    她指著圖紙說道,“你按著我畫的路線,找到一座門口種著三株大柳樹的宅子,進了宅子後,找一個叫劉寶的人,跟他說……林家大少爺林鴻誌想借銀子。”


    霜月不懂了,眨著眼,詫異問道,“小姐,那林鴻誌缺錢,小姐替他操心什麽?沒錢用,那是他自找的!堂堂大好男兒,整天閑在家裏好吃懶做,餓死活該。”


    鬱嬌卻微微一笑,“橫豎你別管,我自有主意,你照著我說的去做。然後……”她對霜月細細吩咐了幾句。


    霜月聽完之後眼睛一亮,不住地點頭,笑道,“小姐的這個法子好,奴婢這就去辦。”


    ……


    霜月離開後,鬱嬌繼續侍弄新種的海棠樹苗。


    這時,落英園的門口,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鬱嬌抬頭去看,發現是景昀往這裏走來了。


    一身水青色的長衫,襯得他身姿頎長,溫文爾雅。


    鬱嬌眸光微動,景昀怎麽來了這裏?


    “昀表哥。”鬱嬌朝他點了點頭,禮貌一笑,“進來坐會兒吧,我在種花。”


    說著,她繼續握著小鏟子,往坑裏填土。


    景昀站在園子的門口,沒有繼續往裏走,而是略有所思地看著她,目光一瞬不瞬,“鬱……鬱嬌?”


    鬱嬌直起身來,隻見景昀看向她的神色古怪,不再是以往那般嫌棄她的眼神,而是帶著幾分審視地看著她,目光也溫和了不少。


    鬱嬌微笑道,“昀表哥像是有話跟我說,為何不進來?”


    對於景昀,她不想表現得太親近,又不想當陌生人對待,如何將她和景昀的關係處理好,鬱嬌有些頭疼。


    她不希望景昀認出她是林婉音,卻又做不到,像對待裴元誌那般對他,無情地將他趕走。


    因為,景昀是哥哥。


    得知林婉音要嫁給裴元誌時,景昀沒有不顧一切的糾纏,而是,像往常一樣繼續無私地關愛著林婉音。


    對於景昀,鬱嬌的心中,一直存著愧疚,可這人啊,又不將能心一分為二。


    景昀看著她點了點頭,“好。”他緩步朝鬱嬌走來。


    這個時候,鬱嬌已經種好了一株海棠,正往坑裏澆水。


    隻見她拿著小葫蘆瓢,從一側的水桶裏,舀了一大瓢水,就往土坑裏倒去。


    景昀皺了皺眉,指著樹苗說道,“雖說新種的樹要澆‘連根水’,但你也澆得太多了,你這般澆法,將土都衝走了。”


    “我會有好長時間不來看它,得讓苗兒一次性喝得飽飽的。”鬱嬌繼續舀水,“又沒有淹沒樹梢,哪裏就會淹死?土衝走了再填土呀。”


    澆了水後,鬱嬌將葫蘆瓢扔回水桶中,取下掛在桃枝上的布巾,擦手上的水漬。


    “昀表哥,你找我什麽事?”鬱嬌抬起胳膊,拿袖子去擦額頭上的汗水。


    卻在不經意間,迎上一雙幽深的眸子。


    她下意識地將目光縮了一下,訕訕說道,“有事快說啊,是不是我的幹外祖母和舅母問我話了?哦,我昨天忙,沒去看她們,等這林家的事一了,我一準會去看望她們。”


    她搖了搖身邊的桃樹枝,又道,“這些桃樹怪招蟲子的,夏天的時候,園中一定有很多蚊子吧?也不知婉音姐姐為何會喜歡桃樹,難道她喜歡吃桃子?”


    鬱嬌搖桃樹的力道很大,將樹葉兒搖得沙沙作響。


    景昀被樹葉的聲音,驚得回過神來。


    眼前的女孩兒,齊齊的劉海下,是一雙清澈的,不諳世事的雙眸,稚嫩的臉上,跟林婉音相比,少了幾分沉穩,多了幾分天真。


    他朝鬱嬌走近兩步,朝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有個人,喜歡種花兒樹兒,卻又不善於管理,總是澆上很多很多的水……,她種了棵紫玉蘭,沒有時間打理,因此,想起來要澆水時,一次會澆上很多。渾然不管是不是要下雨了,是不是將土都衝走了。”


    鬱嬌的身子僵了僵,紫玉蘭……


    景府裏,四處都是芙蓉花,前世的她覺得太單調了,便在景老夫人的屋子外頭,種了一株紫玉蘭。


    因為不怎麽去景府,又擔心別人忘記了打理,所以,隻要她一去,就一次性地將水澆足。


    “哦,那人是誰呀,也怪懶的。”鬱嬌訕笑道,“那番種樹的法子,樹兒也可憐,一會兒渴死,一會兒飽死。”


    她轉身走向園中小亭子。


    亭中的石桌上,擺著茶水,鬱嬌徑直走過去倒茶水,“昀表哥來喝茶。”


    景昀望著她的背影,眸光閃了閃,沒有走上前,“鬱嬌,你幾時認得古體字的?”


    鬱嬌倒茶水的手一頓,景昀說著那番奇怪的話,是想起了林婉音嗎?這會兒又提起了古體字……


    唉……


    她歎了一聲,“我在豐台縣時,一個老道士教的,我以為是花紋,向他問了來做鞋子的底花。他說不是花紋,是字。我好奇之下,學了一些。恰巧,義母名字的那幾個字,我認得。要不然啊,被林家二房占去的物品,怕是一時收不回來了。”


    景昀聽著她說話,目光一直鎖在她的臉上,“你喜歡紫玉蘭嗎?”


    鬱嬌倒了一杯涼茶,捧著淺抿了一口,笑道,“不喜歡,我喜歡熱熱鬧鬧的海棠。”


    景昀的眸光中,閃過一抹失落,“我和父親要回去了,嬌妹妹要回嗎?正好,我送送你。”


    鬱嬌放下茶杯,望向景昀,“你這就要回去了啊,可我還走不開。我的侍女去辦事去了,我在等她,而且,唯楓叔叔說,還有事情要問我,我現在回不了。”


    景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你先忙吧。”


    說完,景昀轉過身去,走出了落英園。


    鬱嬌放入茶盞,眸光微閃,景昀,為何忽然說這些話?


    想著霜月一時半會兒的不會回來,鬱嬌便打算先進正屋去休息休息。


    她給府裏安排了仆人之後,也命人將落英園清掃幹淨了。


    雖然一時之間不能恢複成原樣,但總算是個能住人的屋子。


    鬱嬌走上台階,踢了踢鞋子上沾著的泥土,抬頭時,發現屋中站著一人,那人一身紫衣,俊美翩然,正背剪著手,神色悠然地看著牆壁上的一副山水畫。


    鬱嬌驚得後退了兩步。


    他怎麽在屋裏?剛才,她和景昀說話時,他都聽到了?


    “進來!”他沒有回頭,目光依然在畫上。


    鬱嬌不進去,她冷著臉,轉身就走。


    “嬌嬌。”


    鬱嬌繼續往外走,冷不防腰上多了一隻手,將她擄進了屋裏。


    “楚譽!男女授受不親,放開手!”


    楚譽將她抵在牆壁上,皺眉問道,“本王是老虎嗎?你見了本王就跑?”


    鬱嬌抬頭,冷冷一笑,“你還說呢,你……”鬱嬌想到自己衣櫃裏的那一堆衣衫,還有被楚譽顛來倒去看過的褻衣褻褲,臉色一黑,“王爺,你說,你讓我試著喜歡你,可你倒是做幾件讓我喜歡的事啊。”


    楚譽鬆開手指,“我哪兒做得不對了?”他一臉懵怔。


    “你……”鬱嬌咬了咬唇,她怎好意思說出口?“哪兒都錯了!”她伸手將楚譽往外推,“我不喜歡你這樣!你太不講理了!”


    “你喜歡景昀了?”楚譽忽然問,“所以,我做什麽都是不對的?你討厭我了?”


    楚譽的目光暗了幾分。


    她倒茶水給景昀喝,見到他卻跑。


    鬱嬌愣了一瞬,“沒有,我從來沒有喜歡他。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將來我不知道。”


    鬱嬌的話,回答得很幹脆,不帶一絲的猶豫,楚譽目光中的那抹擔憂不見了。


    隻要鬱嬌不喜歡景昀,一切都不是難事。


    楚譽望著她,“你少跟他來往,否則,他會誤會成你喜歡他了。我不希望這種誤會,再次發生。”


    他明白失去一個人後,再次得到的歡喜。所以,他不希望景昀認出鬱嬌,更不希望景昀再次喜歡上鬱嬌。


    鬱嬌抬起頭,好笑著望著他,“他是我表哥,我怎能不跟他來往?王爺,你管得太寬了。”


    “不行就是不行。”楚譽目光冷然。


    “王爺是不是太霸道了?”鬱嬌揚眉冷笑。


    “霸道又怎樣?”楚譽忽然俯身下來,一雙危險的眸子,凝視著她的臉。


    鬱嬌下意識地將身子往旁挪:“……”可剛挪一步,又被楚譽拽回來。


    “鬱嬌?你在不在屋裏?那堆東西就那麽堆著?為什麽不叫人抬進屋裏來?”屋子外頭,傳來林唯楓的大嗓門。


    鬱嬌著慌起來,伸手一推楚譽,低喝一聲,“快放開。”


    哪知,楚譽忽然攬著她的腰身,身子一躍,到了房梁上。


    房梁高約一丈半。


    這麽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死也得殘。


    鬱嬌心中惱恨著楚譽,卻又不得不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衫,就怕自己掉下去了。


    又擔心光抓衣衫不牢,幹脆,大著膽子摟著他的腰。


    楚譽一怔,皺起的眉頭漸漸地舒展開來,順手將她攬在懷裏。


    鬱嬌怔住:“……”林唯楓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她心中惱恨。


    楚譽的雙手緊緊地攬著她腰身,用唇型說道,“有我在,你掉不下去的。”


    鬱嬌狠狠地瞪他一眼,是呢,掉不下去,可是,正好給他占便宜。


    他可以堂而皇之地摟著她,而她還不敢動。


    一是怕掉下去了,二是,怕林唯楓看見了。


    她跟林唯楓相處三天,發現林唯楓就是個藏不住事的人。


    見她跟楚譽在一起,嚷出去怎麽辦?


    這樣一來,楚譽的行蹤就曝光了,另外,她和楚譽的事,也會嚷得人盡皆知。


    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可不希望這麽快就跟楚譽糾纏不清。


    林唯楓走進了正屋,他朝四周看了看,沒發現人。


    “奇了怪了,明明在的呢?”林唯楓嘟囔了一句,又走出去了。


    鬱嬌剛鬆一口氣,哪知林唯楓沒走遠,而是在廊簷下的台階上坐下了。


    一個婆子一個仆人走了過來,“三爺,按著您的吩咐,將那堆東西,都用布蓋好了。也登記入冊了。您過目一下吧。”


    那婆子是鬱嬌新買進來管理後宅事務的,她將一本冊子遞給林唯楓看。


    林唯楓最是反感這等俗物,隨手翻了翻,便放在身旁了。


    他看向另一個仆人,“多派幾個人看著。不準有閃失,否則,爺拿你試問。”


    仆人朝他腰間的大刀望去一眼,心頭一寒,“是是,老奴已經派了八個護衛看著呢。”


    林唯楓這才點了點頭,“嗯,接著去忙吧。”


    “是,三爺。”兩個仆人離開了。


    林唯楓又朝屋裏望了一眼,才踢踢踏踏地離開了落英園。


    等到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了,鬱嬌這才鬆了口氣,斜斜瞥了眼楚譽,“王爺,是不是該放我下去了?”


    聲音帶著怒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嬌嬌。”楚譽上下打量著她,“我給你做的衣衫,你不喜歡嗎?為何不穿?霜月說,你還生氣了,為何?”


    為何,為何!


    他還好意思問?


    鬱嬌想起那堆褻衣,心中的火氣就竄了起來,她冷冷一笑,“無功不受祿,小女子受不起王爺的恩典。”


    楚譽皺眉,“可是我願意送你東西。那是宮中的繡娘做的,我擔心她們偷懶,派人親自盯著,做好了之後,我一一檢查了。”


    還真檢查了?


    鬱嬌更怒了,眯著眼問他,“你真的全部都檢查了?”


    楚譽想了想,除了褻衣褻褲,其他的都查看過了,“是。”


    “我不要!”她一推楚譽,怒道,“你讓開!”


    力道太大,她身子一歪,險些掉下去,驚得她臉色變了變,伸手一抓,將楚譽的袖子牢牢抓在手裏。


    楚譽一把將她撈回來,歎道,“嬌嬌,你亂動會掉下去的。”


    “那你快帶我下去!”她深深懷疑楚譽是故意的,落英園這麽大,哪兒不好藏,為什麽帶她藏到高高的房梁上?


    再說了,要藏也是他藏啊,她藏什麽?


    楚譽當然不甘心這麽放她離開,好不容易將人兒撈回了懷裏,不知幾時再能摟住,楚譽怎麽放手?


    “我聽到了三叔的說話聲,他並沒有走遠,就在落英園的園子外麵。”楚譽望了眼外麵,低聲說道。


    鬱嬌眯著眼,豎耳聽了一會兒,什麽也沒有聽到,“我怎麽聽不到?”


    楚譽望著她,“你不會武,當然聽不到了。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下去。”


    鬱嬌將信將疑。


    楚譽見她安靜了,伸手悄悄地在她腰間揉捏了幾下,鬱嬌眼皮閃了閃,身子一軟,倒在了他的懷裏。


    “還是安靜的時候,看著舒心。”他道。


    鬱嬌在他懷裏睡著了。


    長長的眼睫毛如小扇子一般,在白皙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倒影。


    唇豔如櫻。


    他並不是第一次這般看著睡著的她。


    當她還是林婉音的時候,有一次飲多了酒,在皇後宮裏睡著了,他恰好去看皇後,遇上了。


    當時是夏天,他屏退了宮女,親自守著她,給她扇了一個多時辰的扇子。


    皇後說他,何苦呢,她又不喜歡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喜歡她。


    可他不在乎,他願意,他喜歡就好。


    楚譽仔細端祥著鬱嬌的的五觀,她的秀眉不描而黛,似兩彎新月,鼻子小巧,因為年紀還小,五觀還沒有完全長開,臉頰似桃心。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唇不大不小,粉嘟嘟的,他心神一漾,吻了上去。


    嗯,她不拒絕,真好。


    ……


    鬱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趟在落英園臥房的涼椅上。


    一側坐著百無聊賴嗑瓜子的霜月。


    她伸手摸摸臉,摸摸發髻,又摸摸自己胸前,渾身摸了摸,心中鬆了口氣,還好,都跟睡著之前是一樣的,衣衫齊整,身子沒有異樣。


    “霜月。”鬱嬌坐起身來,又發現身上蓋著的是楚譽的披風,她黑著臉推開了。


    霜月轉過身來,望著她笑道,“小姐,你醒來了?”又道,“哦,這臥房裏沒有被子,小姐又睡著了,王爺怕小姐著涼了,所以,脫了自己的披風給小姐蓋上。”


    “我不會感激他。”鬱嬌理了下衣衫,走下涼椅。


    雖然,楚譽沒有占她的大便宜,但小便宜一定占了不少,鬱嬌想感激也感激不起來了。


    更何況,她睡著的很詭異,能在那麽高的地方睡著,除非是沒心沒肺的人,她一直害怕自己掉下去,怎麽可能睡著?


    唯一能解釋清楚的便是,楚譽使了暗招,好方便他占便宜。


    如此一想,鬱嬌更生氣了。


    “小姐生氣了?”霜月朝鬱嬌的臉上望了望,“王爺哪兒做錯事了?”


    “多著呢!”鬱嬌斜了她一眼,抬步往外走,“我讓你辦的事,你辦了嗎?”


    霜月拍掉身上的瓜子皮,將楚譽的披風疊好放進櫃子裏,跟在鬱嬌的身後往外走,點頭說道,“辦好了,那人爽快地答應了。”


    鬱嬌朝二房方向望去一眼,冷冷一笑,“很好,現在,我們回鬱府去,明天再來看熱鬧。”


    主仆二人向林唯楓告別後,來到府門處坐馬車。


    景昀這時走了過來,眉眼含笑,“嬌妹妹?”


    霜月兩眼眯起,眉頭一皺,嬌妹妹?景小白臉這麽快就跟鬱嬌熟悉起來了?連妹妹都喊上了?


    這是想幹啥?公然跟楚譽搶人?


    “哦,是昀表哥啊,你還沒有回去嗎?舅舅呢?”鬱嬌朝左右望了望,“沒看到他呢。”


    “他有事先回去了。”景昀說道,臉上露著歉意,“本來呢,我想送嬌妹妹回府,哪知,我的馬車不見了。”


    霜月心中暗笑,有楚譽在,景昀有十輛馬車也會被偷。


    鬱嬌微微一笑,說道,“我有馬車呢,不勞煩昀表哥送了。”她又吩咐府門前的一個護衛,“快幫景公子去尋馬車。”


    景昀說道,“嬌妹妹,我已經派人去找去了,你不必擔心我,這天也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府吧。我明天再去鬱府接你去看祖母。”


    霜月眯了下眼,“景公子,小姐明天沒空,明天還要來林府呢。”


    景昀又道,“這樣啊,那,後天,我後天去接嬌妹妹。”


    霜月心中更是冷笑了,景昀這是死纏不放了,“後天隻怕也沒空,小姐過兩天要去給三皇子祝壽,要開始學宮中的禮儀了。”


    “你要去給三皇子祝壽?”景昀詫異地問著鬱嬌,“三皇子的側妃,是你的大姐。你不是跟鬱家其他姐妹,不合嗎?”


    不等鬱嬌開口,霜月又開始搶話,“景公子,合不合,那是外人的看法,不管怎麽說,小姐跟鬱大小姐那也是同父的姐姐,看在同姓的份上,還是要去的。”


    景昀被霜月頻繁插話,臉上早已露出了不悅。


    但因霜月是鬱嬌的侍女,他不好訓斥,仍就問著鬱嬌,“學習禮儀也不需要一整天的學,我後天中午接你來景府,可好?祖母一直念叨你呢。”


    鬱嬌也想景老夫人了,便微笑道,“好,後天中午我去景府。”


    “我去接你。”景昀見她同意了,心中歡喜起來。


    “這個……不必了,我還是自己去吧,昀哥哥去鬱府,我擔心我的幾個姐妹們說我閑話,她們一直不讚成我跟景府來往密切。”


    景昀知道鬱府跟景府的關係不太好,便也不免強她了,點了點頭,“好,那我就在家中等著嬌妹妹。”


    “那我先回了。”鬱嬌微笑著頷首,走下台階,坐進了鬱府的馬車。


    景昀一直望著鬱嬌的馬車走得看不見蹤影了,才轉身牽過林府配給他的馬兒,騎馬離開了。


    林家長房對麵的小巷子裏,停著一輛小馬車,車裏,有人挑了簾子一直望著忠毅將軍府的府門前。


    景昀?


    楚譽的目光漸漸地變得幽暗,膽子不小呢!


    他放下簾子,說道,“黑水,叫二十個梟龍衛來。”


    黑水眸光閃了閃,“打一頓景昀,為何要二十個梟龍衛?景昀根本不會武。”


    楚譽皺著眉,“誰說本王要打景昀了?”


    黑水眨眨眼,楚譽一直看著景昀,跟看仇人似的,又叫二十人,不是打景昀,是想幹什麽?剛才還命他將景昀的馬車弄跑了呢。


    “那?打誰?”黑水一頭的霧水。


    “暗中去幫林鴻誌,他會去偷長房的財物,要鬧麽,當然得鬧大一點。”


    黑水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楚譽是要幫鬱嬌,景家公子可沒有楚譽的本事大,誰厲害誰沒用,兩相一比較,就出來了。


    ……


    林鴻誌手頭上缺銀子,心中煩悶,便在自家府門後的街上閑逛,這時,有個算命的走來,拉著他說道,“哎呀,這位公子,這是要發大財的模樣啊。”


    林鴻誌最近幾天一直輸,輸得連身邊丫頭頭上的首飾,都被他搶了來,拿去當了換了銀子,哪裏發財了?


    他惱恨地將算命的推開到一旁,“胡說八道什麽?滾開!”


    算命的卻攔著他不放,“小老兒算命,從沒有失算過,一定沒看錯。公子三天之內,一定會發大財。”


    林鴻誌反正是閑著,好奇之下就問他,“那好,你就說說看,本公子家中有幾人,本公子今年年紀多大,什麽時辰生的,什麽時候有過錢,什麽時候沒有了錢。說,說不好,你得賠本公子錢!”


    算命的笑道,“公子寫個字出來,小老兒一算便知道了。”


    林鴻誌便寫了自己的名字中一個“誌”字。


    算命的看了一會兒,笑道,“公子家中,有一百零三口人。公子十八歲三個月零十一天,辰時一刻生。十八歲之前,一直都有錢,十八歲這一年,有個坎兒,過了這個坎兒,又會是大富大貴之人。”


    林鴻誌聽他說的半絲兒不差,便來了興致,“說得不錯,那你快算算,我這幾天,哪天會發大財。”


    算命的掐指算了算,“公子明天就會時來運轉。”


    林鴻誌聽了,心中歡喜,這麽說,他明天再去賭一賭,就會翻本了?


    他打發走了算命老頭之後,腳步輕快回府去了。


    而這時,算命的老頭咧嘴嘿嘿一笑,心中更是冷笑,傻小子,今兒挖個坑,摔不死你。


    這個算命的,正是霜月扮的。


    霜月得了鬱嬌的吩咐,前來給林鴻誌“挖坑”。


    ……


    林鴻誌回了家裏。


    起初,他想著算命先生的話,心中一直歡喜著,可歡喜了一會兒,又發愁了。


    他現在正是財運旺的時候,賭上一賭正好贏一大筆。


    可是,他沒有本錢啊,拿什麽翻本?再說了,他還欠著賭坊的銀子呢。


    林鴻誌沒有本錢翻本,心中又煩躁起來。


    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得有仆人們在閑聊,說是城中永豐街那一帶,住著一個叫劉寶的人,是專門放銀子的,專解燃眉之急。


    他聽在耳裏,心中大喜。


    不如,借他個二三萬,還上一部分的賭債,再用剩餘的銀子去好好的賭一把,如此一來,一定能翻身。


    林鴻誌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他便問了那兩個仆人,劉寶住的地方。


    仆人告訴了他地址。


    林鴻誌是片刻都沒有停留,當晚就找到了劉寶。


    劉寶眯著眼,上下打量著林鴻誌,“借銀子?”


    林鴻誌陪笑道,“找您劉爺,可不就是借銀子嗎?”


    “借多少?”


    “二……,不,三萬吧。”林鴻誌道,“借三萬,三天後,一準歸還。”


    劉寶冷笑,“三萬可不是小數字,你要是還不起,我不是虧大了?”


    林鴻誌早想好了說辭,“我是林家大少爺,這是我們家的房契,我要是還不上,你拿去房契好了。”


    劉寶將林鴻誌的房契拿了過來,仔仔細細地看了幾眼,的確是林家二房的房契。


    “好,有抵押物,可以借,不過,我這銀子借出,可是要收利息的。”劉寶再三強調。“是二分的利息。”


    林鴻誌隻想著借到銀子,好快去翻本,狠狠賺上一筆,別說二分的利息了,五分的利息,他也願意借。


    “沒問題,劉爺隻管放銀子。”林鴻誌滿不在乎地說道。


    劉寶眯了下眼,“好,爽快。傳管事前來,送銀子。”


    “是,劉爺。”站在劉寶身後的一個隨從,答應了一聲。


    很快,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端著一個紅漆托盤走來了,上麵,放著幾張銀票。


    劉寶指著銀票,“三萬兩,林大少爺簽字畫押後,就可以拿去了。”


    “多謝多謝。”林鴻誌大喜,毫不猶豫地提筆在托盤上的一份借條上簽了字,按了手印。


    劉寶將借欠看了幾眼,收好了,“林大少爺,請收下銀子。”


    林鴻誌大喜著,伸手就去拿銀票。五千兩一張,一共六張,“劉爺,三天後,我一定連本帶息還上。”


    “好說,好說。”劉寶寶哈哈一笑。


    等林鴻誌一走,劉寶馬上收了眼中的笑容,開始凝眸沉思起來。


    今天一早,有個會武的丫頭,來找他,說,要他配合唱出一戲,戲唱好了,會有重賞。


    丫頭的武功很高,高得他不敢小覷,他隻好答應了。


    不過,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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