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停了腳步,煩躁地甩了下袖子,眼神在亂閃著,顯示著他內心在極度地不安著。


    “不會錯!我已經將事情查清楚了。”安王說道,“那天,掉到永安侯書房前的鳳釵,原本是林婉音的,但是,林婉音早在多日前,就給了林佳蘭。”


    昭陽聽出了安王話裏頭的重大信息。


    她驚愕得睜大了雙眼,“哥,你說什麽?鳳釵被林婉音給了林佳蘭?怎麽會是這樣的?”


    安王又說道,“當時,我和永安侯父子聽到書房外有腳步聲時,追了出來,正看到林佳蘭一路跑過去,口裏喊著林婉音的名字,裝著一副尋找林婉音的樣子。”


    “……”


    “昭陽,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心中要是沒有鬼,她喊什麽林婉音的名字?她應該大大方方地給本王幾人問安。就在剛才,我逼問林佳蘭,她怕死之下,全供出來了!”


    “……”


    “當時,是林佳蘭在偷聽,她怕我們罰她,故意說,林婉音來過這裏了。又悄悄丟下一隻林婉音的發釵來迷惑我們,她使了個金蟬脫殼之計,跑了!我們全都被她耍了!”


    昭陽嚇得臉色更加的慘白了,這麽說,他們錯怪林婉音了?


    那天去了永安侯書房前的,不是林婉音,而是林佳蘭?


    難怪她老是夢到林婉音對她說,“還我命來!”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她以為,林婉音喊冤,隻是說被誣陷私通一事,原來,是說偷聽一事。


    昭陽的一顆心,狂跳起來。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是這樣的?


    該死的林佳蘭,這個大騙子!


    林婉音那個目空一切的高傲女人該死,但林佳蘭也絕對不能活!


    昭陽眯著眼,冷冷一笑,“居然是她!這個該死的賤人,敢瞞了我們這麽久!”


    安王冷笑,“她已經被我除了。你不必擔心她的事了。怕隻怕,林佳蘭將事情告訴給了林世安。”


    昭陽忙問,“哥,她告訴給林世安了嗎?”


    安王神色肅殺,“不清楚。她撒謊說沒有聽到我們的事情,哼!以為本王是三歲小孩?”


    “……”


    “她說沒有聽到,就沒有聽到?她要是沒有聽到,為什麽要栽贓給林婉音?”


    “……”


    “可見,她聽見了,她迫切地要找個替死鬼,才扔了那隻釵子!隻要她聽了去,就一定會對林世安說的。”


    昭陽咬著牙,“難怪了,林世安敢幾次三番地從我這兒拿銀子,還拿得理直氣壯。”


    “……”


    “每回要銀子,都是直接開口,說,手裏銀子用完了,要我再給點。一點都不像個打秋風求施舍的樣子!”


    “……”


    “他一定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在威脅我們!在敲詐我們!哥,林世安不能再活著了!”


    安王眸光漸沉,想了想說道,“可是,豐台縣的火藥還沒有製好,事情才進展了一半,這個時候殺了林世安,我們等於前功盡棄了。”


    昭陽說道,“那就找人替代?”


    安王搖搖頭,“替不了,京城中的幾個製火藥的人,在兵部都備了案,人員的流動去向,要時刻向兵部匯報,我沒法私自調動他們。”


    “……”


    “隻有林世安和他父親,沒有在兵部備案,而且他們父子會研製火藥的事,是個秘密,並沒有公開。”


    “……”


    “如今林世安的父親又已中了毒,成了個半死不活的人了,根本無法辦事。所以,隻能依靠林世安了。”


    昭陽站起身來,“那咱們該怎麽辦?殺不得,留著又是個禍害!”


    安王轉身過來,看著昭陽,眸光忽然一亮,“你府上那個異人,莫師傅呢?讓莫師傅給林世安下蠱毒,操控他。”


    昭陽冷哼一聲,一臉的抱怨,“雲遊去了,不曉得在哪兒呢!我飛鴿傳書出去找他,連個回信都沒有收到。”昭陽想到前幾天府裏遭遇的變故,氣惱說道,“我府裏機關壞了,得靠他修理,他卻不回我的信,著實可氣!”


    那些機關壞了,毒箭亂飛,射死了好幾個武功高強的護衛,昭陽又心疼又氣憤。


    因為,培養一個護衛,可不是一個小工程。


    安王看了眼昭陽,沒有說什麽。


    昭陽貪玩,什麽都敢玩,手段狠辣,不亞於一個男人。


    一個女人的府裏,設那麽多機關做什麽?


    安王不讚同。


    但因為是親妹妹,安王也不好駁了她的興致,便睜隻眼,閉著眼的由著她。


    他其實呢,還有一點私心,是看中了昭陽手中的那個異人。


    可昭陽卻說,莫霓雲遊去了,並不在京城中,這讓安王很是失望。


    “既然莫師傅不在京城,那就另想辦法。”安王捏著胡子尖,眼神變得陰狠毒辣,“與其冒險被宮中的那人和楚譽抓著把柄,不如,舍了林世安。”


    昭陽說道,“可這樣一來,哥哥的大事,就又會延後了。”


    “隻能這樣了,我已經派人去監視林世安了。”安王說道,“雖然我將林佳蘭的死因瞞著,但怕林世安細查,要是仵作驗屍,一驗就出來了。那些化骨粉,偽裝不了多久。”


    昭陽抿了下唇角,焦急又無奈,“隻能這樣了。”


    安王看著昭陽,又說道,“林世安知道了我們暗中進行的事情,一定會泄露出去,宮中那位雖然沒有對我們施壓,但不代表他沒有對我們起警戒之心。你最好收斂一點,少惹事!”


    昭昭從小到大,聽的都是奉承話,哪裏受得了被人批評?


    況且,她也自傲自大慣了。


    她撇了下唇角,不以為然地說道,“我需要收斂什麽?我的臉也傷了,又不能出府。”


    安王低聲怒喝,“我是說,林伯勇的事!你是不是想占有他?”


    昭陽臉色訕訕的,偏過頭去,“哥哥,沒有的事,你胡說什麽呀?他大我十二歲呢!”


    “你撒謊也沒用。你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楚譽一直在暗查林伯勇的下落,這個節骨眼上,你要是鬧出一絲動靜來,他一定會狠查不放!他會順著你的事情往上查,咱們都會完!”


    安王沉著臉,目光中騰著怒火。


    因為麵對的是唯一的妹子,安王是既恨又愛,無可奈何。


    昭陽不以為然,“哥哥,林伯勇被我關在密室裏,況且,又中了咒術,他走不出那間屋子的。而且服侍他的,是我自己的人,不可能會出事的。你還是操心林世安的事吧,目前來看,那林世安才是個大麻煩。”


    安王當然知道,眼下林世安才是大麻煩,但是昭陽一向無法無天,他怕昭陽給他惹了亂子,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


    “我的事情你不必擔心,你管好你自己,你要想得到林伯退勇,等我除了楚譽再說!”


    昭陽勾了下殷紅唇瓣,不耐煩地回道,“是。”


    ……


    京城,天機閣三樓密室。


    秘密回京的左青玄,正站在窗子旁看街景。


    一身如雪白衣,更加襯得他身姿頎長。


    顏如玉,身如竹。


    他神色平靜,一線薄唇緊抿,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街景,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的右手裏,捏著一柄沒有任何花紋與裝飾的白紙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地敲擊著左手心,顯得他的心情,十分的怡然。


    通身上下,看不到一件值錢的裝飾品,乍一看去,還是能感覺到,這是一個出身高門的貴公子。


    “公子。”有腳步聲停在了門口,這是個青衣護衛。


    “講。”


    “林世安的女兒剛剛被安王殺了。安王已經得知了年初二月十八那天的真相,去昭陽府找他妹妹去了。”


    “嗯。”左青玄聽到消息,並沒有意外,“他是去警告他妹妹去了。”


    “公子。”青衣護衛又說道,“據查,楚譽似乎也回了京城。”


    “鬱嬌在京城裏,他跟著回來,這沒有什麽奇怪的。因為,他擔心鬱嬌被景家那個書呆子搶走了。”左青玄似乎笑了笑,眸光微微一閃,拿扇子敲擊手心的動作停下了,“不必去查楚譽,別弄巧成拙!他太機警了。”


    青衣護衛看向左青玄,驚疑問道,“公子,是不是他懷疑公子了?”


    左青玄輕笑一聲,眸底裏閃過一抹奇異的情緒,“他什麽時候,信任過本公子了?十年前沒有,現在,更不可能信任!”


    青衣護衛點了點頭,“公子說的,似乎是這麽回事。表麵上看,他將公子當作心腹。他跟誰有仇,他的大誌向是什麽,都沒有瞞著公子,但實際上呢,卻又秘密的派西門鑫處理事情。可見,他是明麵上信任公主,私底下,將公子排斥在他們三人之外。”


    護衛提到楚譽不信任他的事,左青玄並沒有惱恨。


    他依舊笑得淡然,“公孫霸是他的生死之交,西門家對他有恩,他當然會信任那二人了,……我算什麽?”


    護衛往左青玄的臉上看去,雖然左青玄極力將神色表現得平靜無波,但那雙漂亮如星子的眼睛,出賣了他。


    他的眼底裏,有仇恨。


    仇恨?這是為什麽?


    護衛想不出所以然來。


    楚譽對左青玄,表麵親和,暗中提防,他家公子也是如此。


    公子是從什麽時候起,和楚譽結怨的?


    “下一步,一定是林世安了。”左青玄走到桌邊,扔了枚棋子在棋盤上,忽然說道。


    一線薄唇唇角微微翹起,噙一抹冷笑。


    護衛問道,“公子有何吩咐嗎?”


    公子說,他下了一盤棋,這大齊國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他是執棋人,他們這些護衛,是幫忙遞棋子的搬運工。


    左青玄微微一笑,眼波瀲灩,“沒有吩咐,鬱嬌有能力殺了林世安。”他眼底眸旋即一寒,“林世安一家子,本公子也十分的不喜,早死早好。”


    護衛看了他一眼,“是。”


    “林家的事,不必再問了,基本上已經成了定局。你們的下一步,該將目光,放在昭陽公主那兒。”


    護衛問道,“為什麽不是裴元誌呢?”


    左青玄說道,“不,裴元誌還有用處,他的用處,比昭陽的要大!而昭陽,空有一副嫉妒狠辣的心,實則,根本辦不了大事,留著她,一點用處也沒有,還不如,送給鬱嬌玩玩。”


    能將殺人,當成遊戲,隻怕,這世間隻有他們公子了,護衛驚得渾身一涼。


    “屬下明白。”


    ……


    因為太師夫人是長者,又是超一品的誥命,又是當今皇後的生母,因此,不僅有李家子孫上前拜壽,一眾賓客們,也來拜壽。


    雍容華貴,滿頭珠翠的老太師夫人,端坐在李府的正堂裏,笑容慈祥地看著一撥一撥給她拜壽的人。


    旁邊的大丫頭,清脆的嗓音一聲一聲喊著“起”。


    起身後,便是打賞。


    壽宴辦得熱熱鬧鬧的,一直到了一更天過半,賓客們才三三兩兩散去。


    景家人離府的時候,仍不見景蓁回來。


    鬱嬌不禁擔心起來。


    景老夫人說道,“瑞王妃剛才派了人來傳話,說會派人送蓁兒回府的,你就別擔心了。”


    景夫人也笑著說,“嬌嬌。那可是瑞王妃,還能將蓁兒弄丟不成?你真是瞎操心。”


    鬱嬌點了點頭,笑道,“對,我怎麽忘記了這件事?”


    景老夫人和景夫人認為,堂堂瑞王妃,是不會對一個弱女子怎麽樣的。


    但鬱嬌熟知皇宮的規矩。


    皇家子嗣們,看中一個姑娘,那會將那姑娘家的九族都要查清楚。


    更要考驗女子。


    鬱嬌擔心,天真不諳世事的景蓁惹著高傲的瑞王妃,而被穿小鞋,她命灰寶,悄悄地去尋景蓁。


    灰寶的動作很快,在景家的馬車駛離三裏路左右時,灰寶回來了,跳進了馬車裏,對鬱嬌吱吱唔唔地說了起來。


    車裏,霜月聽得一頭的霧水,但鬱嬌聽懂了。


    灰寶說,景蓁正和瑞王妃在下棋。


    瑞王世子楚禎,坐在一旁相陪。


    都能在一起下棋了,看來,不是討厭的意思了。


    鬱嬌放下心來。


    霜月笑道,“小姐不像是蓁兒的妹妹,倒像是姐姐。”


    鬱嬌睇她一眼,“你主子我,天生早熟。”


    霜月又哪裏知道,此鬱嬌,非彼鬱嬌,鬱嬌的身體裏,住著林婉音的記憶。


    到下月,林婉音就十八歲了,而景蓁,現在才十五歲。


    所以,她和景蓁在一起,當然是顯得她像姐姐,景蓁隻是妹妹了。


    再說了,景蓁被景二夫人保護得很好,一點委屈也沒有受過,心思單純,當然看起來年紀小了。


    鬱嬌想到這副身體的生壽日,不禁驚得吸了口涼氣。


    林婉音,和鬱嬌是一天的生壽,都是六月初六!


    這,難道是林婉音重生成了鬱嬌的另一個原因嗎?


    兩個人都叫嬌嬌,兩個人都是同一天壽辰日。


    鬱嬌想著這件事,心中唏噓不已。


    命運這件事,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事。


    馬車晃晃悠悠地往前而行,不知不覺間,回到了景府。


    鬱嬌安排仆人們護送景老夫人進了府裏後,她和霜月,還有府裏的大管事藍嬸,往二房這邊而來。


    景蓁沒有隨同她們回來,她得親自來說給景二夫人聽。


    進了二房的府裏,仆人們引著她們去見景二夫人。


    景二夫人聽說景蓁沒有回來,而是被瑞王妃請去了,先是吃了一驚,接著,又擔心起來。


    “她從小到大,一點規矩沒有學,要是失了禮,可如何是好?”景二夫人歎息著,一臉的焦急。


    她後悔沒有好好調教女兒,因為隻生了一個孩子,一直是可勁地寵著,誰想到,忽然會惹著瑞王妃?


    鬱嬌這時微微一笑,覺得,是該坦白一切的時候了。


    “二舅母,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現在,覺得該告訴你了。”


    景二夫人心中擔心著景蓁,心不在焉的,隻隨口說道,“是什麽事呀?”


    鬱嬌笑道,“瑞王妃忽然找蓁兒,是有原因的。因為,瑞王世子喜歡著蓁兒,還說,非蓁兒不娶,一定是這件事,驚動了瑞王妃。”


    景二夫人赫然抬頭看向鬱嬌。


    瑞王世子楚禎,不止一次來景府長房,假意說找景昀,實則呢,跨過一扇角門,進了二房找蓁兒來了。


    她心中早已猜到,瑞王世子喜歡蓁兒。


    好在蓁兒不喜歡瑞王世子,瑞王世子一來,蓁兒就走開了,也沒有鬧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可怎麽就驚動瑞王妃了?


    “是因為瑞王世子?是世子讓瑞王妃請蓁兒過去的嗎?”


    “大約是的。”鬱嬌說道。


    景二夫人沉著臉,“他們八字還沒有一撇呢!這個瑞世子,太衝動了,要是瑞王妃不同意蓁兒和瑞王世子再來往,這又見了麵的話,蓁兒將來還怎麽尋婆家?”


    哪有納采禮不送,就先見長輩的?


    可瑞王妃的身份又高貴,女兒哪裏敢違抗?


    景二夫人十分的不滿。


    鬱嬌歎了口氣,“二舅母,但是,瑞王世子很執著。而且,蓁兒上回的病,並不是霜月的功勞,而是瑞王世子的功勞。是他救了蓁兒。”


    景二夫人大驚,“嬌嬌,這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是瑞王世子救的蓁兒?我明明看見,是霜月每晚來施的針呀,瑞王世子連蓁兒的麵都沒有見著呢!”


    鬱嬌說道,“蓁兒喝的藥中,有瑞王世子的血。他的血,天生異樣,能解百毒。那個裴元誌要挾蓁兒嫁他,便是尋到了跟瑞王世子相同的血來救蓁兒。被瑞王世子得知後,用自己的血搶先救了蓁兒。要不是他,蓁兒這會兒,要麽迫不得已受了裴元誌的救治。要麽一直貞烈著,已經……”


    景蓁當時的病,來勢洶洶,鬱嬌說了一半,景二夫人哪裏不懂?


    景二夫人抿了下唇,“原來是這麽回事……,這樣一來,蓁兒算是欠了他一大筆的人情債了。”


    鬱嬌說道,“二舅母,這樣看來,瑞王世子是十分在意蓁兒的,舅母就不必擔心了。”


    景二夫人看著鬱嬌,點了點頭,沒有太擔心了,卻也沒有太高興起來,就算瑞王世子護得了女兒,但是,她們家,隻是個商戶人家,瑞王府,那是皇室!


    天差地別呀!


    離開景家二房,鬱嬌回到了景家長房這邊的住處,一座小園裏。


    她剛走進了院子裏,她懷裏的灰寶就吱唔了一聲,“楚譽來了!”


    鬱嬌挑了下眉尖,這灰寶的膽子,越發大了?


    敢直呼楚譽的名字了?


    “他反正聽不懂。”灰寶哼哼。


    鬱嬌:“……”她好笑地點了點灰寶的頭,對一旁的霜月說道,“你去備洗浴水,我跟你主子說幾句話。”


    霜月早已發現楚譽進了小園,正藏身在暗處,她撇了下唇角,點了點頭,“是。”接過鬱嬌懷裏的灰寶,先離開了。


    鬱嬌走到院中的一張小石桌旁,坐下來,閑閑拂著袖子,說道,“出來吧。”


    隻聽一聲輕微的,衣袂飄動的聲音響起,鬱嬌的身旁多了一人,是熟悉的氣息。


    鬱嬌微微笑著,偏頭看向楚譽,眸光促狹,“王爺,天黑了,你得去休息去了。”


    “嬌嬌,今晚不要去桃花湖邊了。”楚譽望著她,神色擔憂,“昭陽已經起了疑心。”


    鬱嬌斂了笑容,林佳蘭已死,她的確該去桃花湖畔放孔明燈了。


    該升起“奠”字燈了。


    楚譽是在擔心她,才不準她去。


    但鬱嬌並沒有懼怕,“不,我得讓昭陽,害怕起來!我要讓她日日夜夜不得安寧,要不是她的授意,林婉音怎麽會死得那麽慘?她位高權重,有人撐腰,我殺不了她,卻不能讓她過舒坦日子!”


    “我去放,你不要去!”楚譽伸手按著她,他理解她心中的恨,昭陽不死,她心中的恨意,會一直存在著,“另外,你府裏那個叫菊香的侍女,最好也叫她不要跟她哥哥見麵了,昭陽為人機警,一定會順著查,查到你這裏來,你會有危險,我不放心你,嬌嬌,明白嗎?”


    “楚譽……。”鬱嬌感激地看著他,他丟下自己的事情,相隨在她身邊,隻為助她複仇,叫她拿什麽來還呢?


    楚譽站起身來,雙手按著她的肩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鬱嬌。


    月色下,他的眼睛裏,閃著瀲灩之光,“聽話,不聽話,你該知道,我會怎麽罰你!”


    鬱嬌:“……”


    他抬起手來,伸著纖長手指,輕輕捏著她的下巴,“我可從來不覺得你小。”


    鬱嬌臉一窘,“王爺,老牛強吃嫩草,是不厚道的。”


    楚譽眯著眼,“剛才,你的眼神在說,不知怎麽報我的恩,是不是?”


    鬱嬌臉上訕訕,“沒有的事。”他居然能看出她的心思?她就算想報恩,也不能跟他說,否則,他會提各種非禮的要求。


    比如,要跟她睡一張床。


    “拿你自己來還,我不介意。”


    鬱嬌臉一黑,跟他說話,總能越說越離譜,她就猜到他會這麽提要求。


    “林世安這個人,我們得想辦法搶在安王的前頭,將他扣住!”鬱嬌忽然叉開話題,看著楚譽說道,“安王想殺人滅口,那麽,我們偏不讓他得逞。”


    楚譽微微一笑,“嬌嬌,這一點,我也想到了,已經安排下去了!等安王的信送到林世安的手裏,再馬上扣下林世安!”


    鬱嬌揚唇一笑,“我的信,會先到吧?”


    “這個自然。”


    鬱嬌說道,“仍和上回一樣,我的信先到,林世安一定相信先到的信,安王再怎麽解釋林佳蘭之死,林世安也是不會相信的,那個時候,林世安隻會更恨安王。”


    ……


    楚譽擔心鬱嬌親自前往桃花湖放孔明燈,引得昭陽派人暗殺。


    他阻止了鬱嬌前往,他親自去了。


    鬱嬌不會武,麵對昭陽的暗衛,隻有挨打吃虧的份。


    而昭陽的暗衛在他的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


    在兄長安王走後,昭陽的心神更加不寧了。


    因為有件詭異的事情,讓她猜對了,林二夫人死後,死的果然是林佳蘭!


    那天,用血紅的字,寫著林佳蘭的素白孔明燈,清清冷冷飄在夜空中,就已經預示了,林佳蘭活不了多久。


    她以為,至少也會過上個一二個月,但沒想到,也隻過了短短的幾天時間,林佳蘭就死了。


    雖然,林佳蘭是哥哥殺的,但是,昭陽總感到,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推動著林佳蘭的死。


    那個人,借著哥哥的手,殺了林佳蘭。


    會是誰?


    誰在操控著這件事?


    昭陽心中煩燥不安。


    夏天的夜,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昭陽的心情,更不好了,一連打了兩個侍女,一個小太監。


    這時,她身邊的女護衛春芽,忽然驚呼一聲,“公主,快,那邊天上!”


    昭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凝眸看去,隻見桃花湖方向,又升起了一隻素白色的燈籠,因為風兒極小,孔明亮升得極慢,也飄得很慢。


    那燈上的血紅色字——林佳蘭,三個大字,看著叫人滲得慌。


    昭陽驚得臉色大變。


    果然,又來了。


    “春芽!”昭陽眯著眼,怒喝一聲,“速去查,看看是誰在那兒搞鬼!給本宮活捉了來!”


    “是,公主!”春芽提著劍,飛快往桃花湖而去。


    。


    楚譽放好了孔明燈,便走到那處葬有林婉音骨灰的桃花樹旁,靜靜地候著昭陽的人來刺殺他。


    如他所料,一刻的時間後,有人施展輕功而來。


    “好小子,說,是不是你放的孔明燈?你還有膽子,敢在這兒一直站著?什麽人指使你來的?”春芽提著劍,凶狠狠地朝楚譽刺來。


    春芽心中疑惑著,這人穿著護衛服,究竟是誰家的護衛?


    “本王不僅候著你,還候著你們公主!”楚譽冷冷一笑。


    當春芽提劍衝到了他的近前時,他的身影飛快一晃,閃過了刺來的劍,一隻薄如蟬翼的小刀,飛快劃過春芽的脖子。


    “……王?”春芽的脖子被割了一條深深的口子,疼得她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驚愕地看著楚譽,“你是……誰?”


    楚譽冷冷一笑,“你說,這世上還有哪一人,最在意林婉音的死?有哪一人,願為她枯守一生?”


    春芽驚愕地喃喃說道,“你是……譽……啊……”


    一聲低哼,春芽倒地不起了。


    楚譽的聲音,低低響起,透著肅殺,“對,本王是楚譽!你們這些人,有什麽資格,肆意奪人性命?死她一人,本王會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


    因為晚上的風,實在太小,那隻寫著林佳蘭血紅字跡的孔明燈,一直在桃花湖上空慢悠悠地飄著,仿佛被人施了咒一般,一直對著昭陽府。


    昭陽看到那隻孔明燈,心神不寧,無法安睡,她在等侍女春芽的回複,她要知道,是什麽在搞鬼。


    但是,直到第二天天亮,春芽也沒有回來。


    府裏護衛打開府門時,驚訝地發現,春芽的屍體,竟靜靜地躺在昭陽公主府的府門前。


    上麵有一張血色的字條,“還有誰來?”


    昭陽得知這件事,嚇得差點沒昏過去。


    那個人是誰?


    居然殺了她的女護衛?


    ……


    林世安剛剛回到豐台縣不久,又收到了那封詭異的信。


    這回,信中的內容更叫他害怕了。


    女兒林佳蘭死了。


    信中說,是林婉音在收債。


    下一個,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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