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嬌見勸說不動景蓁,隻好作罷,她想著,也許,換個地方走走,心情會好一點。


    這麽一想,她便招呼著霜月和桃枝去搬行李。


    這次去豐台縣,一二天不一定回得來,行李物件必不可少。


    柳葉留在翠玉軒,她跟在幾人身後送行,笑道,“別莊的那些人,看到小姐如今的樣子,一定是驚掉了一地的眼珠子,他們一定沒有想到,有一天小姐也會管到他們的頭上。”


    桃枝扭身過來,衝柳葉一笑,“這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


    鬱嬌和景蓁往前院走,半路上遇上了梅姨娘。


    梅姨娘笑得滿麵春風。


    “景姑娘也要同行啊。”


    “她去散散心。”鬱嬌道。


    “哦哦。”梅姨娘討好地跟景蓁說話。


    景蓁心情不好,將頭扭過。


    梅姨娘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唇。


    一行人到了一處穿堂時,有幾人從另一條叉道上,往這裏走來。


    梅姨娘臉色變了變,腳步慢了幾分。


    很快,兩方人匯合在一起了。


    “大少爺二少爺,你們這是要去衙門裏麽?”梅姨娘討好著打招呼,又朝跟在他們身後的鬱明月點了點頭,“三小姐。”


    鬱明月看到鬱嬌,恨不得挖了鬱嬌的心,跺了鬱嬌的肉,哪裏有心情說話,站著不動。


    鬱人傑看了眼鬱姣,口裏哼了一聲,眼神飄到別處去了。


    鬱人誌是兄長,沒有像兩個弟弟妹妹那樣,做得太絕對。


    他朝梅姨娘點了點頭,“姨娘此去,辛苦了。”又朝鬱嬌和景蓁微笑,“四妹妹,景小姐。你們一路平安,我衙門裏還有事,說不送你們了。”


    “大少爺說哪裏話,我們為府裏辦事,是應當的。”梅姨娘笑道。


    “大哥哥言重了。”鬱嬌微笑。


    鬱人誌看向鬱嬌的臉上,浮著淡淡的微笑,但是呢,那眼底裏,卻是一點兒溫度也沒有。


    鬱嬌眸光微閃,鬱人誌的眼底裏閃著殺氣,這是想為他的妹妹們和母親報仇來了?


    她心中暗嗤,她又沒有惹著他們一家子,他們這般勞神費力的跟她作對,每回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何苦?


    梅姨娘招呼著鬱嬌和景蓁及幾個侍女婆子,“咱們走快點,到豐台縣路途遠著呢。”


    一行人,先行離開了。


    等到鬱嬌她們走得沒了影了,鬱明月才咬牙恨道,“鬱嬌那死妮子的命太大了,還以為她回京了會老實一點,沒想到是個惹事的,害得娘被關了,害得二姐姐丟了名聲,害得我也被父親罵了,是要殺殺她的銳氣了。哥哥這回,不會失手吧?”


    她原本在屋子裏抄著女戒,聽說鬱嬌要出門了,她買通了看守她的婆子,特意跑出來,來看看鬱嬌最後囂張的嘴臉。


    鬱人傑冷笑,“真想親手弄死她!”


    “你們放心。我都安排好了。”鬱人誌誌在必得的一笑,又對鬱明月道,“明月,這幾天你要安分守己地呆在自己的屋子裏,別再惹事了,倒時候,你的婚事沒人提起,可不要怪大哥沒有提醒你。”


    大妹妹和二妹妹的婚姻都不如意,鬱人誌不得不對這個小妹妹起了關心之意。


    必竟,妹妹們嫁得好,於他是有好處的。


    鬱明月拉著臉,“我自然知道,不勞大哥哥操心。”


    ……


    豐台縣縣城。


    因為縣城離著京城不遠,加上城裏城外景色優美,有不少達官貴人在此安著別莊。


    比如丞相鬱文才的別莊,就安在豐台縣鄉下。


    譽親王楚譽,自然也不例外。


    他的宅子安在城內一片居民區裏,是所普普通通的三進門宅子。


    沒人知道,這是當今譽親王的別莊。


    楚譽在宅子的花園裏悶坐。


    四周鮮花開得燦爛,唯獨他是一臉的愁容。


    一身紅衣妖嬈的西門鑫,搖著美人圖大折扇,笑得風流無比地大步朝他走來。


    “楚譽,我正忙著呢,你火急火燎地將我找來,又是為什麽事?”


    “你還想不想本王的銀子了?”楚譽淡淡揚眉,看他一眼,“拿了本王的銀子,就得聽本王差遣。”


    西門鑫的氣焰,一下子矮了一截。


    誰叫他手頭沒錢的?月月靠楚譽接濟,不聽楚譽的不行啊。


    否則,他沒銀子花了。


    堂堂富可敵國的西門家大少爺,手頭沒銀子,傳出去多丟人啊。


    “好好好,你是大爺,我聽你的,你說吧,有什麽差遣?”西門鑫從一旁的石桌上,端起茶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喝了。


    楚譽未說話,眉頭皺得更厲害。


    西門鑫望著他,疑惑說道,“如今豐台縣令為何不將裴元誌放在眼裏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林世安在豐台縣的舉動,也被你掌握了動向,隻等裴元誌上鉤了,你還愁什麽?”


    楚譽看了他一眼,默默倒了碗茶水,一飲而盡,然後,眉頭緊鎖。


    西門鑫這下好奇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楚譽,還有為難的事?“喂,你愁成這樣,是不是被鬱四小姐甩了?”


    楚譽的臉色一黑,目光似冰刀盯著西門鑫,“你不挖苦人,會死嗎?”


    “哈哈哈哈——”西門鑫大笑,“被本公子猜重了?鬱四小姐威武霸氣!哈哈哈哈——”


    看著一向傲氣不可一世的楚譽,也有慫了的一天,西門鑫心情大好。


    看來,他得討好鬱嬌了,這樣一來,可以從楚譽的手裏得到更多的銀子。


    “本王問你個問題,要是有用呢,本王送你一千兩銀子,這筆銀子呢,不必還。”楚譽揚眉看他,淡淡說道。


    西門鑫大喜,“啪”的一聲收了折扇,兩眼晶晶亮看著楚譽,“說吧,說吧,本公子外號叫小諸葛,沒有解不開的難題。”


    楚譽皺著眉,“鬱嬌家人,反對本王跟她來往,她聽她家裏人的,怎麽解?”


    西門鑫眨眨眼,“她家裏人?誰?鬱丞相?鬱丞相的膽子這麽大了?反了他了,不想活了嗎?你是親王,你怕他?你慫不慫啊?直接揍他一頓不就是了?這還值得你為難?你也太沒用了。”


    西門鑫搖扇子,一臉鄙視地看著楚譽。


    “不是他,是平南王府的人。”楚譽不好說出是長寧郡主在反對,換了個說法。


    鬱家的人,他哪裏會放在眼裏?


    隻要長寧不反對,隻要皇上那裏的一關過了,他想什麽時候娶鬱嬌,就什麽時候娶。


    皇上不同意,他可以使暗招,但是長寧不同意,他可真沒辦法應對。


    “平南王府的人?”西門鑫拿扇子敲著頭,為難起來,“這這這……”這可有點兒難啊,不過呢,他想到那一千兩銀子的好處,西門鑫豁出去了,不要臉皮地出著主意,嘻嘻一笑說道,“這還不好辦?將生米煮成了熟飯,平南王府的人,還敢不嫁他們的外孫女?”


    楚譽睇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西門鑫,你能不能出個好主意?鬱嬌還不到十四歲,本王如何下得了手?你不要臉的對九歲的小九兒上下其手,本王做不到。”


    他最多動動上麵,可不敢動下麵的心思。


    西門鑫臉色漲紅,“呼”地站起身來,“楚譽,你胡說八道什麽?本公子跟小九兒是清白的。”


    “對,清白著呢,最多將她沒穿衣衫的樣子看去了,小九兒四處放話,揚言要閹割了那個登徒子,並且要將他衣衫剝盡,吊在城門口示眾三天。”


    西門鑫嚇得趕緊捂著大腿間,“楚譽,說你的事呢,怎麽說到我的頭上來了?”


    小九兒這個天殺的,居然想謀殺親夫?


    楚譽冷嗤,“好,不說你了,說鬱嬌吧,你出個正經的主意,那些旁門左道的主意,最好少出。”


    西門鑫皺起眉頭,“楚譽,這種事呢,還別說,還是旁門左道的主意管用。當然,你說不想生米煮熟,可以用別的辦法呀。”


    “說!”楚譽淡淡揚眉。


    西門鑫陰陰一笑,朝楚譽招手,“附耳過來。”


    楚譽眯起眼眸,但還是照著西門鑫的話,湊耳過去聆聽。


    西門鑫洋洋得意地說著自己的點子。


    楚譽聽完,眯著眼看他,“要是鬱嬌發怒了,本王限你三天之內,將這幾年來,欠本王的銀子,一文不少的還回來。”


    西門鑫跳起腳來,“我現在哪有錢啊,小九兒還沒有娶到手呢。”


    “那是你的事,可不關本王的事!”


    “楚譽你個不講理的活閻王!”


    西門鑫在暴怒,楚譽卻心情舒暢地走出去了。


    他才走出花園,負責探聽消息的黑水小跑而來,“主子,有情況。”


    “講。”


    “四小姐來豐台縣了。”


    楚譽腳步一頓,眸光陰沉說道,“她怎麽會忽然來了這裏?誰攛掇她來的?我不是提醒過她,這兒危險重重嗎?”


    黑水苦著臉,四小姐要來,他也管不住啊,主子衝他發火幹什麽?


    “霜月發來消息,說是鬱家別莊裏的帳目出了問題,府裏管事的梅姨娘向鬱老夫人提議,要鬱嬌一起前來查帳。因為那姨娘說自己隻是個姨娘,擔心管不住莊子上的人。”


    “哼!鬱家別莊的帳目,早十年前就會有問題,怎麽會這個時候查起帳來?”楚譽眸光清冷,“派人馬上暗中跟著四小姐的馬車。從京城到豐台縣縣城雖然隻有百十來裏路,但是,要經過大片的山森和一處峽穀,危險隨時存在。”


    “是。屬下這就安排人去跟著。”黑水回道,轉身飛快離去。


    黑水離去後,楚譽不放心鬱嬌,也匆匆忙忙離開了。


    ……


    鬱府的馬車上,因為坐著身子嬌貴的梅姨娘,所以馬車走得很慢。


    要是按著鬱嬌回京的速度,到中午時分,一行人已經到豐台縣縣城了,但是這會兒呢,到了中午時分,鬱嬌一行人才走到城外五十裏處。


    而且梅姨娘一直喊著累了累了身子受不住了,不休息會死人雲雲……


    非要停車休息著。


    五十裏處的地方,是座小集鎮。


    因為離著京城極近,街市繁華異常。


    梅姨娘要休息,她的車夫也說馬車有問題了,要停車休整,說,這個時候不將車修好,到了荒郊野外,馬車要是真壞了,那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鬱嬌淡淡看了梅姨娘一眼,“那就停車休息吧,正好,吃了午飯再行路。”


    梅姨娘“感激”地朝鬱嬌笑道,“四小姐體諒我,我會一直記著四小姐的好的。”


    鬱嬌淡淡回道,“姨娘不必客氣。”


    鎮子雖小,但卻有三家客棧。


    梅姨娘挑了家最大的客棧,命跟隨的管事嬤嬤春嬸,前去客棧定房間休息。


    鬱嬌和兩個侍女,霜月及桃枝住了一間,梅姨娘帶的人多,住了兩間屋子。相隨的兩個車夫及兩個護衛,則住著樓下的一間普通客房。


    景蓁和她的一個侍女一個嬤嬤,住在鬱嬌的隔壁。


    霜月到了新地方,習慣上四處暗查,看有沒有危險。


    桃枝去給鬱嬌鋪床去了。


    鬱嬌推開客房的窗子,看外麵的街景。


    這是間二層樓的客棧,共有房間二十來間,對於一個小鎮來說,規模已是不小。


    霜月在客棧裏查看一番後,來到鬱嬌身旁說道,“小姐,奴婢發現,除了咱們一行人,還有另外的一行人,也是從京城來的。住在最東頭的兩間客房裏。”


    她們這行人,住的是最西邊的位置。


    鬱嬌淡淡說道,“這裏離著京城近,有京城的客人來住,沒什麽奇怪的。”


    霜月說道,“雖然這麽說,小姐,咱們還是小心提防著,奴婢總覺得那梅姨娘是有意要停下來休息。”


    “我看出來了。”鬱嬌關了窗子,“我們呢,什麽也不必做,吃了飯就休息。我去找景小姐說說話,你和桃枝端飯來吧。”


    霜月見她懷裏抱著灰寶,稍稍放心些,招手叫過桃枝,去端飯去了。


    鬱嬌走出屋子,去看隔壁屋裏的景蓁。


    霜月口裏說的那個京城的人,鬱嬌已經知道是誰了。


    她沒有對霜月說,是擔心霜月惱恨之下,暗自去打探,這樣一來,對方就驚動了。


    那人是裴元誌!


    昨天晚上,她收到百靈的密信,百靈告訴她說,林佳蘭在昨天上午時分去過了裴府。


    林佳蘭走後,裴元誌馬上命貼身護衛冷義開始備出門的行裝。


    她便猜得到,裴元誌一定會往豐台縣來。


    因為,他不死心!


    她目前這個身份,有著林家和景家,及鬱家,和長寧郡主四家的財富在手裏,裴元誌不動心才怪。


    而且,楚譽去了豐台縣,以裴元誌的機警,一定會查出來,他當然往豐台縣而來了。


    裴元誌來了,景蓁又住在這兒……


    鬱嬌的眉尖,微微皺起來。


    她伸手敲了敲景蓁的客房,門未開,裏頭,景蓁的丫頭童兒回道,“誰呀。”


    “是我,蓁兒呢?我找她一起吃飯。”


    “姑娘累了,睡著了呢。嬌小姐自己吃飯吧。”


    鬱嬌眯了下眼,睡了?


    還是……偷偷去找裴元誌去了?


    鬱嬌不放心,放下灰寶,讓灰寶悄悄去查看。


    ……


    景蓁的確是來找裴元誌來了。


    她走到裴元誌的客房前,正好遇上裴元誌開了門。


    “蓁兒?”裴元誌驚訝地看著她,“你們也住這裏?”


    景蓁點了點頭,免強一笑,“我能進屋坐坐嗎?”


    “當然可以。”裴元誌開了門,讓景蓁進了屋子。


    景蓁想起昨天裴元誌對鬱嬌說的那番話,心中怒得想大罵他一頓。


    這個偽君子,一麵說要娶鬱嬌,一麵又說她是他唯一喜歡的人!


    天下還有比他更不要臉的人嗎?


    她後悔對他動過情。


    但是呢,她還是忍住了。


    她要弄清楚,裴元誌讓她跟著鬱嬌出門,究竟想幹什麽。


    她走到窗子邊,隨意挑了張椅子坐下了。


    裴元誌關了門後,微笑著朝她走來。


    “蓁兒?你吃飯了嗎?我去讓人端午飯來。”裴元誌走到她的對麵坐下,笑意溫和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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