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丞相大人和鬱四小姐來了。”


    王貴海走上前,輕聲地說道。


    正德帝點了點頭,“你先出去。”


    “是。”王貴海退下了。


    霜月是侍女,沒有得到允許,不得進屋,隻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屋中的動靜。


    鬱嬌這是第一次遇見鬱文才哭。


    雖然,鬱文才哭得很是傷心,很是情真意切,但深知鬱文才為人的她,看得出,鬱文才在假哭。


    他善於表演罷了。


    由此看來,鬱文才能在官場上順風順水的,一方麵有正德帝護著的原因,一方麵,有他自己的圓滑在裏麵。


    他善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為了上位,不惜丟盡臉皮,玩著各種手段。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鬱文才之所以得正德帝的信任與寵愛,還不是因為長寧郡主?


    哪裏是因為他的才能?


    他當丞相這麽多年來,半點功績也沒有,昏昏庸庸的,按步就班著替正德管了多年的臣子而已。


    鬱嬌輕輕扯了下唇角,無聲地鄙夷一笑,往前走去。


    “起來吧,鬱愛卿,朕無事,你不必擔心了。”正德帝朝鬱文才點了點頭,示意他起身,又見鬱嬌走來了,目光微微一縮。


    那目光,從她的臉上,一路往下,一直到腳,又盤旋著回到臉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的五觀。


    他仿佛,看到長寧向他走來。


    心神出現短暫的恍惚。


    不,這眼神不及長寧的清澈無波,鬱嬌的眼神太過於深沉。


    以及,洞察世間事的老練。


    這是他的女兒該多好,為什麽會是玉衡的?


    正德帝惱恨著咬了咬牙。


    “臣女,給皇上叩頭問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鬱嬌走上前,垂下眼簾,跪下來,行著大禮。


    正德帝的眼神,一直跟著她。


    望了她一會兒,正德帝才緩緩說道,“起來吧,難為你來看朕。”


    “是,謝皇上。”鬱嬌又叩了一頭,從地上爬起來,站在鬱文才一側,低頭不語。


    正德帝,依舊在瞧著他,眼神微縮,看不出什麽情緒。


    鬱文才的目光,微微向身後的鬱嬌那兒掃了掃,心中揣測著,正德帝,果然還是愛護鬱嬌的,看來,他帶鬱嬌前來,是帶對了。


    他不知道當年的真相,他一直以為,鬱嬌是正德帝的女兒。


    “皇上,臣來遲了,讓皇上受罪了。”鬱文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


    正德帝的目光,從鬱嬌身上收回來,冷冷說道,“你來了正好,這個案子,就由你來辦。”


    他說著正事,並沒有避諱鬱嬌在場。


    鬱嬌便就聽著。


    鬱文才也發現了正德帝的意思,想到鬱嬌的提醒,說道,“皇上,當時,安王為何也在現場?”


    他得試探試探正德帝的口風。


    “哼!”正德帝冷冷一哼,目光由平靜變得冷然,“他的人在現場,他當然也在現場了。朕信任你,這件事,你給朕辦好了!去查查究竟是怎麽回事!安王住在這裏的西廂房,有必要時,你去當麵問他。”


    鬱文才心神一斂,“是!”


    這都發火了,可見,正德帝果真惱恨安王了。


    “王貴海的人,在暗查事情的具體真相,你有不清楚的地方,去問他去!鬱愛卿將這件事情辦好了,對於之前對你的處罰,朕會收回。當然,辦不好,加倍罰!”


    正德帝的聲音淩厲,不容反駁。


    “是,臣謹記皇上的囑托。”鬱文才嚇了一大跳,慌忙應道。


    這時,外間有腳步聲傳來。


    “皇上。”王貴海的聲音,在外間說道,“人來帶來了。”


    “去吧!”正德帝朝鬱文才點了點頭。


    “是。”鬱文才往後退了幾步,又一轉身,大步離開了。


    鬱嬌朝正德帝屈膝一禮,也要離開。


    她根本不想看到,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站住!”正德帝忽然開口,“朕有說過,讓你離開嗎?”


    鬱嬌不得不停了腳步,轉身來看正德帝。


    在權勢的麵前,她是這麽的渺小。


    “是。”鬱嬌道,“皇上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吩咐臣女去做?”


    “你膽子很大!”正德帝盯著她的臉,“抬起頭來!”


    鬱嬌抬起頭來,目光與正德帝直視。


    前世,身為林婉音時,她雖然沒有與正德帝單獨見麵過,但是同裴元誌一起見過正德帝,同公主們一起見正德帝的次數,更是數不勝數。


    林婉音隔上幾天,就會見一次正德帝。


    比一些臣子和妃子們,見正德帝的次數還要多。


    那個時候的正德帝,還沒表現出虛偽的一麵,她一直以為,正德帝不是明君,但也不是昏君,是介於中間的平庸者。


    但她錯了,他是個暴君!


    無恥之徒!


    如今她是鬱嬌,長寧郡主的女兒。


    上一回見正德帝的時候,還是在三皇子的府上。


    當時,有不少人在場。


    正德帝當時,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心中就起了疑心。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事情的真相是,他以為,她是他的女兒!


    “這不是膽大,而是,臣女做人問心無愧,沒有做過壞事,沒有害過人。”鬱嬌坦坦蕩蕩的回答。


    正德帝眯著眼,看著她,忽然笑了笑,“你跟你母親很像。”


    又是這句話!


    這個人,認為自己是皇帝,就理當享有世間美女,窺伺長寧,糾纏長寧,未免太霸道不講理!


    “這世間,女像母,子像父的人,大有人在,皇上。”鬱嬌淡淡回道。


    “再過幾天,你就十四了吧。”正德帝看著她臉,說道。


    鬱嬌心頭一縮,他這是什麽意思?忽然問她的生辰日,做什麽?還有,他居然記著她的生辰日!


    “六月初六,是臣女的生辰日。”鬱嬌沒什麽情緒地回道。


    心頭更是暗暗一驚,這生辰日,竟然跟林婉音的生辰日,是同一天!


    “其他的人家,像你這般大,都訂下親事了,唯獨你,還沒有許配人家。”正德帝說道,“朕一直給你留意著合適的人選。”


    親事?


    鬱嬌的神經,開始緊張起來。


    楚譽不是向他遞了請婚的折子了嗎?


    難道,他不同意的意思,是想另作安排?


    鬱嬌穩了穩心神,說道,“母親她精神不好,操心不了臣女的親事,不過,祖母說過,會替臣女操心著這件事情的。”


    “你的親事,鬱家做不了主!”正德帝冷冷開口,“你的親事,該由平南王府做主。但平南王府已無人了,就由朕代為做主吧。朕,會為你選個好人家。”


    鬱嬌心頭狠狠一沉,他想亂點鴛鴦?


    難怪長寧擔心她和楚譽的婚事了,長寧說,正德帝一定會從中作梗。


    鬱嬌忍著怒火,跪下來。


    “皇上。”她道,“雖然母親的精神,現在不好,但臣女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好轉起來的。臣女想等到她,精神狀況大好時再出嫁。如果她一直不好,臣女就一直不嫁。”


    正德帝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目光森然盯著鬱嬌,“你想等著你母親病好了再嫁人?”


    “是。”鬱嬌說道,“如果臣女現在嫁人的話,她在鬱府裏,就等於是孤苦無依了。”


    “……”


    “臣女不希望此時的她,從此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希望她的精神好起來,等病徹底好了之後,能堅強著麵對一切了,再嫁人不遲。”


    長寧根本沒有瘋!正德帝聽著鬱嬌的拒絕,想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若長寧真是個瘋子的話,哪裏想得出,那個算計他的法子?


    而且,算計得他,無從處罰長寧!


    隻罰了鬱文才的俸祿,以泄他心中之恨!


    但又一想,他要是這麽說了,鬱嬌要是問他,如何知道長寧沒有瘋的,他怎麽回答?


    說他半夜闖過臣子之妻的園子?


    那還不得被世人永世嘲諷。


    正德帝被氣得一噎。


    鬱嬌的這個借口,著實的好,以孝來拒絕出嫁,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過,母病重,獨女不嫁人!


    這傳出去,還得立個貞潔牌坊給鬱嬌。


    正德帝憋著一口氣,臉色一片鬱黑。


    鬱嬌微微抬了下眼簾,望著正德帝氣得發黑的臉,唇角微不可察的揚了揚。


    想算計著她嫁給別人?


    她寧可死,也不做他的棋子!


    “既然你這樣想,朕也不強求你了。畢竟你母親隻有你一個女兒,你早嫁了,她心中一定失落落地,對病情更不好了。”正德帝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且平身吧。”


    鬱嬌再次謝恩,“多謝皇上的成全。”


    “皇上——”門口,又有人忽然說道。


    這是正德帝的暗衛頭領,明正的聲音。


    鬱嬌知道,正德帝要辦正事了,她識趣地行禮跪安,“臣女先行告退。”


    “既然來了,跟著你父親學點為人處事的本事。暫時不要離開!”正德帝又補充說道。


    鬱嬌眯了下眼,不得離開?他想幹什麽?


    “是。”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走出屏風後,門口那個說話的護衛,朝鬱嬌行了一禮,這才往床榻邊走去。


    侍立在門口的王貴海見鬱嬌出來,笑道,“四小姐,丞相大人在前方的香柳閣裏。”


    香柳閣在什麽地方,鬱嬌知道得很清楚。


    她在這裏住了兩晚,早將這處宅子的地形位置,探查得清楚明白了。


    那間小閣的前麵,有處空地。


    剛才,王貴海說,人到了,接著,鬱文才走出去了,這是不是在那兒審問?


    去看看也好。


    鬱嬌心中如是想著。


    因此,她笑了笑,“好,多謝王公公告知。”


    宅子裏,王貴海可謂是大忙人,將鬱嬌引到鬱丞相身邊後,又去看正德帝。


    。


    正德帝的臥房。


    當暗衛頭領明正,對正德帝匯報了搜查的情況時,正德帝的臉,變得更加的鐵青了。


    “你說什麽?”


    “皇上請看!”明正從袖中取出一份圖紙,遞給正德帝。


    正德帝一把抓在手裏,匆匆打開來看,果然,上麵畫的,正是火彈的製作工藝。


    連裝火藥的工具,也畫得明白詳細。


    “那個姨娘呢?”正德帝眯著眼,冷冷問道。


    “被臣關起來了,就關在宅子附近一個破廟裏,有人看著。”明正回道。


    王貴海來得遲,他進屋的時候,正德帝和明正已經說了一會兒話了,沒有聽明白是什麽事情,“皇上,出什麽事了嗎?”


    “哼!”正德帝冷笑一聲,“明正,說給他聽。”


    “是!”明正於是說起來,“林世安的一個姨娘帶著他的幾個女兒,前天剛剛搬到了豐台縣,今天一早的時候,那家中進了賊子,賊子偷東西時,偷出了一卷圖冊。賊子不識貨丟在了路上,我當時正好路過,發現那圖畫得蹊蹺,便撿了起來看,發現,是火彈製作的明細圖。”


    王貴海大吸一口涼氣,“皇上,丞相大人和豐台縣令,就在香柳閣前審林世安幾人。林世安還死不認帳呢,說是沒有做火彈,也根本不會。他是被安王的人脅迫到那裏的!他的腿,都被安王的人打斷的,他什麽也不知道。”


    “他還敢狡辯?除了這個證據,還有另一個證據呢!”明正冷冷一笑,對正德帝說道,“皇上,這個林世安,狡猾又奸詐,絕對不能留著!”


    正德帝的目光中,殺氣畢露,“王貴海,扶朕去香柳閣,朕要親自威懾住這幫人。”


    王貴海嚇了一大跳,“皇上,您還在重傷中,要多多休息著,不宜運動。”


    但正德帝卻冷笑說道,“這個時候,朕還有心情躺在床上?扶朕出去,死不了!”


    再躺下去,他的江山都要完了!


    一連幾件大事發生,連王貴海也驚住了。


    他深知正德帝心中的憤怒與擔憂,隻好點頭,“明正,將躺椅抬來!”


    “是!”明正答應著,快步走出去了。


    不多時,兩人一抬的,抬來一張躺椅。


    王貴海指揮著人,在躺椅上鋪平了褥子,他親自抱著斷了腿的正德帝,躺在了躺椅上。


    “去香柳閣!”正德帝咬牙切齒。


    ……


    宅子裏的香柳閣前,是一大塊的空地,安王製火彈的數十人,全被捆著雙手,由豐台縣令的人看押著,蹲在地上,聽著鬱文才的審判。


    當然了,豐台縣令的衙役,根本不是普通的衙役,而是楚譽的梟龍衛假扮的,這一點,豐台縣令和正德帝,誰也不知道。


    鬱文才看到這麽多被捆的人,心中暗暗吃驚。


    他暗忖說道,“安王的膽子,也著實夠大,連火彈也敢製!”


    審安王的人,安王當然也在場了。


    他的身邊,跟著護衛成未。


    另一個得力的護衛成非,同其他人捆在一起,看到安王來了,馬上拿眼神求救。


    但是呢,安王隻抿了下唇,沒有任何的表態。


    這個時候,安王也表態不了,他根本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救成非。


    “必要時,讓他們全都閉口!”安王的椅子,擺在離著鬱文才較遠的地方,小聲跟成未說道。


    成未神色一凜,“是。”


    ……


    裴元誌,一心以為,自己是那個“河蚌相爭,漁翁得利”中的漁翁,當然是不會錯過,這等看好戲的機會的。


    林世安一行人被帶來之後,他也馬上來了。


    他的臉上依舊蒙著麵紗,對外的身份,依舊是遼王世子。


    他就站在鬱文才的身側,靜靜地看著熱鬧。


    鬱文才對這個“遼王世子”沒有好感,但礙於身份,也不好趕除,便由著他站著。


    正在審問時,鬱嬌來了。


    鬱嬌和霜月,沒有驚動任何人,往鬱文才這邊走來。


    裴元誌看到她前來,馬上繞到另一邊,走到她的前麵來,小聲說道,“鬱四小姐。”


    表情討好。


    鬱嬌眉尖一皺,要不是要看林世安的下場,她會馬上走掉,她才不願意看到這個人。


    霜月馬上神色一凜,走到鬱嬌的身後,緊緊盯著裴元誌,一臉的戒備。


    裴元誌的目光攸地一沉,“四小姐,我隻是想透露一些消息給你,你為何要你的侍女,如此仇視我?”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沒人堵著你的嘴。”鬱嬌的手裏,輕輕地搖著小團扇,沒什麽表情地說道。


    而目光,隻盯著場地中的林世安等人,根本不看他。


    這柄扇子,是楚譽特意給她定做的,尾部的手柄,就是一柄尖刀。


    按一下機關,尖刀就會彈出,裴元誌敢再靠近一步,她不介意紮穿他的臉!


    裴元誌見慣了她的冷情,並沒有生氣,又說道,“林世安這個人,真是個小人,害得林大將軍的遺體失蹤不說,還想吞占著林家長房的財產,如今落得一個階下囚的下場,真是死有餘辜。”


    鬱嬌冷笑,“這件事,我知道,算不得是新聞。”


    裴元誌的臉色訕訕了一會兒,又說道,“我聽說,林將軍的遺體丟失一事,安王也參與了,譽親王要告林世安,是安王到宮中向皇上求情,皇上才命順天府的府尹馮霖放了林世安。”


    鬱嬌仍是冷冷一笑,“這件事情,我也知道。”


    裴元誌眯了下眼,這個鬱嬌,怎麽什麽都知道?


    是誰告訴她的?


    鬱嬌想將他趕走,接著說道,“我還知道,裴世子,哦不,該叫他裴元誌,還是楚元誌呢?他為了自己的仕途順當,騙婚林大小姐,卻在私下裏,天天進林二小姐的閨房。這件事,遼王世子可知道?”


    裴元誌的臉色,馬上變了。


    鬱嬌淡淡瞥他一眼,看向前方,“皇上來了,你還要同我說話嗎?”


    說完,她往外挪開兩步,看向前方的小路上。


    那裏,正德帝正由四個護衛抬著,由王貴海護著,往這裏走來。


    所有人看到正德帝來了,一齊跪下拜倒。


    連安王也老實著跪下來。


    當然,他心中是不甘心的,每一回跪拜,他都十分的向往著,他是那個受拜的人。


    “都起來吧。”正德帝朝眾人抬了抬手,雖然斷了腿,雖然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但他畢竟高高在上慣了,帝王的威嚴,半點沒有減少。


    鬱文才走下台階,將主位讓與正德帝。


    “皇上。”


    “審得怎樣?”正德帝問道。


    鬱文才說道,“回皇上,林世安和成非,這二人,拒不承認自己的罪行。”


    正德帝冷笑道,“不承認?哼,王貴海,將證據扔給他看!”


    “是!”王貴海從袖中取出一份圖紙,扔到林世安的麵前,他細著嗓子,冷冷說道,“看看,這是什麽?還說不會火彈的製作,連圖紙都會畫了,還說不會?分明是在狡辯!”


    圖紙?


    林世安眯著眼,看著圖紙,圖紙的確是火彈的作圖,但是,他從沒有保存過圖紙呀,這又是從哪裏來的?


    “不是,皇上,這一定是別人栽贓的,一定是假的!”林世安打死也不相信,不承認,這是他自己畫的。


    “由不得你不相信,帶人上來!”王貴海又是一聲怒喝。


    有兩個衙役答應了一聲,大步跑出去了。


    林世安的心中,七上八下的。


    證人,會是誰?


    並沒有過多久,那兩個衙役拖著一個年輕的婦人,往這裏走來。


    林世安看到婦人的臉,嚇得身子一顫抖,陳姨娘?


    她的手裏,怎麽會有圖紙?


    “老爺,妾身也不知道啊,有賊子進家裏偷東西,偷出一個盒子出來,妾身帶著人去追,那賊子拿了盒子裏的幾件首飾後,將盒子扔地上跑掉了。正好被這位大哥撞見了,他撿了盒子,將妾身就捆起來了,妾身糊糊塗塗著呢,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林世安嚇得身子一軟,坐到地上去了。


    這下子,有口莫辯了!


    “林世安,還有什麽話要說嗎?”鬱文才喝道。


    “不……不知道啊,也……也許……是我家老太爺畫的呢,搬家時,一並搬了出來。”林世安開始狡辯。


    “你家老太爺的手腕,早些年受了傷,根本捏不住筆,林世安,你狡辯也無用~!”鬱文才怒喝,“來人,將他捆下去!”


    上來兩個衙役,將林世安重重捆了起來。


    林世安的心,徹底涼了,他知道,有正德帝在場的情況下,鬱文才這了表忠心,一定會要他死。


    可他不想死,林世安在心中飛快地想著辦法。


    他的眼珠子亂轉著,想著辦法。


    這時,他忽然看到了鬱嬌。


    “四小姐,救我!你不是想知道那個問題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林世安看到鬱嬌,如同在大海裏飄了一個月的人,看到了前方出現了一個孤島一樣,激動萬分。


    可是這會兒,鬱嬌已經不想知道那個消息了。


    她相信,楚譽不會騙她,會幫她找回林伯勇。


    林世安這時叫她,隻是想她救他而已,否則,為什麽不早說?


    在她上回打斷他的腿時,他就會說了。


    不過呢,麵對前世的叔叔,她還是走了過去。


    “四小姐,請相信我。”林世安激動地說道,“我告訴你……”


    “林世安。”她道,“可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林世安傻眼,不甘心地嚷道,“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義父的消息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他……”


    忽然,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枚銀針,射—進林世安的嘴裏。林世安的舌頭,馬上一麻,嚷不出話來了,隻拿一雙驚愕的雙眼,看著鬱嬌主仆。


    鬱嬌和霜月對視一眼。


    霜月馬上看向四周,然後,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鬱嬌的氣息一沉,冷冷看著林世安,眯著眼,冷笑說道,“看,連老天也不幫你,你想說的話,要是早三個月說出來,或許,你還能活下去,可現在,你那想活命的籌碼,已經沒有了。”


    林世安不甘心地張著口,隻能啊啊地出聲。


    鬱嬌俯下身,低低說道,“不過沒關係,我父親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會早日找到他的。”


    父親?


    林世安更加的驚愕了,她說的,什麽意思?


    鬱嬌盯著他不解地雙眼,用唇型說道,“因為,我是林婉音啊,二叔,一路走好啊,千萬不要遇上了我的父親,他會向你討命的!”


    林婉音?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


    不,這一定是他看錯了!


    他努力盯著她的唇型,可她的確在念:我是林婉音!


    鬱嬌直起身來,笑了笑,繼續用唇型,說著無聲的話,“你沒有看錯,我便是死後複活的林婉音,我為我自己複仇了,你的女兒死了,夫人死了,父親死了,你也該去找她們去了。二叔,好走不送!”


    說完,她轉身就走,大聲說道,“你根本就是個騙子,你什麽都不知道,騙我救你而已,我豈是好騙的?哼!”


    鬱嬌裝著,和林世安商議不合,而生氣著轉身走開了。


    其他的人,都隔得遠,看不出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護著林世安的兩個衙役,又是兩個梟龍衛,因此,沒有人注意,她和林世安之間,說了些什麽。


    裴元誌為了討好鬱嬌,對正德帝說道,“皇上,像林世安這等奸邪小人,就該處以極刑,殺一儆百!”


    正德帝想威懾眾人,也同意說道,“拉下去,杖斃!”


    “是!”豐台縣令點頭,朝兩個衙役揮手,“還不快拉下去?”


    林世安的臉,一下子嚇得慘白無色。


    “皇上,殺一儆百,不如去鬧市,在這裏殺一儆百,威懾不了世人。”鬱嬌又補充了一句。


    正德帝點頭,“準!”


    不能開口的林世安,徹底嚇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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