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人傑表情一僵,心中則罵道,這個鬱嬌當真的狡猾,居然將大哥的人給抓了?


    可是呢,他是不會承認,這些人是大哥的人。


    鬱人傑冷笑,“誰知道你從哪裏弄來的幾個人,教唆他們胡說八道一番?反正大哥已經死了,列無對證,由著你胡說八道!”


    鬱嬌淡淡說道,“二哥,我可沒有卑鄙到,誣陷自己的親人!”


    “你少狡辯,就是你!你欺負同胞姐妹,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鬱人傑袖子一甩,冷冷一笑。


    欺負同胞姐妹?圍觀的人們,開始議論起來。


    “想不到啊,鬱四小姐小小年紀,還這麽歹毒?”


    “人不可貌相呢!”


    “是啊是啊。”


    霜月和桃枝,臉都氣白,真是顛倒黑白,不講道理!


    霜月眉頭一挑,就想開口回罵。


    鬱嬌悄悄拉了下她的袖子,使了個眼色給她。


    霜月不服氣地皺眉,嘀咕起來,“小姐,這鬱人傑在挑事呢!”


    鬱嬌不以為地一笑,“讓他鬧吧,一會兒打起臉來,才會更疼。”事情鬧得大了,鬱人傑回府,少不了一頓挨罵。


    錦夫人生的兒女中,就數這個鬱人傑做事最衝動。說話做事,從不經過腦子。


    而鬱文才呢,將麵子看得比命還重要,得知鬱人傑在外麵惹了事,丟了鬱府的臉,還能饒得了鬱人傑?


    鬱人傑見鬱嬌冷著臉不說話,越發得意起來。


    他甩著袖子昂著頭,像一隻戰勝的公雞。


    反倒是鬱來旺一直在勸著,“二少爺,你少說兩句吧。”一家子在外麵鬧起來,很好看麽?


    鬱人傑不理會,反而教訓起了鬱來旺,眉毛一挑,怒道,“這是你個下人該管的事嗎?”


    鬱來旺臉色一僵,氣得不說話了,他雖然是個仆人,但也是鬱文才的遠親,是鬱人傑的堂叔叔。


    “依本公子看,不如仔細問問他們,是真是假,一問便知了,何必吵鬧?”有聲音在人群後響起來。


    人們回頭去看,隻見一個白衣青年,正緩步從樓梯上走下來。


    鬱人傑看見來人,眼神縮了一下,左青玄?


    又是這家夥?


    上回在豐台縣的縣城,左青玄就幫過鬱嬌,今天又來管閑事?


    左青玄可是楚譽的人!


    鬱人傑心裏頭有些發忤。


    霜月看見左青玄,翻了下眼皮,沒說話。


    桃枝點了點頭,“對對對,就該問一問,你們都不問,怎麽知道我家小姐是騙人的?我們小姐可是閨門中的女子,哪裏有機會見到這些人?”


    左青玄走到那幾人麵前,聲音清冷,“說吧,將你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是是是——”三個漢子被霜月打了一頓,胳膊腿都要打斷了,哪裏敢不說實話?


    於是,他們一個個說開了,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著鬱人誌做事起,又是怎麽來的這長風亭,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在下們是大少爺的暗衛,拿的是鬱府的月銀錢。本來有四人,趙一全死了,現在就剩下我們三人。”三人回道,“大少爺說,四小姐活著總是壞他的事,要在下們趁著四季香茶館裏鬧賊子的時候,趁亂殺死四小姐,武器是弓駑,在大少爺住的客房的床板下藏著。”


    這三人說完,圍觀的人們,一個個大吸了一口涼氣。


    “親哥哥要謀殺親妹子?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


    “這鬱四小姐隻是個女子,長大了嫁人了就是別家的人了,能跟做哥哥的有什麽衝突?又不是男子會分去家產?”


    “心胸狹隘唄!”


    “也難怪這鬱大少爺死了,鬱四小姐不願意回去了。有這樣的哥哥,想想都傷心吧。”


    “我看八成是的。”


    鬱人傑沒想到,這四人真敢說出來。


    “不對,你們說慌,我們鬱府哪有你們這樣的人?你們敢誣陷我大哥,我就要到衙門裏告你們去!”鬱人傑當場大怒。


    “在下們沒有說慌話。”那三人又說道。他們說起了鬱府的事,將鬱府的府門有多高,仆人有多少,府裏亭子有幾個,管事仆人都叫什麽名,一一說了。


    又說了鬱府對麵的街名叫什麽,鬱大少爺平時喜歡什麽,說了個詳詳細細。


    這三人的話一落,人們個個驚異一番。


    都說,不像是說假話的人。


    若不是鬱府的人,怎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鬱人傑卻耍賴說道,“這有什麽?一定是有人教的!”


    左青玄又說道,“鬱二少爺,你何必生氣呢?他們說的是真是假,派人去鬱大少爺住的屋子裏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鬱來旺則說道,“二少爺,讓老奴帶人去查看一下吧?”他來長風亭,本來就是要帶走鬱人誌的所有物品的。


    “你去看看。”鬱人傑點頭,這位是他父親的長隨,鬱人傑相信鬱來旺的為人。


    鬱來旺朝鬱嬌和左青玄點了點頭,帶著隨侍的小仆,招手叫過一個客棧中的夥計,上樓搜查去了。


    鬱人誌是丞相府的大公子,雖然他被抓,之後又被人殺了,但客棧中有丞相府的鬱四小姐鬱嬌在,因此,沒人敢隨意動鬱人誌屋中的物品。


    客棧中的夥計幫著開了門,鬱來旺按著那三人說的地方,果真在床板下找到一隻弓駑。


    鬱來旺看著弓駑,心頭冷了一截。


    大少爺鬱人誌自小愛弓駑,這隻弓駑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鬱人誌前年找到一個善做機關暗器的匠人做的,花了好幾百的銀子,他愛不釋手,幾乎天天戴在身上。


    樓下吵架的兩人,一個是府裏的二少爺,一個是府裏的四小姐,他倒底幫哪邊呢?


    正猶豫時,霜月的聲音在他身後說道,“來旺叔,你找到弓弩了沒有?找到了就快到樓下去吧,二少爺還在那兒罵我們小姐呢。哦,你手裏拿著的東西,就是弓弩吧?”


    有霜月盯著,鬱來旺想瞞著,也瞞不了了。


    他的本意是,先瞞著弓弩的事,將圍觀的眾人哄散了,再拿出來,讓二少爺給四小姐倒個歉。都是一家子,就不要鬧了。


    可四小姐的丫頭卻看見了東西,他哪裏還瞞得住?


    “找到了這個東西,不知是不是。”鬱來旺將手裏的弓弩,朝霜月舉了舉。


    霜月道,“是不是這個,拿到樓下給大少爺的三個護衛看看吧。他們可認得。”


    “是呢,讓他們看看吧。”鬱來旺也說道。


    。


    鬱來旺上樓上尋弓弩去了,鬱人傑心中七上八下的。


    他現在開始了耍賴皮,咬著鬱嬌是個刁蠻女子不鬆口,各種編排鬱嬌的是非。


    什麽狠惡的話亂說一氣。


    因為他發現,不管他怎麽罵,鬱嬌就是不還口。


    想來也是呀,鬱嬌可是個閨門小姐,哪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人破口大罵?


    他且將鬱嬌罵得毀了名聲再說。


    桃枝氣得臉都白了。


    站在一旁的左青玄,臉色也微微沉了沉。


    反倒是鬱嬌,神色淡淡地看著鬱人傑在跳騰。


    鬱人傑正罵著時,鬱來旺和霜月回來了。


    鬱來旺的手裏,握著把弓弩,還有三隻短箭。


    圍觀的人,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還真有弓弩啊。”


    “據說,這種弓弩比一般的長箭還鋒利,射進身體裏,能將人刺個對穿,能頃刻要人的命。”


    人們一聲唏噓。


    鬱來旺走向鬱人傑時,紛紛讓道。


    “來旺叔,找到了?”鬱嬌朝鬱來旺微笑問道。


    “找到了這個東西。”鬱來旺歎了歎,將弓弩放在桌上,對那三個護衛道,“是不是這個?”


    “正是正是,弓弩上麵刻著的花紋,同大少爺平時穿的衣衫上麵的花紋,是一樣的。”三人中的一個,伸手指著弓弩說道,“哦,這三隻箭上還有毒,千萬不要用手碰箭尖。”


    一說箭上有毒,圍觀的人嚇得紛紛後退了幾步。


    “本姑娘來試試箭上有沒有毒。”霜月將三隻短箭放進桌上的酒杯裏,又拔下自己頭上的一隻銀發簪來,在酒水杯子裏攪了攪,不一會兒,銀簪尖發黑了。


    “有毒!看,銀簪尖都發黑了!”有人驚呼一聲。


    “暗殺親妹子,居然用著這麽歹毒的法子,這哥哥的心,是黑的麽?”


    “也難怪這鬱四小姐不想回京送親哥哥一程了,給氣的唄。”


    “要是老夫有這樣的親哥,哼,死了就死了,管他呢!”


    “就是!”


    “聽說,鬱家大少爺生前,還和自己父親的姨娘不清不楚的,這鬱大公子的為人……”


    人們又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鬱人傑氣得臉都黑了。


    “二哥,大哥派人暗殺我,而且,還用的是抹了毒的短箭,這便是他的兄妹情深?”鬱嬌眸光冷戾看著鬱人傑,“你剛才毫無根據地辱罵我,當著一屋子的人,惡意辱罵自己的妹妹,這便是你所謂的兄妹情深?”


    “……”


    “就算我這妹妹再不好,也是你的妹妹,你這般當著眾人的麵惡意詆毀我的名聲,是想讓我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嗎?妹妹落得一個壞名聲,二哥很開心了?”


    鬱人傑氣得一噎,心頭暗道,大哥做事怎麽這麽馬虎?居然留下了證據?這下好了,事情一鬧出來,父親那裏一關就不好過了,他一準會被挨罵。


    “我隻是關心你,關心你還有錯嗎?你要是別人家的姑娘,我還懶得管呢。”鬱人傑開始了耍賴,“來旺,還愣著做什麽?將大哥的物品全都裝上馬車,時辰不早了,得回京了。”


    說完,他再不敢說鬱嬌,甩著袖子匆匆離去了。


    引得客棧裏頭看熱鬧的人,一陣哄笑。


    “真是親兄弟呀,有怎麽樣的哥哥,就有怎樣的弟弟!看,一個德行!”


    “就是,有這麽做哥哥的麽?”


    “今年是兩個無賴!”


    鬱人誌惹出一堆亂子落荒而逃了,鬱來旺身為鬱府的管事走不掉,隻好硬著頭皮,處理餘下來的事情。


    那三個護衛,他是斷然不會要了,將他們當場趕走了。


    這樣的人,身為武者,卻去暗殺一個女人,傳出去名聲也壞了,也沒有人敢聘用他們做護衛。


    圍觀的人,風向標馬上轉了個頭,紛紛說著鬱家兩位公子的不像話,也同情起了鬱嬌。


    “真難像想,上頭有這樣的哥哥,有個瘋了的娘,這鬱四小姐是怎麽活下來的?”


    “是啊,誰說不是啊,怪可憐的。”


    怪可憐的那一個,早已被鬱人傑害死了,活著的這個,是來複仇的林婉音。


    鬱嬌的唇角揚了抹冷笑。


    你們這麽想我死?我偏不死!


    左青玄站在她身側,看著她的臉,若有所思。


    霜月瞧見左青玄在看鬱嬌,身子一閃,擋在了兩人中間。


    她輕咳一聲,對鬱嬌說道,“小姐,這裏沒咱們什麽事了,咱們上樓吧?”


    鬱嬌當然不會管鬱人誌和梅姨娘的後事了,她點了點頭,“也好。”


    鬱來旺剛才已聽鬱嬌說,不打算跟著他回京城了,也說道,“都是些雜事,不必四小姐操心了,四小姐請回屋吧。一切,有老奴處理呢。”


    鬱嬌微笑,“好,來旺叔辛苦了。”


    鬱來旺笑道,“這是老奴的份內事,四小姐不必這麽說。”


    鬱來旺帶來的人,很快就搬完了梅姨娘和鬱人誌留下的物品。


    那二人並未停放在客棧裏,而是安放在這處集鎮的一處破廟裏。


    客棧是做生意的,當然不會同意安放了。


    鬱人傑得知後,又是一頓罵鬱嬌,“她一定是故意的!”


    鬱來旺忙著勸和,“四小姐隻是一個女孩兒家,哪裏會處理這種事情?沒嚇哭,也經是很大膽了。相比其他府裏的小姐們,已經是很會處理事情了。看,她不是命府裏的仆人們守在這裏嗎?”


    鬱人傑接連幾回栽倒在鬱嬌的手裏,又想著自己母親的叮囑,他心中惱恨著,沒再說什麽。


    鬱來旺忙前忙後的安排好,又來向鬱嬌匯報,一行人往京城而去了。


    ……


    客棧。


    因為左青玄出麵替鬱嬌說話反駁鬱人傑,上得樓來時,鬱嬌鄭重向他道了謝。


    “舉手之勞,鬱四小姐太客氣了。”左青玄淺淺含笑。


    “這是應該的。”鬱嬌微笑道,“時辰不早了,我這裏收拾收拾著,也該出發了。”


    “那好,我們……半個時辰後,在前方七孔石橋旁見麵。”左青玄微笑道。


    “好。”鬱嬌點了點頭,帶著霜月和桃枝轉身離開,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左青玄望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轉身進了房間。


    進自己屋子前,鬱嬌往裴元誌的房間處看去一眼,大聲對霜月說道,“去豐台縣的時間緊,霜月,收拾行李的時候,動作要快一些。”


    霜月眨眨眼,心說,行李不是早就收拾好了嗎?鬱嬌為什麽還要這麽說?


    她呐呐地應了一聲,“……是。”


    三人進了屋。


    前方,裴元誌屋子半開的門,輕輕地關了。


    站在門邊的裴元誌,臉上又是一片鐵青。


    鬱嬌跟左青玄,同去豐台縣?


    “暗雕!”他搖搖手裏的小銅鈴,吩咐著護衛,“我們也行動起來。”


    “是!”


    ……


    鬱嬌吩咐好兩個侍女後,又馬上來景蓁的屋子看景蓁。


    景蓁被裴元誌哄騙著,來給她下套,計劃算計她,讓她就範。


    但景蓁迷途知返了,沒有再聽裴元誌的擺布。


    鬱嬌擔心,狡猾的裴元誌猜出真相後,會報複景蓁。


    她和裴元誌之間的恩怨,不希望景蓁這個無辜之人參合進去。


    景蓁早已得知,鬱嬌馬上要出發去豐台縣了,也命侍女童兒收拾著行李,見鬱嬌進屋,她笑著朝鬱嬌招招手,“嬌嬌?你們幾時出發?我正在收拾行李。”


    鬱嬌拉著她的手,擔憂說道,“蓁兒,你還是回京城吧,我已經設法將裴元誌引開了。他目前隻盯著我,你悄悄離開,他不會發現你的。”


    景蓁卻搖搖頭,“不,嬌嬌,你一人去豐台縣,我擔心你,我跟你一起去。”


    鬱嬌冷著臉,“我去那兒不是去玩!”


    “總之,你去哪兒,我去哪兒!”景蓁說什麽也不同意,想著她之前做的糊塗事,差點害了鬱嬌,景蓁心中一陣內疚。


    所以,看著鬱嬌孤身一人去豐台縣,她就想跟著保護著。


    鬱嬌望著景蓁一臉執著的臉,隻好說道,“那好,你收拾著吧,我先回去看看,我的兩個侍女準備得怎麽樣了。”


    鬱嬌回了自己的房間,馬上叫過霜月,“霜月,你將景蓁小姐,悄悄送回京城去。”


    霜月一愣,“小姐,奴婢走了,誰保護你?”


    鬱嬌捏了捏蹲在椅上打盹的灰寶,說道,“不是還有灰寶嗎?”


    灰寶聽得鬱嬌提它,馬上得意地撩了一下眼皮。


    霜月驚訝道,“小姐,就這隻小東西,她能護你?”


    灰寶馬上齜牙,“老子無所不能!”


    “現在,也隻能這麽辦了。”鬱嬌說道,“景小姐幫我將裴元誌整成了一個半廢的人,裴元誌要是察覺是景小姐騙了他,他是不會放過景小姐的,所以,她不能跟我去豐台縣,會隨時有危險。”


    “可是小姐……”霜月一臉的為難。


    鬱嬌又說道,“從這裏回京,隻有五十裏路,你帶著她騎馬回京,快馬加鞭一個來回,並不會耽誤太久。”見霜月很不情願,鬱嬌歎了歎,“她是幫我才來的這裏,又是我的親人,我不希望她有事,霜月,你明白嗎?她執意要跟我去豐台縣,會出事的。”


    鬱嬌再三請求,霜月隻好說道,“那好,奴婢會快去快回的。”


    她也明白,景蓁跟著,隻會誤事,一個鬱嬌就已讓她擔心,再多一個景蓁,隻會更亂。


    “另外……”鬱嬌又說道,“她不原意回京,你想法將她騙走。”


    霜月點頭,“這不是難事。”


    鬱嬌又叮囑,“而且要快,搶在裴元誌反應過來之前,否則,景小姐有危險。”


    “是,小姐!”


    霜月離開,去找景蓁去了。


    桃枝搬著鬱嬌的貼身衣物,往樓下走去。


    大件的物品,霜月早在一早的時候,已經搬到了小全子的馬車上。


    鬱嬌懷裏抱著灰寶,帶著桃枝匆匆走下樓,往客棧門口的馬車走來。


    小全子候著她多時了,“小姐,馬車整理好了。”見少了個霜月,小全子眨眨眼又問道,“小姐,霜月姐姐呢?”


    “她另外有事,稍後會到,我們先走。”鬱嬌和桃枝坐進了馬車,又吩咐小全子,“將馬車趕到最快的速度,馬上離開!”


    小全子驚訝問道,“為什麽呀,小姐,小人可以趕得快,但是小姐吃得消嗎?前往豐台縣的道路並不好走,有一段路還是山路。”


    鬱嬌說道,“你按著我的吩咐辦事就好,我沒有關係的。”她得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這樣一來,裴元誌看到她離開後,就會馬上跟來。


    霜月才有機會,用更快的速度帶景蓁離開這裏。


    “是!小姐當心啦。”小全子揚揚馬鞭子,將馬車飛快趕出去了。


    ……


    客棧中,裴元誌看到鬱嬌的馬車離開了,馬上吩咐起了護衛暗雕,“出發!”


    客棧的另一間屋子。


    一身如雪白衣的左青玄,伸著如玉竹般的修長手指,輕輕挑了窗簾,望著裴元誌追著鬱嬌而去,他的唇邊揚了抹冷笑,朝小仆長風說道,“出發了。”


    長風手裏抱著個小包裹朝他走來,“公子,咱們去豐台縣做什麽呀?”


    “玩。”左青玄聲音悠閑。


    “玩?”長風眨眨眼,“那隻是一個縣城,有什麽好玩的?”


    “好玩的多著呢。”左青玄微笑,他收回手指,窗簾子旋即垂下,“比如,看一場搏鬥。”


    他輕拂衣袖,緩步往房間外走。


    長風跟在左青玄的身後,“小的聽不明白,誰跟誰博鬥?”


    “你跟著本公子走,自然就知道了。”


    ……


    小全子將馬車趕得飛快,很快,便到了與左青玄相約的七孔石橋。


    “停下。”鬱嬌忽然說道。


    馬車應聲而停。


    鬱嬌挑了簾子,走下馬車來。


    雖然才上午,但因天氣極好,陽光刺眼,鬱嬌走到橋邊柳樹下的陰涼處站著,候著左青玄。


    準確的說,她是引裴元誌快速到來,好讓霜月盡快離開。


    桃枝從馬車裏,抽了把棕色的油布傘來給鬱嬌遮陽。


    這時,她看到一輛眼熟的馬車也往這邊而來。


    “小姐,那是……”


    “那是裴元誌的馬車。”鬱嬌揚唇冷笑。


    “啊?”桃枝氣得撇了下唇,“他怎麽像個狗皮膏藥似的,小姐走哪兒,他就跟哪兒?”


    “是啊,狗皮膏藥!”鬱嬌坐在一塊石頭上,淡淡一笑,然後,將頭扭過。


    前世,她怎麽沒發現,裴元誌這麽的無恥呢!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真喜歡目前的她嗎?她不相信,他不會做任何一件沒有利益的事。


    很快,裴元誌的馬車到了橋邊。


    馬車停在了鬱嬌的麵前。


    裴元誌挑了簾子,從車裏走下來。


    桃枝馬上警覺地看著他。


    裴元誌的目光,攸地一沉。


    鬱嬌站起身來,淡淡說道,“裴世子,有事?”


    裴元誌張了張嘴,他這才發現,他根本發不出聲音來,一張臉氣得又黑了幾分。


    “你不說話,就說明,沒事找我,既然沒事,我得走了。”鬱嬌看也不看他,大步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裴元誌發現,那個叫霜月的侍女不在,便飛快伸手去拉她。


    但鬱嬌的動作比他快,錯身而過,坐進了馬車裏。


    連桃枝也鄙夷一笑,跟著坐進了車裏。


    裴元誌的手抓了個空,他咬牙切齒,心裏罵了一句,該死的!


    左青玄的馬車,這時也到了。


    他挑著簾子似笑非笑看著裴元誌,“裴世子?怎麽,對鬱四小姐有仇嗎?想推她落水?”


    根本就沒有的事!裴元誌冷笑。


    他倒是想推鬱嬌落水,但他現在根本辦不到,他中了毒之後,連鬱嬌也抓不住了。


    可他說不了話,隻能在心頭生著悶氣。


    “我們世子嗓子壞了,不能講話,左公子,還請海涵。”暗雕從趕車位上走下來,朝左青玄一禮,說道。


    “既然是嗓子壞了,就好好地養著。”左青玄淡淡一笑,他放下簾子,馬車隨後跟上了鬱嬌的馬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世子——”暗雕扶著裴元誌,“咱們也走吧?”他實在不明白,世子為什麽一直想得到鬱四小姐。


    那個鬱四小姐,明顯的不喜歡世子嘛。


    裴元誌的手指,緊緊地抓著欄杆,兩眼眯起,因為憤怒,他咬牙切齒地抬起手,狠狠地錘了下欄杆。


    “本世子,居然被兩個小女人給算計了!還險些死掉!”他咬著牙,用唇語說道。


    當然,他現在更是生不如死!


    聽力變差,嗓子壞掉,武功盡失,等於一個廢人了,他居然連鬱嬌也抓不住!


    暗雕聽不明白他的話,忙問道,“世子,誰這麽大的膽子,敢算計了世子?”


    “鬱嬌,景蓁!”這兩個名字,幾乎是從裴元誌的牙縫裏吐出來。


    暗雕眨了眨眼,“世子,景蓁姑娘不是喜歡世子的嗎?她怎會算計世子?”


    “因為,她跑了!”裴元誌冷笑,“鬱嬌身邊那個會武的丫頭,也不見了,顯然,是鬱嬌命那個丫頭,將景蓁送走了。”


    “跑了而已,能說明什麽?”


    “說明她害怕了!心中有鬼才會跑!”裴元誌冷笑,“景蓁早就叛變了本世子,她一直站在鬱嬌那一邊!難怪她這兩天看本世子的眼神變了,本世子病了,她也不來看看,這是倒戈了!該死的女人!”


    暗雕說道,“世子,要不要屬下追過去,殺了景蓁?”


    “不不不——”裴元誌擺擺手,“景蓁中了藥,活不長的!”


    他裴元誌看中的女人,即便是不喜歡,也得入他家的陵園!


    他望著鬱嬌離去的馬車,“追上去。”


    ……


    鬱嬌的馬車,一路往豐台縣疾馳,她捏了捏灰寶的耳朵,“後麵那人追上來沒有?”


    灰寶撩了下耳朵,哼哼一聲,繼續睡。


    鬱嬌輕輕挑起簾子一角,果然,裴元誌的馬車,正緊緊地跟在她的馬車後麵。


    桃枝也看到了,緊張問道,“小姐,這個裴元誌真是陰魂不散呢,怎麽還一路跟著啊。”


    鬱嬌卻笑道,“你怕什麽?沒看到他剛才的樣子?連我都打不過,他還能做什麽?”


    “可是……,他身邊不是有高手嗎?”桃枝還是憂心不已。


    “放心,他現在怕死,不會讓唯一的護衛去殺人的。”鬱嬌冷冷一笑。


    馬車走到正午時,前方的路,越走越窄,而且,有一邊是高高的懸崖。


    前方左青玄的馬車,忽然晃了晃,滾下山崖去了。


    隻聽“砰”——


    一聲巨響。


    桃枝和鬱嬌,齊齊大吃一驚。


    小全子嚇得將馬車飛快地勒住了。


    “小姐一一”


    這時,一個身影飛快閃來,有人提刀落在了鬱姣的馬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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