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嬌想說選她自己,她想跟著景老太爺前去會見裴元誌。


    畢竟,這裏的人之中,隻有她最了解裴元誌,最清楚裴元誌的每一步計劃的走向。


    沒想到,被一人的聲音打斷了。


    她眯著眼,看著來人,好一陣驚訝。


    屋中所有人,都往聲音方向看去。


    長得雌雄難辨的西門鑫,正搖著白紙大折扇,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笑得傾國傾城。


    景家人麵麵相覷,然後,大家一起看向鬱嬌。


    鬱嬌搖搖頭,“我沒有請他。”


    她隻叫西門鑫擄走鬱文才即可,剩下的事情,由她來做。


    景昀眯著眼,“那他怎麽來了?他倒是自來熟得很。”


    景老爺子神色肅然望向西門鑫,沉聲說道,“原來是西門大公子,鄙府怎敢勞煩大公子相助?這是我府上跟裴府之間的恩怨,大公子,不必操心了。再說了,你跟著老夫前行,凶險必不可少。”


    西門鑫心中翻著白眼,心說,誰想操心來著?


    要不是楚譽傳來密信給他,要他務必幫著景府和鬱嬌,他才懶得來。


    他躺在譽親王府裏給九兒打造七夕節的禮物,吃著冰鎮的涼瓜,吹著涼風,多舒心的事?


    不過呢,他還是裝著十分豪邁的樣子,笑微微說道,“老爺子,身為江湖男兒,最是見不得持強淩弱之事,路見不平一聲吼,才是真正的江湖好男兒。那裴府仗勢欺人,早讓本少看不慣了,今天他找上景府的麻煩,本少怎能袖手旁觀?”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大義凜然。


    鬱嬌不禁側目看他。


    西門鑫,這是吃多了?


    還是,被人換了腦子?


    不過呢,有他相助,的確是省事不少,裴元誌的武功,比西門鑫,可差多了。


    論狡猾,西門鑫對抗上裴元誌,也不會輸。


    但景老爺子跟西門鑫不熟,這人又是跟著鬱嬌一起來的景府,便看向鬱嬌問道,“嬌嬌,你的意思呢?”


    “我信得過他的為人和能力,爺爺要是沒有意見,就讓他跟著好了。”鬱嬌說道。


    景昀在西門鑫的手裏吃過虧,對西門鑫的為人,一直有著幾分成見。


    他淡淡說道,“西門公子,雖然表妹信任你,但是,本公子還是不信任你,我爺爺年紀大,需要一個極細心的人相隨,你這人……我不放心你跟著前去。”


    西門鑫搖搖扇子揚了揚眉,冷冷一笑,“你那說說,在座的人中,誰打得過本少?”


    景家所有人都默然不語。


    景昀氣息一沉,論武功,所有景家人合起來都打不過西門鑫,因為景家人尚文,沒有一人學過武。


    景老爺子講究的是以理服人,不準家中弟子學武欺負人。


    西門鑫見大家都不說話,便說道,“實不相瞞,在下受人所托,務必保護景老爺子的安全。”


    “……”


    “他說,景老爺子要是掉了一根頭發,便削光本少的全部頭發,景老爺子身上要是多了一條傷口,會砍了本少的一隻臂膀。”


    “……”


    “本少愛美怕掉頭發,更怕死,所以,拚了小命,也會護著老爺子的安全,你們,還擔心什麽?”


    景昀忙問,“那人是誰?”


    西門鑫揚眉,“抱歉,他不準我說,反正啊,你們遲早會知道他是誰的。”


    鬱嬌的目光閃了閃,西門鑫口裏說的,難不成是楚譽?


    景老爺子對楚譽的印象不太好,上回,楚譽送了兩根老山參來景府,還被景老爺子和景老夫人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楚譽這麽做,是想留個好印象給景府?


    鬱嬌心中失笑,楚譽,想得可真夠遠的。


    “好了,阿昀,我相信西門公子能做好這次的護衛。”景老爺子說道,因為鬱嬌同意了,所以,他不反對,“雖然過去,他跟你有些小矛盾,那隻是個玩笑,過去的事,你就不必計較了。”


    西門鑫馬上說道,“對對對,景老爺子說的沒錯,景大少爺,你老是記著我的那點點仇恨,有意思嗎?再說了,那裴夫人被罰,還多虧了本少爺。”


    景昀想起裴夫人的死,便不說什麽了,隻朝景老爺子點了點頭,“但憑爺爺做決定。”


    “老夫的決定便是……”景老爺子沉聲說道,“暫時委屈西門公子相隨一趟,你們其他人,按著之前的計劃行事。”


    景文忠,景二老爺,景昀,一起點頭,“是。”


    鬱嬌說道,“爺爺,事不宜遲,做些準備吧。”


    景老爺子冷笑,“做什麽準備?他還敢殺老夫不成?”


    鬱嬌還是擔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老爺子怒道,“他敢!”


    西門鑫笑得狡黠,“不是還有區區在下,本少爺嗎?他敢欺負老爺子,本少,會扒了他的皮!”


    鬱嬌揚眉看他,“西門鑫,說話可要算話,想想你的七萬兩,和小九兒。”


    西門鑫微微一笑,“放心,本少爺銀子要拿,九兒也要。”心裏卻歎道,唉,賺點銀子不容易,天天受楚譽兩口子的氣。


    ……


    商議畢,大家紛紛離開正屋,各自去忙著準備工作。


    鬱嬌帶著霜月,跟著景二老爺往二房這邊來,去看景蓁。


    幾人才進二房的角門,就見前方有個婆子,匆匆忙忙地在他們前方跑過去。


    景二老爺臉色一沉,大聲喊住那婆子,“跑什麽呢?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


    那婆子嚇了一大跳,慌忙停了腳步,轉過身來,“老爺。”


    “出什麽事了?見了我也跑?”景二老爺沉著臉。


    婆子行了禮,說道,“奴婢心中焦急著,確實沒見著老爺,也沒有瞧見嬌小姐,請老爺和嬌小姐原諒。奴婢跑得匆忙,是因為,府門前來了個不好惹的客人,季管事差奴婢速去尋夫人呢。”


    尋夫人相見,那便是女貴客到了。


    景二老爺問道,“什麽樣的客人?”


    婆子回道,“是裴家大小姐,氣勢凶凶而來,還打了季管事,直嚷著叫蓁小姐前去見她。可蓁小姐不是病著嗎?哪裏能見客人?季管事便叫奴婢去尋夫人。”


    “裴家大小姐?裴元杏?”景二老爺冷笑一聲,“她來這裏做什麽?蓁兒跟她可不熟。”


    婆子說道,“奴婢也不知道她為何要來,她一直在府門那處叫叫嚷嚷著,還叫仆人砸了東西,所以,季管事才急著差奴婢尋夫人。”


    景二老爺冷笑,“哼,裴家人,果然囂張!老夫前去見她!老夫倒要看看,裴興盛,教出來的都是些什麽東西,一個兩個的欺負著蓁兒!”


    鬱嬌攔著景二老爺,“二舅舅,還是我去吧,您是男主子,不方便見她一個女客不說,您還年長她的年紀,她要是耍起奸計,亂嚷著您打了她,於您的名聲不好。”


    “……”


    “而且,二舅母也不宜前去,二舅母在她麵前,也是長者,她是個不講理的人,要是嚷著二舅母欺負她了,那真是惹著麻煩了。”


    景二老爺不放心地看著鬱嬌,“嬌嬌,你是秘密回京,你去見她,不是泄露了身份?鬱家人知道你回京了,卻不回去的話,你會少不了受一頓挨訓。再說了,你年紀小小的,怎麽應付她?還是我和你二舅母去吧。”


    “我沒有關係。”鬱嬌說道,“我不會給機會讓她嚷出我來。二舅和二舅母是長者,見她一個晚輩,這是屈尊了,太給她長臉了。”


    鬱嬌一番勸說,景二老爺隻好同意,“你小心些。二舅多派幾個管事仆人跟著你。”


    “也好。”鬱嬌點了點頭。


    景二老爺對那婆子說道,“去,多叫人到前院去。”


    “是。”


    ……


    鬱嬌和霜月到了前院的正房前。


    果然見到耀武揚威的裴元杏,雙手叉腰,正在大罵著景家二房的人。


    有兩個景府二房的仆婦,頭發都被抓亂了,衣衫也散了,其他幾人,看著裴元杏,敢怒不敢言。


    另一邊,站著頭發淩亂的景二夫人,正氣得一臉鐵青地對裴元杏數落著。


    “裴大小姐,這便是你的家教?你一個侯府的大小姐,居然伸手打人?我雖然沒有封號,不是誥命,但是,我的年紀跟你母親年紀相仿,也算是長輩了,你為什麽伸手打我,我哪兒惹著你了?”


    裴元杏抬著下巴冷冷一笑,“哪兒惹著我了?我叫你女兒景蓁出來見我,你為什麽不叫她出來?我是侯府的大小姐,你敢不聽我的命令?就該打!”


    景二夫人怒道,“她病著,不方便見人。”


    “病著?嗬——”裴元杏冷笑,“你騙誰呢?她要是真病著,我哥哥還能上你府上送納采禮?會要她一個病鬼女人?可見,她沒有病,她是裝的!快叫她出來見我,我要當麵問問她,她算老幾?也敢宵想元誌哥哥!”


    景二夫人冷笑,“誰宵想他了?我女兒根本不喜歡他,是他賴上門的!是他說,非要娶蓁兒!你不要誣陷我家蓁兒!”


    裴元杏大聲怒道,“胡說,景蓁算哪根蔥?我哥哥會賴上她?你不要太往臉上貼金了!快叫景蓁出來見我,否則,我砸平你們家!”


    “你你你,沒有教養!”景二夫人氣得臉都白了,這是她第一次見一個高門小姐,大呼小叫著砸東西打人。


    “給我砸!”裴元杏冷笑著,朝幾個仆人揮揮手。


    “是!”


    跟在裴元杏身邊的幾個婆子,擼起袖子就往府裏衝,被景家的仆人仆婦們攔著了。


    兩方的仆人們混戰成一團。


    景二夫人氣得身子發抖,“怎麽會有這樣的人?真是氣死我了!把她趕出去!”又朝一個仆人說道,“快去報官!告她個私闖民宅!”


    鬱嬌盯著前方,眸光漸漸沉下來。


    “這個裴元杏,口氣倒不是不小,居然說,要砸平這裏?”霜月冷笑,“小姐,她打了二夫人,她這是想死嗎?要不要奴婢上前去收拾她一頓?”


    鬱嬌點頭,“當然要了,對付她這種人,報官可沒有用,隻有用另類的法子。”


    霜月早就看不慣裴元杏囂張的嘴臉了,得了鬱嬌的吩咐,得意地笑道,“小姐,放心吧,奴婢一定狠狠地揍她!”


    說著,她身影一閃,到了裴元杏的跟前,揚手就是左右兩巴掌甩去。


    打得裴元杏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卻不知是誰打的。


    因為,霜月打完了,又閃身離開了。


    而且,這一倒,裴元杏正好倒在景二夫人的麵前,疼得她齜牙咧嘴起不來。


    景二夫人想著自己臉上挨的一巴掌,當沒看到她,懶得去扶,走開了。


    裴元杏的仆婦們,正跟景家二房的仆人們在廝打,沒人顧得上她,她起不來,隻好看向景二夫人,“景二夫人,你這個狠心的婦人,居然不扶我!”


    景二夫人氣得差點沒吐血,裴元杏還有臉要她去扶?她冷冷一笑,“原話還你,你算老幾?”


    裴元杏氣得一噎,“……”


    鬱嬌命人將府門一關,又往臉上蒙了塊麵紗,緩緩地走到裴元杏的麵前,“裴大小姐?不,江大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江元杏抬起頭來,眯著雙眼,“你……你是鬱嬌?”她聽出了鬱嬌的聲音,“你回京了?”


    鬱嬌冷冷一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走不掉了!”


    江元杏被她淩厲的眼神嚇住了,“你……你想幹什麽?”


    她拿眼神去看左右,發現她帶來的仆人,全都被景家二房的人擒拿住了。


    江元杏囂張的氣焰,頓時矮了一大截。


    鬱嬌冷冷說道,“我想幹什麽?這事應該我來問你,你想幹什麽吧?”


    “……”


    “你以為你是誰?江湖老大?說砸平這裏,就砸平這裏?你倒是砸一個給我看看!來人,給我將她捆起來,帶下去!”


    “是!”霜月大步走來,抖著一根繩子,將裴元杏捆了起來。


    裴元杏嚇得大叫起來,“我是侯府大小姐,你敢捆我?你膽子不小,我不會放過你的!”


    鬱嬌冷笑,“你很快就不是了。”


    “老實點!”霜月揚手一掌,將江元杏打昏了,拖了下去。


    主子都被人捆了,其他的仆人,嚇得個個不敢還手了,一個個老實地站在原地。


    鬱嬌朝景二夫人走過去,“二舅母,你還好吧?”


    景二夫人點了點頭,“我還好。”她看向裴元杏,“你怎麽將裴元杏捆起來了?裴家人可不好惹。”


    鬱嬌說道,“二舅母不必擔心,這一回,沒人幫得了她!”


    景二夫人聽不明白,“為什麽?她可是裴家大小姐。”


    鬱嬌揚唇一笑,“就算她是裴家大小姐又怎樣?做了丟臉的事,做了對不起裴家的事,永安侯,也不會要她的!”


    景二夫人扶著鬱嬌的手,“嬌嬌,你要是有把握,舅母支持你,你可千萬別做沒有把握的事。”


    鬱嬌微微一笑,“二舅母,我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有事,而這個裴元杏,必定會有事!”


    景二夫人見鬱嬌信心十足,又想著今天府裏的安排,都是鬱嬌在布置,選擇了相信她。


    而那幾個鬧事的仆人,見自家小姐都被人捆了,嚇得一個個的求饒起來。


    “二夫人,奴婢們也是奉命行事,不關小人們的事啊。”一個個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這時,有幾個衙差進了府裏,往這邊走來。


    景二夫人朝那些人看去一眼,對裴元杏的仆人們怒道,“我可不管你們是不是奉命行事!我府裏的不少東西,都被你們砸壞了,你們去跟衙門裏的人講道理去!”


    不多時,衙役們走到了景二夫人和鬱嬌的跟前。


    “各位官差們,你們來得正好,就是這些人,進府搶砸,你們請帶走吧。”景二夫人一指十幾個仆婦,說道。


    景家二房雖然是生意人家,沒人做官,身份一般,但長房出了個德高望重的老翰林景老爺子,衙役們哪裏敢怠慢?再說了,他們的主子江元杏又不在,隻有幾個仆人在這裏,衙役們哪裏將他們放在眼裏?


    衙役們又發現府裏的確是被砸壞了不少東西,什麽窗戶,花盆,花架子,亂七八糟碎了一地,證據確鑿,便將十幾個婆子丫頭仆人,全都捆走了。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


    裴府。


    裴元杏帶人大鬧景家二房的消息,傳到了裴元誌的耳內。


    “這個元杏!”裴元誌怒道,“她瘋了,跑去景府鬧什麽?”


    冷義說道,“景府扣下她了,怎麽辦,要不要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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