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了。


    因為要去赴宴,翠玉軒的侍女們,都早早地起了床。


    鬱嬌也早就醒了,她躺在床上想了會兒事情,這才喊著桃枝。


    桃枝挑了帳子,笑道,“小姐,不睡會兒了?辰時還未到呢。”


    鬱嬌朝窗子口看去一眼,“不睡了,更衣吧。”


    因為,她還要去看看,送給三皇子的禮物。


    昨晚,霜月離開後,到鬱惜月屋中溜了一圈的灰寶回來告訴她,鬱惜月盯上了她送給三皇子的禮物。


    她早就料到了,鬱惜月姐妹幾個,不可能一直安安靜靜的。


    錦夫人被關,可是因她而起,一向驕傲的鬱惜月,能忍得下這口氣?


    果然啊,借機會來鬧事來了。


    “是。”桃枝點了點頭,去找鬱嬌出門穿的衣衫。


    這時,霜月捧著三個盒子走進了她的臥房,“小姐,穿這個。”


    桃枝回過頭來,眨眨眼,問道,“霜月,這是哪來的?”


    “當然是有人送的。”霜月笑嘻嘻著,將幾個盒子放在屋中的桌上,然後,她一一打開蓋子,請鬱嬌來過目。


    桃枝走到桌邊來,望著盒子的衣衫,驚得睜大了雙眼,“這……,可真漂亮呀。”


    柳葉正在給鬱嬌挑首飾,聽到桃枝的驚訝聲,也走來觀看。


    她伸手拎起盒子裏的衣衫,望著鬱嬌驚歎道,“小姐,這是奴婢見過的最好看的衣衫了。”


    料子是昂貴的雲錦,而且,做工比鬱嬌之前穿的幾身衣衫都要好。


    幾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蕊,是用金線點綴的,針腳細密,挑不出一絲的毛病來。


    “好看吧?我也覺得好看呢。”霜月又從另一個盒子裏,拎出一雙繡花鞋來,“這是搭配小姐衣衫的鞋子。”


    兩隻鞋子的鞋尖處,各繡著兩朵並蒂海棠花,海棠的花瓣,是用許多赤色寶石攢積在一起,組成的花瓣。


    樣式新不必說,而且,光這些寶石,就已是價值不菲了。


    桃枝小聲地問霜月,“是……王爺送的嗎?”心說,王爺可真大方啊,小姐那櫃子裏,還堆著一櫃子衣衫呢,好幾身都沒有穿過,又送新的來了。


    霜月點了點頭,咧嘴一笑,“是他特意吩咐著紀管家去督促辦好的。”


    桃枝想到昨天她和柳葉從鬱嬌床底下掃出的一堆碎衣料,扯了扯唇,譽親王是嫌棄鬱嬌之前的衣衫吧,將之前鬱老夫人給鬱嬌做的全撕碎了。


    所以,又送來新的。


    除了一身衣衫,和一雙相配的鞋子,還有一套首飾。


    幾個丫頭看得齊齊睜大雙眼。


    桃枝和柳葉不識貨,不知價格,隻覺得,沒見過這麽好看的。


    霜月懂,得意笑道,“這是珍寶坊的貨,價值萬兩。”


    聽說值萬兩銀子,桃枝和柳葉,更加驚訝了。


    一萬兩,就做幾件首飾?


    兩人馬上催著鬱嬌,“小姐,快快換上,小姐穿這身衣衫,一定會讓二小姐她們嫉妒不已。”


    鬱嬌揚眉,就算她不想穿,也由不得她了,楚譽將衣衫送來,顯然,是不希望她被人比下去。


    鬱嬌隻好捧起衣衫,見霜月無事了,又吩咐著,“去馬廄看看。”


    她送給三皇子的壽辰禮,是一匹彪悍的北方馬。


    三皇子愛馬,不如投其所好,她便向林唯楓討要了他騎回來的那匹北方良駒。


    當然,送這件禮物的事,她沒有說出來,可保不準府裏有人猜出來,暗中使壞。


    她得提前知道情況。


    霜月點了點頭,“小姐放心,奴婢懂馬。”


    鬱嬌捧著衣衫,走到屏風後更衣。


    柳葉笑道,“難為王爺了,連小姐出門穿的衣衫,他也記著。”


    “他是閑的。”鬱嬌冷嗤。


    柳葉跟上前服侍,笑道,“難道,小姐希望他閑下來,關心別人?”


    鬱嬌睇了柳葉一眼,未說話。


    那天,楚譽說,要她穿櫃中的有海棠花的那件,今天居然又送來一身新的。


    鬱惜月見到她的新衣衫,已是嫉妒得眼紅了,這會兒她又穿了一身更好的,隻怕更會嫉妒了。


    不過呢,想到之前鬱惜月對她的嘲諷,她為什麽要理會鬱惜月的心情?


    貪心不足,才會嫉妒,氣死活該!


    更好衣,梳妝好後,霜月回來了。


    “怎樣?”鬱嬌忙問。


    霜月笑道,“小姐多慮了,馬兒很好。”


    鬱嬌又道,“今天出門,我不會坐小全子的馬車,你讓小全子騎著馬悄悄去三皇子府。”


    “是。”


    ……


    安排好事情,鬱嬌帶著霜月來到鬱老夫人的春暉院時,鬱惜月姐妹幾個早來了多時了。


    果然如鬱嬌猜的那樣,當鬱嬌進屋後,馬上便有幾雙嫉妒的眼睛,直直朝鬱嬌刺來。


    恨不得將鬱嬌身上的衣衫,戳成篩子。


    隻見鬱嬌,穿一身淺荷色裙裝,披一條海棠紅的披帛,裙擺處和袖口上,繡著幾朵俏麗的海棠花,衣衫的裁剪不僅得體,而且,款式新穎,越發顯得她人比花嬌。


    鬱老夫人看著鬱嬌的打扮,倒是欣慰的笑起來,“嗯,你今天這身打扮,真好看,這身行頭,是景老夫人送來的?”


    鬱嬌點了點頭,微笑道,“是呢,她聽說我要去三皇子的府上,便趕製了一身衣衫。”


    她沒有說出楚譽,一是,楚譽不在京城,二是,鬱文才已經警告過她,不得跟楚譽有來往。


    再說了,她目前的身份,也不宜跟楚譽扯上太多的關係。


    “好好好。”鬱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隻要不是她出銀子,她才不計較,誰送衣衫給鬱嬌。


    而且,鬱嬌的打扮,足以豔冠群芳,借別人的力,給自己府裏長臉,何樂而不為?


    有鬱老夫人在,鬱惜月幾人都不敢發作,一個個表麵笑著,內裏恨著,敷衍著說著話,吃過早點,又略坐過了會兒,鬱老夫人就發話了,“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去得太晚,讓眾人久等,那是身份格外高貴之人的做派,比如長公主昭陽,比如安王永安侯他們,比如幾個王爺。


    丞相府在三皇子的麵前,還不算身份頂級高貴的人家。


    最後才到,有點兒故意裝大的意思了。


    鬱老夫人行事,最怕被人拿來非議,因此,催促大家快行動。


    幾人的禮物和出門要換的衣衫,早已搬到前院去了,一行人走到府門這兒時,見鬱文才正和他的長隨,也走來了。


    身後,還跟著鬱文才的兩個兒子,鬱人誌,鬱人傑。


    鬱嬌鬱惜月幾個,紛紛停了腳步,“父親,哥哥們好。”


    鬱人誌和鬱人傑朝幾個妹妹們點了點頭,最後,又一起將目光挪到鬱嬌的身上。


    不得不說,鬱嬌的命就是好,有個美人娘,遺傳的相貌就比其他姐妹們要好看許多。


    不過呢,必竟不是一個娘生的,兄弟兩個,對鬱嬌沒有大多好感,看了看之後,便是一臉的嫌棄。


    尤其是鬱人傑,想到自己虧掉的十萬兩銀子,看著鬱嬌的目光,更像寒刀子一樣冷戾。


    “出門事事小心,一切,聽你們祖母的安排示下。”鬱文才吩咐了幾句後,便走開了。


    “是,父親。”姐妹幾個齊聲應道。


    鬱明月朝鬱嬌看了一眼,唇角勾了抹冷笑。她一向話多,今天,卻格外的安靜,因為,鬱惜月一早警告她,不能輕舉妄動。


    一行人來到府門處,門前的大道上,已停滿了轎馬車輛。


    鬱文才為了顯擺身份,出門一直都是坐四人抬的大轎子,鬱家兄弟二人騎馬。


    兩輛大馬車,坐著鬱老夫人和幾位鬱府的姑娘們,侍女們坐著一輛小馬車。


    鬱老夫人喜歡單獨一人坐車。四個孫女,則讓她們擠一輛馬車。


    鬱惜月有心排擠鬱嬌,從鬱嬌身後快步走過,當先上了馬車,搶了最好的位置。


    鬱明月和鬱憐月,有樣學樣。


    霜月還沒有坐上侍女們的馬車,憤恨不平地小聲嘀咕,“鬱家幾個小妮子,太可恨了。小姐上車,隻怕沒地兒坐了。”


    就算馬車寬大,裏頭被人橫著坐,還有多少地方餘下的?


    想想都可知。


    “她們奈何不了我,所以,盡使些小家子氣的法子。”鬱嬌淡然一笑,朝馬車走去。


    “小姐當心些。”霜月跟上幾步,又提醒她。


    鬱嬌卻道,“你不必擔心我,到了三皇子府上,記得我昨天跟你叮囑的事情。”


    霜月應了聲“是。”,她走上前,挑了簾子服侍鬱嬌坐馬車。


    裏麵的那三個,正說著什麽,異常的開心,鬱嬌主仆二人站在馬車門前,沒有一人朝她們看來。仿佛,姐妹隻有那三個,鬱嬌不是這家中的人似的。


    霜月的臉,當下就沉了。


    鬱嬌隻淡淡說道,“扶我上車。”


    霜月咬了咬牙,“是……”


    不過,鬱嬌正要上馬車的時候,有人在前方喊著她,“鬱嬌,來,坐我的馬車吧。”


    鬱嬌抬頭去看,隻見兩三丈遠的地方,有一大馬車,正往鬱府而來,景蓁挑了簾子,開心地招手叫著她。


    “蓁兒?”鬱嬌笑道,“你怎麽來了?我這會兒要出門呢。”


    “我知道,你不是要去三皇子府上嗎?我也要去呢。”景蓁笑著,“來,我們坐車一起去。我這馬車寬敞,你那兒人多。”


    “好。”鬱嬌笑著點了點頭,朝她的馬車走過去,可就在這時,鬱嬌袖中的灰寶,忽然拽了下她的袖子,小聲地嘀咕著,“不要去,不要去。”


    鬱嬌停了腳步,不要去?為什麽?


    “有壞人。”灰寶哼哼著。


    又是壞人?這回又是說誰?


    鬱嬌眸光微縮,抬頭盯著景蓁的馬車細看。


    這個時候,馬車已經停下了,離著她幾有半丈遠,景蓁笑道,“來呀,嬌嬌,坐我的馬車。”


    鬱嬌眯眼細看,她發現,景蓁的簾子,挑得並不高,似乎有意擋著馬車裏,而且,那裏麵仿佛還有一人在,從衣衫的料子來看,不像個女子。


    是誰在裏頭?


    “桃花,壞人。”灰寶又哼哼著。


    桃花?


    鬱嬌想起,在豐台縣時,她讓灰寶溜進裴元誌住的客房中去探聽消息。


    當時,那座園中,開了一園子的桃花。


    難道,是裴元誌?


    鬱嬌又想起景蓁的事,心中生疑,便朝景蓁微微一笑,“不了,我跟姐妹們坐一起,到了三皇子府上,我們在一起說說話吧。”


    她朝景蓁揮揮手,示意她先走,她則鑽進了鬱府的馬車裏。


    景蓁邀請鬱嬌,沒想到,鬱嬌拒絕了她。


    她隻好放下簾子,命車夫將馬車趕上大道,跟在鬱府的馬車後,往三皇子府上而去。


    “她跟她的姐妹們坐一輛馬車了。”景蓁回頭,對車內另一人說道,“元誌哥哥。”


    “無事,到了三皇子府上,我再問她事情,也是一樣的。”裴元誌微微一笑,朝她點頭道,“你別放在心上,我也不是特別著急著問她。”


    “哦——”景蓁見裴元誌沒有怪她的意思,放下心來,又道,“她年紀小,從小沒有母親教導,有點兒任性,元誌哥哥你別怪她。到了三皇子府上,我再跟她談談。”


    元誌伸手將她攬進懷裏,笑道,“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


    景蓁臉一紅,身子僵了僵,“元……元誌……哥哥……,這可是在馬車裏。”


    “……好。”裴元誌鬆開她,歉意笑道,“我有些情不自禁了。”


    景蓁見他鬆了手,慌忙往外挪了挪,不過,挪的地方不遠。


    她心中突突地跳著,裴元誌剛才說……情不自禁?


    景蓁被幸福衝昏得六神無主了,一直坐在一旁,低頭含笑。


    裴元誌看了她一眼,目光卻冷了下來,鬱嬌——


    景蓁約她,她都不來?


    她是不是懷疑,他在馬車上?


    該死的,這麽狡猾!


    有人說,看到楚譽去了豐台縣,他的人馬上去查,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他認為,鬱嬌一定知道。


    因為,三天前鬱嬌去過譽親王府了。


    楚譽若不在,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跑去,隻說明,楚譽藏在裏麵。


    可偏偏,他的人進不去,這真讓人惱火。


    沒有證據,他就舉報不了楚譽。


    裴元誌的目光,又挪到了景蓁的臉上,不過,這個呆子女人,跟鬱嬌關係好,總有辦法,讓鬱嬌乖乖地就範。


    ……


    雖然,鬱嬌不喜歡鬱惜月幾人,但跟裴元誌相比,這三人,遠沒有裴元誌可恨。


    鬱嬌進了馬車後,那三人仍不挪位。


    鬱惜月一人霸一邊,另一邊坐著鬱明月和鬱憐月。


    鬱嬌眸光一縮,輕輕地捏了下袖子。


    灰寶被捏痛了,從她的袖中跳出來,張著爪子就朝鬱惜月撲去。


    鬱惜月嚇了一跳,尖叫一聲,身子飛快往鬱明月那兒躲去。


    這樣一來,位置就空了,鬱嬌伸手將灰寶摟進懷裏,施施然坐下了,她朝鬱惜月嫣然一笑,“不好意思,二姐,灰寶調皮了。”


    鬱惜月氣得臉都黑了。


    “鬱嬌,你是不是有意的?故意嚇二姐?”鬱明月大怒。


    她的臉傷還沒有全好,仍蒙著麵紗。


    鬱嬌笑道,“我沒有地兒坐,這馬車一晃,我站不穩,灰寶從我袖中掉出來了,也怨我?你們早該挪地方給我坐下,哪裏會有灰寶驚嚇二姐的事情發生?”


    她淡淡然看向三人。


    鬱惜月氣得啞口無言,“算了,不是什麽大事。”她“大度”微笑。


    這個時候吵起來,引得老夫人注意到這裏了,大家都不會好過。


    鬱惜月發話,其他兩人便不做聲了。


    是的,她本來想教訓一下鬱嬌,讓鬱嬌罰罰站,誰叫鬱嬌穿得這麽耀眼,將她們三人都比下去的?


    沒想到,鬱嬌的小獸嚇著她了。


    太可恨了!


    鬱惜月狠狠地瞪了一眼灰寶。


    灰寶才懶得理她,撩了下眼皮,睡覺。


    馬車行走起來後,鬱惜月為了顯擺自己的優越身份,瞥了眼鬱嬌,道,“四妹妹,三皇子的母妃,是深得皇上寵愛的陳貴妃娘娘。因此,今天那府上的客人較多。你初次進三皇子府上,可不能亂跑惹事,要是惹著了誰,父親和祖母可不會放過你,到時候,我們可無能為力幫你。”


    鬱嬌淡淡道,“二姐姐提醒得是。”


    三皇子府麽,她身為林婉音時,哪年沒去一二次?


    幾個小公主,時不時地拉著她,進皇子們的府裏玩。


    三皇子府裏有幾條道,她記得八|九不離十。


    鬱惜月見她答得爽快,討了個沒趣,索性不說話了。


    一路無話,不知不覺間,馬車到了三皇子的府前門。


    鬱嬌挑了簾子看向外麵,這時,就聽有太監一聲尖細的嗓子喊著,“昭陽公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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