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走到屏風後,看到床上躺著的正德帝,正用一種沒有溫度的眼神看著他,他心頭忽然咯噔了一下,毫不猶豫地,又跪下了。


    抽抽噠噠地哭了起來。


    哭得很是傷心。


    女人哭,見多不怪。男人哭,就少見了。何況,是長相英武,個子高大的安王?


    正德帝沒說話,就這麽靜靜地瞧著他。


    神色一直很平靜。


    他是帝王,早已習慣於,不露聲色。


    安王哭道,“皇上,臣弟無用,不知皇兄到此,沒有護好駕,害得皇兄受累了,臣弟該死。”


    他傷著腿了,但是在正德的麵前,還是忍痛跪下了。


    正德帝呢,也有心想罰他,見他拄著拐杖前來,還跪下了,也不叫他起身。


    沒叫起身,這是生氣的意思,安王當然不敢擅自起身了,便這麽跪著,跪著,自責著說著自己的錯處。


    但是呢,他也狡猾呀,怎麽也不說自己製火彈的事,隻說沒有關心好正德帝,不知正德帝微服私訪,讓刺客鑽了無人護駕的空子,害得正德帝受傷,自己有責任雲雲……


    說東說西,哭哭啼啼,沒有個主題。


    正德帝神色平靜地看著他的表演,心中在暗諷著。


    真當他這皇帝是傻子?


    等安王說得沒有話說了,顛來倒去的,一直說著那句話時,正德帝忽然開口說道,“你來了正好,省得朕擔心你,還要派人去看望你。不如,就在這裏,同朕一起養傷吧。”


    安王呆住:“……”他心頭一緊,正德帝……這是什麽意思?


    可是,他又不好反駁,否則,正德帝更加會懷疑他的用心。


    安王隻好點頭,“是,多謝皇兄關心。”


    正德帝看了他一眼,朝屏風外大聲說道,“王貴海!進來!”


    “是,皇上。”王貴海答應了一聲,小跑著走進來,“皇上,奴才在呢,您請吩咐。”


    正德帝一指安王,“安王也因為火彈襲擊,受傷了,你去收拾一間屋子來,給安王住下,跟朕一起養傷。宮中的太醫們馬上要到了,如此,也省得太醫們來回跑動。”


    王貴海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是,皇上。”


    心中則說道,皇上想抓安王,可是呢,又怕安王有準備,有埋伏,他們這些人麵對安王無從下手。


    誰想到,安王自動來了,那可不能讓安王跑了。


    皇上一時之間殺不了安王,以權施壓,給安王小鞋子穿穿,還是有辦法的。


    王貴海轉身出了屋子,去安排去了。


    安王當然明白正德帝的意思了,他心中那個氣呀。


    可是呢,他也不能不來呀,否則,皇上還不得更加的懷疑他?


    “是,臣弟聽皇兄的安排,多謝皇兄厚愛。”安王忍著怒火,再次叩謝。


    幾番跪謝後,正德帝仍不叫安王起身。


    仿似,看不到安王在跪著一樣。


    安王氣得咬牙切齒,他的腿都要跪斷了,正德帝居然還不叫他起身?


    又過了一刻的時間,一直到王貴海走進來匯報說,“皇上,給安王殿下住的屋子,已經收拾齊整了。”


    正德帝點了點頭,這才說道,“王貴海,扶安王下去休息著。”


    “是,皇上。”王貴海頷首,朝安王一禮,“殿下,請吧?”


    安王心中才鬆了口氣,總算不必跪下了。


    謝恩後,自己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


    王貴海假意去扶,“安王,您小心些。”


    安王臉色一冷,口裏卻客氣說道,“多謝王公公了,本王還好,還好,公公不必理會本王,公公盡心服侍皇上才是。”


    不能說自己跪疼了,惹著正德帝了,還得罰跪,隻能說還好還好。


    王貴海的眼皮,朝他撩了一下,安王既然說不必理會了,他馬上收了手,“是是是,王爺提醒得是。”走到床前,給正德帝挪枕頭去了。


    安王氣得一噎,他隻是客氣著,這個王貴海還真不扶他?


    氣得他的臉色,更加青黑。


    王貴海將安王領到另一側的廂房裏後,笑著說,“王爺有什麽吩咐,盡管喊老奴,老奴就在東側間皇上的屋子裏。”說完,就離開了。


    安王隻“嗯”了一聲,等王貴海一走,安王氣得砸了桌上的一隻杯子。


    他的隨從,跟進了屋中,往門口看了看,發沒有人守著,小聲著問安王,“殿下,咱們這是被軟禁了嗎?”


    皇上留著安王在身邊養傷,這看似是莫大的恩寵,實則呢,是一種變相的囚禁。


    隨從瞧出了一些苗頭。


    安王坐在椅上,因為剛才跪得太久,疼得他臉色慘白,額間冷汗直冒。


    他咬著牙,冷冷說道,“想辦法,離開!”


    “……”隨從小心回道。


    離開?說的容易,做起來難。


    皇上可不是個糊塗之人,腿被炸斷了,一定大查徹查原因。


    ……


    東側間。


    王貴海引著安王離開後,馬上回來跟正德帝回話。


    “皇上,老奴按著您的指示,已經將安王殿下,安頓到西側間去了。”


    “派人盯著他。”正德帝毫無溫度的眼神,往西側間方向看去一眼,說道。


    王貴海點了點頭,“皇上放心,這處宅子裏,四處都藏有暗衛。安王想隨時出去,是出不去的。”


    正德帝的目光,往屋頂和窗子口掃了掃,“朕的意思是說,小心隔牆有耳。”


    王貴海呼吸一頓,謹慎回道,“老奴明白。”


    同時,他嚇出了一聲冷汗。


    安王可不是個簡單的人,出行除了帶明衛,必定還帶有暗衛。


    皇上身邊養著武功高強的暗衛,安王一定也會這麽做。


    否則,當時在鳳凰山時,他跟著皇上那麽近,皇上還是被炸飛了,一定有人暗中搞鬼。


    他屏住呼吸細查一番後,才說道,“皇上,附近沒有陌生人,您請吩咐。”


    “派人馬上通知鬱文才來豐台縣!”


    王貴海微怔,正德帝這是要整頓豐台縣的事情了,“是。”


    “既然朕沒法子出門,那就,將林世安等人,全部帶來這裏,交與安王看管!”


    王貴海吃了一驚,“交與安王?”薑果然是老的辣。


    “沒錯,這件事,朕要讓安王來審,你馬上去安排去!”正德帝冷笑,“如果那些人出了問題,朕正好有個借口。”


    “是!”王貴海點頭,轉身安排去了。


    ……


    安王想逃脫,當然,他這麽想,但根本做不到。


    正德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不時地派王貴海去探望他,氣得安王在心中不停罵著正德帝。


    而且,不僅王貴海時時監視著安王,安王的院子裏,更有十來個護衛裏裏外外的把守著。


    王貴海對安王,因為正德帝擔心有刺客前來驚擾安王的休息,才不得不這麽做。


    安王心中惱火,卻又不得不再三叩謝。


    等王貴海一走,又掀翻了一張凳子。


    當然,這聲音沒讓王貴海聽見,安王的心腹護衛,馬上伸手接著了凳子。


    “王爺,您忍一忍,都這個時候了,可不能衝動呀。”


    “忍!你說的沒錯,本王先忍忍!”安王咬牙低聲怒道,“忍一時,海闊天空!他雖然沒死,但斷了雙腿,量他也活不久!”


    ……


    到二更天的時候,幾個太醫趕到了豐台縣令住的別院。


    王貴海會武,且略通醫術,已經度了真氣給正德帝,在下午時,正德帝才有力氣跟安王周—旋。


    太醫這個時候前來,也隻是開些調理的方子給正德帝,和調製一些速效外傷藥而已。


    腿斷,已經是更改不了的事實了。


    幾個太醫看到正德帝的樣子,嚇得臉都白了。


    正德帝反而不那麽煩躁了,瞪眼看著幾人,“哭什麽哭?朕死了嗎?”


    嚇得太醫們紛紛跪下了,“老臣們無用,不能替皇上分憂。”


    王貴海朝幾人揮手,“下去吧,下去吧。藥膏的事,不能出半點兒的差錯。”


    “是是是。”幾人惶惶不安的下去了。


    太醫離去後,正德帝眯著眼,盯著門口,一言不發,臉色冷得跟冰塊一樣。


    王貴海說道,“皇上,安王那裏平靜得很,您還愁什麽呢?”


    正德帝看他一眼,“裴元誌呢?人在哪兒?”


    王貴海一愣,他怎麽將裴元誌忘記了?


    “老奴派出去打聽一下。”


    “不必打聽了!”正德帝怒道,“他敢不來,朕就當他不存在過!”


    王貴海心頭一跳,這話說得狠,裴元誌得罪了永安侯和景府,又因殺了人,被順天府全城通緝,早已沒有後路,若是正德帝也拋棄他的話,他就成了喪家之犬了。


    “……是。”正德帝發怒,王貴海哪裏還敢反駁?“時辰不早了,皇上您歇息著吧,明早明分,該來的都會來的。估計,鬱丞相會在一大早趕到這裏。”


    正德帝閉了眼下,示意,他要睡了。


    可就在王貴海走去掩帳子時,門口有護衛說道,“稟皇上,遼王世子求見。”


    正德帝馬上睜開眼來。


    王貴海忙轉身,用眼神詢問正德帝,“皇上,這不是來了嗎?”


    遼王,是先皇的一個堂兄弟的獨子,二十年前病故,年輕的王妃不想留在京城這個傷心地,帶著遺腹子,去遼王的封地去定居去了。


    裴元誌被通緝後,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正德帝讓他頂著遼王世子的身份出現。


    “哼,他是從天邊走來的嗎?從上午走到天黑,這時才走到?”正德帝很是不滿地冷哼一聲。


    王貴海說道,“老奴去開門。”


    不管怎麽說,裴元誌始終是正德帝的兒子,老子罵兒子罵得再凶,那也隻是教訓的意思,可不是嫌棄的意思。


    哪來的仇恨呢?


    王貴海去開門去了,正德帝沒有反對,拉長著臉,盯著屏風一側。


    門吱呀一聲開了,外頭,有人說道,“臣來遲了,請皇上恕罪。”


    裴元誌站在門口,抱拳朝屋裏說道。


    王貴海歎道,“進去吧,皇上不會怪罪的。”


    說著,他將裴元誌迎進了屋子裏,並反手關了門。


    裴元誌朝屏風處看去一眼,抿了抿唇,大步走了過去。


    繞過屏風便是床。


    看到臉色灰白,且一臉寒霜的正德帝,裴元誌撩起長衫下擺,撲通著就跪倒了。


    他的臉上滿是愧疚之色,帶著哭腔說道,“皇上,臣……來遲了,皇上請罰臣吧。”


    正德帝沒認他,如今更是想認,也認不了了,他始終不能喊出一聲“兒”。


    這也是他,多年來,心中憤憤不平的原因。


    “朕問你。”正德帝眯著眼,盯著他,臉上的神情,毫無溫度,“你為什麽寫信給林世安,命他動火彈的手腳?”


    裴元誌一愣,火彈的事,他根本沒找林世安,他找的是別人。


    皇上知道了,隻是記錯了人?


    “皇上,臣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想借安王之手,殺朕?”


    “不是——”裴元誌驚得心頭一慌,“臣怎能對皇上起忤逆之心?臣的意思是針對安王,臣命人將引火的引線剪短了,安王試爆火彈,一點就會炸,哪想到,安王他動了反心,趁著皇上巡視鳳凰山時,將火彈扔向了皇上……”


    “你既然知道他在鳳凰山研製火彈,為什麽不上報朕?”正德帝大怒。


    “臣也是剛剛才得知……”


    正德帝忽然冷笑一聲,“朕是上午受的傷,你到了晚上才來見朕,也是剛剛才得知消息的嗎?”


    “皇上恕罪,臣在路上遇上了刺客,才來得遲了。”


    正德帝眯了下眼,“遇上了刺客?從上午,刺殺你到晚上?”


    “正是。”裴元誌回道,回答完後心中卻忽然一驚,自己的話,說得太離譜了,“不是……”


    “裴元誌!你太令朕失望了!”正德帝怒道,“真是刺客的話,為何你的衣衫完好?你的身上不見有傷?你分明是在撒謊,你根本就沒有遇上刺客!”


    “皇上,請相信臣。”裴元誌低下頭,微微閉了下眼,回想著剛才的刺殺。


    那些人,不像是要他命的樣子,因為,這一路上,都隻是阻攔他,並不是要行刺的意思。


    上回,他從豐台縣緊急回京,想去給母親解圍時,也遇上了一批刺客,那些人,也是不殺他,隻跟他周旋,一直纏了他一天一夜,輪番廝殺著。


    像是故意地拖延著時間,事實上,也的確是拖延了時間,他趕回京城時,母親已被處死。


    難道,是同一夥人?


    上回,目的是要他的母親死,這一回,是想幹什麽?


    正德帝眯著眼,冷冷說道,“你屢次叫朕失望,叫朕怎麽信任你?”


    裴元誌忙說道,“皇上,臣唯一的倚靠,就是您了,臣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背叛皇上的,請相信臣。”


    他十分誠肯的做著保證。


    但是呢,正德帝是個疑心病很嚴重的人,他要是懷疑了一個人,就永遠不會相信了。


    他現在沒有治裴元誌的罪,隻不過,沒有抓到證據而已。


    正德帝看了一會兒裴元誌,眼神裏的情緒莫名,看裴元誌心中發忤,慌亂不已。


    “你且起來。”


    “是,謝皇上。”裴元誌鬆了口氣,這才敢起身站起來,又道,“皇上,臣想留在這裏,保護皇上。”


    正德帝點了點頭,說道,“朕派人四處尋你來,也是這個意思。鳳凰山上,搜查到一個製火彈的窩點,有人說是安王的人,但安王說,那是誣陷。如今安王也在這裏住著養傷,你給朕看著他。”


    裴元誌微怔,安王也在這裏?


    正德帝要他看著安王?


    正德帝,究竟是什麽意思?


    但是呢,到了這個時候了,他哪裏敢拒絕?遂答應下來,“是。皇上。”


    ……


    安王那裏,當然沒有心情高枕入睡了。


    裴元誌前來,自然也驚動了安王。


    “裴元誌,居然還敢來?”他咬牙切齒,冷聲怒道。


    護衛成未安撫著他,“王爺,皇上的意思很簡單,這是想將所有人都弄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住著,誰沉不住氣了,誰就有麻煩。裴元誌住進來,也許,並不是壞事呢?”


    安王眯著眼,想了想,沒一會兒冷笑起來,“對,說不定,裴元誌先死!”


    裴元誌敢在他的火彈裏動手腳,他一定不會放過裴元誌。


    ……


    裴元誌是帶著護衛暗雕來的,主仆二人住進了客房。


    門一關,暗雕馬上小聲問著裴元誌,“公子,你說,皇上命公子監視安王,究竟是什麽意思?”


    那安王,可是好惹的人?


    皇上讓裴元誌來監視,這不是引火上身嗎?


    老子這麽坑兒子,也太損了吧?


    暗雕為裴元誌抱不平。


    暗雕不知道,正德帝不信任裴元誌了,但裴元誌心中清楚自己的境況。


    裴元誌坐在桌邊,沒理會暗雕的話,而是在想著正德帝的問話。


    “暗雕,你辦事的時候,有沒有被人跟蹤?”裴元誌看著暗雕,忽然問道。


    暗雕嚇得神色一變,“公子,屬下十分的謹慎,沒有被人跟蹤。”


    裴元誌眯著眼,“可是,皇上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暗雕嚇了一大跳,慌忙跪倒,“公子,屬下跟公子,可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公子便是屬下的天,屬下怎會暗中加害公子?”


    裴元誌伸手扶起他,“我不是懷疑你,我是懷疑,有人陷害我們,比如,他故意跟皇上說,我在安王的火彈上動了手腳。而恰好,你又辦了這件事,歪打正著了。”


    暗雕吸了口涼氣,“公子,會是誰?”


    裴元誌搖搖頭,“不清楚,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人跟蹤你。”


    “沒有,屬下行事很小心。”


    裴元誌陷入沉思,“那會是誰?”


    ……


    鬱家別莊。


    楚譽送鬱嬌回到鬱家的別莊裏,他也跟著住了進去。


    這回呢,鬱嬌沒有將他趕走。


    目前正是非常時期,她也知道,是怎麽趕,也趕不走的。


    她知道,楚譽擔心她的安全。


    楚譽在忙著利用正德帝,除安王和裴元誌,她不能拖後腿。


    好在,莊子裏的人,都是長寧郡主的人,鬱嬌的一舉一動,沒人敢隨意透露出去。


    臥房分前後間。


    霜月和桃枝是侍女,住在前間值夜。


    鬱嬌住後間。


    她以為,這一回,楚譽會以保護她的安全為由,光明正大的住進她的臥房,直接睡在她的床上,死皮賴臉地跟她擠一個被窩。


    誰知,楚譽命霜月將鬱嬌臥房隔壁的一間屋子收拾出來,他獨自一人住進去了。


    鬱嬌眨眨眼,楚譽這是良心大發現,不吵她了?


    她沐浴好後,發現楚譽仍在他的房間裏,沒有出來找她。


    鬱嬌心中好奇,披了件披風,走了過去。


    門半掩著,裏頭,楚譽正跟黑水赤焰說著話。


    不知是說完了,還是聽到鬱嬌的腳步聲,屋子裏的說話聲,忽然停下了。


    接著,門開了,赤焰和黑水一起走了出來。


    他們看到門邊站著的鬱嬌,一起問著好,“四小姐。”然後,擠眉弄眼地走了。


    鬱嬌:“……”


    她無語地扯了下唇角,推門走了進去。


    楚譽正在看桌上的地圖。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朝鬱嬌看來,“怎麽還沒有睡?”


    “看見你這屋子裏有燈光,我就走了過來。”鬱嬌笑著走上前,往那桌上的地圖看去,“這是什麽?”


    “豐台縣城的城區地圖。”楚譽說道,“明天,皇上會罰安王,他一定會跑,我得研究研究地圖,堵住他的去路。”


    鬱嬌走上前,抱著楚譽,“楚譽。”她道,“你一定要小心。”


    不知怎麽的,看到眼前眉目俊朗的楚譽,她心裏頭忽然……緊張得很,就像是,他會忽然不見了一樣。


    他的神色這麽平靜,顯然,局勢在握。


    可是,她為什麽要緊張呢?


    楚譽伸手將她拉入懷裏,笑了笑,“我當然會小心,等豐台縣城的事一了,我得再次向皇上請賜婚,我不小心,怎麽行?”


    他伸著一根手指,輕輕地刮著她的鼻子尖。


    鬱嬌伸手勾著他的脖子,微微一笑,“好,我等著你。”


    “嗯,等我。”他輕輕吻了吻她,又說道,“我會忙到很快,所以,我不打攪你,你自己睡吧。”


    鬱嬌心中好笑,這話說得,好像她求著他陪一樣。


    “是,王爺,我不打攪你了,我去睡了。”她推開他,就要往外走。


    楚譽又將她拽進懷裏,“再抱抱。”


    鬱嬌:“……”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這個時候,太陽也才剛剛升起來。


    鬱家別莊的莊子門,才打開,仆人們正在清掃落葉,就見一輛大馬車,急急匆匆往這裏駛來。


    而且,馬車的前後,各跟著兩個騎馬的護衛。


    馬車高大華麗,還跟著四個護衛,不用說,坐馬車的人,非富即貴。


    兩個守門人站在門邊,眯著眼往前看。


    不多時,馬車近了,停到了莊子的門口。


    看到馬車上的名牌,兩個守門人,一齊變了臉色。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進去通報?老爺來了!”車夫跳下趕車位,朝那兩個守門人大聲喝道。


    老守門人的唇角,微微扯了下,轉身對另一人說道,“快去通知朱大娘和四小姐,說老爺來了。”


    “是。”小仆人飛快跑進莊子裏,傳話去了。


    這個年長的仆人,則走到馬車車門旁,笑著說道,“老爺忽然來莊子上,怎麽不送個信呢?好叫小的們早些相迎啊。”


    “事出緊急,來得急寫信嗎?”車夫朝那仆人又冷喝一聲。


    事出緊急?


    老仆人心思一轉,看來,鬱丞相是為了皇上受傷的事前來的,不過,丞相不去看皇上,為什麽先來莊子上?


    鬱文才先來莊子上,當然是有目的的。


    因為,他的記憶中,一直認為,鬱嬌是正德帝的女兒。


    正德帝受傷了,鬱嬌還呆在莊子裏,不前去服侍著,實在是不像話。


    ……


    鬱家別莊,後宅。


    鬱嬌剛剛起了床,早點還沒有吃,就聽仆人說,鬱文才來了。


    她眯了下眼,鬱文才來了?


    霜月疑惑說道,“他怎麽來了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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